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276章 欺瞒与利用

杰森没想到阿奇这么快就能回来，他正在花房拿着一根黑色羽毛发呆，这是拉斐尔留下来的。

自从小蝠怪们告诉他拉斐尔会叼回人的眼球以后，杰森就再也没有见过那神秘的乌鸦，他想到最坏的结果，无论拉斐尔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他可能已经在袭击人类时败北遇难了，这根突然从柠檬树上的鸟窝里坠落的鸦羽让杰森重拾希望。

“嘿，你在想什么？我嘛？”阿奇从他身后的黑烟中突然出现并轻轻环抱住了他，阿奇将鼻子埋在杰森毛茸茸的头顶，试图用他散发的清新气息来掩盖丧钟古堡的腐朽之味。

“是拉斐尔，”杰森将鸦羽举到他们面前，“他回来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不肯见我，但这一定是他留给我的讯息，他要告诉我他还活着。”

阿奇弯身让自己的下巴搭在杰森肩头，他对杰森的乌鸦朋友毫无关心，只想起个话头从杰森嘴里确认黑骨郡之战中那个叫艾罗蒂.霍福斯汀的女巫是否参与。

他夺过鸦羽放在桌上，将杰森转向自己，低垂眼眸盯着他看。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阿奇问。

“很好，我们种了花，游了泳，我还晒着太阳躺在草坪上睡了一觉。”杰森没有说出与贝利昂发生的那些事，他怕阿奇会多心，会动怒。

“真的吗？我说你怎么好像比我离开时黑了很多。”阿奇瞪着眼睛装作惊讶地说，杰森知道他在逗自己玩，所以只是朝他翻了个白眼笑笑。

“那么你呢？你怎么回来的这样快，乌利亚的麻烦解决了吗？”

阿奇暗自转了转眼珠，他落寞地摇摇头说:“虽然死神不再追究，但我遇到了其他阻碍，你所熟知的索灵，它们的主人……”

“丧钟维尔.韦斯！”杰森抢着说，阿奇面露欣然，内心更加激动，“你怎么知道他的？”他故作沉稳地问。

“女巫团和猎巫人那一战中，霍福斯汀长老的女儿被害，我本想施咒复活她，那个维尔.韦斯，他非常野蛮地抢走了艾罗蒂的灵魂。”

能从杰森口中听到确切的消息，阿奇暗自窃喜。

“女巫的灵魂不应该由他带走。”杰森愤然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长老们告诉我，女巫是自然的孩子，她们如果死去，灵魂应当回归于自然，与万物生灵长存、共生、永不消亡。”杰森的话让阿奇突觉心虚，这样一来，丧钟对女巫的追捕就成了另一个乌利亚。

可他是阿奇.墨斯昆汀，他根本不在意女巫的死活，他也不愿去纠正一个地狱里的大人物，跟丧钟维尔.韦斯说你是错的？那见鬼的家伙可是对死神和撒旦都破口大骂的狠角色。

“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阿奇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区区一个已死的女巫，管她是烂在地狱还是山林间，乌利亚对阿奇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朋友，他会坚定地选择帮助乌利亚。

“很遗憾听到这些，那……她是怎么死的？长老的女儿应该挺厉害才对吧。”阿奇装作无意问起，杰森便把艾罗蒂被猎巫人佩德罗.桑特斯欺骗并杀害的原委一一说清。

阿奇只从他的讲述中抓取了自己需要的关键信息——麻雀屿。

“那……丧钟怎么了？你还没说呢。”看到阿奇听得目光游离，杰森猜他一定是觉得女巫的故事很无聊，他也了解阿奇对女巫们的态度，没有敌对已经是因为他在两方中间做了调和。

阿奇抿嘴笑着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可以解决，很快就能。”说罢他便要低头亲吻这个仰望着自己的小家伙。

忽然，他的眼角不合时宜地瞥到那盆盛放的鸢尾，色彩如此艳丽，很是扎眼。于是他停止了动作，杰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知道阿奇又在介怀。

杰森.温伯尼很少主动，阿奇每次都太强势也没给他留下什么主动的机会。他不希望阿奇因为贝利昂送的鸢尾心情不佳，于是他抓着阿奇的双臂抬脸去寻找阿奇的嘴唇，却被阿奇偏头躲开了。

失落之意换走了杰森脸上的浅淡笑容，这不仅仅是索吻失败的受挫感而已，阿奇的动作还说明，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忽视的问题。

“什么时候他才能从你的生活中消失？不是说等孤儿院一切稳定他就要离开吗？怎么还不走？”

