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 第89章 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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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要紧事？”走出营帐后，元念卿问。

“有关路途的事。”元红娇指着远处滚滚的江水，“商量从东岸走还是西岸走。”

他奇怪道：“之前不是商量好了，西岸路近从西岸走。”

“那是之前，刚刚先锋回报，因为大雨河水暴涨，缓水变成了急流，把原来的桥冲坏了。”

他看到有人在营外牵着马匹，像是在等他们：“要去看桥吗？”

“对，关伯伯和邑王已经跟先锋过去了。”元红娇接过缰绳偏身上马，“我知道那地方，所以过去叫你顺便带路。”

他也翻身上马：“你先行。”

元红娇应声策马，带他奔赴江边。

沿着江岸大约一刻，就能看到一座石木混建的桥伫立在滔滔江水中，然而走近细看，石头垒砌的桥墩已经有部分垮塌。

关令山和邑王正在桥边商量着什么，神色颇为凝重。

元红娇下马跑了过去：“邑王、关伯伯，我们过来了。”

他紧随其后：“邑王、关伯伯，情况如何？”

关令山摇头：“桥虽未塌，但已经受损，若只是过人或许没事，但咱们那些车上去很危险。”

他也觉得让马车上去不稳妥：“前后还有别的桥吗？”

元红娇摇头：“有的也是浮桥木桥，只能过人不能行车。”

关令山又道：“我已经派人再去查探，不过按红娇所说，估计希望渺茫。”

元谆德忧心道：“如果沿东岸走，路程可能又要多出半个月。”

元红娇说道：“晚半个月还是好的，沿着东岸再有三十里左右道路就变得崎岖，经常有山匪埋伏。西岸的山匪也不少，但地势相对宽广，攻守之势相差不如东岸明显。”

他想了想：“即便是沿着东岸走，之后也要过江，对吧？”

元红娇点头：“没错，不过到了神龙湾一带渡口很多，也有能载车马的大船。”

他看向元谆德：“邑王意下如何？”

“我想先等等先锋消息，能过江还是尽量过。”

这种事他也是个外行，不能贸然出主意：“那我去问问吕先生他们，看能不能想出办法。”

回到营地后天已经黑了，元念卿下马便找元崇带路寻吕家叔侄。

此时刚好是饭口，吕家叔侄正围着篝火吃饭，旁边还有毋师傅和存彦。

存彦老远就看见他，起身迎过来：“念卿，你怎么来了？”

“遇到点事情。”他见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打算行礼，赶紧拦住，“大家不必惊动，我就是过来请教几个问题。”

存彦也招呼大家坐下：“没事，咱们边吃边聊。”

大家这才落座，存彦又问：“遇到什么事了？”

“之前连日阴雨，洑江暴涨，水流湍急，把跨江桥的桥墩冲毁。桥虽未塌，但很难过车，恐怕会耽误行程。”他简要说明情况。

吕行之问：“要不要我和叔叔过去，看看桥能不能修？”

不等他回答，毋师傅却摆手道：“无需看，王爷明日让人沿江往南走二十里，从那边就能去西岸。”

他赶紧问：“那边有桥吗？”

毋师傅道：“没有桥，但胜似桥。”

吕兢算了算路程，恍然道：“莫非是洑江大堰？”

毋师傅点点头：“正是，洑江大堰分为六段，其中首位两段都可以过江。”

吕兢怀疑道：“我去过大堰首尾，都在水下，如何能过？”

毋师傅笑道：“当然是把机关打开才能过。”

吕兢震惊道：“大堰竟然有机关？！”

“你也在卢家帮学过手艺，帮里修的大工事哪个没有机关？”

吕兢点点头：“我确实忘了，没想到从祖师开始就有这样的讲究。”

“卢家帮的技艺讲究一物多用，处处巧用。只可惜听你所说，这些立帮之本都没能延续下去。”毋师傅惋惜道，“既然你去过大堰都没听说过机关的事，就说明机关久未使用，到时候随我下去先探探情况。”

吕兢欣然点头：“那是自然！”

毋师傅毕竟年迈，他不免担心起来：“您要亲自下去？”

毋师傅自信道：“王爷放心，那是洑江江阔水缓处，以我的水性不在话下。不过到时候你得多派些人手到附近砍竹做筏，再准备一些结实的绳索用来开启机关。”

他连连点头：“这些都好办。”

“到时候小老儿就在您面前卖弄卖弄祖师爷们留下来的好玩意儿。”

元念卿辞别大家后立刻赶往主帐，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人。

关令山听完之后有些怀疑：“我知道洑江大堰，只听说是用来分江治水，真的能过江吗？”

元红娇也不放心：“关键是得能走车，不能让上面的粮泡水，不然等咱们到了军营，粮也都发霉了。”

他倒是觉得毋师傅的方法可行，不过机关年久失修不假，也有失灵的可能：“毋师傅看起来胸有成竹，应该是可以一试。”

元谆德思索一番：“这样好了，先等先锋消息。若明日不能找到过江处，就整队向南，去洑江大堰。”

先锋转天中午才回来，没有找到其他可以过江的桥。而且因为水势与平时不同，也找不到能够载车过江的大船。

于是元谆德下令沿西岸向南行进，前往洑江大堰。

正如毋师傅所说，到达大堰所在位置附近，江面果然变得越发开阔，水流也平缓很多。附近有大片竹林，正好可以用来制筏。

元红娇见他派人伐竹大为不解：“不是说可以通过大堰过江，你怎么还让人做竹筏？”

“竹筏不是用来过江，而是用来开启机关。”他眼看毋师傅和吕兢已经到江边做好准备，赶紧叫上元谆德一起过去。

“两位师傅一定小心。”元谆德嘱咐道。

“王爷放心。”毋师傅扯了扯身上的绳索，“我们已经绑结实了，万一有闪失也有岸上的人拉我们上来。”

说完两人相继跳入江中，游到大堰中央的位置，潜入水下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岸边拿起挂着竹筏的绳索再次游过去下潜，系在水中。

岸上的人屏气凝息看着时不时就要没入水中二人，都默默捏一把汗。直到二人回到岸上，才松了一口气。

毋师傅对着关令山点点头。只听一声号令，十几个竹筏接连被推下岸，在江水中依次排开。随着原本弯曲的绳索在水流的冲击下渐渐拉紧，一条石路竟然缓缓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