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义 第3章 崭情剑

蛇妖瞬移速度极快，却在天音意料之外。

天音将剑指向蛇妖，面上似乎心平气和的对蛇妖说道。但此时的他气息早已经紊乱，握着剑柄的手指尖开始微微发紫：“你要怎么才能放了这孩子？”

天音虽然已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终究没有逃过蛇妖的眼。

“没想到，外界流传你有一个孩子原来都是真的。”蛇妖似乎如获至宝般开始疯狂大笑。

她从没想过，竟然这么简单就抓住了天音的把柄。她这次可要好好利用手中的这个女娃。

蛇妖那指甲似刀一样锋利的爪子用力的抵在未溟的脖颈处，仔细可以看出脖颈有渐渐红色的血丝流出。

天音本以为蛇妖只是想威胁他，没想到这蛇妖竟如此不知死活。她真以为自己是他的对手吗？

蛇妖本想刺激一下天音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不料还未等自己沉浸在如获至宝的世界中清醒过来，她的神经感受到了此生前所未有的疼痛感，随之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血液顺着皮肤往下走着，滴在了剑刃上，好巧不巧的沾到了未溟的衣服和手上。

一把剑直直的插在自己的心脏处，是一把废铜烂铁而制成的剑，她得知自己已无生还的可能。可她明明记得二十年前天音杀他父母时的佩剑本不是这把的，天音竟然用一把废剑便能杀了自己。

下一秒，蛇妖随之灰飞烟灭，从此消失于天地之间。

未溟被场景吓傻了眼，一只妖死在了自己面前，她第一次见师父杀死一只妖物，这场景对她来说简直太帅了。

师父为救自己，师父好帅，师父用一把超帅的剑救了自己，剑好帅。

未溟还站定在原位置，天音看着孩子一动不动立刻走了上去，查看未溟的伤势。

“未溟，除了脖子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天音现在的动作以及表情完全不是平日里慈善老者的样子，此刻的他活像一个疯子。

未溟脑子里全部都是刚刚弑妖的场景，全然忘记自己还受了伤，忽略了伤口带来的疼痛。

她看着面前慌乱到甚至不知所措的天音，顿了顿，随后一把抱住师父的脖子。

说不害怕其实是假的，从小被天音捧在手心中的孩子第一次被妖威胁生命，谁能不害怕呢？

天音也深知，未溟抱住自己是看见自己害怕慌乱浑身发抖的样子，所以反过来拥抱来安慰自己。

“师父......”未溟的轻细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对不起，师父。让您担心了。”

未溟话落，她等来的并非师父的教诲也不是师父的安慰，她想张口喊一声师父，可还没有喊，肩膀处感觉到一片湿意。

天音哭了。

天音很少哭，更没有在孩子面前落泪，距离他上一次伤心担心害怕的落泪还是在二十年前......

夜幕星垂，天音独自一人坐于院中独自饮酒，未溟经过院中瞧见师父独自忧愁，她不免悄悄上去查看一番。

她清楚的记得今日那蛇妖常说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可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师父不想说，她自当也没有问。

就算问了，未溟想着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说吧。

可今日却不同，她会觉得她今晚意外出现在这儿是个正确的选择。

未溟轻悄悄的走上前，她本不想打扰到天音惆怅，但天音还是脱口说了句：“来了。”

与天音并排而坐，她看过天音面前摆放的酒，手悄悄的顺着摸了过去，却中途被天音打了一下，还教育了句：“小小年纪，就想着吃酒？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未溟见被拒绝后，也是莫名委屈了起来：“师父，我也不算小孩了，应该可以吃酒了，而且我不多吃，就今日陪师父尝一尝，如何？”

如何，这小丫头此时倒反过来质问起自己来了。

无妨，反正在家里，喝多了睡一觉罢了。

天音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面前的酒拿起倒了一杯递到了未溟面前。

未溟随之一口饮尽，被辣到吐出了舌头。一旁的天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被辣到的小人，叮嘱了句：“谁教你这么吃酒的？”

面前的酒再次被天音拿起，重新给未溟倒了一杯：“这可是你师父我珍藏的好酒，而好酒，就是要慢慢品。”

未溟没说话，二人就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品着好酒，不知过了多久，未溟似乎喝上了头，不自觉的问道：“师父，那些妖常与师父说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今三界动荡，二十年前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

未溟如今也大了，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娃娃终究会有得知真相的那一天。

“哎。”只听天音叹了口气，将手中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平静的语气仿佛将思绪拉回到二十年前的场景。

“二十年前，我还是除妖司的一名除妖师。当年神妖两界动荡，神妖两界之间的战争必定会祸及人界，也就变成了人神妖三界之间的事情。”

“可战争祸及人界，作为除妖师就必定要出手来保护百姓。当年，妖来祸害人，除妖司为保护百姓下令除尽三界的妖，而这思想与神界不谋而合。”

