夜与朝阳 第37章 神秘人

夜染衣下山走到半路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带小鱼干了，上次答应的好好的，说是再去就给大橘带好吃的小鱼干，这不又忘了，那只胖猫肯定要给她使小性子不乖乖给撸了。

夜染衣停在半路，想了想又去山间的小溪里用灵力捉了半篓子的小鱼，愉快的拎着去了闲月楼，反正都是小鱼，只是山上的灵气更深更好吃一点，拿着新鲜的去炸也是一样的。

时隔一月，大橘好似也习惯了夜染衣时而天天来时而十天半拉月不见人影，反正没规律的来往，只是经常幽怨的趴在屋顶瓦片上或者柜台上盯门口，期待那送上门的小鱼干。

这不今天大橘又幽怨的趴在柜台上喵喵喵，耸拉着头没精神的很，要不是看它每天干饭的时候精神头十足，酒楼里的伙计还真当它病了呢！

夜染衣又是一个月没来，季朝阳不知为何这一个月心情焦躁了些许，偶尔会愣神，很想看见那傲娇贵气的少年身影，可惜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

季朝阳叹息，想着对方应该是有什么事没空下山，但他实在有些心焦，鬼使神差的倒真好好的练起他那鬼画符一样的字体了，让小荷叶直呼不容易。他没什么可以联系夜染衣的法子，只能等对方来找他，季朝阳默默的想自己真是一个好哥哥，为了小荷叶的事操这份心。

练了一会儿毛笔字，季朝阳用手撑着下巴愣愣的发呆，心里想着等这次见到夜染衣之后可以跟他要个联系交流的东西，这样双方联系就方便了很多，省的像现在这样心急。

上次他看见有人联系夜染衣的那个灵鸟，看起来倒是挺好玩的可惜他没有灵力估计玩不转，以他的渠道倒是能找到一些双方联系的法器，可惜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丢实在太费钱了。

季朝阳思绪千回百转，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模样神态竟然和思念小鱼干的大橘像了几分，楼里干活的伙计们多看了几眼，凑在一起八卦是不是自己老板有了心上人害相思病呢，这话被小荷叶听个正着，她年纪小还不到想这些的时候，只是听着好玩跑去打趣季朝阳了。

季朝阳闻言哑然片刻，然后没好气的给了小荷叶一个脑瓜崩，“小丫头没大没小的胡说什么呢，你大哥我是儿女情长的人吗？我现在这么忧愁还不是因为你个小丫头片子！”

小荷叶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然后嘟囔着关她什么事。

季朝阳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人都在干自己的事，何婶也不在，他压低了声音道：“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还不是为了你进仙门修炼的事，我好不容易拜托了夜公子帮你看看有没有资质，可惜他不来所以现在还没消息，你还来嘲笑我，真是……”

小荷叶惊喜的捂住了嘴，大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季朝阳，若不是为了低调不惹人注意，她简直要惊喜的叫出来，但始终还保持着理智，只是又激动又感动的看着季朝阳。

季朝阳揉了揉小荷叶的脑袋，“好了进去吧，不要走漏了风声，不过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啊，若是有机缘就好，若是没有也不能太过失落颓废，别让人看出来。”

小荷叶激动的捂着嘴频频点头，赶紧进去后院平复心情去，之前她一直有这个想法，但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三年前她错过了进隅阳的机会，本以为就是自己的命，没想到季大哥真的为了自己厚颜向夜公子说情提了这个要求。

一时间，小荷叶既开心又愧疚，开心于自己还有机会，愧疚于自己又欠了季大哥和夜公子的恩情，将来不知道该怎么还才好。她的心情复杂起来，忍不住泪湿于睫，她的前半辈子虽然过的苦，但好在遇上了真正的好人。

见小荷叶进去了，季朝阳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练字，发呆也没什么心情，于是狠狠的撸了一把在柜台上瘫成一张猫饼的大橘，拿着写了一半的纸回了后院。

进了后院书房，季朝阳刚把东西放在桌上，却觉得哪里不对，猛的一回头，床边小几那悠然了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文士，年纪不是很大也就三四十左右却两鬓斑白，白衣长衫，极具儒雅风姿，眼中却似饱经风雨沧桑透着一股寂寥，他含笑看着季朝阳，手里抛着一个小小的瓷瓶把玩着。

“小季，你的日子倒真是悠闲，终于想到好好练你那笔字了！”

季朝阳似惊似喜，“苗叔！”

苗丹秫把手中瓷瓶抛给了惊喜的季朝阳，点头道：“你这小子，这两年生意干的不错，咱们暗影东南部的生意就属你这发展的最快最好，你这闲月楼倒真给你叔我提供了新思路……”

夜染衣拎着半篓子小鲜鱼直奔闲月楼，转过几条街，老远就看见那二层小楼的影子，就要快步走进去，眼睛余光却看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色身影从酒楼后的一条小巷里走出，风掀起斗笠的一角，很快融入了人海。

