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427章 集市里的谋杀

索菲亚公主本打算回到拜索王国后亲自带领‘皎月’与‘灼阳’巡游街市城巷，以此来展示作为女王储的她，对王国治理的负责和对百姓生活的关注，但临近产期时常腹痛的她只得在床榻上休养，别说国王城堡，就连月厅的殿门她都没法踏出一步。

索菲亚在床上享用了她的午餐，她胃口很小，脸色也差，无论西瑞妮怎么哄劝她应该多吃些，她都没有听从。

西瑞妮和蓓丝将餐食收拾走后，侍从拉尔休前来拜访，因为已经太过熟悉，西瑞妮甚至托付拉尔休趁她们去厨房时短暂照看一下公主。

拉尔休来到内厅，见索菲亚面容消瘦，精神萎靡，他愁苦地咂了咂嘴，从外衣口袋中摸出一包用淡黄油纸裹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索菲亚双手接过，一层层揭开，拉尔休一脸神秘的笑容，这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小时候我母亲和外婆总会给小孩们做好多，每家每户的女人都会，这算是我们夜狼湾独一无二的美味。”拉尔休笑着回道。

打开最后一层油纸，五颜六色的蜜渍果干呈现在索菲亚眼前，酸酸甜甜的沁心香气钻入鼻中，瞬间让索菲亚的口腔不自觉地湿润了。

“你先尝尝红莓果，那是我最爱吃的。”拉尔休提议，索菲亚拈起一颗放入嘴里，果汁与花蜜在她的舌头上炸开，不知怎的，索菲亚咧嘴笑了起来。

“好吃吗？好吃吧？”拉尔休一脸期待，索菲亚笑嘻嘻地冲他点头，又去捡了颗深紫色的果子吃。

“这是你母亲给你送来的吗？”每种果干都尝过后，索菲亚才意识到拉尔休是不是把想念他的母亲给他拿来的美味全给了自己。

“是的，不过她给我拿来好多，你如果喜欢我都给你送来，我一个大男人，已经不爱吃这种甜丝丝的东西了。”拉尔休作出嫌弃的模样，可索菲亚看出那不是他的真心话，他可是偷偷吞了好几次口水的。

因为拉尔休的脸实在太像安东尼，他还对自己这般宠爱，简直和她亲爱的哥哥一模一样，想到这些，索菲亚忽然红了眼睛。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一定是吃到山楂了吧？那个的确太酸，快吃口别的压一下。”拉尔休急坏了，转身寻找起水壶，正要抬步，索菲亚抓住了他的手。

“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对吗？”索菲亚轻声问。

拉尔休回过头来，紧蹙着眉，很快换上困惑且僵硬的笑脸，“殿下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虽然我不是你，我无法设想你的立场，但作为女人，作为母亲，我深深地希望……能够告诉我的孩子，谁是他的父亲。”索菲亚目光闪动，满面诚挚地说。

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她希望是个男孩，这样她就可以为他取名安东尼，那个男孩的面容会有她和亚尔曼将军的影子，那是他们爱的证明，爱的结果。

索菲亚第一次见到拉尔休.科斯塔就对他产生了恍如故人的感觉，拉尔休对父亲莫名其妙的热情和关心几乎不是一个新兵会有的。她一早猜测，这个只为接近国王服侍他照顾他，来自父亲年轻时经常爱去狩猎的夜狼湾的青年，多半是她和安东尼同父异母的哥哥。

“你母亲肯定很想告诉你真相……”

“不是的殿下！”因为着急打断了公主的话，拉尔休迅速跪在了床边，“对不起殿下，我……她没有对我说过什么，请你不要动怒，也不要告诉陛下。”

“你只是想离你的父亲近一些，我理解，没有人会怪你。”索菲亚往床沿挪了些，拉尔休抬起脸，刚才的神采奕奕已然消散，额头的冷汗打湿了蜜金色的发丝，他的眼中满是忧惧。

“谁因为你的身份威胁过你吗？”索菲亚警觉地问，拉尔休抿着嘴不敢回答，身体因害怕微微颤抖起来。

索菲亚心里忽然有了答案，“我的丈夫，艾利欧特公爵。”她平静地说。

“不不不殿下，不是公爵大人，绝对不是……”

“拉尔休，我知道你怕，我了解我的丈夫，有些时候他对我过于保护，以至于会做出残酷的事来，我很清楚。”索菲亚冲拉尔休伸出手，他怔了一阵才哆嗦着握住了她的手。

“你对王位没有兴趣，你只想陪伴着他。”她温柔地笑道。

拉尔休凝望着索菲亚的眼睛，犹豫半晌，迟钝地点了点头。

“与我一起陪伴他吧，安东尼离开后，他的心里好像留下一个洞，可他从来不会将那些落寞与思念说出来，即便是对我。”索菲亚抓紧了些，微笑着对拉尔休说:“直到你来，那种久久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笑容与神情，我又见到了。”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他也……”

“如果他不知道，能把你留在身边，与你相处地这般自然亲密，那至少说明他信任你，喜欢你。”索菲亚调皮地笑道:“如果他知道呢，我猜啊，父亲很享受与你共处的时光，他希望你留下。”

