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幽梦蝶舞华歌之至圣仙尊 第11章 金屋无人见长门

孝武皇帝陈皇后，时得幸，颇妒。

别在长门宫，愁闷悲思。

闻蜀郡成都司马相如天下工为文，奉黄金百斤，为相如、文君取酒，因于解悲愁之辞。

而相如为文以悟主上，陈皇后复得亲幸。

其辞曰：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

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

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懽心。

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

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

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

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

登兰台而遥望兮，神怳怳而外淫。

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

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

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襜襜。

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訚訚。

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猨啸而长吟。

翡翠胁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

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

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于深宫。

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

间徙倚于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

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吰而似钟音。

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

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

施瑰木之欂栌兮，委参差以槺梁。

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

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

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瑇瑁之文章。

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纲。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

白鹤噭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

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

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

案流徵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

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卬。

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

舒息悒而增欷兮，蹝履起而彷徨。

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諐殃。

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

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茝香。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

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

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

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

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

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

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

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自姬霏芸失踪，姬雪玉便如愿以偿搬进了至高后的寝宫。

她拒绝了姬云提出的更换全部家具物件，甚至连姬霏芸留下的床枕被褥乃至内外衣裙一并留下自用，毫不介意这些曾经是属于自己的“情敌”的。

最近姬云忙着查处厄影邪尊之事，几乎不在宫中，她也乐得清闲自在，把侍女都赶出寝宫，一个人舒服地在姬霏芸的床上打滚。

尽管姬霏芸已经不在了，但这些她曾经用过了十多年的物件上，仍然留存着她那如玉兰般的清香，枕套上隐隐尚可见其泪痕，看来是还未来得及拆洗。

姬雪玉满足地嗅着姬霏芸的香气，换上了姬霏芸的宫装，仿佛自己也可以拥有那沁人心脾的芳香。

她揉了揉怀中抱着的玩偶，那是姬霏芸亲手为她的女儿姬灵媚缝制的粉色兔子玩偶，被她要了过来，姬灵媚不敢反抗母亲，姬霏芸只好为她重做了一个。

看着玩偶，仿佛就能看到姬霏芸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姬雪玉摸着自己日渐衰老的脸，同样是女人，姬霏芸明明只比自己小两岁，皮肤却像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细腻柔嫩，她经常摸姬霏芸的手，比女儿灵媚的手还光滑细腻，最令她羡慕不已的是姬霏芸从来没有专门保养过，只因她那高贵非凡的文财神血统。

“母亲……”姬灵媚轻轻扣了扣寝宫门，“我能进来吗？”

“进来吧。”姬雪玉不起眼地挑了挑眉，坐起身，看着缓步走进的女儿，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还是姬雪玉先开了口：“是因为你妈妈的事吗？”

姬灵媚轻轻点了点头。

姬雪玉拍了拍自己的身边，示意姬灵媚坐到这里，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我还不是为了你和你的妹妹们。只有把霏芸妹妹扳倒，你的妹妹才有机会取代无双，当上皇太子，成为新的天云帝。”姬灵媚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可是…妈妈她一直都对母亲你那么好……难道母亲你就不……”姬雪玉打断了她的话：“这是政治。政治不讲感情，若想让自己更强，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垮你的对手。”

“灵媚你根本不知道…”姬雪玉的声音变得哀伤，“十五年前，我还是穷人家的孩子，饭都吃不饱，每天挣扎在生存线上，甚至还要去乞讨他人的恩典，施舍一点残羹冷饭。所以…我决心要登上最巅峰，而此时出现的机会，就是你的父亲。”姬灵媚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她从小就和母亲没什么交流，两人名为母女形同陌路，她甚至都没有喊过她一声“妈妈”，更遑论这些秘辛之事。

“姬云她是在一次出巡时遇见了我，就把我收到了身边，起初和其他人一样，被她秘密养在宫外，做她的情人，供她出巡时玩乐，而后，就有了你。”姬雪玉的声音变得坚定，“你被姬云接走，交给霏芸妹妹抚养。而我则用尽心机，献媚于她，最终使她迷恋于我，终于将我娶回宫中，这一步，我用了十年。”姬灵媚低下头，原来她初生十年未见生母，竟是如此缘故。

“而后，我靠着姬云的宠爱与迷恋，一步步安插棋子，将霏芸妹妹引入圈套，最终将她挤出天云国，也就是你所知道的事情了，虽然发生了一点意外，但结局是满意的，这一步，我用了五年。”

姬雪玉爱怜地揉着女儿的头，自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姬灵媚被姬云派人抱走之后，她还是第一次与女儿亲近，当时女儿才刚刚出生一天，她这个生母，连一口奶水都没能喂过女儿，所幸姬霏芸当时正巧诞下姬灵玥，便将灵媚收继膝下一同养大。

“媚媚，我知道你是霏芸妹妹一手养大的，没有霏芸妹妹就没有你，所以我很理解你对她的爱比对我更深，这没关系。”姬雪玉缩回了手，“只是…偶尔有空，也来陪陪我吧……好吗？”姬灵媚不言不语，只是坐在那里抠手，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请容我想一想。”姬灵媚立起身，与姬雪玉道了别，轻轻去了。

姬雪玉躺回床上，忆及往昔，姬霏芸的面容再次浮现，她痴痴笑了，笑的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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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姬云一个人倚在宫门外，仰头凝望着明月。

她虽然口头上声称是在调查厄影邪尊，但实际千头万绪心乱如麻，姬霏芸的失踪，令她无法不去在意。

她叹了口气，虽然她并不爱姬霏芸，但也是相伴了十多年的妻子，又是她长女的生母，归宁还好，起码知道下落，现在却被厄影邪尊绑架，谁也不知道会有何种下场。

她轻轻闭上眼，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她温柔地牵着林霏芸的小手，向她许下最美的誓言：“我要用纯金建起一座宫殿，只给我的芸儿来住，将她锁在里面，只有我可以进入。”

金屋藏娇。

长门楚服。

当初的誓言一语成畿。

姬云按照誓言建起了黄金宫，送给姬霏芸做随宫。

可以进入的人，只有她们妇妻。

但姬云忘了。

上一个许诺金屋藏娇的刘彻，最终抛弃了她的阿娇，转向卫子夫。而阿娇最终投入了巫女楚服的怀抱，流连于长门宫。

现如今，姬云抛弃了她的芸儿，选择了姬雪玉。而姬霏芸，消失在茫茫人海，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