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536章 路西法与男巫

没过多久，兰迪带着两名部下赶来教养院，他们在大厅的楼梯上发现了“幽灵神父”莱宁·怀特面目全非的尸体，一看到那张被暴力击打到脸皮扯碎、腮骨错位的面容，哈恩竟还有些于心不忍。

“女王护卫队的人下手是不是太狠了点？他是做了坏事，但总归曾是一位神父，为百姓的好也不全是虚情假意，唉……”哈恩说罢有些难过地扭过身去。

自从他们多年前调查教养院幽灵杀人案时与怀特神父相识，那之后两方也常碰面，有时是在贫民街，教养院和审判厅都会不定期为苟活在那条街上的穷苦人送去食物和衣服；有时是在犯罪现场，怀特神父偶尔会为受害者做一场临时的安魂弥撒。

哈恩非常不愿相信，那样热心、善良、正直的年轻神父，居然会参与到信众会与扼罪者这样反对女王的民间极端组织里去，那个见不得小孩哭泣的温柔神父，却主导了一场骇人听闻的血腥闹剧。

兰迪默不作声，阿奇与杰森是暗中前来执行女王的任务，仅有他知情，就连他最信任的两个同僚他都没有告知真实情况，这是女王的命令，他作为女王的亲信，自然也会为其守住秘密。

他顺着拖流的血迹来到告解室外，严重残破的木头隔间证明这里有过争斗，或者单方面遭到毒打。怀特神父的躯骸显然已经说明一切，只是兰迪想不明白，作为强大的恶魔，阿奇明明有能力在弹指间让怀特神父一命呜呼，却还是更愿意用拳头慢慢折磨他。

兰迪猜测，或许，那位恶魔享受的是欣赏罪人痛苦的濒死。

兰迪回到楼梯旁，哈恩与沃尔兹正一边感叹一边用散落满地的囚服盖住怀特神父的头部，他们一个拖起死者的双腿，一个架住死者的双臂，脚步凌乱地往门口移动。深知怀特神父难逃一死的兰迪在来之前便叫沃尔兹准备了一辆用来运送尸体的马车。

等那两人把怀特神父搬出大厅，兰迪这才敢冲四周呼唤杰森与阿奇的名字。他们为女王解决了这个麻烦，可既没有回到她的身边复命，也没有待在这儿的某处，那么他们去了哪里？

随后，沃尔兹擦掉了楼梯木阶上的血迹，哈恩则竭尽所能收拾了一番告解室。兰迪找到教养院的两位修女，告诉她们怀特神父遇害的消息，年迈的修女悲伤极了，兰迪只得对她们假作承诺，发誓他一定会抓到凶手。

他们离开教养院时已是傍晚，天际飘满紫红与橘黄的云彩，落日蒙着一层薄薄的红雾。沃尔兹坐上马车，哈恩牵来两匹马，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到了兰迪面前。

兰迪正要去接，手却僵在半路，因他看到一个神情呆板，两眼发直的少年正朝自己走来。少年脸上挂着密密麻麻的雀斑，姜红的短发杂乱竖立，衣服沾了好些泥土。少年似乎非常疲倦，眼窝凹陷，嘴唇泛白，气色差到像是得了什么绝症。

兰迪眼盯着他动作木讷地来到自己面前，转向教养院大门，仰头望着这座青黑冷寂的石木建筑，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眨过一次。

兰迪抬起手掌在少年眼前晃过，少年依旧没有反应，他与哈恩面面相觑，这时沃尔兹从马车前冒出头来，呼唤二人该动身了。喊声似乎惊动了少年，他身子一抖，仓皇地抬起双臂，好似从睡梦中醒来一样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位置，等他看清自己是在教养院外宁静的大街上而不是被关在里面，他傻乎乎地笑着飞快跑开了。

兰迪困惑地直皱眉，哈恩亦是如此，沃尔兹不断催促他们，他们只好忘掉这件事，带上怀特神父的尸体去觐见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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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的撒旦宫，杰森拘谨地站在大殿中央，用一双布满血丝与不安的眼睛望着空置的血金宝座。

直到那个自称上帝的少年真的将阿奇带走，他才意识到对方有多么危险，即便是装模作样，那也肯定是个来头不小的家伙。他想不出除了路西法·晨星，还有谁能够帮助自己解答疑惑。

阿奇倒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因为那时阿奇正望着自己的眼睛，他们距离如此之近，自己却无法拦住那个少年将他带走，只能跪在地上，一遍遍地被迫品味着少年直视他时充满他体内每根血管的悲哀滋味。

