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火之冠[西幻] 第163章 魔书归来

公元前16世纪至公元前12世纪曾是巫族最为兴盛的一段时间，那时的巫族为青铜时代晚期崛起的迈锡尼统治者效力，甚至合作，繁荣共进。

共和女巫团成立于公元前1549年，从迈锡尼文明效仿来的管理制度使得巫族能够有序发展。女巫团由领袖、长老、民众会组成，她们曾拥有自己的城邦、土地和家园……公元前12世纪最后几年，随着迈锡尼城再次被毁而丧失势力逐渐衰亡，失去依靠的共和女巫团被迫踏入新纪元——黑暗时代。

这些都是在蘑菇洞藏书馆学习列伯彭奇之书时格洛斯特姐妹讲给杰森听的，他有许多问题，可在没有读完这本书之前他不想挨骂，塞西尔是他见过最严厉凶狠的“老师”。

杰森如往常一样坐在三层楼梯上专心读书，塞西尔躺在一层的半月桌上打盹，芳达趴在一旁也是昏昏欲睡。

书页上的文字密密麻麻，趁杰森不注意时竟然活动起来，犹如腿脚不利索的蜘蛛在纸张上翻滚。

“这什么……”杰森本打算把书丢出去，但那银质书封逐渐发红发热，整个粘在他的手上。

“塞西尔！芳达！”杰森起身求救，喊叫的同时向一层跑去。

“怎么了？”塞西尔惊坐起身跃下石桌，跑来的杰森正捧着冒出乌黑烟气的列伯彭奇之书。

“你做了什么？”芳达质问，她还以为男巫把书点着了。

“不是我！帮帮我，我没法摆脱它了！”

塞西尔二话不说就去接书，却被突然迸发的黑色火焰喷出去老远。芳达试图用法术移动书本，结果在她的紫色能量触碰书封那一刻，黑火顺着能量燃烧迫使她不得不停止施法。

“该死的老天！真疼！你不疼吗？”芳达只是被黑火燎到手指已经疼得跺脚，男巫捧着那书虽然惊慌却并不痛苦。

“不！不疼！但是帮我啊！我感觉这书想把我吃掉！”杰森眼睁睁地瞅见那平展开来的书本不仅自动翻页，文字还如细小爬虫顺着手腕钻到他的皮肤里去。

“见鬼……这可真恶心！”塞西尔捂着撞疼的肩膀凑近了些，杰森的手腕爬满黑色文字，就像蜂群围住蜂巢。

那些文字渗到他的肉里，在肌肤下蠕动，任他怎么甩荡双臂都无法摆脱，他的手掌被迫吸附在银制书封上，这导致他无法释放巫术自救。黑色火焰顺着双手蔓延全身，浓烟四起，格洛斯特姐妹被呛得咳嗽不停，她们胡乱挥舞着摸索，滚滚浓烟使她们看不见男巫的位置。

“该死！你们又搞出什么乱子了？”阿贝尔加骂骂咧咧地踹开铁门，烟雾顺着出入楼梯涌出地面，阿贝尔加从她家的窗口都能看见。

“说话啊杰森！你得出声音我们才能知道你在哪儿！”塞西尔喊道。

“我没事……我……等等……”

“等什么？你还好吗？过来，跟着声音走。”塞西尔说完拍起巴掌来，“听见了吗？我在这儿！”

男巫没过来，芳达和阿贝尔加倒是找来了，她们一起拍手引导男巫，片刻之后浓烟消散，杰森.温伯尼从袅袅轻烟中缓缓现身，列伯彭奇之书不见了……

“你受伤了吗？”芳达撸起杰森的衣袖，仍有零星几个“字虫”在皮肤底下顾涌。

“那是什么？”阿贝尔加惊诧地问。

“书呢？”塞西尔钻进浅薄的残烟中寻找起来，地上什么都没有，“书呢书呢？”

“消失了……那些字全都钻进我的身体后，它烧着了，黑色的火把它烧没了。”杰森惶恐无措地解释。

“不可能！两千年来长老们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毁掉这本书，快说你把它放哪儿了？刚才那一出都是你新学的巫术对吧？不好玩！这书不是给你学来恶作剧的！”塞西尔疼宠男巫的时候母爱泛滥，但责怪起他时也是真的凶神恶煞。

