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460章 沸腾的敌意

为了避免更多流血与伤亡，拜索女王储索菲亚.泰格朗斯.博伊德与伯梅尔国王维鲁斯.格拉摩尔共同决定双方止战，少年国王摒弃仇恨，平和受降。

“上帝啊！是怪物！”国王城堡外的辽阔广场，一个妇人尖叫着抱起孩子钻进人群，其他平民也都在树灵走出城门那一刻慌忙后退。

树灵们无法像人类士兵那样排列成整齐的队伍，而是懒散地各走各的，格罗夫朝它们打了手势哼哧了几句树灵语，它们才不情愿地分成两排。

拥挤在广场的上万个拜索平民都在等待结果，他们自然希望我方军队可以击溃敌人，就像扎克亚斯国王一样，能够远征纳地，也能抵御外侵。

“国王已死”“我军战败”“女王储投降”……随着太阳升起，曙光照亮大地，雨停了才敢出门的拜索平民们口耳相传，将那些令人不安的消息扩散开来。他们守在城堡外，等待最后的答案。

“什么样的士兵能够击败如此强大的怪物？”所有人在看到那些雄壮且诡异的龙血树灵时都惊讶极了。

“扎克亚斯国王就曾打跑过它们，你们都忘了吗？当年传闻树形怪物闯入城堡，但最终，伟大的扎克亚斯国王将它们全数消灭。”议论纷纷的人流中，一个男人说道。

“都说扎克亚斯国王已经死了，必定是死在这些怪物手中，瞧瞧它们啊，它们从地下来，一定是来自地狱，勇敢的扎克亚斯国王遇到了狡猾邪恶的敌人！”另一个男声从远些的人群中响起。

人们越说越恼，不知是谁竟不要命地朝树灵投去土豆，接着是番茄和石块，被砸的树灵们很是生气，朝两侧的人群跺脚怒吼。人们推搡自己前面的人，用恶劣言辞咒骂树灵，踢打它们，四面八方的敌意使得树灵们慌了阵脚。它们被告知不得伤害平民，可现在这些人却在伤害它们。

杰夫.科诺特队长带兵穿过树灵队伍来到被激怒的树灵周围，他们安抚忿忿不平的树灵，用盾牌形成列阵推开激动的人群，稍后赶来的鲁西奥满面怒火，随手揪出一个手握石块的男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打到他头破血流人们才安静下来。

“鲁西奥，可以了。”加斯帕将他从被打昏的男人身上拉开，鲁西奥怒目扫视过眼前的人群，最后一脚把那惨兮兮的家伙踢回了人群。

“就该把这些刁民全都杀了！看别人一家被砍时叫得最欢，笑得最开心的是他们，打输了被饶过一条命还不知感恩的也是他们，我看他们早晚翻天！”鲁西奥咬牙切齿地说。

“这些恶民都将由那女王储去承受，咱们很快就能回伯梅尔了，伯梅尔人跟他们可不一样。”加斯帕带着自豪的神情说，鲁西奥认同地点了点头。

王座大厅中，换上黑色长裙的索菲亚与维鲁斯并排站在高台上，高台下的拜索朝臣、贵族和将领全被护王冲锋队与树灵们包围，查德.格兰姆斯与埃利欧特.杜尔塞也在其中。

“你这些秘密武器藏得真好，我的‘小老鼠’监视了你一整年都没发现它们。”埃利欧特公爵笑盈盈地说。

“拿怪物来打仗，真不害臊。”查德挖苦了句。

维鲁斯背着双手，悠然走下台阶来到二人面前，端详了他们一会儿后，维鲁斯示意诺亚收走他们的佩剑。

“你干什么？”查德不肯给剑，一番纠缠后却还是被诺亚抢了去。

“博伊德向我解释过你在这里的原因。”维鲁斯冷冷地说:“战场事务官禀说伦伯特士兵死伤不多，你的铁骑军都很英勇，用来守卫自己的王国吧，不要参与这种和你没有干系的争斗，你可以离开了。”

“这又不是你的王国，你没有资格赶我走，我还得等我弟弟回来呢！”查德喊道。

维鲁斯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疲倦的微笑，目光撒向大厅中的每一双眼睛，“如果我想，我可以让任何人离开这座王国，包括她。”话毕，他的目光落在身后的索菲亚身上。

索菲亚蹙紧眉头，没有反驳，这惹来了群臣的叹息。

年轻的查德国王带着他的御林护卫和铁骑军被维鲁斯驱逐，由血尸团战士和几十个龙血树灵负责押送到王国边境。路过昨夜的战场时，查德偏头远望，负责清理战后残局的事务兵和医师、护士们都在忙碌。

查德拉停“雪精灵”，看到一个年轻的事务兵捡起半条大腿走向由断肢组成的尸堆，一旁那个佝偻着背的青袍老者在羊皮纸册上记录着什么。

“我们真要走吗？还没见到他呢，他怎么还不回来，等他回来，得知他的王国已经落败，唉。”莱恩狄轻声对查德说。

“谁能想到那白毛小鬼竟然有神兵相助，你看他身边那几个长得异常漂亮的家伙，他们似乎也不简单。”查德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们就去边境线外守着，那小鬼国王总要撤兵，杰森也总会回来。”

