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221章 生日愿望

阿奇完成了他的第二个任务，他准备向撒旦要求新的任务，最好是捉捕首次任务没能成功带回的厄里斯之子，他讨厌事没办成的缺憾。

“阿奇！这么快就回来了，抓住他了吗？”撒旦宫大殿中，才进门的莱克尔看到独自站在血金王座下的阿奇边走边问。

阿奇点头，莱克尔绕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脸上带着钦佩且诧异的目光，“你真厉害啊，连皮外伤都没有，他呢？”

“快死了。”阿奇嘴角带着冰冷的笑意，那笑容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对不同的人却有不同的含义，对厄里斯之子这样笑时是轻蔑与不屑，对莱克尔这样笑时则是疑忌和戒备。

虽然他扬言杰森.温伯尼不重要，但那些话还是影响了他。

莱克尔面对他时总是慈眉善目，笑脸盈盈，并且只要阿奇看向他时总能与他四目相接，这就说明，那家伙的眼神几乎是固定在阿奇身上的。

“我们以前认识吗？我是说……我还活着的时候。”阿奇头也没抬突然发问，莱克尔显然慌了，他装作镇定地笑着回道:“不认识，怎么了？”

阿奇微微摇头没有出声，莱克尔自然不信，阿奇应该像“新生儿”一样思想简单，绝不提出任何疑问，特别是关于生前。

“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如果是那个男巫，不需要放在心上，巫族都很邪恶，尤其是他……跟我来，我给你看些东西。”莱克尔欠身引导阿奇与他离开。

“我在等他，我需要新任务。”

“放松些，他需要你时自然会出现，不然你在这儿等到火湖枯竭也是徒然，来吧。”莱克尔说罢转身就走，阿奇犹豫几秒后跟了过去。

莱克尔带他来看亡魂受罚，邓尼斯.山姆士正蹲在一堆生了蛆虫的发臭腐肉中大快朵颐，满嘴满手都是黑色血汤和令人作呕的烂肉。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莱克尔问，阿奇用指背堵着鼻子厌恶地瞥着那陌生胖子说:“希望不是撑死的，那样就太蠢了。”

“他被人杀害，被杰森.温伯尼杀害。”莱克尔说罢抬手一挥，一道边缘残破的画面出现在阿奇眼前，使阿奇得以从亡魂的视角看到了邓尼斯.山姆士死前发生的一切。

阿奇看到因狂风撞击拍打的窗户，随后是夜晚的露台，露台外漂浮着穿了黑色披风的蒙面人，通过那双阴郁的异瞳，阿奇知道那真的是杰森.温伯尼。

“你看……他多残忍，看见他手中施展的巫术了吗？那冷酷的能量给了他漠视生命的特.权，看见他的眼睛了吗？那双诡异狠毒的眼睛……这就是厄里斯之子，肆意作乱屠戮，为邪恶的古神带去消亡与毁灭，为这个世界带来混乱与纷争。”莱克尔在阿奇耳边肃然低语，阿奇凝视着那双躲在黑影中的眼睛，厄里斯之子的眼睛也在凝视着他。

“我们的主人致力于维护生与死的秩序与平衡，维护地狱能够永生不息，所以，任何破坏这项规则的人都要消失。”莱克尔很清楚他这做法已经洗去了阿奇心中的疑惑，因为他看到阿奇望着杰森.温伯尼的眼神充满冷绝杀意。

“无论他说什么，不要相信，他是我们的敌人。”莱克尔作出诚恳劝诫的表情，说罢他抬手挥散那些亡魂的记忆画面，黑烟升腾，阿奇一晃神已经置身于他的黑金寝殿中，莱克尔也不见了。

“敌人……”阿奇低声自语。

温伯尼庄园，杰森被捯饬壁炉的吉米吵醒，他撑着莫名疲累的身体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哗”的一声，窗帘被盖文使劲拉开，强光刺得他立刻转头躲避。

“今天天气可真好啊！”盖文推开窗户愉悦地感叹道。

吉米“铛铛铛”的敲打着壁炉铁罩，寒冬已然结束，庄园中所有壁炉都要清理干净用刻着漂亮花纹的镂空铁板封住，等下个冬季来临时再次启用。

手法粗鲁的吉米和动作夸大的盖文让杰森不由得怀疑他们是故意将自己吵醒，这让脑袋昏沉的少爷感到非常不满。

盖文将一套褐色礼服摆在床尾，随后便哼着悠扬的小曲儿将毯子从杰森身下拽走叠了起来，那是昨晚卢卡斯唱的诗歌，他竟然记住了个大概。

“我没说要出门。”杰森瞥着脚边的礼服嘟囔，通常待在庄园时盖文都会给他准备舒适轻便些的衣服，可他不记得除了昨晚的剧院之行还有其他社交活动。

盖文将礼服塞到他的怀里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杰森听完面色淡然，情绪也是毫无波澜，本就觉得自己无父无母生日过着特别讽刺的他，如今连阿奇也没有了，他不想过生日。