听完索菲亚的话，拉尔休弯起嘴角露出绚烂而幸福的笑容，他眼眶红红地对索菲亚使劲点了点头。

外厅传来脚步声，索菲亚对拉尔休使了个眼色，他很快抹掉泪水站起身来，索菲亚也立刻将那包蜜渍果干捧在手里。

“诶，殿下在吃什么呢？花花绿绿的。”西瑞妮进来后一脸茫然，内厅充斥着酸甜的果香，年纪小的蓓丝只是看了几眼便馋得流口水。

索菲亚抬眼看向拉尔休，笑着将果干放在了他手中，拉尔休马上把那些美味可口的小零嘴送到了两个侍女面前。

由玛莲妲.凯佛领队，八名‘皎月’与她骑马前往王城集市，全副武装的女子卫兵队停在集市入口时，街头小贩和来往平民都停下动作与喧闹，原本嘈杂的集市瞬间安静无比。

玛莲妲翻身下马，她的部下也同样如此，她们把马匹交给难掩惊讶之情的守门老者，排着不算整齐的队伍进入了集市。

像是商量好的一样，集市上的人又都行动起来，各做各的，商贩与买家继续讨价还价，苦力工将一袋袋面粉和一筐筐果子扛下马车，浑身腥臭的鱼贩为了捉回滑溜溜的黑鱼到处乱钻，险些撞上玛莲妲后，他直接放弃了那条顽皮要命的鱼。

玛莲妲冷淡地瞄了鱼贩一眼，领着部下穿过大门，朝集市更热闹的深处走去。

她们边走边左右扫视，神情认真且严肃，偶尔看见衣衫褴褛破烂或眼神萎缩闪躲之人，她们会交换眼色，分出两名跟上那人，直到确定他远离集市和人群，她们才会回归到队伍中。

平民们都知道，她们正做着此前一直由男性卫兵来做的事——治安巡查。

大腹便便的酒商正在店铺门外向两位女士兜售他的美酒，见女子卫兵队即将路过，他转转眼珠对女士们怪笑着挑了挑眉。

“大人？还是该称呼您为夫人？恕我见闻短浅，这辈子还没见过女卫兵呢。”胖酒商抬起粗大的胳膊挡住了玛莲妲的去路。

“你要死在昨日，那你的确算是这辈子都没见过，现在……你不是见到了吗？”玛莲妲沉着脸揶揄道。

酒商不悦地哼笑着点头，用更为虚伪的假笑冲玛莲妲欠身道:“几位女士辛苦了，为了表达我对女王储的尊敬和对你们的感激，请各位喝杯酒吧。”

“不必了。”玛莲妲冷漠回绝，话音未落，胖酒商已经给她端来了一壶发散着橙香的葡萄酒。

玛莲妲将佩剑举高，用剑柄挡下了胖酒商即将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壶美酒，“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们在巡逻，卫兵执勤不可饮酒。”

“诶呀，只是一小口而已，以前那些个卫兵大人可从来不会拒绝喝酒的，尤其是我汤普森.克罗瓦酿的酒！”胖酒商红着脸吹嘘道，不知是否故意，推搡之间，他手中的酒壶落地，砸在地上时红色的酒汁喷洒飞溅，淋脏了玛莲妲的金色轻甲和米色长裙，还有那**白色的皮靴。

脸型瘦长的玛莲妲卫兵长立刻被气得脸蛋圆圆，她紧握剑柄，恨不得使劲敲打敲打这头莽撞蠢猪的脑袋，若是没有‘皎月’这一身份，她还真会如此。

四周行人和胖酒商的两位女客人发出嘲笑，玛莲妲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发作。

“万分抱歉，女士，请在这里等待，我去叫女仆打盆水来给你清洗。”胖酒商作出焦急与歉疚的表情，转过身后却立刻冲两位女客人奸邪地坏笑。

“玛莲妲！玛莲妲！”一名女卫兵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她飞奔到玛莲妲面前，米白色的皮甲上蹭了几道鲜血，她鼻梁带有淤伤。脸色恐慌，气喘吁吁半晌缓不过来。

“克劳莎，发生了什么？谁的血？”玛莲妲扯住她的胳膊问。

“是辛迪，快跟我来！”女卫兵克劳莎说罢掉头就跑，玛莲妲与其他‘皎月’疾跑着追了上去。

她们撞开行人，钻进小巷，许多好事的平民也跟着她们跑动。最后，在克劳莎的引路下，她们在小巷深处看到了女卫兵辛迪的尸体。

虽是勇敢的战士，可见到同僚被打得满身乌青，口鼻淌血，衣衫和头发凌乱不堪，‘皎月’们全都流下了泪水。

“谁对她做了这些？”玛莲妲咬着牙问。

“我们追着一个形色可疑的男人进来，追到尽头时他转过身，竟然戴上了灰色的头罩，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克劳莎哭着回道。

思索一阵后，玛莲妲转向堵满巷子的人群，眼神在那些或惊惧或狐疑或是满不在意的脸上飘过。

“所以……这是一场有计划的谋杀。”玛莲妲.凯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