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心义 第2章 蛇妖

兔妖所在的这几日里，天音发现自家孩子往那妖的房间去的次数越发频繁，而家里的萝卜也越发亏损。如今家中捡来的兔妖不知为何所伤，天音觉得他有必要适当阻止一下这种行为。

如同往日般，师徒二人已经到了练功的时间。天音看着自己徒弟手持长剑一招一式挥舞的瞬间总是会想起自己当年习武的模样。

天音看着眼前认真习武的未溟，又想了想，两条胳膊一挥，下巴傲娇一扬，转身边走边对未溟提醒道：“自己先练习，为师想起来还有别的事情，一会儿再过来检查。”

“好好练，别偷懒！”

未溟看着师父远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续自行习武。

为了避免未溟的猜测，天音特地围着院子绕了一大圈来到兔妖的临时住处。但他并没有进去，而是安静的站在门外，似乎等待着什么。

屋中的兔妖感知到仅有天音的气息，便得知这位“恩人”此次来找自己的目的。

木门在这时发出“吱呀”一声，兔妖从门内走了出来，走到天音面前作揖：“多谢恩人收留，在下伤已痊愈，就不多叨扰了。”

天音打量了兔妖一番，道：“也好。”

“不过——”兔妖经过天音擦肩而过，听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天音的背影，面露疑惑。

“直接离开，不用再去找那孩子了。”说完转身二人对视，兔妖有些不解，未溟毕竟也算是自己小恩人，如果不是未溟小恩人，天音也不会发现并救自己。

“我知晓你是怎么想的，你应该也知道我在此处设了结界，为的就是不希望未溟被人发现。”

天音的意思兔妖大致是明白的，他想保护未溟，当然兔妖也是识相的。但毕竟吃了这么多未溟投喂的萝卜，有些话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想为未溟说说。

“恩人，我知道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孩子好，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她早晚有一天都要出去闯荡，不可能永远在您的庇护之下。”

“您觉得以现在的世道，以这样的方式真的能保证那孩子的安全吗？”

兔妖话已说尽，对着天音深深的鞠躬后，离开了此地。

而未溟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如往日一般，她从菜园背了半筐的萝卜回来仍旧将洗干净的胡萝卜抱在怀里给兔妖送去，可等未溟在门口敲了很多次的门，却仍旧不见兔妖来开门，她趴着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内的动静，下一秒，抬起她那小腿将木门踹开。

屋内黑压压一片，此时她的内心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未溟不信邪，向屋内走去，安静的房间早已没了妖的气息。

是的，兔妖走了，连与他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这算是未溟从小到大第一次真正的感觉内心空空的，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

未溟将怀中的萝卜放在桌子上，她想起今日下午师父的事情，那个时候练剑，师父离开了，所以那时候师父是去见兔妖了吧。

她决定动身去找师父问个明白。

未溟将桌子上的胡萝卜抱起，将门重新关好。

天音此时正坐在院中亭子的石桌前，每逢夏季天热的时候师徒二人都会在亭子里饮食，逍遥自在，这次也不例外。

每次这时的未溟早早便会来到石桌前等待进食，而今日却迟迟未见到人影，答案早已得知。

天音并没有打算去找未溟，他只是静静地等待。显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徒弟怀中抱着一堆胡萝卜向着自己逼近，随站定在自己面前。

天音抬起手欲将石桌上的茶盏拿起小酌一口，可手指刚刚触碰到茶盏，“咚”的一声，便看见未溟将怀中的胡萝卜撒手全部扔在了石桌上。

未溟从不是个乖顺冲动的孩子，她很有自己的主见。天音从小看到大，他很明确未溟的性子，所以兔妖走了这件事，面对天音带着“问罪”的意味，他并没有打算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看着那孩子发泄。

“我去兔妖的房间，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妖的气息。”未溟语气平静。

“走了。”短短二字，未溟痛彻心扉。

师徒二人不再说话，只是简单的对视便像是在交流。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吃饭。”天音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未溟最爱吃的鸡腿放到她的碗中。

天音坐在桌前，看着师父夹的鸡腿，咬了一口后开口：“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毕竟他是只妖，虽是只性情温顺的妖，但师父并不希望我和妖相处。”

“可师父是除妖师，为何师父救妖，并不杀了他？”

面对未溟的问题天音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觉得现在未溟还小，不应该想这么多这种问题。对于天音来说，未溟接触到了妖是不应该的，所以他晚上睡不着常常想会不会是自己错了。

如果自己对未溟的管理更加严格一点，她就不会这么小就接触到妖。

过早的接触到妖对未溟并没有好处，而坏处一大堆。

不过好在，时间一长，未溟似乎渐渐地把这件事情忘记了。她不再提兔妖的事情，正如天音所看到的，未溟最近的状态和话锋都好似兔妖出现之前一般，而天音对未溟也越来越严格，没有自己的允许未溟不可擅自出结界。

一转眼，便到了未溟十五岁生辰的这个夏季。

未溟的生辰就在明天，而天音打算明日带着未溟去集市上买些布匹和未溟最爱的烤鸡回来过生辰。

而对未溟来说最快乐的莫过于是过生辰了，毕竟过生辰那天师父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这是天音自己说的。

