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232章 女巫:圣咒

杰森施法用气流绳索将阿贝尔加从深坑中搬到了地面，并将自己的长外衣脱下递给芳达，他则转头看向另一边。

芳达让阿贝尔加靠在自己腿上，用杰森的衣服为她盖好身体，阿贝尔加浑身冰凉彻骨，洛维莎冰封一切时不仅冻死了那些植物和萤火虫，还连阿贝尔加一起冻住，这使得她无法呼吸也无法施展巫术，最终被活活闷死。

安洁洛.波伊斯蹲身轻念了两句咒语，她拨开阿贝尔加的眼皮念得更大声了些，然而她的回答只令众人心灰意冷。“我没有感觉到她的灵魂。”她说。

“阿贝尔加！拜托，你拥有自然的力量，别放弃啊！”芳达哭着祈求阿贝尔加醒来，史洛普则在一旁舔着主人的手指。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洛维莎穿好其他女巫递过来的袍子与斗篷，她慌乱无措地凑近阿贝尔加。

歉疚倒是真心的，她不想死，也不希望她的朋友死，只是当时的她太想活下去，与输赢无关，只是想活下去，这激发了她的潜能，也令她失控。

安洁洛.波伊斯摆摆手使安.霍福斯汀的身魂恢复原状，怒不可遏的长老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先对谁发火更好。多管闲事破坏考验的男巫？过度施法冻死同族的洛维莎或者同为长老却当众与她意见相左还分离她灵魂的安洁洛.波伊斯……

“做些什么！”芳达抬头望着几位长老恳切要求道。

安.霍福斯汀决定将责难暂且搁置，先想办法救回阿贝尔加，阿贝尔加是非常特别的自然女巫，她的殒命对女巫团来说是莫大的损失。

安.霍福斯汀冲两位长老伸出双手，两位长老不假思索与她握紧，芳达将阿贝尔加放平在地上便退到妹妹旁边。

三位长老携手围在阿贝尔加身边，她们闭紧双眼，默契地合念起繁长复杂的咒语，咒语念完一遍后，她们抬手却不松手举到阿贝尔加的身体上方。

史洛普咬住杰森的长外衣袖子把为主人蔽体的衣服拖走，杰森低下头去，作为朋友看到阿贝尔加的裸.体还真是别扭。

长老们提高音量再次念起咒语，这时，发着紫光的粉末从她们的手指缝隙落下，落在了阿贝尔加的脸上、身上、腿上。

“她们在做什么？复活她么？”杰森对塞西尔耳语，塞西尔摇头感叹:“她们不会成功的，复活圣咒是由六位长□□同创造，如今只剩三人，仅能发挥一半效果，总不能弄个半死不活的阿贝尔加回来吧。”

塞西尔话刚说完就见洛维莎向长老们走去，“她要做什么？还想捣乱么？”塞西尔忿忿说道，待她准备撸起袖子上前阻拦，洛维莎抓住了安.霍福斯汀与菲莉娅.贝德福德的手腕。

“让我帮忙，我母亲曾教过我，我们把她带回来。”洛维莎目光诚恳，语气坚定，作为长老的女儿她自小就要学习母亲的一切，传承是必须要做的，能不能学会就是另一回事了。

三位长老微微点头让她加入，四人准备继续。

“还有我！”艾罗蒂不知何时站在众女巫身后，塞西尔这次是真去阻拦了，艾罗蒂怀着身孕，而这咒语如果成功会让施咒者元气大伤。

“你做游袭兵千年，很少动用巫术，你不行的，别逞强。”塞西尔朝艾罗蒂挤眉弄眼，说出来给大家听的理由与她实际要讲的理由天差地别，艾罗蒂能够领会却没有听话。

“那些我与生俱来的东西永远无法改变，让我试试吧，我总在救助巫族流民，也让我救一次家人。”艾罗蒂轻轻推开塞西尔走向她的母亲，安.霍福斯汀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如果不是因为艾罗蒂.霍福斯汀将女巫们的儿子扼杀，她早在一千年前就够格成为女巫领袖，可那些肮脏的任务总要有人去做，只有她愿意担下这件谁都不敢承受的苦差事，她因此失去竞选领袖的资格，成了一名四海为家的巫族流民保护者。

她面相和善，性格豪爽，某次偶遇猎巫人小队，她怕寡不敌众假意向对方示好，声称自己是被女巫杀了父母的独立猎巫人，那些人相信她并接受了她。

之后某个夜里，负责外出添置补给的艾罗蒂为猎巫人小队带回大量美酒，并在他们喝醉熟睡后点燃了所有营帐。

那是她第一次杀死世世代代捕杀女巫的宿敌，她感到荣耀万分，于是她向母亲提出要成为共和女巫团第一个与猎巫人正面对抗的游袭兵。

五个女巫携手念咒，撒下的紫色光尘颜色更亮，数量也更多，但阿贝尔加依旧毫无反应。

“还是不行，她们终究不是长老，复活圣咒是所有巫术中最古老也是难度最大的，这简直是在和死神抢人。”塞西尔蹙眉说道。

芳达蹲在地上轻抚史洛普的小黑脑袋，她哭得抽抽搭搭，阿贝尔加好像越来越苍白了。

女巫合念的咒语逐渐低沉，想来她们也开始觉得坚持下去没有转机，这时，杰森.温伯尼的声音加入，他走向众女巫，塞西尔看着他离自己远去的背影，觉得他此时简直如巨人一般高大。

