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318章 妙不可言的幽会

索菲亚端坐在梳妆台前，用手指在精致的雕花镀金圆盒中撵了些淡红色的香粉，将香粉点在耳根、颈间和额头后又轻轻抹散。

她哼着小时候母亲每晚给她唱的童谣，将蜜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固定好后缠上了一圈红色绑带，桃红色的嘴唇与红宝石耳环给她纯真的面容增添了许多妩媚。

她还穿着丝质睡裙，收拾好妆容后踱到窗边望向远处，时至垂暮，天边金光灿烂，公爵家的马车徐徐驶来。

西瑞妮将卡门和她的侍女迎到月厅，索菲亚与卡门轻贴面颊拥抱，手拉着手坐到了沙发上。

“他会赴约吧？我们可别白忙一场。”索菲亚一定特别紧张，抓着卡门的手晃个不停。

“放心，你跟我说过那么多关于他的事，我现在啊是仅次于你了解他的人。”卡门朝侍女招手要来了她怀中的木盒。“我以米克的名义给他送信，他以为是和任职有关，肯定会来，你的大将军才不只安于做个种田养花的爵士呢。”

“啊？这不是骗他吗？他要看到去的人是我，还不得生我的气啊？”

“那要是跟他实话实说，他肯定不会露面，和尊贵的公主秘密约会，你觉得是他那种正直本分的男人能做得出来的么？”卡门说着从木箱里掏出一身灰黑色布衣塞到了索菲亚怀中。“快去洗把脸，换上衣服，我们这就走。”

“洗脸？”索菲亚目瞪口呆，“我精心化好的妆，为什么要洗掉？”

“你好笨呀殿下，我们说好给你打扮成我的侍从，你弄得这么漂亮，很容易叫人认出来的，不管是卫兵队还是平民，他们不可以认出你来，陛下要是发现，别说你和将军，你和我都不要指望再见面了。”卡门说时已经上手摘下了索菲亚的红宝石耳环。

索菲亚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话有理，于是吩咐西瑞妮给她端来水盆，洗去了脸上的脂粉和口红，换上了宽松的侍从衣服，卡门还给她戴了顶深灰色的帽子遮住她的金发。

“我怎么……像个男人？”站在落地镜前，索菲亚惊呆了，镜中的她活脱脱一个奔跑在街巷里的平民少年。

她一把扯下帽子使劲摇头说:“我不去了！穿成这样好难看啊，将军得嫌弃死，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么丑。”

“哪里丑了？”卡门捧着索菲亚的脸说:“我觉得特别可爱，将军一定也这么想，你要不去，他就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酒馆里等很久很久，想想都觉得可怜。”

索菲亚左思右想，最后她下定决心，深呼一口气把帽子套在了脑袋上，“那我们出发吧，夫人。”她压低嗓音学着侍从那样粗声粗气地说话，卡门忍不住发笑。

西瑞妮腾出不少空木箱用来给公主做掩护，卡门从月厅出来时，身后的侍从侍女各自抱着三四个木箱，索菲亚的木箱堆高到能挡住脸，一路上碰到的卫兵便也没有产生怀疑。

成功坐上马车后，索菲亚已经忘掉了关于外形容貌的顾虑，心中充满马上要与将军见面的欣喜。

余晖落尽，夜色将拜索王城笼罩，繁星伴随着满月，长街亮起油灯与烛火。马车停在红橄榄酒馆外，卡门对索菲亚叮嘱了一番，她们约定三个钟头以后还在这里碰面。

马车离去，索菲亚拉低帽子，与路过的一对夫妇险些相撞，二人不悦地走远，索菲亚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板。真就认不出来她是公主？这也太好了吧！索菲亚心想，然后她兴冲冲地钻进了酒馆中。

这个时间的酒馆还很冷清，整个大厅只坐了三桌客人，维格森.亚尔曼正坐在挨着圆柱的餐桌旁，时不时望向窗外，看得出来他很期待与公爵长子碰面。

索菲亚心虚地脸都红了，两步一顿走向将军，担心他看到自己会失望，或者担心看到自己这怪异的模样会失望。

总算挪到将军身后，索菲亚背着手，眉头紧锁，犹豫着要不要现身。这时酒馆有客人进门，将军被那响动吸引转身回头，他还以为米克.博伊德总算来了，结果视线全被一个陌生少年挡住。

“抱歉，你能……”将军伸长了脖子绕过索菲亚看向门口，只是抬头瞄了一眼便怔住了。

那表情是什么意思？见鬼也不过如此吧？我很丑吗？索菲亚心中暗付，她还没见过将军眼睛瞪得这么大，十来秒过去了，将军怎么还是那样盯着自己？强烈的挫败感袭上心头，她眼角一酸，转身就跑。