清晨，未溟跟在天音身边，一大一小的身影走出了结界。集市上，天音带着未溟挑选她最喜欢的布匹花样颜色，带着她买了最爱吃的烤鸡等美食。

路过饰品摊的时候，未溟被摊上那琳琅满目的饰品吸引了去，天音看着自己一晃长大的徒弟，十五岁了，也到了女孩子爱美的年纪。

“喜欢哪个，挑一挑，师父给你买。”天音难得语气温柔。

未溟看着面前的饰品，对她来说好像每一个都很好看很漂亮，她突然选不出来，便将决定给天音：“师父，您帮我选吧，我相信师父的眼光。”

天音看着摊面，他在一众首饰中选择了一个单件的深蓝色玉石耳坠。他将耳坠摆放在未溟的右耳耳洞处，发现这耳坠与未溟莫名契合。

天音决定买了下来送给未溟当做生辰礼，亲手将耳坠给未溟带上。

采购一番，二人返程回了山洞的住所。返程的这一路上，这段时间内，天音知道因为未溟外出的那件事对未溟越发严格，他也察觉外出的这一路上未溟要比往日活泼许多，孩子心性明显显露出来。

二人一路虽欢声笑语但也有心事重重，临近家门，天音余光发现山洞附近有妖的气息，未溟虽小，但也能分辨出妖的气息与人的气息。

“师父......”未溟神情略显不可思议的看着天音。

天音察觉后便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叹了口气安抚未溟，说：“不怕，有师父在。你先去旁边躲一躲。”

天音话语刚落，一道飞镖冲向未溟袭来，天音见状使用气功控制飞镖将其压制后掉落在地上。

很明显，那用飞镖的妖已经发现师徒二人。对方来势汹汹，天音整个人用身体挡在未溟身前将其保护起来。

他不知对方究竟有何目的，不知对方实力如何，天音只好先按兵不动，等待对方出击，他也并不想引起战争。

对方身着一身赤红色衣服，长着一张尤为妖娆的脸皮，而眼睛是竖瞳，双方僵持的这几分钟内，天音发现此妖还吐信子。

原来，是只蛇妖。

未溟被好好的保护在身后，连攻击自己的妖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她实在按耐不住性子，将头一点点挪动了一下，看见了对方的面貌，原来是只蛇妖。

可蛇妖为何要突然攻击自己，明明自己从小到大连蛇都没见过几条，更别提蛇妖了，从小到大只见过那一个贪吃的妖。

“哼，天音，没想到啊，二十年过去你竟然还活着。”蛇妖调侃着说道。

天音也不是吃素的，他明白蛇妖话中的意思，一脸无奈的表情回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死？”

“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是说有人告诉你的？”

蛇妖听到这句话神情明显变的狠厉，竖瞳也随着缩了一下，脸颊处的蛇鳞也若隐若现，突然开始暴躁：“天音，你个老东西，别以为老了就能忘记一切，当年要不是你联合除妖师将我父母杀死，我何至于流落于此。”

“二十年前，你将我父母双双斩杀，突然退隐，怎么，你心虚了？”蛇妖说起当年的事情情绪几乎崩溃。

“哈哈哈哈哈哈哈”蛇妖突然开始失控大笑起来，“至于怎么找到的你？我还要多谢你救的那只兔妖。”

兔妖？师徒二人听后略显震惊，难道是那兔妖通风报信？

“要不是那兔妖从我手中逃走，我跟踪他，我怎会知道你原来二十多年一直住在这里？”

未溟听着蛇妖的话也有些许震惊，这些年里，师父从未和他说过年轻时候的事情。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说，虽然对师父来说不是好事。

可毕竟师父是除妖师，杀了面前这蛇妖的父母也一定是因为危害人间所以才被杀死，未溟无条件支持师父。

“你把那兔妖怎么了？”

蛇妖扬起指甲超长的手忽然娇羞一般挡在面前嗤笑，随后用另一只手在空中划了一下，血淋淋的尸体从空中摔落在地面上，地面上的土瞬间被血色侵染。

场面甚是骇人。

师徒二人仔细一看，那地面上血淋淋的尸体，是二人曾经所救治的兔妖。

当年兔妖一声不吭的走，她心中本还独自抱怨，她也曾想过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次与兔妖见面，却没想到物是人非，再见时对方已经是具尸体了，而未溟连那兔妖的姓名都不曾得知。

未溟何时见过此场景，此刻她的心理防线有一丝崩溃。

天音见过无数次这种场面，他此刻相对于自己更担心未溟。答案已经明显，这蛇妖是来报仇的。

“你是为当年的事情而来，所以你是想杀我了？”天音虽没有明显情绪，但手却明显起势。

蛇妖没有废话，那两双手突然在空中一挥，身后凭空出现飞镖朝着天音袭来。

天音手在空中一握，一把剑便出现在他手中。他手握剑柄将突如其来的飞镖一一挡下。正在他攻击飞镖之时，不知何时那蛇妖突然瞬移到他身后挟持了未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