那种伤感至今还残留在他的心底，他闭起双眼命令自己一定要坚强些，突然多出的“敌人”那般强大，哭哭啼啼绝对无法与之抗衡。

“你独自前来。”路西法的声音忽然响起，杰森睁开眼睛，见他正端坐在血色的宝座上，形象竟是骇人的猩红魔鬼，而非散发圣光的美丽天使。

路西法从他诧异的眼神中意识到了这点，他挺直身体，紧握扶手，双唇深抿。

“是拉斐尔……你见过他了是吗？”路西法严肃地问。

“拉……不，不是他。”杰森犹豫着否认。

他才见识过的所谓“上帝”，是神是鬼他无法确定，经路西法这样一提，那个能够附到凡人身上，以圣光镇压恶魔的家伙，看来必定是来自于光明的天国了罢，毕竟就连曾经的贝利昂·克劳——天使与魔鬼的混血，都可以运用圣光伤害到阿奇。

“他称自己为‘上帝’。”杰森告诉路西法，“他带走了阿奇，我想知道，这就是你与死神此前不肯直白道出的‘后果’吗？”

“我们警告过他，是他不以为意，所幸他那两个乖巧听话的跟班及时远离了他，否则也会被一并带走。现在，我会让他们再次成为我的行刑官。”

“他被带去了哪里？那个家伙……他，他真的是……”

“或许。”

“或许？”这个略显草率的回答令杰森哭笑不得。

路西法颇为无奈地看向了别处，“通常会是拉斐尔，但也可能是加百列，不过他们应当不会以那个身份自居，他们绝不敢如此僭越。”

杰森上前几步，直视着路西法的眼睛问:“你是说，真的是祂？我不相信，祂怎么会为了一个小小恶魔亲自现身？这不值得。”

路西法虽是静坐不动，暴露在外的红色皮肤却从未停止过撕裂，裂缝中的熔岩时而燃烧成炎红的火星，时而泯灭为黯淡的死灰。

“请你回答我。”杰森追问。

路西法无声地深吸一口气，所有裂缝瞬间合闭，猩红色的身躯隐入昏黑。“人类是祂最为得意的作品，祂喜欢看着他们，祂总是看着他们。”他平静地说。

“即便是人类面临种族灭绝的风险，祂也看得不亦乐乎，任其抗争，胜负与否都无所谓，祂只管观察，是这样吗？”

“是欣赏。”路西法更正后续道:“虽然人类总是在互相残杀，千万年来不也相安无事。顽强的小虫子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毁灭的。”最后一句多少有些嘲讽之意。

“所以祂不准许谁去干预，尤其是你，祂带走阿奇，是否也是做给你看。”

路西法偏着头苦涩地笑着叹道:“我何曾有过那般重量。”

“抱歉我提起了你们父子间的情感纠葛，现在，我想知道，你能否帮助我获知阿奇的下落，以及，祂要将他带走多久？总不可能是永远吧？”杰森睁着水波盈盈的双眼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地狱统领，那副可怖的猩红皮囊让撒旦大人更具威严性与震慑力，任谁都会畏惧于他。相反的，他向杰森展示出的是天使外形时，杰森总会觉得他好说话得多。

路西法持续地沉默，这让男巫本就不多的脆弱希冀一点点消失，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路西法看，神情愈加无助委屈。

“求你，我再没有谁可以依靠，我要知道他在哪里，你能不能帮我？”杰森说时带着哭音，路西法紧攥的拳头抵在唇边，眉心不易察觉地蹙起，看着男巫的眼神越来越凝重。

“你暂且回家，等候结果。”路西法用沉厚的声音作出保证。

杰森听罢舒了口气，他高兴极了，高兴到眼中噙满泪水，他使劲点头补充道:“你要亲自告诉我，好吗？只有你说的我才相信。”

听到这份格外的要求，路西法的身体僵硬地绷直，竖立的黑瞳瞬时放大了些，他背脊的肌肤再次沸腾，裂缝中的火星燃烧得愈来愈猛烈。平息了一阵后，他木然地点了点头。

杰森真想跑到他的面前紧紧拥抱他，只是才迈半步他便慌张地缩回了腿，这一动作自然没能逃过路西法的眼睛。

最终，杰森冲路西法点头致意并道别，他本想和来时那样呼唤骷髅战马，但当他转身，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曜黑与朱红缠绵的烟霾之门。

撒旦大人真是周到，杰森感激地想，随后便一脚踏了进去。黑与红的雾气缓缓消散，路西法凝望着男巫刚才站立又消失的位置，脸上升起沉重的忧虑。

本章以下出场的所有天使及上帝都是根据本人喜好设定，我知道很中二，但我是SPN狂粉（抱着Destiel乱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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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路西法与男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