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拿到地址,立刻告诉了袁哲瑞,两人乔装后火速朝郝弋所在的城中村招待所而去。姚解就丢过来地址信息,别的什么也没说,天知道郝弋这会儿是什么状态。万一去得迟了让郝弋再度逃跑,那岂不是白忙一场。
再问姚解一句,竟然不回了,大有这笔交易已完成,剩下的不关他的事之意。阮玲不知姚解这会儿正忙着下三路的事,不过就算姚解看到了这条后续消息,多半也懒得回复。事情已经解决,他没有义务当阮玲的客服。各取所需后,最好从此不再联系。
等他们见到郝弋时,被他的状态所震惊。
不知道姚解是如何做到的,阮玲困惑不已,他到底是怎么找到郝弋,又是怎么将他重伤成这样。
郝弋的伤不在外表。他像僵尸一样直愣愣地躺在地板上,浑身不能动弹,但他的确清醒着,眼神在看到阮玲和袁哲瑞闯进门时变得很绝望。
袁哲瑞关上房门后,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靠近郝弋,毕竟当时他就马失前蹄中招了,他只是守在门口,防止事情生变。只有阮玲脸上挂起微笑,朝郝弋走去,她能看到郝弋的黑影场残缺得不像样了,那光环十分黯淡,破碎不堪,一副被蹂躏的惨状。
阮玲蹲下来,看到郝弋连挪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她也很清楚郝弋现在的状态,就连头脑命令身体都无法做到,更不用说把她拖入黑影。
她抬手重重地拍了拍郝弋的脸颊,要不是郝弋逃跑,她根本无需去和姚解打交道,这给她增添了多少额外的麻烦。她还提前向姚解透露了自己真实的个人信息。
说她不对郝弋逃跑这件事而感到恼火,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只不过她对于郝弋本身就没有太多的感觉,想要逃跑是再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说道,像对待不听话的家养动物:“可以不再跑了吗?能不能配合一下我的工作?除了你脑袋上的伤,我们也没对你怎么样吧。你看你现在,比当初待在我们身边还惨。折腾了那么几天,还不是要回来。你这又是何苦呢。”
郝弋没有说话,只有他粗重的嗬气声,他现在就是想说话都说不出来。
袁哲瑞见阮玲触碰郝弋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知道郝弋如今暂时没有了这古怪的黑影能力,他就半拖半扛着郝弋走出去,像搂着一个喝醉了或磕高了的人。
这种招待所里什么样的住客都有,郝弋这样根本不算什么,前台只顾着玩手机,甚至懒得给予郝弋一个眼神。
他被装进车里,放在后座,阮玲看守着他,三人又重新返回了安全屋。
郝弋被拖到了沙发上,这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专属位置,他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虽然他现在动弹不得,但袁哲瑞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自由活动,因此仍然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
做完这事之后,袁哲瑞对阮玲道:“我要和你谈话。”
两个人就走到了隔壁卧室,房门紧闭,阮玲站在窗台边,抱着手,对袁哲瑞说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关于郝弋。”袁哲瑞想了想说道,“那天郝弋存活下来并且拥有了黑影,我就已经把这件事汇报给了上级。这你也知道的,我会实时把这边发生的情况回传。他们对我们的动向很清楚。”
“今天也是一样如此。我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上报。”袁哲瑞说,“给你提前打个招呼。郝弋现在的状态,组织很有可能对你不满意。当然,对我也未必就会满意。再加上管理处那边好像已经掌握了你的部分信息,他们可能会派人过来重新把控这件事。”
“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你联系了什么人,你联系的对象又对郝弋做了什么。你也可以选择不告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选择上报我所知道的全部。至于组织那边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是否要强迫你交代,这不是我能影响的事情。”
“反正,你迟早都要说的,不是吗?“
袁哲瑞无牵无挂,向来是拿钱办事,与阮玲不同,他这笔生意处理得不好,顶多影响他赚钱,但阮玲在上面寄托了更多东西。他和阮玲说这些,并非是他良心发现,只是两人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袁哲瑞出于一定程度的友善罢了。
不过这种友善并不意味着袁哲瑞会包庇阮玲,他的任务就是监视并辅助她,不会去做和任务背道而驰的事。
阮玲沉默了片刻,点点头,道:“你上报吧。我等他们的反应,如果有问题,让他们和我直接交涉。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他们。”
