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802章 50 南无阿弥陀佛!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第802章 50 南无阿弥陀佛!

作者:Ann泠善然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08 18:47:24 来源:文学城

晨雾像揉碎的棉絮,黏在青灰色的瓦檐上,把灵隐寺的轮廓晕成了一幅淡墨画。山风裹着松针的清气,从寺后竹林里钻出来,掠过殿前那棵三百年的古银杏,叶子上的露珠便簌簌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湿痕。

□□法师刚扫完殿前的落叶,竹扫帚斜倚在廊柱边,竹枝上还沾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他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僧袍,领口和袖口磨出了细密的毛边,却叠得整整齐齐,连衣褶里都瞧不见半分尘垢。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面容清癯,额前几道浅纹像被岁月细细描过,眼尾微微下垂,看什么都带着点温和的笑意。最特别的是他的手,指节分明,掌心却覆着一层薄茧——那是常年握扫帚、抄经文磨出来的,可即便如此,递东西时依旧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他正弯腰捡拾起一片被风吹到门槛内的银杏叶,指尖刚触到叶子的脉络,就听见山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咯吱”声,打破了晨雾里的宁静。□□直起身,把银杏叶轻轻放进廊下的竹筐里——那筐里装的都是他捡的落叶,待晒干了要用来垫在佛经下防潮——然后掸了掸僧袍下摆,缓步朝山门走去。

“吱呀”一声,两扇朱漆山门被推开,晨雾涌进来,裹着一个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蛋白净,眉峰却生得锐利,像用墨笔勾过似的。他腰间系着玉带,上面挂着一块羊脂白玉佩,玉佩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只是此刻,那身华贵的锦袍沾了不少泥点,靴子上更是裹着尘土,连头发都有些散乱,原本该束得整齐的发带松了一半,垂在肩后。

少年一见□□,眼睛立刻亮了,快步上前,却因为走得太急,差点被门槛绊倒。□□伸手扶了他一把,掌心刚碰到少年的胳膊,就感觉到他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像拉满了的弓弦。

“法师!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掉了下来。他原本该是个傲气的小厮,可此刻却顾不上体面,双手紧紧抓着□□的僧袍,指节都泛了白,“我们从苏州来,要去临安,昨夜在山下客栈歇脚,小姐突然就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醒!城里的大夫都看过了,都说……都说查不出缘由,只说让我们准备后事……”

□□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眼尾的笑意淡了些,却依旧温和地拍了拍少年的手背:“施主莫急,先带我去看看令小姐。”

少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转身朝门外喊:“快!把车推过来!”

□□跟着少年走到山门外,就看见一辆青色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是淡紫色的纱,上面绣着缠枝莲纹样,只是纱帘边角沾了泥污,显然是赶路时被溅到的。马车旁站着两个车夫,都穿着粗布短打,脸上满是焦急,见□□过来,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眼神里带着几分敬畏。

少年撩开车帘,一股淡淡的药味混着兰花熏香飘了出来。□□低头钻进马车,就看见车座上躺着一个少女。少女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白梅,乌黑的头发松松地挽着,插着一支银质的梅花簪,只是那簪子歪了,几缕发丝垂在脸颊旁。她的脸色苍白得像宣纸,嘴唇没有半点血色,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连呼吸都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在少女身边坐下,指尖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他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她似的。指尖刚触到少女的皮肤,就感觉到一丝凉意——那不是正常的体温,而是像浸过井水似的,带着点刺骨的寒。他闭了闭眼,指尖细细感受着脉搏,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眉头却比刚才皱得更紧了些。

“法师,怎么样?”少年在车外探头进来,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紧张。

□□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手拂过少女的额头。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抄经捂出来的温度,刚碰到少女的额头,就看见少女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是有什么细微的反应。□□的眼神亮了亮,转头对少年说:“施主,令小姐并非得了急症,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缠上了?”少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都发颤了,“是……是山里的精怪吗?我们昨夜在客栈,小姐说听见窗外有哭声,我出去看了,却什么都没有……”

□□点了点头,又看向少女的领口——那里露出一小片皮肤,皮肤上隐约有一道淡青色的痕迹,像被什么东西勒过似的。“昨夜你们住的客栈,是不是靠着山涧?”

“是!是靠着山涧!”少年急忙点头,“法师怎么知道?”