“我没有！我真没有……求你相信我！”杰森转向芳达和阿贝尔加一脸茫然，求助的眼神可以看出他有多怕塞西尔生气。

“把书交出来，男巫，我发誓……”塞西尔做出要把杰森衣服扒光的架势，阿贝尔加将她拦了下来，“先听他说完。”

“你的意思是……列伯彭奇之书在你的身体里。”芳达问。

“听起来怪怪的，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如果书上没有文字它就不叫书了对吗？所以被烧掉的只是空白纸张，真正的列伯彭奇之书……在我身上。”杰森惊魂未定吞了吞口水。

被古书文字入侵体内的感觉就像身上爬满了蚂蚁，又麻又痒，还好现在那凉嗖嗖的酥麻感已经消失了。

“你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了吗？”阿贝尔加问。

杰森举起右手，绿色能量从手心浮现，看上去与之前没有区别。他又举起左手，带电流的黑色能量出现那一瞬，他与女巫们都惊呆了。

“它们能同时存在？”塞西尔问。

这对杰森自己来说也是从未发生过的，他知道这两种能量来源不同，它们在他体内，称不上共生却也没有互相排斥。

绿色能量来源于巫族，大概率来源于始祖女巫的血缘;黑色能量的话，他更偏向于是诅咒之神赐予他的“恩惠”。

而当他把列伯彭奇之书“吸收”后，它们竟然和谐到可以被他同时使用，这感觉就像亲眼看到诅咒之神厄里斯与葛丽塔.列伯彭奇握手言和一样奇怪。

杰森的绿色能量和阿贝尔加的还不同，颜色更浅更清澈，而那些女巫通用的紫色能量他是一丁点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左手那是什么东西，但说实话那些小电光让我害怕。”塞西尔双手抱臂退了一步，被杰森弄伤过一次后她不由自主地对陌生能量感到恐惧。

杰森将两团能量收回，他还记得自己曾用黑色能量杀死过要抓里奥的女恶魔，远古之神的“馈赠”杀伤力果然不同凡响，这也是为什么他从不轻易使用黑色能量。

“所以，你已经把整本书都读完了吗？还是说它们已经存在你的脑海中了？”阿贝尔加问，杰森点头说:“差不多吧，我刚要看最后两页这一切就发生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芳达暗自嘀咕。

“那书选择了他。”柔和的女声从高处传来。

众人抬头，放置列伯彭奇之书的三层书架旁正站着一个女人，白金色的长发盘在脑后，穿着墨蓝色的坠地袍裙，头上戴着铜金色的发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装束。

“你是谁？你怎么闯进来的？”格洛斯特姐妹默契地挡在最前头，手中已经酝酿出紫光。

“看看你们，长得都这么漂亮，像我少女时一样。”陌生女人边说边走下楼梯，她有双和格洛斯特姐妹一样的碧绿眼睛。

“外婆？”芳达放下戒备。

这女人和她们的母亲非常相像，能在这个时间地点出现，肯定就是从过去来到现在还书的第一代混乱女巫德丽雅.格洛斯特了。

“很高兴见到你们，我亲爱的的外孙们，你们可真是我的宝贝。”德丽雅.格洛斯特亲切地将二人拥进怀中，芳达已然接受眼前之人，塞西尔仍处在震惊中。

“是这天吗？这天……你来还回那本书？”阿贝尔加问。

德丽雅.格洛斯特点点头来到杰森面前，“你身上流着‘母亲’的血，她的伟大得以被你的祖辈保留、传承，直到你母亲孕育出了特别的你。”

德丽雅.格洛斯特轻轻拨开杰森的右眼眼皮，一闪而过的绿光让她露出笑容。“对，就是你，你就是历经千年、万里挑一的继承人。”