见到阮玲已经有自己的考量,袁哲瑞就不用多说,两人简短的谈话到此为止。
差不多同一时间,三十多公里之外,姚解仍半靠在郎客身上,慢条斯理地摸着郎客身上起伏的肌肉线条,皮肤上还出了一层薄汗,摸起来更加细腻,这些肌肉不发力的时候按压起来有点回弹的手感,令姚解有点爱不释手。
前段时间在郎客家里锻炼,他倒是也摸过郎客的臂膀,知道手感不错,只不过现在摸的地方更广了而已。
郎客从大学那会儿就开始锻炼,身材练得恰到好处,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脸,也没有肌肉代偿的情况,身上丝毫赘肉也没有,线条在腰身处收窄,他这个样子去拍内衣广告绰绰有余。
郎客则揽着姚解的肩膀,沉浸在这种极其亲密的贴合姿势引发的温情中。他的人生中没有太多亲密关系,甚至连拥抱都很少。再加上他本质上并不太外向的性格,他也不曾谈过什么恋爱。即使他这张脸与成绩,在高中和大学时候知名度很高,但介于他妈妈是班主任,性格十分严肃,处罚很严厉,抓住早恋可不是闹着玩的,因此根本没有什么给他递情书的人。再者,以郎客的性格,即使知道,也毫无所动。
要等两三天才能褪去,甚至可能会留下痕迹的是腰间的手指印,郎客的力气比较大,有时候并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就像在黑影中,不过那时他即使拥抱姚解再怎么用力,都不会真正伤害到他,但在现实里就不同。
他有些歉意地用拇指擦过姚解腰侧的皮肤,姚解却很无所谓,说道:“平时撞到桌角还有个印子,这算什么。”
他已经休息够了,从郎客身上起来,抬手抽了床头柜上纸巾盒中的几张纸,对着郎客的腹部随便擦了擦,团起来丢进垃圾桶,再整理自己的仪表。
“你先去冲个澡。”姚解知道郎客很爱整洁,就说。
郎客没有立即就下床,而是从姚解背后抱住他,像一只超大型号的树袋熊,意犹未尽地说:“我们一起去呗。”
“那么小的地方发挥得过来么。”姚解一听就知道郎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了一下,拍了拍郎客的胳膊,催促道,“快点去,下午回警局看郑立强的案情报告。你真以为我们在高台市什么活都不干,王霁她们会不知道?你就是边看边走神,人也得待在那里。”
说到看报告和文件郎客就歇菜了,知道姚解说得在理,胡闹的时间有限,他从善如流地先去冲澡。
浴室那边传来郎客洗澡的水声,姚解坐在床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阮玲发给他的消息,问郝弋状态如何,那已经是一小时之前了。而且没有第三条消息,说明带回郝弋的事情一切顺利。他删除了手机中来往的信件。
等待的时间不会长,姚解打开手机中的那个被他玩了不知多少次的小游戏,开始打发时间。郎客冲完澡出来,就换姚解去洗了。两人收拾完毕后,穿上工作制服,准备前往高台市警局。
接待他们的还是钟驹,把他们带到了一个空闲的小办公室,接着抱来了厚厚一叠关于郑立强的调查报告。
姚解和郎客就翻看起来,时间在这上面就耗得比较快,大约快四点的时候,钟驹敲门走了进来。
他没有忘记姚解他们比较关注李家桥那家人的案子,就向姚解说了那边的最新情况,他道:“刚才我收到朋友的消息,他说那户人家昏迷的三个人都醒来了。那个小孩子是最早醒的。大约一个小时前,老太太和她儿子也都醒了,送到医院检查,身体都没问题。所以这个案子目前就当普通的入户抢劫案来处理。”
“看来他们昏迷可能就是个奇怪的巧合。这天底下怪事也挺多。可能凑巧吃了无毒但容易嗜睡的食物吧。”姚解面不改色地撒谎,看起来已经把这个案子当成了一桩闲谈,“看来不是我们要找的案件,辛苦你跟进后续了。”
“不辛苦。”钟驹冲姚解笑了笑,他说,“那我回去工作了,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姚解点了点头,看着钟驹带上门离开,才对郎客说:“这样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
即使老太太和那个中年男人详细地对警方说出郝弋的样貌,也无济于事,他已经被阮玲等人藏匿于雷达之下,这个案子不会继续上报了。
郑立强是在工地下班后的路上被人袭击,在经济开发新区有很多没头没尾的断头路,还未与主路连接,有的甚至只铺了一层砂石,走一段距离后边竟然全是荒野,杂草丛生。
回宿舍的这条路上就囊括了一段这样的断头路,他便是在那里被迷晕,现场的野地中有轻微挣扎的痕迹,可见凶手动手非常迅速,郑立强没有太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
姚解和郎客都已经知道这是阮玲干的,相当于是看了标准答案再看题。郎客没看多久,在一张打印纸背面用铅笔写写画画。姚解还以为他在做什么计划,过了几分钟后瞥过去一看,发现郎客这人竟然在上面画了优美的人体素描,从脖子到胸口那块,甚至表现了大腿,**部位还贴心地搭着一块绸缎般的布料。
平心而论郎客的速写很不错,并且让姚解一眼就看出来他画的是谁,即使没有画脸。
“...一会儿记得用碎纸机。”姚解对郎客划水的行为无可奈何,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