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278章 守护天使

“拿去啊，你在怕什么？”杰森举着真实沙漏逼近阿奇，冷静地凝视着阿奇一味后退，阿奇越是不敢接手越让他怀疑这家伙到底对他隐瞒了多少秘密。

“如果你不想要，那就扔了吧。”杰森说罢突然松开了手，真实沙漏直直坠向地面，阿奇不得不飞速倾身接住了它，这是今晚第二次，他拯救这沙漏免于破碎。

阿奇捧着真实沙漏，他觉得如此沉重，心跳也变快许多。待他抬头，杰森正用复杂的眼神锁定他，那双他一向热爱的纯澈异瞳此时犹如刀片般锋利，他不敢注视太久。

“所以……是和女巫有关对吧？”杰森问，阿奇点头苦涩地说:“我抓回艾罗蒂.霍福斯汀……用她换取了乌利亚的自由。”

杰森听罢紧拧着眉头说:“原来是因为你要寻找她的踪迹才会问我那些你根本不在乎的事情，这算利用吗？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我实情？你承诺过绝对不会欺骗我，现在你却让这个承诺也变成了谎言。”

“我只是在保护你，保护你免于被真相伤害。”

“你更重视你的朋友，我清楚这点，这不会伤害到我，就算你对我说出原委，我也不会干涉，这是你的决定……”

“美加坦死了……”阿奇说罢懊恼地咬住嘴唇，他是真想将这沙漏一把捏碎，黑沙在他手中轻缓流动，他感到有一股细腻的力量在他喉咙处游动，将所有他准备隐藏不说的秘密吊到了嗓子眼。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震惊数秒后杰森失神地问。

“贝利昂.克劳处决魔鬼之子那天，我也找到了美加坦的尸体，未知的野兽将她和奥古斯特啃咬得只剩骸骨。”

“我知道她一定靠近过，我能感觉到，她总是在守护着我。”杰森瞬间泪眼朦胧。

看杰森流下眼泪，阿奇真想上前抱住他，可还有秘密噎在喉咙，他不敢靠近。

“还有别的吗？全说出来吧。”杰森看出他在故意克制，紧抿的嘴和攥着的拳头已然表明他的努力。

“你舅舅……他将灵魂献给了魔鬼。”杰森刚要开口阿奇又说:“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将去往图耿抵抗高岩王和魔神菲尼克斯，希望你能理解，我没有背叛索菲亚，我只是……必须杀死伊斯顿.肯登。”

“我理解……”

“我害怕会失去你，”阿奇打断了杰森，烛光昏暗但足以照亮他眼中盈动的水光。“每一次离开你时都会害怕，我希望能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但我做不到，所以这种恐惧日益增加，似乎我总是在让你等待，这对你来说并不公平。”

“阿奇……”

“我是个自私的混蛋，我本可以拯救那个女巫，我本应该保护美加坦和奥古斯特……大概是因为怕我的失败让你失望，我选择了撒谎，以为那样会更简单一些，结果并不是……”阿奇后退几步抓起了挂在床尾栏杆上的衣服，“对不起。”他最后说，接着便步入了在他面前生出的黑烟中。

杰森没想到阿奇会突然离开，尤其是在他坦白了那么多需要杰森好好消化一番的话之后匆忙离开，他咬着牙忍下困惑和愤怒的眼泪，身后的两座烛火燃烧得更加猛烈。

阿奇将真实沙漏丢在了丧钟的破沙发上，刚进门目睹这举动的丧钟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阿奇。

“发生了什么？我的法器不好用吗？这不应当，它从不出错。”丧钟的话语如此讽刺，阿奇不愿再听下去。

“嘿小子！给我站住！”丧钟高喊了句，阿奇立定站好却没有回头。

丧钟绕到阿奇面前谛视了一番后说:“脾气可真是不小，谁惹你了？说来听听。”

“不。”

“没准儿我能帮上忙呢。”

“你帮不了，我能走了吗？”阿奇斜着眼问，此时他只想回惊骇山庄，在自己的卧房中安安静静地待上一会儿。

“好吧，只是想表达感谢，我们的交易确实不算公平，所以……”

“我不需要公平，只是……那些女巫属于自然，希望你下次别再做违背自然的事。”阿奇说罢便离开了丧钟的残破古堡。

惊骇山庄，阿奇的卧房中，他靠在床尾，任自己沉浸在静谧寂寥的黑暗中，他无法入睡，无法静下心来，无法让自己的思绪停止。如他所言，都是杰森.温伯尼，总是杰森.温伯尼，只有杰森.温伯尼。

阿奇还是决定去找杰森，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除了道歉还能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对方会是何种态度。他宁愿去挨一顿臭骂，狼狈地恳求原谅，也不愿意让自己在思念与猜测中继续煎熬。

可是他没有在温伯尼庄园找到杰森，拂晓时分，庄园的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那家伙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出了门。

杰森去了森林，在美加坦的洞穴中看到了盖着新土的坟堆。

“至少他埋葬了你。”杰森将火把插在坟堆旁，他半跪在地上，将手心附在坟顶。“希望你能在这里获得平静，我的朋友，很遗憾我们没有机会道别。”

一想到美加坦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会被撒旦抓回地狱，而那竟然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杰森再次落下泪水。“小怪物会尽量让你听见笑声的，我知道那是你的最爱。”他微笑着说，泪水止不住地涌出眼眶。