德丽雅.格洛斯特提到的“母亲”应该就是始祖女巫葛丽塔.列伯彭奇，在格洛斯特姐妹送他去未来时，有个陌生女声对他说:他没能杀死“母亲”，才会导致女巫全部殒命。

杰森.温伯尼只觉得思绪凌乱，巫族的“母亲”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后代，自己的孩子们，她们分明敬她如神……

“给你。”德丽雅.格洛斯特从裙摆一侧的口袋中取出列伯彭奇之书下册，黑灰色铸铁封面，只是看着都觉得邪恶。

“前几页有些污渍，别介意，那是长老卡蜜尔.波伊斯的血，赛尔特修炼黑暗巫术被她撞破，她在将书带走的途中遇害，赛尔特从她的尸体上捡起了这本书。”德丽雅.格洛斯特将书送到杰森面前，可他并不敢接，“我……为什么给我？我又不能学，不是谁都不许学吗？这里头都是残忍的黑暗巫术啊。”

“谁说的？”

“基本上每个人，她们都说这书学不得啊，赛尔特.伊凡不就是很好的先例吗？她为了学习黑暗巫术害死那么多巫族和人类。”

“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们要这样误导他？”德丽雅.格洛斯特转向两个外孙不悦地问:“你们打心眼里认为这世界非黑即白吗？光明一定是好的，黑暗一定就是邪恶吗？这真是愚蠢的偏见，难怪巫族会衰落成现在这样。”

“但是外婆……”

德丽雅.格洛斯特严肃地盯着芳达使她没敢提出辩解。

“你一定已经知晓‘母亲’和愚蠢之神厄里斯纷乱的纠葛，”德丽雅.格洛斯特继续对杰森说:“祂创造了她，但祂也毁掉了她，这两本书包含着她对古神的所有怨恨与愤怒，巫族从来不是善类，我们本就生于愤恨，黑暗才能使我们强大。赛尔特错在不该将黑暗用在同族身上，但是，黑暗本身……是没有错的。”

杰森被德丽雅.格洛斯特掰开手掌，接住了她强制交付的列伯彭奇之书下册，那书封摸起来寒冷如冰，分量也比上册更重些。

“是命运让你出现在我还书的这天，它属于你，只属于你。”德丽雅.格洛斯特退了几步，手心的紫色能量轻缓扩散至全身，“将你所学用在正确的地方，我相信你，还有……请你保护好我的外孙们，谢谢你孩子。”

“外婆！”芳达拉着妹妹来到德丽雅.格洛斯特面前想与亲人做最后的告别，毕竟，回去之后的德丽雅.格洛斯特很快便被烧死了。

德丽雅.格洛斯特轻抚着两个外孙女的脸颊，那些缭绕在她周身的紫色气流意味着这位混乱女巫的法力有多强大。

“你们要照看彼此，守护彼此，知道吗？为了你的姐妹，坚强一些。”德丽雅.格洛斯特先后亲吻了芳达与塞西尔的额头，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也会是最后一次。

“我爱你们，永别了我的宝贝们。”德丽雅.格洛斯特慈爱地笑着挥手，随后消散在迷幻的紫色烟雾中。

抹去泪水收拾好心情的格洛斯特姐妹来到杰森面前，他仍拘谨地捧着列伯彭奇之书。

“我不应该拿着它的，你们把它交给长老们吧！”杰森将列伯彭奇之书塞到阿贝尔加怀中，“我想回家，今天发生的事够多了，我只想回家。”

“好的，我先送你回去，其他的改天再说。”塞西尔说罢抓住杰森的手火速消失将他送回家去。

塞西尔再出现时捂着额头长舒一口气，“艰难的一天哈！我们可有的汇报了。”

“长老们不一定会同意把这书交给杰森.温伯尼的，”芳达沉重地说:“她们已经栽过一次，怎么可能还敢尝试第二次？”

“那就说服她们，我们先去找洛维莎。”阿贝尔加说。

她捧着列伯彭奇之书，想要掀开书页的冲动在指尖跳跃，这本黑暗魔书是具有某种吸引力的，凡是触碰之人都会产生窥探的想法，也正因为如此，阿贝尔加才会钦佩杰森.温伯尼，他竟能那样爽快干脆、毫不犹豫地把这本书交到别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