“我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噢我知道，”阿奇说着解起杰森的衣领并扯开一边，鲜红的齿痕简直触目惊心。“这是他弄得对吗？别对我说谎。”

杰森欲言又止，他垂着眉眼低下头去，任何梦境他都不愿意告知阿奇，因为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你无法解释你的梦，他使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这个……这个是他在现实中给你留下的印记，还叫你以为那只是梦，可梦无法伤害你……”

“梦可以伤害我，至少梦中的你可以。”杰森紧抿着嘴，泪光在眼中打转。

“什么？我也出现在你的梦中过？发生了什么？你得知道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他造成的，他故意的。”阿奇的语调有些高，杰森从没见过他对自己这样大声过。

“我不想再提起。”

“告诉我，告诉我你的梦境，我可以帮你。”

“如你所说，我分不清，你说要忘记我，放下我，和别人开始新的生活，你们看起来那样真实，真实到我常常害怕这个梦有天会实现……”

看到杰森这幅委屈模样描绘自己那可怕的分离之梦，阿奇的心脏快要跳停了般阵阵抽痛，他立刻捧起杰森的脸亲吻住了他的嘴，以免他再说出更让自己心疼的话来。

阿奇将杰森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松懈了就会被他飞走似的，“永远不会有其他人，我只想要你，一直都是你，只有你，你是我的起点，也是唯一的终点。”阿奇揉着他的脑袋在他耳边低声承诺。

阿奇坐在木桌旁的高脚凳上，他拍拍大腿招呼杰森过来坐下，杰森当然是不愿意的，玻璃花房的墙壁模糊不清，但还是可以看到大概轮廓，好在这会儿是夜里，仆人们都已睡下。

“他还对你做了什么？”阿奇将扭捏的杰森一把拉到身边，按着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我只是问问，绝不会生气。”他举起双手满脸无辜地说。

杰森无奈地舒了口气说:“基本一切……你和我做过的……他声称我正在他的心里，那地方暗黑无光，恐怖阴森，这根本不可能，他可是天使。”

“如果他只是天使，为什么要离开天堂？也许你应该套.套他的话。”

“算了吧，我最不擅长看破别人的谎言，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只要敢直视着我的眼睛，我就会觉得那是真话。”

“是吗？”阿奇坏笑着将杰森的脸拨向自己，紧盯着他那对不知所措的异瞳，“我不喜欢你了，杰森.温伯尼，现在，起来。”他严肃地说。

杰森的神情瞬间沉重下来，速度快到阿奇的坏笑只在嘴角滞留了几秒，他甚至真的准备起身，阿奇赶快将他抱住。

“我错了我错了，只是试试看。”

“你不能！”杰森语气严正地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永远不会骗我，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话，所以，别给我乱说，你要是骗我我可是真的会生气哦。”

阿奇脸上闪过一起怅然，他也不愿意对杰森.温伯尼欺骗、隐瞒，可其实他已经有许多件事没有与杰森说清，他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杰森好，以此来安慰自己别太自责。

午夜时分，确定杰森睡得够深后，阿奇利用黑烟之门出现在麻雀屿。

麻雀屿是位于平原与海湾间的岛上城市，这里的土地是旧血般的暗色红泥，岩石也呈黑红色。高耸的围墙将城市保护起来，城墙内有更高更庞大的楼宇建筑，尤其是那座顶部日日夜夜都在燃烧烈焰的独立高塔。

烈焰独塔是桑特斯家族祖辈守护类似于家族标志物的建筑，独塔下坐落着桑特斯家的城堡——热火堡。

阿奇立于麻雀屿之外的登岛入口，他眺望远处高空，暗夜中的独塔以熊熊火焰点亮天际。

热火堡中一片沉静，所有人都在傍晚的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这会儿全睡得昏头涨脑。

佩德罗.桑特斯的居所不大，位置也很偏僻，虽然是家族首领的三子，却因母亲早逝被冠上了扫把星的称谓，还是多亏跟随雷克叔叔奔波多年猎杀女巫表现出众，屡建奇功，才在热火堡里得到了只属于他自己的居室，之前他一直都和马房小弟住在马厩旁的草棚中。

佩德罗.桑特斯裸着上身趴在床侧睡得正是酣甜，黑灰色的熊皮毯子盖在腰间，手臂垂在地上，整个人几乎快从床榻上跌落。

房中的烛火已将燃尽，蜡油流得满地都是，窗户被堡外的海风吹得吱呀作响。

床头小柜上的酒瓶被一股怪风吹起砸在墙壁上摔得粉碎，佩德罗.桑特斯惊醒坐起，惴惴不安地盯着窗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