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173章 恶霸情侣

大战次日，傍晚时分的惊骇山庄，阿戈斯蒂诺的卧房窗帘依旧紧闭，只有床头一盏烛火发出微弱的光亮。处于昏迷与清醒间的阿戈斯蒂诺来回摇晃着脑袋，嘴中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怎么回事？”阿奇推门进来，克肯紧随其后。

发现老爷高烧且神志不清后克肯赶紧去向少爷禀告。

“该不会是受寒了吧，早上外面冷风阵阵的，老爷非要出去溜达，我就搀着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克肯小声回话，生怕少爷冲他发火。

阿奇摸了把父亲的额头，冰冷刺骨，“你说他发烧？你给我摸摸看。”

克肯不解其意，伸手轻触了下，“诶？我刚才摸还是滚烫的，这会儿怎么……少爷！我可不敢骗你啊，刚才真是热的！”

阿奇拨开父亲的眼皮查看，眼白上布满黑色的血丝。

“会不会是因为……赛尔特离得近啊？我听说女巫们昨天在国王城堡里打了起来，有个黑衣蒙面人，应该是……那个少爷吧，他差点就把赛尔特弄死了。”克肯对阿奇转述起他的小道消息。

阿奇自然是对这些心知肚明，他带“影子”们蹲守在另一边的树林中，谁知道赛尔特根本没来以诺河的主要战场，他并不想帮助博伊德王族，于是在拜索骑兵去追图耿军队后就回家了。

杰森差点把赛尔特打败这事儿他昨晚已经通过埃德蒙得知。阿奇夜里去过温伯尼庄园，那家伙没回家，应该又和女巫们去了黑骨郡，总之没来惊骇山庄找他，阿奇这会儿心里还有点生气呢。

“出去！”阿奇低声命令，克肯松了口气赶紧一溜烟跑了。

阿奇近日除了去找杰森还没怎么使用过恶魔之力，他准备尝试一下。阿奇将右手附在阿戈斯蒂诺的头顶，默想着清除父亲体内的毒素也好，诅咒也罢。

手心落下的红色薄尘在接触到阿戈斯蒂诺的面颊时蒸腾起白烟，就如用圣水泼洒魔鬼，只不过阿戈斯蒂诺并没挣扎或惨叫罢了。

片刻之后阿戈斯蒂诺不再晃动他的脑袋，呼吸平稳下来，胸口缓和起伏，阿奇再翻看父亲的眼皮时，黑色血丝已然消失。

管用了，阿奇释然一笑，不求长期有效，能暂时缓解父亲的痛苦就好，他为父亲盖好毯子离开房间。

关上门后，额头突然一阵刺痛，痛到忍耐力极强的阿奇都要倚靠着墙壁抱头喘.息。眼前的事物成了血红色，忽近忽远地变幻着让他感到阵阵眩晕，大脑跳动的声音几乎在耳朵里炸开，他扶着墙壁艰难地摸回自己房里。

从床尾的落地镜上他看到自己冒着血光的红眼，阿奇转身将额头抵在墙上希望这样可以缓解疼痛，可效果甚微。那刺痛是由内而外的，像谁撬开他的头骨并灌进盐水一般难以忍受。

他开始用额头不断撞击墙壁，试图用另一种痛替代现在的痛，在他不断加快速度和力道的数十秒后，他的额头磕出血来。

晚些时候塞西尔将杰森送来了惊骇山庄，克肯迫不及待把老爷的事儿说给杰森听，还带他去阿戈斯蒂诺的卧房寻找少爷。

“诶？少爷不在啊！我还以为他一直在这儿陪着老爷呢。”克肯来到床边摸了摸阿戈斯蒂诺的额头，老爷已经恢复正常。“好了？”克肯困惑不已，“少爷是怎么做到的？”

杰森像是意识到什么冲去阿奇的卧房，开门后屋里的景象把他吓坏了，所有家具和陈设都被推倒在地，墙上的画像散落在墙角，瓷器也都摔得稀碎。

“阿奇！”杰森从床尾发现了阿奇，他倒在地上，额头全是血，一身白色麻布睡衣已经湿透，而他面前的落地镜上有处撞击的裂痕，明显是被他打了一拳，数道裂缝扩散至整片镜面。

杰森将阿奇抱起使他躺在自己腿上，随后便用治愈术愈合了他额头和右手手背的伤口。

“发生了什么？你能听见我吗？阿奇求你了……醒一醒！”杰森焦急万分，他轻晃着阿奇的脑袋试图将他唤醒。

“我告诉过他，这样行不通。”莱克尔随着黑烟出现在两人面前，“他的**凡胎根本驾驭不了这么强大的能量。”