夺门而逃的索菲亚沿着街边疾步前行，她要去追卡门的马车，叫她送自己回家。

“嘿！”将军的轻声呼唤从身后传来，他不敢喊公主的名字，更不敢称她为“殿下”，维格森.亚尔曼也很为难，他追得越快，索菲亚脚步就越急。

“你跑什么？停下！”将军又喊，语气中满是哀求，他哪敢朝公主发号施令呢。

“别跟着我啦！”索菲亚回头说了句。

“我不明白，约我见面的是米克.博伊德……”

“那你快回去等他啊！”

“不，不对，是你对吗？卡门夫人故意这样做的对吗？”维格森.亚尔曼身高腿长，加快脚步后立刻追上了索菲亚。

“是的！全是卡门的馊主意！我都说我不要来了。”索菲亚越想越委屈，将军的惊恐表情实在太让她难忘。

“你停下好不好。”维格森.亚尔曼仗起胆子拉住了索菲亚的胳膊，他们已经走了够远，以至于附近都没有多少光亮，唯有星光和月色。

索菲亚停住脚步，但抽回胳膊环在胸前，留给将军一个后背。

维格森.亚尔曼不知所措，“我做错了什么？”他倾身试图看清索菲亚的脸，可她又转向另一边。

“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把我骗来的是你，但很明显，错的是我，对不起，殿下……”

“别那么叫我呀！”索菲亚回身厉声阻止，这里虽然安静，但旁边就是巷口，指不定巷子里会钻出人来。

“对不起……”维格森.亚尔曼再次道歉，他俯身近看，索菲亚眼角竟有泪水，“你怎么哭了？发生了什么？是陛……你父亲，惹你伤心了吗？”

“我要问你三个问题。”索菲亚气鼓鼓地低着头准备故技重施，这方法特别管用，能把将军的实话全问出来。“你必须如实回答，不能犹豫，立刻回答。”

“好。”维格森.亚尔曼忍住笑意，他多想告诉公主，就算不这样要求，他也绝不会对她说谎。

“你刚才看到我很失望吧？你想见的是另一个博伊德。”

“没有，我只想见一个博伊德。”

索菲亚歪头仰望着他一脸不相信，“是吗？没看出你高兴啊！倒是看出我把你吓傻了，我这样很丑吗？很丑吗？”

“不丑，只是……”维格森.亚尔曼欲言又止，嘴角牵起浅笑。

“只是什么？说出来嘛，要说实话哦，就算我不爱听我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处死你。”

“只是你看起来像个漂亮的小男孩，但我不该因为一个男孩心跳加快，所以我非常困惑。”维格森.亚尔曼说着往前一步，小心翼翼地勾住了索菲亚的手指。“现在我意识到……无所谓女孩还是男孩，只要是你。”

索菲亚听到他的话立刻心花怒放，将军还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任何甜言蜜语。

她低着头抿嘴偷笑，因为她个子小，将军反正也看不到的。

“第三个问题呢？”他问。

“呃……”

“是，我想你。”维格森.亚尔曼抢着回道，这并不是索菲亚要问的，她根本还没想好第三个问题来，但是她很喜欢这个回答。

“这不是我的问题。”索菲亚仰起脸冷静地说，将军瞬间神情局促，还松开了索菲亚的手指正身站好。

“我的问题是……你是不是不敢亲我？”

“嗯！”维格森.亚尔曼的回答还真是刻不容缓。

“为什么？因为我看起来像个男的吗？别跟我说是因为我的身份哦，我现在不是‘她’，没人认出我是‘她’，我自己都认不出……”索菲亚还在叽叽喳喳，维格森.亚尔曼突然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两步之遥的昏暗巷子里，倾身低头亲吻索菲亚的同时将手抵在冰冷的墙面上，以免她磕了脑袋。

这是一条不足两米的窄巷，虽然这头一片漆黑，另一头却灯火通明。

因为索菲亚告诉他，她现在不是公主，这让他莫名地勇敢起来，如果不是顾忌她公主的身份，维格森.亚尔曼绝不会一直如此胆怯，如此克制，让索菲亚时常误会他并没有那么爱她。

维格森.亚尔曼对索菲亚的深情亲吻持续了五六分钟，意乱.神.迷的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卡门的话不太对，她并不是最了解将军的人，她不知道沉稳冷淡的将军竟也会有这样“热烈”的时候。