正在杰森伤心之际，洞口传来鬼祟的脚步声，他心想:该不会是那群野狼寻着气味来找他了吧。

洞口的确传来了野兽的低吼，杰森举起火把照向前方，堵住洞口的那些丑陋至极的杂毛怪犬绝不是威风凛凛的野狼。

数以百计的思莱利安冲进洞穴中，本就微弱的火把光辉彻底消失，洞穴内传出杰森的痛苦惨叫，但没过多久，他的反抗开始起效，他用绿色能量将一只只思莱利安冲击出洞穴。

眼看着快要熄灭的火把还有少许余烬，被思莱利安踩在地上撕扯衣服的杰森抓起火把，施法将火焰放大，并以此作为自己抵御的武器。思莱利安还是畏惧火焰的，杰森左右挥舞火把将他们全都逼了出去。

洞穴之外的森林已被黎明的曙光照亮，但因树叶遮挡还是有些阴暗，杰森身上被抓咬出许多伤口，单薄的衬衫也几乎被撕碎。

“是你们杀了美加坦。”杰森嘀咕了句，他终于见到了阿奇口中那些凶残的未知野兽。

他以火把引燃了手心的能量，然后将着火的能量掷向思莱利安，它们被击中时会发出特别尖锐的惨叫，可思莱利安越聚越多，它们将杰森团团围住，他根本无法移动半步。

杰森.温伯尼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么多思莱利安，说不定哪只就会从背后偷袭他，于是他决定换一种攻击方式。他蹲在地上按住草坪，闭紧眼睛狠狠发力，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成功，直到耳边传来无数凄惨的兽鸣，他睁开眼睛欣喜万分。

绿色能量引导着火焰向四面八方铺开，围着他的思莱利安全部被烧着，它们在火焰中挣扎、翻滚、嘶吼。

杰森捂着伤处较大的右臂寻找出路，由嗓子深处发出的极低兽吼声在他头顶响起，杰森小心翼翼地抬头，周围的树杈上盘踞着更多双头四爪两足的丑陋怪犬。

它们呲着獠牙伸开利爪扑向杰森，把他压在地上疯狂啃咬，抓挠。

一道白光从天而降，杰森眼前一片空白，浓稠液体浇遍他的全身，在他气息微茫，恹恹欲昏的瞬间，他从耀眼夺目的白光中看见了贝利昂.克劳的脸。

“别怕，我在这里。”贝利昂温柔地说。

贝利昂将杰森抱回了温伯尼庄园，在楼梯口撞上了起得最早的盖文。

“老天爷！我们少爷怎么了？怎么全身都是血？”盖文惊恐地让出路给贝利昂通过，“不知为何那森林中有许多怪异的野兽，它们袭击了他，快开门，蒙特玛尔先生。”

才刚睡醒的盖文脑子还混沌不清，经过这一突发刺激就更加慌不择路，他甚至急躁地猛拽两下门把手才想起那是要推开的门。

阿奇正在杰森的卧房中等待，看到被贝利昂抱在怀里伤痕累累的杰森他傻了眼。

“发生了什么？”阿奇急问。

“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在这里吗？问你自己吧，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天不亮就一个人跑去森林中，那些野兽……它们差点将他撕成碎片。”贝利昂责怪道，他将杰森平稳地放在了床上。

“求你快救救他，克劳神父！”盖文迫切地说。

贝利昂点头应允，他抬起右手按在杰森的额头，合上双眼后身上散发出白色圣光，就和那次拯救濒死的杰森.温伯尼一样。

由于圣光过于强烈，阿奇无法承受，他只能退进黑烟中移动到门外走廊暂时躲避。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对杰森.温伯尼来说简直毫无用处，不仅无法帮助他，反而间接害了他。

他懊恼不已，自己不该突然离开，不该把杰森扔下，不该回惊骇山庄浪费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他早些回到杰森身边，他就不会跑去森林，阿奇知道杰森一定是去了美加坦的洞穴。

怒火与悔恨令他发疯般愤懑，他通过黑烟使自己出现在森林中，他要将栖息在这里的野兽全部杀光，将伤害杰森和奥古斯特的野兽彻底清除干净。

杰森浑身的伤痕没多久便被贝利昂治愈，盖文见圣光消退赶紧转回身，杰森正缓缓睁开眼睛。

“少爷，克劳神父又救了你的命！”盖文激动地说，他朝身旁的贝利昂露出感谢万分的笑容。

杰森想要坐起，贝利昂立刻去搀扶，盖文为少爷摆好依靠的枕头。伤口虽然愈合，疼痛仍未退尽，杰森.温伯尼还是十分虚弱。

“我该怎么感激你？你救了我一次又一次，为什么？难道这样做不会破坏你作为天使的规矩吗？”

“我的规矩就是保护你。”贝利昂直言，“何必要管为什么？也许因为你是个特别的人，也许因为我是你的守护天使，如果你允许我拥有这份荣幸。”

杰森笑得虽然憔悴，却已经是他能作出的最用力的回应，“谢谢你，贝利昂，你真是个好朋友。”他说。

贝利昂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下，朋友？只是朋友？他无法相信小男巫竟然苦苦察觉不到自己对他浓烈的关爱，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故意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