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实验室研究日记 第45章 如常

好容易解决了第二块龙骨，送走境见、梦见和白樱，撤去阵法，众人已经累的几乎站也站不住。

巫岚叫来人打扫房间，陶冶和唐宋干脆都不赶回宿舍，决定明天搭巫家的车回学校。

倒是最清闲的方诺着急着慌的要走，巫影客气了两句，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好多留。

“刚刚还一脸事不关己，怎么事情都解决了他反而看上去更担心呢？”

巫影摇头：“看他的样子估计是又发现了什么我们注意不到、不知道的存在，反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等回了学校再详细去问吧。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为什么也能听懂龙族秘语？你能听懂是因为有龙族血脉，唐宋他是你的契约者，难道方诺的本体也是条龙？”

“谁知道呢，那老家伙不晓得活了多少年，能有这些本事也不算很奇怪。”陶冶又道，“对了唐宋，你都看到了什么，怎么会忽然晕过去？”

“我只零碎的听到一些片段。”唐宋道，“其中比较关键的信息是——当年的龙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同某些人类做了交易，吞噬了‘因果’，那之后人类给了龙归墟后面的黑暗力量，直接导致了龙的魔化。而凤王为了消除这股力量才不得不用涅槃之火引燃自己，最后魂魄不知所踪。”

“归墟......魔化......”陶冶道，“听起来像是说归墟才是真正的魔化污染源？难道我们现在遇到的妖怪受到污染发生魔化的事情也都和那个归墟有关？”

直到吃晚饭，众人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你们说那个傀儡师是不是就是当年那些人的后人？”巫影突发奇想，“想来想去，好像一直引导我们寻找龙骨的也是他诶！”

“但是他不是想得到龙骨的力量吗？他还试图在评级考试里面对唐宋不利呢。”

“不知道，我们掌握的信息实在太少了，要是方诺肯把一切都说出来就好了！”

“不能说。”巫岚放下筷子，目光淡漠的扫过众人，“他现在还是整个谜团之外的人，是可以对事件进行操控但又不会影响其发展的‘介入者’；但如果他向我们吐露缘由，他的身份就会发生改变，甚至会令他的力量遭到削弱，那样就无法对抗我们尚不知道的、藏在暗处的那些人了。”

“你们说归墟后面的力量那么可怕，真的会有人想要开启它吗？”

“现在看来那些人是想通过重启归墟得到当年风王和鲲神留在归墟之门上面的力量。”

匆匆赶回去的方诺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学校，而是给导师何图打了个电话。

“来我家吧。”

何图话音刚落，门铃声便响起。

“第二块龙骨已经找到了？”

方诺点点头，从裤兜里拿出跟丝线递给何图：“已经解决了，而且我还在巫家找到了这个。你说，那些人到底为什么要拉拢巫家？”

何图接过丝线小心试探，感觉不到任何力量的残余。

“倒未必是要拉拢巫家。”何图道，“第二块龙骨落在巫家估计是意外，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这块龙骨该在陶家觉醒。”

“怪不得。”方诺摸摸下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要不是我快傀儡师一步给陶冶换了血，还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抗住龙骨的魔气呢。”

“你给陶冶换血？”何图心知陶冶时候未到，肯定是方诺想了什么办法暂时压制住龙血的“毒性”，“怎么做到的？”

方诺笑得一脸神秘：“这可不能告诉你。来来来，既然查不到上面的力量，我们就从材料下手调查吧。”

手中的丝线柔韧透明，不像是能够轻易找到的材料，烧过之后也不是合成材料的味道而是同发丝般淡淡的蛋白质烧灼味。

“材质我倒是查出来了。”方诺道，“是精心纺过的鲛绡。”

鲛绡产自鲛人，鲛人大多居于南海之外，看来在背后操控的人不仅心思叵测手段更是非凡。

而且只有极少的人知道真正好的鲛绡不是住在南海的鲛人产出的，而后旅居北方海域的鲛人所产。

“鲛人幼年居于北方海域，十二岁成年，以鱼皮制成第一匹鲛绡后开始正式织绡，但只有鱼皮绡最为柔韧轻盈、隔水保暖，甚至可以稍微抵挡刀剑。”何图道，“只是鲛人世代没有出售鱼皮绡的习惯，认为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是要等到自己寿命终结时收敛用的，这东西——除非那个傀儡师是个鲛人？”