亲吻停止后，他们一个仰着脸，一个低着头，目光不愿从对方的眼睛离开。月光撒在将军的肩头，照亮了索菲亚的半张脸，将军忽然用他的大手轻轻掐住索菲亚的脸蛋，最后又亲了她一口。

“你还有多少时间？”他问，语气中有明显的落寞，他知道索菲亚无法在外面——在他身边待上太久。

“两个多钟头。”

“那……我们去做些‘她’不能做的事吧。”维格森.亚尔曼说着领她往巷子另一头走去，索菲亚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脸也热得发烫，将军这是要带她去做什么和公主不能做的事？

“希望你不怕蟒蛇和猴子，那边有个马戏团在表演，看热闹的人肯定很多。”维格森.亚尔曼欣然说道。

索菲亚原本羞红的脸刷一下便黑了，她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这样无语过。她把帽子压低了些，小跑着追上将军，将军又勾起她的手指，冲她微微一笑，两人往巷口走去。

热闹的鼓乐琴鸣近在前方，突然，一群金甲卫兵涌进巷子，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国王大厅，扎克亚斯.博伊德背着手站在王座前，台阶下是索菲亚和维格森.亚尔曼，所有卫兵甚至侍从吉恩都被国王遣了出去。

“这像话吗？像话吗？我的女儿，拜索的公主，未来的王储，居然得去街头巷口抓！你们告诉我像话吗？”扎克亚斯扯着嗓子怒吼道。

“你要不小点声吧，外边都能听见。”索菲亚提醒道，这让扎克亚斯更加生气，他几步迈下台阶来到索菲亚面前，掀掉了她的帽子。

“你看你穿得这是什么玩意？”扎克亚斯将帽子摔在了索菲亚脚边，他挪步到维格森.亚尔曼面前，满目愤然。

“是我把他骗出来的，你还是继续骂我吧。”

“我知道，卡门已经交代了，要不是她怀着身孕，我真该叫公爵好好说说她。”扎克亚斯瞪着女儿，他像愤怒的老牛一样用鼻子出气，维格森.亚尔曼低着头并不愿意与他对视。

“维格森，你曾是我最器重的将士，也许你认为我的所为令你失望，但你该明白，我是国王，凡事我有我的考量。”扎克亚斯说完等维格森.亚尔曼接话，但他只是抬起头目视前方，并未回应。

“你是为了惹怒我才跟索菲亚……”

“不是！”维格森.亚尔曼没等国王说完便打断了他，并用冷冽的墨色眼睛直视着国王。

任何人，即使是国王也不可以曲解他对索菲亚的爱意。索菲亚看到他的反应又低下头偷笑起来。

扎克亚斯点了点头，瞥了眼女儿，转身坐回王座，“既然如此，维格森.亚尔曼，我要免除你的爵位。”他严肃地说。

“父亲？”

“给我住口，我不能容忍你每个月偷溜出去两次与没有婚配的独居男子幽会，这会给你带来极其恶劣的影响，损害你的名声，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将来是女王！”扎克亚斯对女儿怒目而视，索菲亚不敢再顶嘴。

“维格森，明日起，你要回归原本的职位和住所，我需要你继续领导圣狮营，免得她老是跑出去找你，还有……我想是时候为王储培养一支属于她的近身卫兵队。”扎克亚斯的话让二人大为震惊，索菲亚高兴地无可救药，一溜烟跑到王座旁揽住扎克亚斯的脖子咯咯直笑。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穿男孩的衣服，快去给我换上裙子！”扎克亚斯假作嫌弃推搡索菲亚，“王储宣告日之前，你要和亚尔曼将军好好商议卫兵队一事，人前必须注意分寸，人后更得注意，懂了吗？”

索菲亚使劲点头答应，并在她父亲的脸上狠狠亲了几口，她转头看向维格森.亚尔曼，那家伙怎么能在这样的好消息面前还可以保持一脸严肃？

待扎克亚斯叹着气离开国王大厅，索菲亚步下台阶，“你怎么不笑啊？你不想离我更近吗？”她背着手极其缓慢地围着将军绕圈。

等她绕到将军面前时，将军回道:“你不该频繁地与我接触，如果我回来，你只会更肆无忌惮……”话没说完，索菲亚已经到了他身后，待索菲亚又绕到他面前，他继续说:“将我视为普通卫兵一样相处，你必须做到……”索菲亚脚步加快，又跑去了他身后，还一脸坏笑。

索菲亚好似故意逗弄他，让他无法对自己说教，她绕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将军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固定在面前。“你必须做到！向我保证，我不想让谁对你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见将军这般认真，索菲亚急忙正色点头，可这份乖巧只维持了几秒，很快她便一头扎进将军怀里，抱着他死活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