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315章 女巫:迁徙

阿奇用黑烟之门带杰森来到黑骨郡，现身地点是他们第一次到这里来时的民居小道，可今夕不同往日，那些造型独特的漂亮房子已经全被猎巫人放火破坏。

房屋的鲜艳涂漆和彩色玻璃窗被死气沉沉的灰烬蒙蔽，整齐的木栅栏和围在其中的花圃遭到了严重的踩踏与烧毁，街道两侧的草坪杂草丛生却无人修剪。

“死了多少女巫来着？”阿奇提出疑问，“全部吗？”

阿奇的嘴巴是毒了些，但杰森明白他想表达什么。黑骨郡的女巫向来善于维持家园的整洁和美化，如此狼藉却放任不管绝不是她们的作风。

他们准备先去拜访阿贝尔加，半路上遇到了两个行色匆忙的年轻女巫，系着围裙，一身尘灰，怀中各自抱着一大摞书籍和一筐古旧的物件。她们看到杰森后很有礼貌地欠身微笑。

对于幸存的女巫，男巫杰森.温伯尼是比女巫领袖还要伟大的救命恩人，丽维因法杖毕恭毕敬地跟随在男巫身后让她们更加确信这一点。

“你要想找格洛斯特姐妹，她们出远门了。”黑发女巫热心地说。

“她们去了哪里？”

“这件事你还是去和领袖或长老们谈吧，我们不便多说。”褐发女巫拉着同伴再次对二人欠身便匆匆离开。

他们来到阿贝尔加的住所外，看见破碎的窗户，杰森还以为那也是出自猎巫人之手。

阿贝尔加开门看清来客，喜悦溢于言表，她紧紧抱住男巫雀跃地要蹦起来。

阿贝尔加将二人迎进屋里，丽维因法杖不愿进门，还是杰森把它强抓在手里带进了房间。

“我就猜她是去找你了。”阿贝尔加瞥着丽维因法杖，神情有些委屈。

一个不被领袖法杖认可的领袖，阿贝尔加觉得自己好失败。

“其实她是来救我的，我们遇到了大麻烦，阿奇伤得很重，我被魔鬼囚禁，如果不是丽维因及时出现，我们俩就完了。”杰森说着拖起丽维因法杖举到了阿贝尔加面前，“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应到我陷入危险，丽维因.弗拉霍斯的灵魂的确在法杖里，她给我讲了很多故事，她还说，我只是读了列伯彭奇之书，但没有真正读懂，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阿贝尔加将法杖推给杰森说:“那你应该留着她，让她指点你。”

“不阿贝尔加，你才是领袖……”

“我是，我会以领袖的身份守护我的族人，即使没有法杖我也要这么做。”阿贝尔加的笑容十分苦涩，“没能得到丽维因法杖的认可我很遗憾，也很自责，我知道我还不够强大，我会努力，或许有一天她会认可我，在此之前，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

“留着她吧，她像我们一样相信你，她知道如果女巫团有难你一定会出手相助，既然如此，由谁保管又有什么区别？”阿贝尔加诚恳地说。

她的话令杰森非常感动。猎巫人侵略黑骨郡和伦伯特之行让他生出许多感触，女巫正处于弱势，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只渴望平和安定的生活，在世上有一方立足之地，为此她们已经尽可能地远离人类，可危险却仍无处不在。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要保护好他的女巫朋友，以及她们珍视的一切。

阿奇与阿贝尔加完全不熟，但他不傻，老早前在山庄晚宴上他就看出这个女巫对杰森.温伯尼的喜爱之情，如今她直接将领袖法杖拱手相让，阿奇才意识到她对杰森的爱与信任多有分量。