“或者那些人有能够令鲛人臣服的力量，或是什么让鲛人不得不臣服于他的理由。哎，不是说好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吗，这些家伙怎么越来越不让人省心。”

何图从厨房端来两杯咖啡放在桌上，又走到书房拿出几本古书递给方诺：“三千多年过去，稍微算一算，明年又是该开启归墟的日子。”

“守护神的力量越来越弱，那个世界的力量越来越强，想要让当年镇守归墟的两位神邸归来，我们还得再加把劲啊。”

“你又要英雄主义了？”何图讥讽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方诺摆手笑道：“我可没忘，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害怕呢。只可惜他们的试验虽然在我身上成功了，却缺乏可重复性，还搞出来一堆怪物。人类对于永生、财富和权力的追求从不会有上限，我们也不会对这些事情置喙；但如果他们的所作所为会对世界的规则造成破坏，甚至威胁到其他世界的平衡的话，无论用多大的代价我都一定要阻止。”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何图抿了口咖啡。

方诺同他碰碰杯，“咕咚咕咚”把咖啡喝了个干净，抱起古书往书房走：“举头三尺有神明——今天又要熬夜了啊啊啊！”

次日太阳照常升起，陶冶他们返校，上课、吃饭、做实验，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给师兄师姐们打下手并不比对付龙骨轻松，尤其方诺最近神秘消失，带唐宋的师兄换成了另一位沉默寡言的，每天除了实验内容之外基本不会和唐宋聊什么有的没的。

“上一批样品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嗯。”唐宋把鉴定报告递过去，“十项基本魔化污染检测都是阴性，内脏和经脉等组织的能量流鉴定我还在做，但是那个我只看方诺师兄做过一次，对于阵法可能掌握的还不是很熟练......”

师兄接过报告，仔细地从上到下看了几遍，而后放在一边，继续从魔化后严重变形的妖怪躯体上取下小块深层组织。

“要做定向的检测吗？”唐宋道，“如果是地缘性魔化造成的污染致死的话是不是要培养之后进行检测？”

师兄又点点头，补充道：“十项基本检测和阵法中能量流的分析不能囊括所有流通性魔化污染源，有时候受到污染的人也会成为潜在魔化污染源，这个是无法检测出来的；还有品级比较高的妖怪魔化后造成的污染也难以检测，因为通常会被鉴定成瘴气——也就是高等妖怪偶尔会释放的口气。”

唐宋飞速的记录下新的知识点，又问：“那取得这些样品该怎么处理？”

“1-3号催化培养三天看是不是地缘性污染；5-8号提取其中的DNA扩增后跑个胶，拿以前保存的高等妖怪的污染后阳性样品做阳性对照看看有没目的片段；剩下的先冻存起来，如果两个检测都没有阳性结果的话还要做更进一步的培养分析，有可能是个体突变或者收磁场等影响发生的变异。”

“好。”唐宋接过样品，“今天先做能量流鉴定和催化培养吧，DNA我想明天再提。”

师兄点点头：“你自己安排，催化上之后记得计时，16h的时候来告诉我。”

“好，没问题。”

虽然做地缘性污染检测的样品只有三份，但要用到的试剂没多少储存了必须再配，配好后还要进行无污染的鉴定，因此唐宋从早上九点拿完报告一直马不停蹄的忙到下午两点才总算是备齐了所有需要的东西。

“催化16h……”当然不可能大半夜的去叫师兄过来看结果，唐宋算算时间，决定还是晚上再做催化。

下午总算是能空出来点时间。

唐宋回到学习室，胡乱的吃完迟到两个小时的午饭，刚想收拾东西回宿舍歇一会儿，又听到师姐的召唤。

“唐宋啊~咱们的净化水没有啦，你去打一桶，水卡在你江师姐书架上那个记录本里，你记得用完登记好里面还剩多少钱哦~”

“好，我这就去。”

打完水又帮另一位师姐配了几瓶试剂，等唐宋再闲下来已经是五点半了。

“吃饭去不？”陶冶发来微信。

“嗯。”

“我在楼下等你。”

换下实验服、打卡下班，几分钟后唐宋出现在实验楼外。

陶冶似乎还没到楼下，唐宋给对方发个微信告知自己先打个水，而后提着壶走向开水房。

“哎，快看快看，这不是那个谁吗！”

“是他吗？”

“看着也就是个平常人啊，不像有什么异能的。”

