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实验室研究日记 第47章 外出实习

考完试后一星期，唐宋他们这一届的预备驱魔师要分批参加收妖实习，为此他特意请了一天假在宿舍收拾东西。

“听说咱们两个实验室的带队导师都是何图。”陶冶拉拉杂杂的塞了一箱子的符咒法器什么的，结果回过头发现被子和枕头没地方放了，“你能不能帮我带床被子？”

“不能。”唐宋果断的回绝，“我也没有富余的地方。”

“唐宋~宋哥~帮个忙吧~要不我只能找你蹭被子了。”

不是唐宋不想帮忙，实在是他也只有一个行李箱和一个大背包。

“为什么带队导师都是何图老师？你们实验室的研究方向跟我们不太一样吧？”

“嗨，这种实习老师都是随便往山里一带，对着山水的走势学学风水和气脉的看法就没了，至多找到煞气比较重的地方埋伏两天看有没有倒霉的小妖怪入魔，补助少还要承担学生安全责任，老师们当然都不愿意带。”陶冶道，“现在虽然是各个实验室的老师轮流来带，那也是一个老师带好几个实验室，要不老师们都出来带实习，学校里的工作怎么办？”

唐宋点点头，合上行李箱，坐在床上思索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唐宋啊~你真的不能帮我带一下？”

内心默默叹口气，唐宋道：“下午去超市的时候买个大袋子，我帮你拿着。”

“好嘞，没问题！”

“我说陶冶你要点脸不？让唐宋帮你拿东西？”

“我家契约者最好了，你看着眼热也找你妹妹去啊，别在这里挑拨离间的！”陶冶道，“唐宋，我们中午出去吃好不好？”

实习的地方果然在山中，好在并不是深山，只需要开十五分钟的车就可以到镇上采购生活用品。

实习宿舍仍是两人一间，陶冶厚着脸皮央求何图跟唐宋分到了一间，把巫影彻底的抛在脑后。

“这家伙真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巫影咬牙切齿的整理东西，看到自己包裹里竟然还有陶冶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塞进来的净水器气的直跳脚，“陶冶，你神经病啊，带净水器干嘛！”

“我不是怕这里烧水不方便嘛，你看这个净水器，只要把天然的水倒在里面，净化两个小时就可以出来无杂质没细菌的放心水，多好！”

“那你来给我解释一下除菌过滤器还有什么用，啊？什么用！”

“多带点总比没装备强。”

“登山杖你带了吗？雨衣？雨靴？”

“这些都可以到镇上买嘛。”

“喏。”唐宋把自己背的登山杖、雨衣等等递给陶冶，“我帮你带了。”

“嗷嗷嗷！唐宋你真好！”

“唐宋！”巫影无奈道，“你也太惯着他了！”

“能抽真空的袋子我也带了，东西多的话我来拿吧，反正大部分时间都要放在宿舍。”

巫影服气的摆摆手：“不了不了，放哪边都是一样。喂，陶冶，衣服你总带够了吧？这边温差大……”

“我带了冲锋衣，露水重的话可以用保鲜膜……”

“行了唐宋大佬，你是多啦A梦吧，怎么什么都有？”

唐宋淡淡一笑。

其实连野外折叠帐篷他都带了。不过并没背在他身上。

进山第一天，何图嘱咐以宿舍为单位，三个宿舍一组来分别轮流进行实习的不同内容。ABC组负责绘制山脉的3D模型图，DF组负责清理山中有威胁性的毒草，HG组负责寻找是否有魔化污染源或者潜在的魔化污染源。

“不是说来找妖怪嘛，怎么又变成找魔化污染源了？要是找不到魔化污染源，是不是直接变成春游？”

“瞎说什么呢，你现在这个水平，遇到魔化的妖怪能对付得了吗？”

每组分配的任务都不重，因此大家都是边走边聊，毫无紧张气氛。

“想打妖怪你怎么不报名参加评级考试？听说那里面可都是真刀真枪的。”

“可别，评级考试不合格的话直接要被退学的，”说话的人抬手在脖颈处做了个“咔嚓”的动作，低声道，“而且咱们学院这么多年能通过考试的，连十个都不够。”

“我觉得没那么恐怖，那个谁，唐宋，他不就通过了吗？”

“他原来的评级可是E来着，发挥的再差也不会比这个更差吧？”

唐宋和陶冶同在F组，慢悠悠的清理毒草，听到前面议论，唐宋轻笑了一声。

前面的人正闲得无聊，立刻转身挑衅道：“怎么，我说错了？”

唐宋理都没理，直接与他擦身而过。

“喂，问你话呢！”