“那山涧旁有棵老槐树,树龄怕有上百年了。”□□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凝重,“想来是那槐树上的生灵,感了令小姐身上的兰花香——令小姐常年用兰花熏香,对草木生灵来说,这种香气最是引魂。它许是寂寞久了,想留令小姐多陪它一会儿,却不知这般会伤了令小姐的性命。”

少年听得浑身发抖,“扑通”一声跪在了马车旁的泥地上,对着□□连连磕头:“法师!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个好人,她平日里常给路边的乞丐施粥,还在苏州建了义塾,教穷人家的孩子读书……她不能就这么没了啊!”

□□连忙扶起他,指尖扶起少年的胳膊时,能感觉到他膝盖已经沾了泥,可少年却浑然不觉。“施主快起来,泥土脏了衣袍事小,伤了膝盖就不好了。”他顿了顿,又说,“令小姐心善,自有福报,此事并非不能解。只是需要施主帮我做两件事。”

“法师请说!别说两件,就是二十件、两百件,我也一定做到!”少年立刻站直了身子,眼神里满是决绝。

“第一,你去山下的集市买三斤麦芽糖,要那种最黏的,再买一束新鲜的兰花——要刚摘下来的,带着露水最好。”□□缓缓说道,“第二,你去山涧旁的老槐树下,把麦芽糖抹在树干上,再把兰花放在树根旁,然后对着槐树说:‘多谢君伴,然尘缘未了,待他日再来听君诉语。’切记,说话时要心诚,不可有半分不敬。”

少年听得仔细,一边点头一边从怀里掏出纸笔——那纸笔是用锦缎包着的,显然是小姐常用的——飞快地把□□的话记了下来,生怕漏了一个字。“法师,那您呢?您不去吗?”

“我留在这里,为令小姐诵经,稳住她的魂魄。”□□转头看向马车内的少女,眼神又软了下来,“她的魂魄此刻像是被风吹得飘在半空中,我诵《金刚经》,能让她的魂魄定下来,等你那边的事办妥了,她自然就能醒过来。”

少年立刻应了声“好”,转身就往山下跑。他跑得太急,连腰带松了都没顾上,玉带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跑——在他眼里,此刻什么玉佩、锦袍都比不上小姐的性命重要。

□□捡起地上的玉带扣,轻轻擦去上面的泥点,放进自己的僧袍口袋里——等少年回来,还要还给他。然后他重新钻进马车,在少女身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的《金刚经》。那经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卷了边,显然是常带在身边的。他翻开经书,指尖落在“如是我闻”四个字上,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缓,像山涧里的流水,缓缓淌过马车里的空气。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诵经声里,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车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少女苍白的脸颊上,给她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眼神专注地看着经书上的文字,偶尔会抬眼看看少女的睫毛——刚才那轻轻一颤之后,少女的睫毛就再没动过,可她的呼吸却比刚才稍微重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山路上又传来了少年的脚步声,这次比刚才慢了些,却依旧急促。□□停下诵经,合上书,看向车外。

少年手里提着一个布包,怀里抱着一束兰花——那兰花确实新鲜,花瓣上还沾着露水,紫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的脸上沾了不少汗,头发都湿了,贴在额头上,可眼神却亮得很。

“法师!我回来了!”少年跑到马车旁,喘着粗气说,“麦芽糖买了,兰花也买了,我刚才去山涧旁,按您说的做了——我把麦芽糖抹在槐树上,还把兰花放在树根旁,跟它说了那些话。我说话的时候,就看见槐树的叶子晃了晃,像是在点头似的!”

□□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便好。施主此刻进来看一看令小姐吧。”

少年连忙撩开车帘,探头进去。刚看了一眼,他就惊呼出声:“小姐!小姐的睫毛动了!”

□□跟着走进马车,就看见少女的睫毛正轻轻颤动着,像两只欲飞的蝴蝶。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丝细微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却听不真切。□□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次,少女的手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凉,而是有了一丝暖意。

“阿弥陀佛。”□□轻轻念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欣慰。他看着少女缓缓睁开的眼睛——那是一双杏眼,眼尾带着点柔媚,此刻刚睁开,还带着几分迷茫,像刚从一场长梦里醒来。

“水……”少女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沙哑。

少年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从马车上的食盒里拿出水壶,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少女嘴边。少女喝了两口,眼神渐渐清明了些,看向□□,虚弱地笑了笑:“多谢法师……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一棵老槐树,它跟我说,它在这里待了一百年,从来没人跟它说话……”