他不想让破法杖跟在杰森身边，它好烦人，什么都要管，既是马屁精又是跟屁虫，粘人得要命，但同时它又很厉害，连‘罪恶’都能被它搞烦。

阿奇很是纠结，他眼神放空烦躁地长叹了一声，抬头发现男巫、女巫和丽维因法杖都歪头盯着他看呢。

“您这是待烦了么？抱歉了，我们巫族的事就是这么无聊。”阿贝尔加讽刺道，她还以为阿奇叹气是因为他懒得理女巫团死活，毕竟他向来如此。

“我……我只是有点失望没看到那只猫。”阿奇扯谎道，杰森对他眼神暗示叫他友善一些，他的确对女巫团毫无关心，唯一让他觉得有趣的可能就只剩下黑猫史洛普。

阿贝尔加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她踱至后门冲外头唤了声，慵懒的黑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进了屋。

“那就和他告个别吧，史洛普要跟我们一块走的。”阿贝尔加把史洛普塞到了阿奇怀里。

“走？走去哪儿？”杰森急问。

“黑骨郡已经暴露了位置，猎巫人随时都有可能再次进犯，我们必须离开，早该离开，我们应该听艾罗蒂的话……”阿贝尔加蹙眉忍下悲伤。

“你们要去哪里？塞西尔和芳达不在是为了这件事吗？”

阿贝尔加点头，“事实上我们受到了邀请，”她神情复杂地说:“我们收到了一封信，有这么一座王国，位于大陆最北方，从来没有任何王国与他们建.交，他们表示愿意接纳女巫。”

“等等，我看到外面的女巫在收拾东西，你们已经确定要去了吗？得先搞清楚为什么没有王国愿意与那里结邦吧？虽然听起来是很远，但距离从来不是两国邦交的首要困难。那里安全吗？人民友善吗？不是陷阱吗？”杰森担心地说，举城迁徙可是件大事，他希望女巫们谨慎。

“芳达和霍福斯汀长老已经去探访了。”

“如果她们被欺骗了呢？就像佩德罗.桑特斯，他骗了艾罗蒂多少年？有些人又坏又有耐心，能把别人骗得很惨。”杰森忿然说道，阿奇听罢抿嘴一笑，这家伙好像也在说他自己诶。

“总之，这地方是有问题的，你们必须调查仔细，考虑清楚，怪人才会交不到朋友，奇怪的王国也一样。”

“其实……应该是因为隔着火山，地势险恶，还有……”阿贝尔加为难地搓了搓手说:“那里的人……都很特别。”

“特别？怎么个特别法？”看到阿贝尔加迟迟不肯开口，表情略显怪异，杰森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

“别在意我，我不关心。”阿奇冷冷地说，史洛普立在他的腿上不停往他衣襟里钻，阿奇正忙着捍卫自己。

“不！不是怕你听到。”阿贝尔加摆摆手说:“是因为……他们……都是……兽形人……”

“兽形人？”阿奇一把按住史洛普的脑袋，才声称自己毫无关心的他转头望着阿贝尔加双眼放光。“活生生的兽形人么？我是说，我见过一些兽形人，但他们都来自地狱。”

提到兽形人，阿奇想到了两种类型，啮噬者霍索恩和维根那种人身兽头，或者伊克塞斯和魔神斯托拉斯那种更加彻底，几乎没有人类特征的兽形人。

“那位自称矮脚鸡国王的图灵先生给我们的信笺上是这样说的。”阿贝尔加知道她的话很像天方夜谭，国王大陆上有这样奇异的地方存在却不为人知？这根本不合理。“他还提到，他们不喜欢人类，千百年来有许多人类探险者或邦交使节靠近，全被他们处决了。”

“听起来是你们失散许久的亲人，你们应该马上动身。”阿奇这话多少带了些嘲讽，他平日不会这么多话，看起来他今天心情极佳。

“要等芳达和霍福斯汀长老回来才能确定，塞西尔去潘西雪山已经返回，她们应该也快了。”

“潘西雪山？”阿奇松开史洛普站起了身，杰森比他还要激动，“她在哪儿？她见到阿奇的父亲和沃利没有？他们康复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接连提问。

阿贝尔加才知道这两个刚刚逃过一劫的家伙居然还没回家，她朝阿奇微笑着说:“去吧，他在等你。”

