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样好 第2章 第 2 章

南樱骑着心爱的小摩托一路采买回到曼莱。路过好姐妹艾叶家的竹楼她停下车，扬声高喊艾叶出来拿草莓。

艾叶正在吃晌午，听到南樱要分她吃好吃的，一手端了盘甜米粉，一手拎了个竹编的小筲箕出来。

看着南樱被汗浸湿的后背她笑道：“这么热的天你还出门，也不怕中暑。”

南樱一边往小筲箕倒草莓一边道：“没办法，得去给玉叫姐送货呀！”

“你个财迷。”艾叶笑骂：“这么大的太阳，挣的钱怕还不够买防晒……够了、够了，这草莓闻着好香，多少钱一斤？”

“四块。”南樱把剩下的草莓挂回摩托车上，接过装甜米粉的盘子奇怪道：“泼水节都过了，你阿妈还做甜米粉啊？”

“就算是泼水节正儿八那几天我阿妈也懒得做这玩意。又要泡米、又要磨浆的，她嫌麻烦。这是我阿婆今早去赶街看见有人卖，就顺便买了些回来。她说你阿婆爱吃。”

“那你帮我跟阿焕婆说声谢谢啊！我阿婆就爱吃这种加红糖的米粉，加白糖那种她说吃了嘴巴酸溜溜的。”

南樱端着盘子准备单手骑车回去，又被艾叶唤住：“晚上你有空么？还是要做活？”

“这点活我睡午觉起来一下就做完了，晚上应该有空。干嘛，你要请我吃饭呀？”

艾叶的笑容里矜持又透着几分得意：“比吃饭还好，蹦迪、宵夜一条龙。”

“这么破费？”南樱怀疑地看着她：“你请客？还是你脚底板痒想约我AA？”

“你放心，有人请客。”艾叶凑近她悄声道：“我姐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我接触了几天，觉得能处。他约我今晚去新开的慢摇吧玩，咱们这么好的姐妹，有好事我能落下你？”

南樱哼笑：“咱们这么好的姐妹，你瞒得够紧的啊！现在才告诉我。饭都吃了好几顿了吧，这叫没落下我？”

“相亲那天我本来想约你一起去的。但我姐说，相亲约你去作陪谁还看得上我？我想想觉得有道理，就没告诉你。”

南樱…….你这么诚实，还对我的美貌给予高度评价，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骂你还是谢谢你！

回到家，将摩托车停在院子的墙角边，南樱就开始叫妈。

她阿妈从一楼的厨房冲出来示意她小声一点：“你阿婆睡午觉呢你喊什么？什么东西又被我背身上你找不着了？”

“我想让你过来搭把手。”南樱压低声音委屈道：“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拎不动啊！”

南樱阿妈把东西放进厨房，南樱将要做的活计拎到一楼的工作间。

说是一楼，其实就是傣族干栏建筑不落地的空间。傣族喜欢在这个空间放置茶桌纳凉、消遣。

南樱阿妈问她吃过饭没。

南樱摇头：“天太热了，喘出来的气都是烫的，没胃口。我睡醒了再吃吧！”

“知道热还买这么多草莓？”南樱阿妈白了她一眼：“这东西不经放，过一夜就丑败败的，谁想吃？”

南樱不敢接腔，扒了扒汗湿的刘海：“我去洗个澡，整个人都被汗泡囊了。”

说完她噔噔噔上楼，回房拿了换洗衣服去院子的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干发帽裹着头发出来。看到厨房的灶台上沥着刚洗完的草莓，她抓了几个一边吃一边上楼。

打开房间的电风扇，解了干发帽随便擦了擦头发就扔一边，也不管头发只是半干就爬上床。

风扇吹得悬垂床边的碎花窗帘飘起，在她翘起的二郎腿上拂来拂去。

手机微信有好几个未看信息，她先点开玉叫的微信。收款后的零钱提示让她笑眯了眼。

挣了钱就是开心，剩下的信息也不看了。点开喜马拉雅，挑了个悬疑有声小说放着。拉过阿婆给她织的傣锦毯子盖在肚子上，带着满身身的清爽，在凶残的分尸案里缓缓闭上眼睛。

炎炎的午日，风在稠密的叶间穿梭，若有若无的沙沙声，寂静绵长，世界仿佛静止了，只有枝干上的蝉虫叫得嘶声竭力，却丝毫干扰不了南樱的酣眠。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推开门进了房间，关了电扇又悄声出去。