他记下了整段咒语，如真正的领导者般与女巫共声吟诵，女巫们先是错愕，初次见到男巫的艾罗蒂最为震惊，洛维莎松开菲莉娅.贝德福德，两人同时向杰森伸出手去。

他们围成一圈，合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有力，六人额头各自泛起他们独有的能量脉络:男巫的碧绿色，唤灵女巫母女的深蓝色，离魂女巫安洁洛.波伊斯的月白色与风束女巫菲莉娅.贝德福德的灰白色，冰息女巫洛维莎的冰蓝色……

于是那些散落的紫色光尘变成七彩斑斓簌簌落下，很快将阿贝尔加全身的每一寸肌肤覆盖，耀眼的彩色光芒越来越强，在场的女巫们转身的转身，闭眼的闭眼，谁都不敢直视那样的强光，就连史洛普都抬起前爪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阿贝尔加身下的枯黄草地滋生绿意，绿意迅速扩散，被洛维莎冻至枯萎的花草树木皆被复苏，更甚的是，它们的生长像被催化了一般，树木不断变粗，一根被砍伐后只剩半人高的木桩上有很清晰的年轮，塞西尔眼瞅着那年轮多了一圈又一圈。

草丛高至众人脚踝，又到膝盖，又到腹腰，野花蛮生，遍地都是，这吸引来了大量蜜蜂与蝴蝶，阿贝尔加的布鲁也来了。

布鲁拍打着优雅的蓝色翅膀在一群蝴蝶中格外扎眼，就像蝶群的女王般高贵，它脱离同类落在阿贝尔加的胸前，翅膀缓慢微弱的颤动，它在感知主人的心跳。

“怎么样了？我看不见啊！”塞西尔踮起脚尖伸头打量，草丛已将他们阻隔，能听见念咒声但完全看不到具体情形。

史洛普突然撒腿就跑，塞西尔和芳达赶紧追过去，可别被它破坏了复活圣咒。

格洛斯特姐妹扒开草丛时，咒语乍然停止，她们看到阿贝尔加满身斑驳彩光，怀中抱着求亲近的史洛普，布鲁停在她的肩头，她被复活了！

“阿贝尔加！”芳达和塞西尔急不可耐地冲了过去，她们跪在阿贝尔加身旁争着与她拥抱。

“你活了！活了！”塞西尔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线，脸上湿哒哒的全是泪水，阿贝尔加笑意盈盈，她抬头环视众人向他们致谢。

“对不起阿贝尔加，请原谅我，我不想让你死，我只是……我慌了，我想活着。”洛维莎蹲身请求阿贝尔加的谅解，阿贝尔加抬手抚着她的脸颊，指尖竟生出一朵白色小野花。

“我想这就是领袖必须通过‘生命意志’的原因，我们都惧怕死亡，但死亡可以成就我们、激活我们、重塑我们。你看……你的能量数倍增长，你可以冰封万物，就像她一样。”阿贝尔加将指尖的小花别在洛维莎发梢，她的眼中满是闪烁的爱意，她说过泰丝.巴尔克利是她未曾拥有过的母亲，那么她也会将洛维莎当做亲人，去包容她，宽恕她。

菲莉娅.贝德福德和安洁洛.波伊斯相互扶持着，复活圣咒令她们体虚无力，艾罗蒂更是捂着腹部露出痛苦的表情，塞西尔见状赶紧起身将她架住。

“怎么了？要我带你找妲曼夫人嘛？”塞西尔低声问。

妲曼夫人是黑骨郡的巫医，也是菲莉娅.贝德福德的表妹，一个精通巫药配置与治疗的怪脾气独居女巫。

“不，塞西尔，我只想休息一下。”艾罗蒂说罢向母亲点头便离开了。

芳达把杰森的长外衣披在阿贝尔加身上，与洛维莎一起将她搀扶起来。

“我们还有许多关于领袖考验的事得商讨处理，塞西尔，送他离开。”安.霍福斯汀冷冷地命令道，这口气就像杰森.温伯尼是个不该出现在黑骨郡的多余外人。

塞西尔来到杰森身边从安.霍福斯汀背后瞪了她一眼，还无声的咒骂了几句，这让杰森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谢你，杰森。”阿贝尔加急忙道谢，“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们会去拜访你。”她举着史洛普的爪子冲杰森挥手。

杰森回给她一个恬淡的笑容便和塞西尔凭空消失了。

“你真不该这样无礼，那男孩刚帮助了我们，如果没有他，复活圣咒大概也不会成功。”安洁洛.波伊斯转向安.霍福斯汀不满地说。

安.霍福斯汀神情复杂，她拨开比人还高的野草望着远处那排突兀的参天大树说:“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他比我们都要强，却仍不是我们的一员，我们不能过于依赖他、相信他，毕竟……我们的共同敌人已经消失。”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是女巫团的敌人！”菲莉娅.贝德福德反驳道，安.霍福斯汀用眼角瞥着洛维莎的背影说:“目前为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