不知不觉夜染衣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笑容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海，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是不是看错人就不见了。

夜染衣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复杂，是那个人吗？还是他看错了？

模糊的回忆涌上心头，夜染衣原本愉快的心情沉寂了下来。

“夜——染——衣？……我真不喜欢……的儿子……怎么生成了这幅不成器的样子……丢尽了……颜面……活该！”

“你不配……孩子，毫无风骨毫无底线毫无尊严……你……玷污这个姓……还活着……清理门户……我不会救……”

断断续续的记忆越发模糊，几乎想不起对方完整的话，只记得无尽轻蔑辛辣的讽刺，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

夜染衣的脑海里一团浆糊，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捂着头，夜染衣的脚步一时踉跄，待缓过来已经过了良久，出了一身冷汗。

夜染衣白着脸，深呼吸了一口，努力把前生的迷障抛入脑后，即便经常回忆前世，但他已经很久不曾回想起那些让他感到痛苦的过往，他一直以为自己不怎么在乎的。

虽说不想回忆起过往，但杂乱的记忆还是一股脑的被勾起，那个白衣人的模糊的身影时不时出现，他记忆最深的就是那个人嘲讽怒骂了自己一通，然后……然后呢？之后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人的记忆戛然而止，再也记不起关于那个人的一星半点记忆。

夜染衣揉着太阳穴，不应该啊，他对于那个人的印象那么深刻，下意识感觉他的身份很重要，不可能忘记关于那人后边的记忆，那个人，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叫什么来着？

夜染衣忽然惊觉自己好似忘记了很多事，他原本以为一览无余的前世经历好多地方都似糊上了一层迷雾。

夜染衣不懂这是重生带来的后遗症还是在幽冥漂泊几百年导致的遗忘。

他皱着眉踏进闲月楼，看了一圈没看见季朝阳和小荷叶的影子，这里面的伙计早就认识夜染衣了，虽说熟的不能再熟，但见人满身贵气始终顾忌他的身份不太敢放肆，见他面色有些不好，还以为人不开心，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告诉人都在后院就去忙碌了。

夜染衣也不在意这些伙计从心底散发出的惧怕疏离，只是礼貌的点头进了后院，小荷叶正好拿着厚厚的一叠书单出来，看见夜染衣进来有些惊喜的打招呼，“夜公子你来了！”

夜染衣笑着点头，“小荷叶忙着呢，季朝阳呢？”

小荷叶歪着头想了想，“刚才还在柜台那练字呢，现在估计去房间睡觉了，我去叫他。”

夜染衣摇头道：“不用了，我去吧，啊，对了，这是给大橘的，麻烦你帮我炸了，今天也没见着大橘，真是奇怪，一个个的跑去哪了！”

小荷叶捂嘴笑，“估计大橘是跑去房顶晒太阳睡觉了，太阳正好的大橘就爱睡觉，不过没关系，等会儿小鱼干炸好了它就闻着味出来了。”

夜染衣挑眉，好吧，宠物似主人，一个个的都去睡觉了。

厨房角落，何婶正忙碌的帮着洗菜切菜什么，勤劳朴实的模样任谁也说不出一句不是来。更何况凭借她们母女和季朝阳这个老板的关系，一个个的更是温言好语。

何婶虽然只有三十几岁，但生活已经把她摧残的如同四五十岁的妇人，前些年饥荒逃难的经历让这个朴实的妇人遭受了严重的苦难摧残，即便如今日子好过了，也还是能从她身上看出几分。

与何婶站在一起切菜的另一个妇人抬起脖子舒缓之余，无意间瞄了一眼庭院，眼睛很尖的从窗户那看见了院中的风景，随即满是兴奋八卦的鼓捣了一下旁边的何婶，压低了嗓音，“哎何婶子，那是你女儿吧，和他说话的是不是那位小仙人？”

妇人像是发现了什么隐秘一般极是兴奋，“哎呦喂，我记得这小仙人每次都来找你女儿说话吧，是不是有情况，何婶子，你说是不？”

妇人凑在何婶耳边八卦，何婶抬起头也看了起来，发现是自己女儿，一开始有些不开心妇人编排自己女儿，但是看见院中气质卓绝的少年，话语压在了嗓子里，过了一会儿才低斥，“别，别乱说，我们家何叶一个乡下女，怎么配得上那般仙人……”

妇人眼珠子转了转，有些讨好的说，“怎么配不上，你们家何叶虽说年纪小，但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极出挑的美人了，而且还识字，你是不知道，比我以前去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好看多了……”

何家婶子的眉眼松了松，眼底露出一抹悦色，显然被逢迎的很开心，当然嘴里却还是谦虚着，本来觉得女儿和人单独说话不妥，想去把女儿叫走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见何婶情绪变化，妇人眼底闪过一抹极快的得意，却还是热情的拉住了人，嘴里不停的说，“我看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你家何叶要是有了好着落你也省的担心不是，更何况也是……”

说话声低了下来，很快掩映在咚咚切菜和进出的人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