应该是阿妈吧！她老说吹着风扇睡觉会瘫痪。

把南樱从这场酣畅的黑甜中唤醒的是楼下牛肉汤的香味。她抱着毯子坐起来，睡得太久，脑袋涨涨的，浑身都是懒洋洋地酸软。

她迷迷糊糊回忆自己白天有没有买牛肉。

好像没有。

那这香味是哪里来的？

趿着夹脚拖鞋下楼，长长的实木茶桌上摆着一壶凉茶，空旷的一楼回荡着织机声。

南樱阿妈听到下楼声知道女儿醒了，端了米粉和冰镇过的草莓汤过来。

“饿了吧？一会就吃饭了，你先随便吃点垫垫。”

南樱其实不太饿，但有点馋。坐在茶桌前一边吃一边问道：“家里是不是煮扒呼了？我在房间都闻到香味。”

“嗯，你阿爷他们寨子今天分牛肉，你阿奶煮好了让你大伯送过来。我觉得肉不够烂，用小火再炖炖。”

“阿爷他们寨子真好，老是分肉。”南樱插了一坨米粉喂进嘴里。米粉应该是刚从冰箱端拿出来，又凉、又滑。草莓汤没冻透，全是冰沙。阿妈知道自己的口味，糖也没多放，汤里有微微的果酸味。她嚼着米粉含糊不清问：“阿婆吃过了么？这米粉是阿焕婆特意买给她的。”

“吃过了，吃完还把你拿回来的那堆衣服车好了。你个懒骨头今天又可以偷懒了。”

南樱吃完这顿饭前点心，抹抹嘴朝织机响的地方过去。拉了个椅子和阿婆并排坐下，看阿婆一边踩织机，一边投梭。

连着纬线的梭子穿过上下两层经线，打纬刀用力一打，将纬线紧紧压住。

南樱伸手将阿婆嘴里的香烟拿下来，嗔怪道：“手脚都不够用了嘴还不闲着。这幅锦已经织了两尺半，被烟灰烫了怎么办？”

南樱阿婆依莱停下手里的活计，从孙女手里抢回香烟。抽了一口后才道：“能怎么办？重新织呗！”

南樱拿出手机一边点点点，一边碎碎念：“让不要抽烟不听，让不要织锦了也不听。阿婆你一点都不乖。”

依莱笑眯眯道：“人活一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不良嗜好。这烟阿婆是戒不掉了。这锦么…..”话说到一半，她摆在一边的手机传来提示音。她拿来打开一看，孙女给她转了五百块钱。

不等她开口南樱就抢先到：“今天拿回来的衣服是你车好的，钱当然归你。”

依莱慈爱的摸摸孙女睡得乱七八糟的长发：“阿婆当然要收，阿婆要攒钱给你买大金项链呢。比你阿爸给你阿妈买的那条都大。”

想起泼水节阿妈戴的那条遮了整个胸口的百合花金项链，南樱的嘴角抽了抽连忙道：“不用了，这钱你留着花，不用给我攒着。金项链和金戒指我都有。”

依莱鄙夷地白了她一眼：“你那些首饰小里小气的，特别是耳钉，我拿在手里大气都不敢喘，就怕气喘粗一点给吹跑了。”

南樱纠正道：“那叫精致，我们小姑娘就喜欢那样的？”

“精致？！”依莱挑眉：“你以后少买那些用放大镜才看得见的精致玩意。你阿妈花钱抠抠搜搜，你阿爸花钱大手大脚，轮到你，抠抠搜搜的花了很多钱。”

南樱……越是亲人说话越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