这就明摆着是要找茬了，唐宋看看自己肩上的手，漠然道：“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成熟一点。”

陶冶拍开那人的手：“要打架我奉陪，单挑还是你们一起上？”

几人心知实力不如陶冶，讪讪松开手。

“不知道怎么攀上的陶家。”

“别的也就算了，住宿舍都死乞白赖要在一间，啧啧。”

“找打！”

唐宋捉住陶冶的手，轻轻摇头。

“这座山不寻常。”唐宋道，“何图老师不会带我们到毫无学习意义的地方。”

要他们绘地形、除毒草只是第一步。

根据方诺给的书中的记载，有大量妖怪诞生的地域不外乎两种——风水宝地或者穷山恶水。处风水宝地可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久而久之动物通灵化妖是理所应当的，出来的妖怪基本也都是不谙世事心思比较单纯的；处穷山恶水与之相反，无论人或者动物，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不易、逃出去也不易，为了繁衍只能不断变强，渐渐也能修出神识。只不过由于之前吃过太多苦头，修出神识的妖怪为了扩大领地或者延长生命会选择不择手段，变得狡猾而危险。

而判断一个地方是否吉或者凶，除却站在高处纵览整个山水走向外，便是观察山中动植物的生长情况。

两个小组共十二人，在山脚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背了个空布袋。现在山上不过一个多小时，连整座山的三分之一都还差得远，布袋里却已经装了三分之一袋还多的毒草，可见这座山中生存的动物绝不会是什么善类。

又爬了一个半小时，何图发消息让大家原地休息，并特地嘱咐点火的时候要记得把火焰围起来，往里面放些驱虫驱蛇的燃烧粉。

“好累……”太阳升起来，林子里几乎一丝风也没，闷热难忍，“我感觉快要中暑了都。”

“喝瓶藿香正气？”

“喝过了，闷，衣服穿得太厚了。”

“诶诶诶不能脱，老师说了，林子里蚊虫很多，万一爬到你衣服里不好弄！”

浑身湿透的小胖子被身边人七手八脚的按住，陶冶背对着他们，笑嘻嘻的掏出两个小风扇。

“凉快点不？”

唐宋点头，将背包里的冰镇酸梅汤递给陶冶。

“我天，你怎么做到的？”

唐宋打开背包，原来背包里面有个保温隔层，他前一天晚上冻了四五个医用冰袋，早上起来放在书包里，能够保持背包里的水和食物一整天都是冰凉冰凉的。

陶冶竖起大拇指表示服气。

“巫影没跟咱们分在一组，晚上知道冰袋的事情肯定要羡慕死了。”

休息了二十分钟，唐宋和陶冶简单分辨了下袋子里毒草的种类，大概能够确定山中妖怪的类别。

“毒草的分布大致成带状，而且性阴，这山里应该有不少毒蛇。”

不过为保证大家的安全，老师肯定已经提前上山清理过道路了。

“走啦走啦！”

又过了两个小时，脚程最快的三组到达山顶，有各组组长汇总地图后整理出一张完整的地形图。

陶冶他们所在的组第二次整顿休息、吃午饭。

唐宋拿完食物和水顺手把书包挂在树枝上，避免地上的烟火加速冰袋的融化。

“怎么样？”何图从山顶下来，“累吗？”

“还行。”陶冶道，“老师辛苦了。”

何图笑笑，在两人身边蹲下，低声道：“有收获吗？”

唐宋点头，递过两个人匆匆整理的记录本，又问：“剩下两组有什么发现吗？”

何图道：“有两个小一些的魔化污染源，等会儿我会带大家去看。你们先好好休息，注意集合时间。”

“真的要去看魔化污染源？”陶冶有些诧异，“万一遇到比较危险的魔化妖怪怎么办？往年不是说只要学会识别可能为魔化污染源周围的植被和如何处理普通的妖怪不就行了吗？”

“理论上的东西上课听听就可以了，真正要好好学的还是实战技巧。而且这里的妖怪就算收到污染源影响发生魔化，危险程度也远没有评级考试中出现的那些高，再者说让你们过来实习前老师们也是考察过这里的，比较危险的区域周边都设下了禁制，只要你们提高警惕、不要乱跑，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会有大问题，那小问题？

两人还想打听更多关于山中妖怪的信息，然而何老师已经很不负责任的走掉了。

“不会吧，今年竟然不是闹着玩的？”

唐宋也有点压力，饭都吃不下了，想要喝瓶酸梅汤开开胃，却发现书包不见了！

“怎么了？”

“我的书包。”

一同行动的十二个人始终都在他们前面，再说何图刚才过来，谁敢当着老师的面恶作剧？

除非这人根本就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哇啊啊啊啊！”前面忽然有人蹦起来，“有蛇，有蛇啊啊啊！”

“哪里有蛇啊，”他身边的人拍了他一下，“你看清楚，是树枝啦！”

树枝的端口整齐地像是被极锋利的刀一刀砍下。

唐宋心中一耸，上次看到这样的痕迹还是在重新评级考试中。难道是考试时处处与自己作对的那家伙再次追了过来？可是这里......