杰森仰头望着来人，他知道这一定是那个叫莱克尔.诺斯考特的恶魔。“帮帮他，你能帮帮他吗？”

“他只是昏迷而已，待会就醒了，别急嘛男巫，现在……让我们谈谈吧。”莱克尔突然严肃起来。

“谈什么？”听到莱克尔告诉他阿奇没有大碍，杰森放松了些，但他依然不准备离开阿奇，只是一手轻抚着阿奇的脑袋，一手握紧阿奇的右手。

“他从我这儿敲诈走了那些恶魔之力，说实话……我真希望他能因此而死。”

“小心你的用词！”杰森咬着牙提醒道，莱克尔赶忙摆手，“不不不，我是说……只有死掉他才能真正意义上的使用这些能量，他能拥有他自己的恶魔之力，搞不好还会比我强大。”

莱克尔无奈地摇摇头走到了落地镜旁，“你看这些裂痕，这是他的灵魂以前的状态，现在……”莱克尔狠狠一敲，镜面碎得更厉害了，几乎是由玻璃碴子勉强支撑着拼凑在一起。“这是那灵魂现在的模样。”

杰森低头注视着阿奇，他平静地闭着双眼，嘴唇有些干裂且毫无血色。

“恶魔之力可不能乱用啊，他以为他是谁？只是个狂妄自大的凡人而已，他这是在自我毁灭，你得说服他停止这么做，男巫，否则……你会失去他，短时间内就会。”

“只要让他把那些能量还给你，他就没事了吗？”杰森抬眼问，莱克尔居高临下地冷笑起来，“男巫，他威胁我，耍弄了傲慢的侍奉者，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你……”

“先别骂！听我说完，”莱克尔打断正要发火的杰森继续说道:“我讨厌这个孩子，他从没重视过我，把我当做可以反复利用、呼来唤去的跑腿儿，但是……这也是我最欣赏他的一点——自负至极的无畏。”

“你还是想要他的灵魂，对吗？不管已经破碎成什么样，你都想要。”

“不得不承认他的灵魂是可遇不可求的极品，我能感受到，所有恶魔都能感受到。”莱克尔蹲下身来，“劝他把恶魔之力还给我，放心，我不会杀掉他的，他的灵魂还没达到完美，但我相信他可以。”

“我会劝他，但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看他这样痛苦，”杰森抚摸着阿奇的额头，再抬眼时目光凶狠，“不要伤害他，不要引导他堕落，他不属于地狱，你知道我可以杀死恶魔。”

莱克尔的笑容瞬间僵硬，男巫杀死女恶魔的事早就在地狱传开，许多恶魔也已经查过男巫的底细，他早被列入厄里斯之子的嫌疑名单里，而地狱处置作乱的厄里斯之子只有一个方法——赶尽杀绝。

“你知道吗？你和他真像，都喜欢威胁别人，我好歹是个恶魔，能不能对我尊重些。”莱克尔无奈地面露和蔼笑容，“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我不会将他推向死亡与地狱，因为……他自己便在追逐这些。”

“现在不会了，他有我。”杰森信心满满地声明道。

“噢对，正是因为你，他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可那野心只为了你，他想保护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扫清障碍，只剩你……和他。”

“我会一直在他身边的，我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种地步，你可以走了。”杰森略带命令的语气让莱克尔有些不悦，但这男巫有可能是“厄里斯之子”，他并不敢以身犯险。

莱克尔起身正要退到凭空出现的黑烟中，杰森突然想起关于奥斯兰舅舅的事。

“既然你能给阿奇恶魔之力，是不是意味着恶魔可以赐予任何人他想要的能量？”

“你得说得详细些。”

“奥斯兰.洛德，你听过这个名字吗？他是男巫，我怀疑他是某位魔鬼的侍奉者。”杰森说，莱克尔撇着嘴耸耸肩道:“我可以帮你查查看，作为你说服墨斯昆汀的奖励。”