阿奇制造出黑烟之门，二人准备离开，杰森朝阿贝尔加挥了挥手。“等塞西尔和芳达回来，告诉她们，让她们一定要来找我。”

“她们会的，即使你不说，她们也会去跟你道别的。”阿贝尔加温柔地笑着回道，见男巫红了眼睛她赶紧补充道:“不要难过，她们可是混乱女巫啊，而且你有他，想见她们还是很容易的呀！”

阿奇听罢按着杰森的脑袋转向自己，他居然真的眼眶泛红。女巫们突然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肯定非常伤心。

“快告诉我那王国的名字，我可不想让他因为想念你们哭鼻子。”阿奇使劲揉揉杰森的头发并把他揽进了怀里。

“西格玛神邦，真希望那里会是我们的新家。”阿贝尔加的眼中满是冀望。

阿奇朝阿贝尔加微微点头作为告辞，他牵着杰森的手步入黑烟中，转眼二人便迈出黑烟现身在阿奇的卧房里。

不等阿奇要求，杰森便将丽维因法杖放在了床上，两人相视一笑打开房门，与也要开门的阿戈斯帝诺撞个正着。

“父……父亲……”阿奇又惊又喜，但他的表情十分平静。

阿戈斯帝诺看上去非常健康，这是让他“喜”的原因，他正紧紧握着杰森.温伯尼的手，这是他“惊”的原因。

阿戈斯帝诺喜极而泣，很快他看到了二人的手，一丝尴尬在他脸上闪过，杰森想要抽回手来，却被阿奇攥得更紧。

“墨斯昆汀先生，你……你回来了，晚上好。”杰森局促地笑着问候。

“儿子！”阿戈斯帝诺展开双臂将阿奇和杰森同时抱住，咧嘴笑着拍打他们的后背，“好孩子们，好孩子们！你们都平安无事太好了。”他激动地说。

在此之前阿戈斯帝诺与杰森的相处并不愉快，他还曾为了维护赛尔特.伊凡将杰森称为恶魔，如今他的儿子倒成了恶魔。

阿奇对他坦白过自己喜欢的人是个男孩，现在看到儿子牵着杰森.温伯尼不愿放手，他立刻明白这就是那个男孩。

他们在一楼大厅坐好，克肯给他们端来热茶，埃德蒙候在一旁。父子重聚的场面他已期待许久，如今阿戈斯帝诺浪子回头，身体也已恢复，埃德蒙希望他能尽到父亲的责任，给他的少爷补偿童年至今缺失的爱。

“你真的完全好了吗？回来有没有征求他们的同意？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没有？比如……用不用继续吃什么药？”阿奇一连串的问题引得众人欣笑，成为恶魔以后，他反而比原来更有人情味了。

“别担心儿子，我到雪岩城半年时就已痊愈，一直没回来是因为沃利的毒症没有清除干净，我要等着他。”

“沃利……沃利在哪儿？”阿奇问，这时克肯叹了口气，还吸着鼻子发出抽泣的动静。

“他没有回来吗？为什么？还是没有治好吗？”杰森茫然地问。

阿戈斯帝诺从口袋里掏出沃利的银汤匙放在了阿奇面前的矮桌上。“他选择留在潘西雪山加入‘遗落者军团’，那位女巫小姐告诉我，沃利是怕病没治好，回来给大家添麻烦。”阿戈斯帝诺提到沃利时颇为心疼，相处一年多后，他基本上已经把善良勇敢的沃利当做半个儿子。“我还是希望沃利能回家，我喜欢那个孩子。”阿戈斯帝诺补充道。

“他会回来的，我会把他带回来。”阿奇凝视着桌上的银汤匙说:“他是我的‘影子’，才不是什么‘遗落者’。”

杰森捏紧阿奇的手，在他看向自己时朝他点了点头。一定要把沃利.比德尔带回家，他心想。朋友离自己远去是一件很难受的事，他今天已经体会到这些，他不希望阿奇也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