他环顾四周，没有感受到龙骨的气息。

“唐宋？”

“嘘。”唐宋竖起食指挡在唇前，又在陶冶掌心慢慢写了个“鬼”字并指指自己。

遇鬼之人，陶冶心灵神会的点点头，回写道：“方向？”

“东北。”

东北方是更加黑暗而茂密的山林，莫非这人抢了唐宋的书包之后上山了？

“书包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么？”陶冶道，“那边的山林如果没有老师提前去清扫过的话很可有不好对付的东西，我们还是先和同学们到山顶回合，再问老师该怎么解决吧。”

唐宋皱眉，心知陶冶说的有道理，但他有种预感，如果现在不过去的就一定会错过很重要的事情。

等了十几分钟，众人休息的差不多重新开始往上爬，陶冶拉扯着唐宋三步一顿的往上走，眼看着就要爬上最后一层陡坡了。

“你们先走！”唐宋突然猛地一推陶冶，整个人蹦跳着往下冲，时不时用树来缓冲一下自己跑步的速度。“我拿到书包给你发消息！”

“哎，唐宋！唐宋！”

陶冶不敢耽搁，把自己的书包塞给同组的其他人，立刻跟上唐宋：“你等等我！”

转眼两个人已经在几百米外，组内其他人不明就里面面相觑。

“怎么办？”组员道，“他俩怎么突然就跑了？”

“我怎么知道！”组长简直要被他们气死，“打信号，打信号！林子这么大，万一在走散几个人我们明天都别想回去了！”

事实证明唐宋的预感没错，傀儡师把抢来的树枝挂在树顶，自己坐在略靠下一点的枝杈上居高临下的同什么人在交谈。

接头人？不对，那人的背影越看越像......

“是方诺？”陶冶在唐宋背后写道，末尾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唐宋看看周围地形，毫不犹豫的趴在地上，顺着下坡爬到更靠前一点的位置。

他绕到了两人侧面，清楚地看到树下正同傀儡师交谈的人，的确是方诺。

陶冶朝唐宋招招手，唐宋伸出手握住，立刻听到了对面的交谈。

“聆音”是陶家的独门秘法之一，它依靠的不是人的耳朵，而是植物的，所以很难被人发现。

“几百年了，你们还没有放弃？”方诺道，“从因果到天龙，甚至时间都被你们封在山下；你们早已背弃神明，自认超越神明，现在还想得到什么？”

“答案。”傀儡师指指挂在上面的书包，“归墟背后，究竟是什么？”

“地府，黄泉，阴界，任何你们文化里认为是死亡归宿的地方。”

“是么？”傀儡师反问，“那永恒和轮回之力在哪里？”

“没有那种东西。”

傀儡师低声阴笑：“既如此，你又是什么！那你为什么要趟浑水呢？一个不会老不会死，没有任何天敌的存在，为什么要介入人类间的争斗？”

“我不想介入你们的争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纠正当年犯下的错误而已。”方诺冷冷道，“顺便阻止你们伤害那群小鬼——除此之外，我才懒得管什么呢。”

“看来能够开启归墟的钥匙果然是他们。”傀儡师道，“我知道你也在等待那一天。不如这样，我答应你不伤害他们的性命，你祝我一臂之力开启归墟、得到后面的力量，如何？”

唐宋难以控制的心跳加速，甚至有点不敢听方诺的回答。

“不必了。”方诺毫不犹豫的回绝，“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们干预他们、伤害他们，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杀掉喂鱼。顺便告诉你背后那群人，别以为自己真的藏得有多好，我只是和他们一样在等待而已。”

“帮助我们，我就让你梦寐以求的诸神时代重新降临于世，让你成为新时代的神明——你也不心动？”

方诺垂下头，似乎是笑了笑。

树干霎时爆裂。地面出现巨大的法阵，陶冶暗道不好，迅速的将唐宋护在身下。

树上的傀儡身躯立时被法阵的强光烧的灰飞烟灭。

“神明在苍穹，不在人间。”

方诺伸手接住书包，表情是唐宋从未见过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