异能？身后炽热的目光令唐宋很不舒服，好在陶冶及时赶到，挡住了大部分好奇的视线。

“我帮你提。”陶冶笑道，“怎么不高兴？”

唐宋摇摇头：“他们说什么呢？”

“好像是咱们专业的事情走漏了点风声，没事，院里会很快处理的。”

他们院虽然只收研究生，好歹也有几百人，而且有些人不幸被分到和其他院混住的宿舍，每天光是隐瞒自己的行踪就瞒到心累；后来学校明面上给他们命名为“社调专业”合并到人文学院下面，实验楼却还是和动医院在同一栋，每年开学都会传出些稀奇古怪的流言蜚语。

因此起初唐宋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在淘宝上买了顶棒球帽。

但很快他发现网上曝出的消息似乎不是对他们学院，而是针对他个人，譬如他复试当天站在楼道里面的照片，或者贴在墙上、把他名字圈了出来的复试成绩单，po消息的人称自己一直以为唐宋是自己的某个同学，直到班里聚会才发现这个名次排在前十的人竟然莫名其妙被其他学院的老师录取了！

“重名吧，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是啊，你看发出来的照片，应该是同一个人。”

“奇怪，他们专业不是合并到人文学院了吗，为什么最近好像在动医楼里看到过他啊？”

“可能是人文学院的楼刚盖好，这个专业还没搬过去吧。”

“我没在招生简章里面看到这个专业的报考信息啊，不是统招的吗？”

“不知道，好像他们专业的人都挺神秘的，我有个舍友是这个专业的，每天cos道士去实验室好像也没人管。”

“难道是我们学校的修真学院？”

有关唐宋的消息越传越离谱，原贴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悄悄删除了。

这回大家更认为此事有猫腻。

学院里紧急开了两次会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毕竟唐宋当时确是规规矩矩考进来的，只不过不知道被谁截下了原本的通知换成了这边的录取通知。

“这几天你就别去实验室了。”陶冶道，“在宿舍待着吧，想吃什么发微信我给你带。”

“以前没有出现过相似的事吗？”

“我打听了一下，还真没有。不过我有种直觉，这事八成还是方诺的锅。”

——“哈秋！”

方诺抽张纸揉了揉鼻子，怒道：“陶冶那小子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就是知道！除了他没别人！”

“你真要现在回去？明知道院里那些人肯定会刁难你。”

“刁难就刁难呗，正好趁这个机会看清那些人的嘴脸。真是，我懒得动他们，他们还玩主动出击？”

“学校里有那些人的手下估计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是多加小心。”

方诺关掉帖子，拿起手机：“他们不就是想听灵异故事吗？那就多讲几个呗。以前被学校’安排’走的学生可多了，难不成个个都是有神秘力量操控？”

最新的曝光帖很快出炉，直接写明深扒学校不合理的录取制度，犹如深水炸弹炸开了学校这一池春水。

当然，虽然帖子标题写的是“不合理”，内容上却并无抨击学校的意思，顶多只是写了写学校内一些不太靠谱的导师和因此不得不换导师甚至退学的学生而已。

“哇，不过是换了个导师，竟然重新参加了一次评级考试，这也太狠了吧？”

“可能本来是想逼他退学的，哪想到人家竟然考过了，这才放出奇怪的消息。”

跟帖的风向比预想的更好操控，这回落在唐宋身上的目光不再是好奇的，倒是充满了同情。

——虽然我也挺同情我自己的，但是你们这样真的让人很别扭啊喂！

同情之余不少其他院的学生发现新大陆似的发现原来动医学院藏着这么号美青年，吐槽学校导师的贴子下面的回复越来越歪，最后干脆有好事者重开了个“校园青年风采展”——并且在一楼放出了唐宋的高清路透照......

“好像还是单身诶！”

“原来咱们学校也有能够把开衫毛衣穿出偶像剧风的男生吗，惊了惊了，看来我还是要多在学校里走走啊！”

“常跟他走在一起的男生也长得可帅了！有没有迷他俩cp的，姐妹们，冲鸭！”

——“年轻真好啊。”

方诺摸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随后找好角度拍下张喝奶茶的照片po到贴子下方：我是李雷，我的韩梅梅，你好吗？

“你要老牛吃嫩草啊？”何图无情嘲讽。

方诺翻个白眼：“我对小屁孩才没兴趣，只不过想让他们知道学校里还是有很多优质帅哥。而且我估计这个帖子活不过三天就会被删掉，你知道，陶冶那个醋劲，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