话毕，他们驱动马匹，接着移动。暖阳当头，洒在绿意盈盈的原野，洒在惨烈的战场废墟，洒在疲惫未眠的战士们脸上。

查德仰起脸直视了太阳好一会儿，随后他低下头，眼前尽是白光，在那片纯净的白光中，一片晃动的黑影正在靠近。

“停下来！那是什么？”莱恩狄惊恐地喊道，接着所有马匹突然开始不安的踱步，混乱的嘶鸣。

“雪精灵”扬起前蹄，若不是查德夹紧双腿抓住缰绳，他险些被掀翻下去。待查德视线恢复，能够看清前路景象，他瞪圆双眼，短暂错愕后摸向腰间。

“我的剑……”查德惊恐地看向后方，伦伯特铁骑军们立刻拔剑冲刺，将他们的国王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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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于给亲人下葬的维鲁斯并不愿意在拜索耽搁太久，所以他准备在一天之内把所有事情解决。他提出了三点。

其一，两方君主签署缔约文书，此约声明拜索每年要向伯梅尔缴纳固定数目的黄金、粮食以及其他伯梅尔需要的资源。

其二，博伊德王族的银狮公爵也在他的仇杀之列，老公爵一家将在午夜前被处决。

其三，索菲亚.博伊德不可与她的丈夫埃利欧特公爵诞下男孩，一旦发生便会面临人为造成的夭折。

“呵！你这是打算订些什么鬼条约？我们生不生儿子你也要管吗？”埃利欧特公爵在诺亚宣布完第三条时发作，哭笑不得地斜睨着维鲁斯，而维鲁斯正站在狮头王座前方，背对着大厅中的所有人。

“我不能……我……关于第二条。”索菲亚欲言又止，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痛苦的生产让她损失太多气血，之后的惊吓、悲伤和淋了太久冷雨逐步摧垮了她的身体，彻夜未眠的她直到此刻还没进食过任何东西，她现在能够站立全凭坚韧的意志，而这份意志也正一点点消失。

“我愿意奉上比你要求的翻倍多的财富，我也可以不再生育子女，但我不能允许你再夺去任何一个拜索人的性命。”索菲亚艰难地挪动脚步来到维鲁斯身后，用微不可闻的声量说道:“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哥哥。”

她的语声末端是明显的哭腔，这句话直接向维鲁斯承认了拉尔休.科斯塔的确是扎克亚斯.博伊德的私生子。维鲁斯凝视着王座椅背上那对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狮子眼睛，畅然快意在他嘴角停留片刻，待他转过身时，他又恢复了冰冷的面孔。

“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也没有违背我的命令的资格，要我杀掉多少个博伊德你才能够搞清楚？”维鲁斯问。

“我……”

“我给你两个选择。”维鲁斯低头凑近索菲亚的耳畔轻声说道:“你的女儿，或者他们。”

此话一出，索菲亚抬起眼睛用一种不算怒视却凌厉十足的眼神紧盯着维鲁斯，而维鲁斯只是歪了歪头，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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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将那五副棺木安置在一座靠近主堡的塔楼中，还命人把棺木里外都清理干净，并派人把守。塔楼里，上下两排五边形小窗灌进清凉的微风，门廊下的守岗士兵都是诺亚特意挑选的伯梅尔人，维鲁斯来到门外时一眼就看出了诺亚的心思。

“他们也有着和我一样的想念，有他们在，我的亲人们，那些迷路多年的灵魂将不再彷徨。”维鲁斯冲门口的几个士兵微微点头，话却是说给身后的诺亚听。

进入塔楼，维鲁斯驻足在棺木旁，只是静静地站着。他的目光无处落脚，思绪也不知飘去了哪里，或许是全家人最后一次相聚的晚餐，或许是母亲为他哼唱歌谣哄他入睡，或许是与尤恩在花园中练剑，顺便抢走了姐姐们的女红……但最终，他都会回到那天的刑场。

他的双肩又在颤抖，他摸索着母亲的棺木，头压得越来越低。诺亚悄然走近他，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

诺亚知道，他的国王此时只是个闯累了回到亲人身边的孩子，他想要父亲的赞赏、母亲的疼惜和姐姐们的崇拜，他想要带上他的好伙伴尤恩.科尼一同冒险，他想把自己这五年来吃的所有苦，受的所有罪都对他们陈述一遍，他想向他们抱怨他的委屈，倾诉他的不易……可他面对的只是五具了无生气的骸骨，他们听不见他，看不见他，也无法回应他。

温热的大手正要落在维鲁斯的银发上，那个颤抖的孩子突然转过身扑进了诺亚怀里，诺亚紧紧环抱住他，轻抚着他颤抖的肩膀。

“我会回应你，我会陪伴你，我会守着你，永远。”诺亚在维鲁斯耳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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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沸腾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