□□温和地看着她:“施主心善,连草木生灵都愿与你亲近。只是日后再经山野,若闻异响,莫要轻易回应,免得再遇这般波折。”

少女点了点头,挣扎着想坐起来。□□伸手扶了她一把,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法师,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少女看着□□发白的僧袍,又看了看他掌心的薄茧,眼神里满是感激,“我这里有些银两,虽不多,却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法师收下。”

□□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玉带扣,递还给少年:“施主的心意,老衲心领了。出家人不慕钱财,只愿众生平安。这玉带扣是施主方才掉落的,还请收好。”

少年接过玉带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玉带扣重新系回腰间。少女看着□□,又说:“那我日后再来寺里,给菩萨上香,也给法师带些新抄的经文,可好?”

□□笑着点了点头:“施主有心了。只是山路崎岖,施主身子刚好转,莫要急着赶路,可在寺里的客房歇上一日,待明日再走。”

少女感激地应了下来。少年忙着去安排客房,马车旁的车夫也松了口气,开始收拾马车里的东西。□□站在马车旁,看着阳光透过银杏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弯腰捡起一片刚掉下来的银杏叶,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心里想着——今日这桩事,倒也算是一段善缘。那老槐树寂寞百年,不过是想找人说说话,而少女心善,愿与它共情,这般因果,倒也难得。

风又吹过竹林,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在附和着什么。□□抬头望向山顶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见藏经阁的飞檐。他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声音随着风飘散开去,落在灵隐寺的每一片瓦檐上,每一片银杏叶上,也落在少女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上。

少女在灵隐寺的客房歇了一日,第二日清晨醒来时,窗外的银杏叶正被阳光染得透亮,风一吹,便有几片慢悠悠飘落在窗台上。她起身梳洗,换上一身干净的浅粉色襦裙,裙摆绣着几枝含苞的桃花,衬得她原本苍白的脸颊多了几分血色。发间依旧插着那支银梅花簪,只是这次被丫鬟仔细绾好,几缕碎发垂在耳后,添了几分温婉。

刚走出客房,就看见□□法师正站在廊下扫地,竹扫帚拂过青石板,把昨夜落下的银杏叶归拢成一小堆。他依旧穿着那件发白的僧袍,晨光落在他清癯的侧脸上,额前的浅纹里像是藏了细碎的光。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眼尾带着温和的笑意:“施主身子好些了?”

“多谢法师挂心,已经好多了。”少女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比昨日清亮了许多,“昨夜睡得很安稳,连梦都没做。”

□□点了点头,把扫帚斜倚在廊柱上,指了指不远处的石桌:“施主若是不着急赶路,不妨陪老衲喝杯早茶?寺里的山茶是后山采的,虽不比江南的龙井名贵,却也有几分清甘。”

少女欣然应下,跟着□□走到石桌旁坐下。石桌上摆着一个粗陶茶壶,两个青瓷茶杯,茶壶里的茶水还冒着热气,氤氲出淡淡的茶香。□□提起茶壶,缓缓往茶杯里倒茶,茶水清澈,泛着浅绿的光泽,落在杯底时发出“叮咚”的轻响。

“法师,昨日之事,我到现在都觉得像一场梦。”少女端起茶杯,指尖触到微凉的杯壁,“若不是您,我恐怕……”话说到一半,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庆幸。

□□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着:“施主不必挂怀。那老槐树本无恶意,只是寂寞太久,才会留住施主的魂魄。昨日你让小厮跟它说‘他日再来听君诉语’,它便松了执念,这也是施主与它的一段缘。”

正说着,就看见昨日那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脸上带着几分雀跃:“小姐,法师,我们该出发去临安了。这是我给法师准备的谢礼,是苏州的云锦,用来做僧袍正好。”说着,他就要打开锦盒。

□□连忙抬手阻止:“施主心意老衲心领了,只是出家人无需这般贵重的东西。这云锦留着给施主做衣裳,或是送给需要的人,都比给老衲有用。”

少年愣了一下,又想劝说,却被少女拉住了。她对着少年摇了摇头,转头对□□说:“法师既不愿收,我们便不勉强。只是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日后若有机会,定会再来灵隐寺,给菩萨添香油,也给法师带些江南的点心。”

□□笑着点头:“施主有心了。山路难行,出发前记得让车夫检查一下车轮,莫要再像来时那般匆忙。”