“可是师父，难道不应该除了这天下的妖吗？”未溟微皱着眉头问。

天音听见未溟的说法，他似乎有些震惊，表情顿时严肃的摸了摸孩子的头问：“未溟，你为何会觉得应该除尽这天下所有的妖呢？”

这句话说的时候，声音很轻，很轻，似乎掺杂着些许复杂的意味。

“要害人，该死。”

“不是吗？”

只见未溟反问天音时，他看着未溟的眼睛，此刻发现，他却读不懂这孩子了。

天音没有回答，未溟追问道。

“后来......”天音看了未溟一眼，故装作一副严肃的表情对未溟说：“你该去睡觉了。”

“行了，你今晚可吃了不少酒，快去睡觉。”

似乎因为饮了些酒，今时不同往日，未溟并没有闹腾的要天音坚持讲下去，相反，听了天音的话后乖顺的像变了一个人般听话的回房间去了。

天音的目光一直紧盯未溟的身影直到进了房间才移开视线，他看着漫天星辰的天空，又想了想未溟刚才的样子，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一点酒量都没有，日后可不能再让她吃酒了。”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未溟头晕的开始在自己的房间里嗷嗷大叫。

声音大到在厨房煮汤的天音都被震了耳朵。无论声音再怎么大，天音也只是无奈的在厨房忙活。

直到未溟在家里找了一圈天音，最后终于在厨房找到了。本来活蹦乱跳的，反而一进厨房见到师父便开始装模作样佯装起病来。

只见未溟一手扶着额头，一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慢慢悠悠的支撑着木棍就走到天音面前，嘴里面还哎呦着：“师父，我的头好晕啊，啊啊啊。”

啊啊两三声不要紧，可未溟这一啊啊，便啊啊到天音端着煮好的药汤放在未溟面前的木桌上，仍旧无奈的说道：“把这药汤喝了，你头就不晕了。”

天音被吵的皱着眉看着未溟，未溟看着面前透着一种难闻味道的药汤，同样皱起眉看着天音。

师徒二人双双皱着眉互相看着对方，皆一脸无奈的表情。天音并没有与未溟耗时太久，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抓紧把药汤喝了，喝完去练功后就走出了厨房。

未溟也是在厨房与药汤斗争了一会后一口气喝完了汤，三步两步跑到院子里自觉地拿起木剑练剑。

可没练一会，天音来到未溟面前，将藏于体内的剑召唤了出来。

未溟一眼辨认出了这把剑，是那天师父斩杀蛇妖，蛇妖口中所说的那把‘废铜烂铁’。

天音将‘废铜烂铁’召唤出来，这把剑横飞到未溟面前，此时未溟也不再练剑，心思全部在这把‘废铜烂铁’上。

“未溟，想不想试试这把剑？”

这是未溟第一次见一把开刃的剑在自己面前，以往她练剑的时候全部都是木剑，要不就是未开刃的。她也曾找师父要过开刃的剑来练习，可每次都以‘危险’而终结这个话题。

未溟看了看剑，又看了看天音。此时的她无比坚定的“嗯”了一声，右手一把握住剑柄，将这把“废铜烂铁”在它专属的剑鞘中拔了出来。

而届时，从剑中发出一道暖色的光开始围绕在未溟周身，此光围着未溟转了三四圈后，竟不可思议的进入到未溟的身体中。

未溟面露不解，用发抖的声音问着天音：“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天音不语，但在未溟看向他的表情来说，这种状况似乎对天音来说很惊讶。

“师父？”未溟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天音。

“未溟，从现在开始，这把剑就是你的佩剑，你就是它的主人。”

“它既然选择了你做它的主人，从现在开始要好好对待这把剑，记住，这把剑的名字叫‘崭情’。”

崭情？这把剑的名字好可怕，但剑却是一把废铜烂铁。

奇怪的是，未溟在握剑的那一刻起，竟从剑中感受到了一种神力。可只有一瞬间，她便再也感受不到这种神力，而握在手里的只是一把废铜烂铁制成的剑。

“可师父，这把剑是您唤出来的，按理说，您才是他的主人？”未溟不解：“可为什么，您又说他选择了我做主人？”

其实天音早就发现，崭情这把剑从来没有认过自己，而崭情作为一把拥有神力的废铜烂铁，认主人时是发出警示的——那暖色的光则代表它认主了。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天音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他害怕的这件事终于还是到来了。

而未溟看着天音的背影，还想继续问他心中的疑惑。还未等她张口，天音便转过身郑重其事的对她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踏出这个结界。”

“你不是想知道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还想知道你的身世吗？你可以以除妖师的身份自己去找二十年前的答案。”

“这次，师父不再拦着你，你也大了，是时候让迈出这一步了。”天音说完对未溟露出慈祥般的笑容。

那笑容对未溟来说，像是在不舍又像是在痛苦，更多的似乎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