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丛林,旋起声声鸟啼,清风徐来,吹得沙□□动。
云歌舒适地闭着眼,享受着凉爽清风、悦耳鸟啼,伴随着手腕脚腕的铃铛轻摇,奏出一曲美妙动人的音乐。
若不是她座下那尊巨大的兵傀甚是煞风景,此番真如春游一般闲散慵懒。
可惜,美好总是短暂的。风刹时一凝,云歌睁开眼,兵傀也立时停下,前方的道路中央,赫然立着一棵参天古木,而一条极其粗壮的藤蔓蛇形盘绕古木之外,竟形成了一条天然的道路,极其可疑。
云歌略一思量,还是小心为上,小手一挥,两尊淡黄色的小型风系兵傀自身后虚空中浮现,一左一右围着古树飞起,仔细观察着古树以及周围环境。
感受着兵傀传回的精神波动,云歌费解地抚摸着自己的下颌,并未探查到任何可疑的迹象。但,这一点,才是最可疑的。
云歌略一踌躇,还是指挥兵傀踏上了那条藤蔓道路,猜来,或许与它有关。
风声渐渐寥寥,无闻他音,只有兵傀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渐重的心跳音。
她不喜欢这样,但,为了寻风,必须去做。
终于,她走到了道路的末端,树冠之下的杈间,一片并不平整的树皮上,静静地插着一根不起眼的树枝。
云歌并不急着上前查看,又仔细用神识勘察了四周,并未发现陷阱,略一踌躇,在自己周身附加了数道守护,方才落身在地,缓步上前。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云歌又仔细端详了一遍树枝,还是没有任何异样。
但这反而,越显出怪异。
云歌再次踌躇,但,还是慢慢伸出了手,轻轻地碰了碰那根树枝。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云歌终于放下了戒备,准备握住树枝。
“!”
背后的守护浮现,挡住了袭来的火焰。
“是谁!”云歌立刻旋身望去,心念一动,兵傀立时现于身前,巨大的手臂抬起,挡下了破风袭来的一刀,在其手臂上砍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留在伤口上的蓝色火焰跳跃着,却没有温度,充满了肃杀的冷意。
”尘一袭黑袍,手持被蓝色火焰萦绕的镰刀,像极了传说中的死神。
云歌哼了一声,挥手将兵傀手上的蓝色火焰消去,自己提身落在另一尊金色兵傀肩上,而这一尊兵傀则挥舞着硕大的拳头冲向尘。
“太慢了!”尘冷声嘲讽,手中镰刀舞起,脚下轻动,只听一声闷响,兵傀的右肩及右臂被斜着斩下,尘在空中一旋身已到兵傀背后,脚尖在它背上轻点借力,如子弹般射向云歌,霎那间便已扑在云歌面前,这一瞬间,云歌瞳中映照出了尘黑袍下的红色面具,以及不断放大的镰刀。
“铮!”金属碎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歌顿感脸上一热,尘的镰刀刀头在金色兵傀的铁拳下崩裂成碎片,身体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口中吐出的鲜血喷在了兵傀的身上,云歌的衣裙上,还有脸上。
“唔…痛……”尘低低嗯了一声,身体在这巨大的反冲力下几乎麻痹,手已经握不住镰刀丢在地上,若不是镰刀承受了大部分冲击力并且碎裂化解了这股力,她的右手可能已经废了。虽然内脏受到冲击甚至吐了血,不过应该还不至于留下不可逆转的损伤,只是……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尘已经感受到,自己背后有一尊兵傀快速袭来,一个上勾拳正中刚刚挡在身前的双臂,巨大的力量将她打到空中,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右手在连续重击下已经不能动了,意识几乎模糊,而另一尊兵傀已经自上方夹击而来,萦绕着风系灵力的铁拳越来越近。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永夜,听到了她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是在呼喊什么?是在,喊她。
“尘!”
尘的眼中放射出锐利的精光,左手一拉将已经破烂不堪的黑袍解下丢在脚下兵傀头上,掌中立时召出一柄长枪,迎着袭来的兵傀,左手几乎用尽全力将长枪甩出,竟自兵傀坚硬无比的前胸洞穿而过,同时尘已提身上前,踩着兵傀的肩膀跃起接住射在空中的长枪,旋即折身而下,使出一个千斤坠,精钢枪头向另一尊兵傀的天灵直下,将刚刚甩开黑袍的兵傀硬生生自中间劈成两半。
云歌惊慌地捂住嘴,脸上沾染的鲜血更是加剧了她心中的骇然,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去擦一下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尘,尘的身上沾满了尘土与鲜血,右手无力地耷拉下来,左手死死握住枪杆勉强支撑身体不至倒下,吐掉一口带着鲜血的唾沫,轻轻咬了咬舌头,面具之下锐利的目光射来,如鹰隼瞄着受惊的雌兔。
二人就这么对视了两分钟,云歌方才回过神来,身畔又多了两尊兵傀,小心地打量着摇晃着身体的尘。
尘苦苦抿笑,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腿也到了极限,长枪深深地刺入脚下的树藤,但也已经难以支撑住愈发沉重的身体。
“永夜大人……也许……”
“滢!”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响起,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冰冷却又无比炽热的手,滑稽却又有几分可爱的笑脸面具,小小的却又十分可靠的身躯,尘用尽最后的力气搂住了她的脖子,含笑闭上双眼,她感受到了一个浅浅的吻,然后放心地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