“无论你和珍妮为我做了什么安排，取消。”杰森将礼服扔在床尾栏杆上后挪到床边就要下地，盖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无法动弹。

“你得停止这样。”

“停止什么？”

“哀悼。”

“我没有哀悼，他回来了，虽然……虽然不记得我，但是他回来了。”杰森倔强地仰着脸与盖文对视，这让盖文觉得他真的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难过或生气都只会闷头不吭声的小家伙。

盖文冲吉米咳嗽一声，吉米识趣地收拾好所有工具离开了。

杰森知道盖文又要对他苦心说教，于是他极不耐烦地推开盖文起身，但再一次被盖文按了回去。

“我了解你的感受。”

“你……”

“听我说，小子！”盖文厉声打断了杰森的顶撞，他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也曾年轻过，我有过亲人、朋友、我曾爱过的人、我的国王……和你的父亲，他们大多数都已死去，即使没死，我也永远无法再见到他们。你阻止不了任何人的死亡，可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你还要面对更多死亡，更多人离你而去，你必须学会接受，否则你将陷入痛苦的沼泽，永远无法脱身。”

杰森双手抓着床沿低头不语，盖文坐到他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我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一切都不公平，我知道你不想要那些古神的能量，不想要女巫的传承，你想和别的孩子一样在父亲母亲的爱护中长大，和所爱之人平静的生活在一起。”

听到这里杰森晃了晃腿，盖文这是……已经明白他和阿奇……

“我相信你，相信阿奇少爷，你们一定能想办法回到彼此身边。”盖文语气柔和下来，他搓着杰森的肩膀，在杰森终于抬眼看他时露出慈爱与鼓励的笑容。

盖文告诉杰森原本他和珍妮也没想大肆操办，他们知道他没有心思应付宴会或宾客。盖文只是要求杰森换上漂亮的礼服，在庄园中与大家共享一顿怡然欢悦的午餐。

盖文的“说教”十分有效，午餐时的杰森终于露出笑容，且未曾停止，看到他与厨娘和女仆们谈笑，珍妮欣慰极了。

贝利昂.克劳如果在这儿一定会非常震惊，可惜他早上就出发去菲尔比购买木材。

午餐进行到一半时，杰森隐约听见屋外传来两声鸟鸣。拉斐尔回来了？杰森心想，可又和拉斐尔的叫声不太一样，他决定出去查看。

他走出别墅大门又向花房走了一段，那鸟鸣声从头顶响起，他仰头望天，炙热的太阳发出刺眼白光，他被晃了眼急忙用手去阻挡，透过指头缝隙，他看到有东西从空中飘落，于是他伸手去接，一片白色的冰凌羽毛落在他的手心，很快便融化。

那鸟鸣不是拉斐尔，是“霜翼”拉里提亚……

从天而降的白色火焰把他轰了个跟头，他不知道自己被那凶猛的冲击撞出多远，他只感到剧烈的耳鸣。拉里提亚的白焰冰冷至极，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因此也就没法释放能量反抗。

待潮湿浓厚的寒气缓缓散去，杰森的视线恢复清晰，他看到前方不远处缭绕的黑烟中有一个穿着黑色皮靴的人正向他走来。

“阿奇……”杰森喘着气唤了句，那悠然的步伐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他暗自发力用能量将冰封着自己全身血液的寒意驱散，终于他的四肢恢复知觉，但阿奇与黑烟近在眼前，他不断退爬，仰头望着极具压迫感的阿奇，用眼神求他别再靠近。

“所以……今天是你的生日，”阿奇眉眼阴郁嘴角却带着冷笑，“如果也是你的忌日那就再完美不过了。”说罢他加快脚步冲向杰森，黑烟将他们彻底包围。

杰森的头发和漂亮礼服因融化的寒冰全部湿透，他从地上爬起，在翻涌的黑暗中寻找。

“你在哪儿？出来见我！”杰森急切地说，哪怕知道阿奇现身一定会令他受伤。

“见你？你确定吗？”阿奇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但他回头只有墨色浓烟朝他脸上喷，呛得他直咳嗽。

“确定，出来，我想见你，这是我的生日愿望。”杰森笑容苦涩地说。

“上一个与我对视的厄里斯之子已经死了，你真的想见到我吗？”阿奇又问，他的声音永远飘在杰森身后，搞得杰森要不断转圈寻找他。

“那不正是你今天来的目的么？”

“你是我的第一个任务，我还没有完成。”

杰森落寞地垂下双臂，阿奇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没有寻找自己求他去找的答案。

“来吧，完成你的任务。”杰森说，突然，阿奇的脸在他面前猛然出现，停在了与他仅仅一寸之隔的地方。

“那就看着我的眼睛……杰森.温伯尼。”阿奇冷冷地轻声说，他低垂眼眸盯着近在身前的人，盯着那头湿漉漉的红色卷发。

杰森听到阿奇称呼他的名字后笑了，这是阿奇“离开”与“回归”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然后他带着那纯真却哀惋的笑意抬头迎上了阿奇的眼睛，跳跃着黑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