杰森眼神柔和下来，他只想打听一下的，没成想这家伙还挺热心，“谢谢你。”杰森轻声说，莱克尔听完笑了，“你比墨斯昆汀有礼貌多了，希望下次见面，我们都能给对方带来好消息。”

莱克尔退到黑烟中离开了。杰森一脸担忧地看着怀中的阿奇，几分钟后，阿奇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杰森.温伯尼就在身旁，他先是牵动嘴角费力地浅笑，又抬手去摸索杰森的脸。

“嘿，我还以为你是梦。”阿奇虚弱地说，由于红眼才刚消退，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十分朦胧，确实如梦似幻，难以辨别虚实。

“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地方疼吗？”杰森问，躺在他腿上的阿奇老实乖巧，并无平日的冷冽高傲之气，这反而让他心生疼惜。

“有啊，”阿奇笑着揽住杰森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温软的嘴唇厮磨数秒后不舍地分开，“现在没了。”

杰森咯咯傻笑起来，捧着阿奇的脸揉搓了几下。

等待克肯指挥哑巴仆从们收拾卧房期间，阿奇去一楼舆洗室洗澡，他得洗去满身汗渍，热水澡也能让他放松些。

“我想喝水。”阿奇靠在澡盆边沿说。

杰森将玻璃壶中仅剩的一点水倒进杯里送到了他面前，阿奇就这么毫无遮掩地躺在长圆形澡盆中，杰森.温伯尼才不会在洗澡的时候非要喊个人进来陪着自己，也不会隔几分钟就要喝一次水。

发现杰森眼神躲避不敢看他，阿奇没有接过水杯而是抓着杰森的手腕将他拉到身边。

“诶！水都撒了！”杰森抱怨道，“你根本不渴是吧？洗澡水都凉了，赶紧出来好不好！”

“可我没有力气，”阿奇说着将双臂搭在澡盆上，“你得帮我。”

杰森无奈地忍住笑意抓起矮桌上的浴布擦拭起阿奇的胸口与肩背。

长年累月的体术训练使阿奇的身体精壮挺拔，恰到好处的一身紧实肌肉让他的体型看上去如少年般清瘦，不穿衣服时又显得魁梧健壮，这让只有副单薄细身的杰森.温伯尼十分羡慕。

阿奇准备从澡盆中站起时杰森赶紧转过身去，假借着帮他取衣服走远了些，白色上衣有许多扣子，杰森故意解得很慢，留给阿奇擦干身体的时间。

阿奇那骨节分明又修长白皙的右手从他腰侧伸了过来，杰森紧张地屏住呼吸，所幸那手犹豫着只是抓走了他捧在怀里的衣服。

重新收拾好的卧房换了许多新的家具和装饰，阿奇并不满意，但天色已晚，他不想再浪费时间调整摆设。

他们侧躺在床上，杰森一颗颗默数着阿奇的睡衣上到底有多少纽扣，阿奇则安静地注视着他，只要是杰森.温伯尼，哪怕一个极小的举动都让他觉得无比可爱。

“我还没跟你说昨天遇上赛尔特的事。”杰森抬眼说道。

“不，我现在不想讨论其他人，任何人，明天再说。”

“那好，明天再说，明天我有很多事得跟你说呢。”杰森小声说，他发觉阿奇有些困倦，那么赛尔特和莱克尔的事都留着明天一起说好了。

阿奇挪动身体离杰森更近了些，抚着他的脸颊与他的额头靠在一起，随后安然合眼，拇指仍在杰森脸上轻柔地摩挲着。

杰森呆呆地凝视着近在眼前的人，烛光只能照亮他一侧脸庞，但足够杰森静静欣赏，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耳朵，杰森也想伸手去摸，可又怕吵醒阿奇，他快睡着了啊。

杰森抿着嘴微笑起来，阿奇呼吸时会有温暖的气流扑到他脸上，这让他的鼻尖有些痒。

突然阿奇睁开双眼，浅蓝瞳孔在昏暗中显得凌厉深邃。杰森慌了，明目张胆地偷看被现场抓破，他一脸羞赧，从双颊红到耳根，阿奇二话没说揽着他的脖颈压上了他欲言又止的嘴。

这的确比谈论女巫与恶魔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