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的能指望他们守住一条战线吗?”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担忧像一层寒霜覆盖在他的眼神里。所有军官都清楚,意大利军队的装备更新迟缓,后勤系统更是声
在他们看来,意大利人的战斗力与其膨胀的帝/国野心毫不相称,与其说是军人,不如说是一群穿着惹眼军服的糟糕演员。
然而,元/首的政治决策高于一切。军官们迅速收敛了私下议论,重新挺直脊背,将目光投向大厅中央。
很快,希/特/勒就见证了将领们的先见之言,意大利的的特使浮夸的在他面前比划着,丝毫不把在场的一众将领当外人。
“…尊敬的元/首阁下,我们无比感激柏林的盛情款待。不过我们昨天偶然发现了一家非常迷人的中/国餐馆。您知道,伟大的探险家马可·波罗诞生于我国,我们对东/方总是抱有特殊的情感…希望下次回访…”
“好的,我的朋友们,我保证下次来时你们会足够尽兴。”希/特/勒嘴角抽动半晌,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应下来。
他不是不知道将领们对此的疑虑,自己心底也对这些散漫挑剔的盟友充满了不信任和一丝轻蔑。但又能如何呢?他需要意大利人,需要他们的舰队,需要他们在阿尔卑斯山另一侧的威慑。
接待命令层层下达,最终曼斯坦因和其他两位同僚被安排进了接待小组。比起同僚们要陪这群饭桶吃饭的长呼短吁,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先于平常的冷静淹没了他。
Golden?Perle被选中了,它小而精,人员易管控,卫生年年都能获得帝/国卫生局别扭但中肯的认可。
他们理应提前去餐馆做好视察工作,确保万无一失。这既是一个光明正大见姑娘的借口,也是足以将孟家觉得心神不宁的浪头。谁都知道,那群家伙可难伺候的多。
孟瑄禾和父亲对此确实始料未及。
当他再次推开那扇厚重的门,军靴在地板上叩出的刺耳声响截断了父女的谈笑声。
孟父
“嗯我们来看看,确保一切都能令我们的意大利朋友满意。”那军官耸了耸肩,“他们对新奇的事物总是抱有超乎寻常的热情。曼斯,不如你跟这位小姐去后厨看看?埃里希,你呢?”
“哦,我看看哪里适合安排人保护…”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还正中他下怀。
“我很抱歉,莉娅。”曼斯坦因沉默跟在姑娘后边,象征性的扫视了一下,目光就收回来锁在姑娘身上。
“看完了?那我们回去吧。”孟瑄禾摇头,一股熟悉的甜香突然窜入鼻腔,她心头一紧,“这没什么好道歉的。”
餐厅前台的橡木桌上,那个熟悉的铁皮红罐被打开来放在桌上,父亲脸色不大好看。
“那说定了,孟先生。”军官笑得有些冷,“到时候请务必让我看到这珍贵的饮料出现在宴席上…啊曼斯,你也好了?再等等埃里希。”
曼施坦因站到同伴身边,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个罐子,他认得它,曾经被骄傲的放在高几层的橱柜上,不曾想引来这麻烦。
姑娘紧紧挽着父亲的手,眼神平静无波,可他和她都知道,他们之间横亘了整个大西洋无法跨越的汹涌浪潮。
“曼斯,沃尔特,我们走了。”
“告辞。”
曼施坦因对他们点点头,出去了。
“德国人眼光真毒…”孟父揣着罐子叹气,那是孟瑄羿去年从广州寄来的,他们一家都没舍得喝上多少次,“呦呦,看店吧。”
“好的爸爸。”
6月的回访如约而至。
孟父提前得到了通知,餐馆今晚不再接待其他客人。店里被打理的一尘不染,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古色古香。这一切细致的准备,分明是孟家尽力守着最后一丝体面,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不安。
曼施坦因领着那群喧闹又好奇的意大利人走进来了。
“曼施坦因,这地方真不赖!”年轻的意大利少尉贝尔尼托在那幅花鸟画上流连了一会目光,兴奋的拍着他的肩膀,“比那些烟雾缭绕的啤酒馆强多了!”
曼施坦因勉强回应他的玩笑,正式担起东道主的责任,和同僚们招呼这些意大利‘祖宗’们入座。
几乎刚一落座,其他几位也兴致勃勃的讨论起各自令他们感兴趣的东/方元素。几个德国人交换了一个疲惫而又心照不宣的眼神,正准备忍受另一轮关于美食、艺术和女人的、永无止境的拉丁式高谈阔论。
就在这时,那个最活跃、最喜欢发表长篇大论的贝尔尼托少尉却突然噤了声,目光痴迷的看着某一处,嘴里喃喃着什么。
曼斯坦因也转过脸去,于是,他看到了她。
天,他的姑娘今天美得惊人。
孟瑄禾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裙,领口别着精致的蝴蝶结,俨然一个甚至是单纯清秀的乖乖女。在这间充满了雄性荷尔蒙和异国猎奇目光的餐馆里,焕发出一种近乎圣洁的光芒。这身打扮纯粹而简单,本就不为吸引谁的目光,她只是她自己。可偏偏就是这份不张扬的干净,格外醒目,也格外危险。
他太了解这些意大利同僚了,他们欣赏热情奔放的玫瑰,但更热衷于追逐高岭之上可望不可即的雪莲。
“美人!真漂亮啊!”他带着酒意,用意大利语对同伴们赞叹道,声音不大,但在曼施坦因听来却刺耳无比,“看看这双眼睛,又大又亮,里面一定藏着整个威尼斯的星光。”
“谢谢你,美丽的东/方女神!”她正好将一杯茶放在这位军官面前。他立刻换上带着南欧口音的德语热情赞美,“你端来的饮品,一定像你本人一样迷人!”
孟瑄禾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只是微微颔首,并未抬眼,继续奉茶。袅袅的热气蒸腾而上,将姑娘的面容罩的,淡而悠长的哀愁。
“真是东/方瓷娃娃。”一位留着漂亮小胡子的上校用意大利语对同伴低语,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就是太害羞了,她都不肯多看上我们几眼。好吧,为她的美丽,我原谅这无意的冒犯。”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响亮的附和声,除了那两个绷着脸的德**官和曼施坦因。
她的灵魂是鲜活的,有棱角的,而不是现在这尊完美却毫无生气的玉雕。
曼施坦因想立刻拍案而起,用最严厉的语气呵斥贝尔托尼,呵斥这群轻浮的人。他想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面前,隔开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想带着她立刻离开这里,远离战/争,远离这一切令人作呕的纷扰。
但他不能。
他身上笔挺的国/防/军制服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将他死死钉在座位上。他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德意志帝/国与盟友的关系。任何失态都可能引发外交上的小麻烦,而这点小麻烦,对于孟瑄禾一家,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他只能看着,心痛地看着,那月白色的身影在深色军装的人群中艰难地穿梭,那抹纯洁的亮色,正在被这不属于她的环境一点点吞噬。
“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茉莉花。”而偏偏这时候,那个贝尔尼托少尉再度活跃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姑娘,“但它怎么会被泡在水里,还拥有着这么迷人的香气?这背后一定有个迷人的故事,您会愿意给我们讲讲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