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覆长生殿 第2章 长生殿的桃花酿

长生殿的庆功宴摆了三天三夜。

凌清玄坐在最高处的玉座上，看着台下觥筹交错。各派掌门争相敬酒，说着恭维的话，说他如何一剑斩天魔，如何以身为祭补全天道。他端着琉璃杯，杯中是千年桃花酿，映着殿外永不熄灭的庆典焰火。

酒液入喉，他却尝不出滋味。

墨渊说过，这酒须埋在后山那棵最大的桃树下，满百年才得三坛。去年开坛时，墨渊抱着酒坛子不让他多喝，说剩下的要等天下太平再饮。

"仙尊，这杯敬您扫平魔域！"药王谷的新任谷主举杯，眼底带着试探，"听闻魔尊临死前狂言，说墨谷主他..."

凌清玄指尖一紧，琉璃杯应声而碎。酒液混着血水从他指缝滴落，在白玉地面上绽开红梅。

满殿寂然。

"他怎样？"凌清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新任谷主扑通跪地："是在下失言！"

凌清玄起身，玄色外袍扫过满地狼藉："散了吧。"

他走向后山桃林，身后笙歌渐远。越往深处走，桃花开得越盛，几乎要将小径淹没。这是墨渊用灵力滋养的林子，花开不败，却再等不到赏花人。

桃林深处有座新坟。

其实算不得坟，只是衣冠冢。凌清玄将墨渊常穿的月白道袍埋在此处，立了块无字碑。他每日都来，有时坐着发呆，有时对着墓碑说话。

今日碑前却多了坛酒。

泥封刚破，酒香混着桃花的甜腻扑面而来。凌清玄瞳孔骤缩——这是去年墨渊埋下的那坛"长相守"。

"你果然在此。"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药王谷大长老拄着杖，颤巍巍从桃树后转出："墨渊临走前交代，若他三月未归，便让老朽将这坛酒起出，埋在碑前。"

凌清玄盯着酒坛上熟悉的封印符咒，声音沙哑："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大长老叹气，"若仙尊问起，就告诉您，酒里加了九转还魂草的药引。"

凌清玄猛地攥紧拳。九转还魂草是药王谷至宝，千年发芽，千年开花，有起死回生之效。墨渊竟将最后一点药引混进了酒里。

"他早知道会死。"凌清玄扯了扯嘴角，像哭又像笑，"连骗我喝下这酒的法子都想好了。"

大长老沉默良久，突然道："仙尊可还记得，千年前您斩善念时，那半缕魂魄去了何处？"

凌清玄怔住。

千年前他为证无情道，亲手斩断善念。当时那缕魂魄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他从未追寻下落。

"药灵之体..."大长老拄着杖转身，背影佝偻，"本就是天地间至善至纯之气所化。"

凌清玄如遭雷击。

所以墨渊是他的一部分，是他亲手抛弃的善念。难怪墨渊总说"我本就是你"，难怪那人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

他掀开酒坛，仰头灌下。酒液甘冽，却烧得喉管生疼。醉意朦胧间，他似乎看见墨渊坐在桃枝上对他笑，月白道袍被风吹得鼓荡。

"清玄，"幻影轻声说，"桃花开了。"

凌清玄伸手去够，指尖却穿过一片虚无。他醉倒在坟前，掌心还紧紧攥着那截系过红绳的琴轸。

桃花瓣落满肩头，像极了某个雪夜，墨渊为他拂去鬓角落雪时的温度。长生殿的庆功宴摆了三天三夜。

凌清玄坐在最高处的玉座上，看着台下觥筹交错。各派掌门争相敬酒，说着恭维的话，说他如何一剑斩天魔，如何以身为祭补全天道。他端着琉璃杯，杯中是千年桃花酿，映着殿外永不熄灭的庆典焰火。

酒液入喉，他却尝不出滋味。

墨渊说过，这酒须埋在后山那棵最大的桃树下，满百年才得三坛。去年开坛时，墨渊抱着酒坛子不让他多喝，说剩下的要等天下太平再饮。

"仙尊，这杯敬您扫平魔域！"药王谷的新任谷主举杯，眼底带着试探，"听闻魔尊临死前狂言，说墨谷主他..."

凌清玄指尖一紧，琉璃杯应声而碎。酒液混着血水从他指缝滴落，在白玉地面上绽开红梅。

满殿寂然。

"他怎样？"凌清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新任谷主扑通跪地："是在下失言！"

凌清玄起身，玄色外袍扫过满地狼藉："散了吧。"

他走向后山桃林，身后笙歌渐远。越往深处走，桃花开得越盛，几乎要将小径淹没。这是墨渊用灵力滋养的林子，花开不败，却再等不到赏花人。

桃林深处有座新坟。

其实算不得坟，只是衣冠冢。凌清玄将墨渊常穿的月白道袍埋在此处，立了块无字碑。他每日都来，有时坐着发呆，有时对着墓碑说话。

今日碑前却多了坛酒。

泥封刚破，酒香混着桃花的甜腻扑面而来。凌清玄瞳孔骤缩——这是去年墨渊埋下的那坛"长相守"。

"你果然在此。"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

药王谷大长老拄着杖，颤巍巍从桃树后转出："墨渊临走前交代，若他三月未归，便让老朽将这坛酒起出，埋在碑前。"

凌清玄盯着酒坛上熟悉的封印符咒，声音沙哑："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大长老叹气，"若仙尊问起，就告诉您，酒里加了九转还魂草的药引。"

凌清玄猛地攥紧拳。九转还魂草是药王谷至宝，千年发芽，千年开花，有起死回生之效。墨渊竟将最后一点药引混进了酒里。

"他早知道会死。"凌清玄扯了扯嘴角，像哭又像笑，"连骗我喝下这酒的法子都想好了。"

大长老沉默良久，突然道："仙尊可还记得，千年前您斩善念时，那半缕魂魄去了何处？"

凌清玄怔住。

千年前他为证无情道，亲手斩断善念。当时那缕魂魄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他从未追寻下落。

"药灵之体..."大长老拄着杖转身，背影佝偻，"本就是天地间至善至纯之气所化。"

凌清玄如遭雷击。

所以墨渊是他的一部分，是他亲手抛弃的善念。难怪墨渊总说"我本就是你"，难怪那人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

他掀开酒坛，仰头灌下。酒液甘冽，却烧得喉管生疼。醉意朦胧间，他似乎看见墨渊坐在桃枝上对他笑，月白道袍被风吹得鼓荡。

"清玄，"幻影轻声说，"桃花开了。"

凌清玄伸手去够，指尖却穿过一片虚无。他醉倒在坟前，掌心还紧紧攥着那截系过红绳的琴轸。

桃花瓣落满肩头，像极了某个雪夜，墨渊为他拂去鬓角落雪时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