少女应了声“好”,起身与□□道别。少年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见□□正站在廊下朝他们挥手,便也连忙挥了挥手,才快步跟上少女的脚步。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才转身回到殿内。刚走到大雄宝殿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老和尚正站在香炉旁,手里拿着一把铜铲,轻轻拨弄着香炉里的香灰。那老和尚是寺里的住持,法号静安,脸上满是皱纹,眼神却很锐利,一看便知是个心思通透的人。

“师弟,那苏州来的女施主走了?”静安住持放下铜铲,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走了。”□□走到香炉旁,拿起旁边的香,点燃后插进香炉里,“身子已经无碍,只是日后再经山野,该多些留意。”

静安住持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你啊,还是这般心软。昨日为了救那女施主,你连诵了三个时辰的经,夜里又去山涧旁看了那老槐树,生怕它再出什么差错。”

□□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师兄怎会知道?”

“你夜里出去时,廊下的灯笼亮着,我在禅房里看见了。”静安住持拿起铜铲,又拨了拨香灰,“那老槐树在山涧旁待了百年,性子本就孤僻,昨日被你点化,想来日后不会再随意留人的魂魄了。”

□□点了点头,目光望向殿外的银杏叶:“众生皆有执念,只是有的执念伤人,有的执念暖心。那女施主心善,愿听草木说话,那老槐树只是想找个伴,这般因果,解开了便是善缘。”

静安住持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这般想,便是悟了。只是日后莫要再这般劳累,你的身子,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应了声“知道了”,转身拿起廊下的扫帚,又开始清扫殿前的落叶。阳光渐渐升高,落在他的僧袍上,把那发白的布料染得暖融融的。扫到一半,他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女孩站在山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布包,眼神怯生生的,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放下扫帚,缓步朝小女孩走去。那小女孩约莫七八岁,头发扎成两个小辫子,辫子上还沾着几根草屑,布包上缝着好几块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看见□□走近,她往后退了一步,却又立刻停下,咬了咬嘴唇,小声说:“法师……我想求您一件事。”

“施主请说。”□□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眼神温和得像春日的阳光。

小女孩把布包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娘病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城里的大夫都不肯来。我听村里人说,灵隐寺的法师很厉害,能救好人……我想求您,去看看我娘,好不好?”说着,她从布包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铜板,递到□□面前,“这是我攒的钱,虽然少,但是我所有的钱了……”

□□看着小女孩手里的铜板,那铜板边缘都磨圆了,上面还带着小女孩手心的温度。他没有接铜板,反而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施主不必给钱,老衲跟你去看看你娘。只是你家在哪里?离这里远不远?”

小女孩眼睛立刻亮了,刚才的怯生生消散了大半,连忙点头:“不远!就在山脚下的李家村,走半个时辰就到了!”

□□站起身,对小女孩说:“你等老衲片刻,老衲去拿些草药,我们再一起走。”

小女孩用力点头,站在原地,紧紧抱着布包,眼神里满是期待。□□快步走进寺里的药庐,药庐里摆满了各种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他从架子上取下一些甘草、当归、茯苓,又拿了一个小药罐,仔细包好,才提着药包走出药庐。

“我们走吧。”□□对小女孩说。

小女孩立刻跟上,走在□□身边,小步子迈得飞快,还时不时回头看看□□,生怕他会反悔。走在山道上,小女孩指着路边的野花,小声说:“法师,你看那花,是我娘最喜欢的。我以前经常采给她,可是现在她病了,我就没再采过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路边开着几朵黄色的小野花,在风里轻轻摇晃。“等你娘好了,你再采给她,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小女孩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见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村里的房屋都是用土坯砌的,屋顶盖着茅草,炊烟从几户人家的烟囱里飘出来,在空气中散成淡淡的青烟。

小女孩指着最东边的一间小屋,说:“那就是我家!”

□□跟着小女孩走进小屋,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土炕,一个破旧的木桌,桌上摆着一个缺了口的碗。土炕上躺着一个妇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双眼紧闭着,呼吸很微弱。

□□走到炕边,伸手搭在妇人的手腕上,指尖细细感受着脉搏。片刻后,他松了口气,对小女孩说:“你娘只是得了风寒,加上长期劳累,才会病倒的。老衲给她熬些草药,喝上几天就会好的。”

小女孩听到这话,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却不是伤心的泪,而是激动的泪。她擦了擦眼泪,连忙说:“我去烧火!我会烧火!”说着,就快步走到屋角的灶台边,熟练地添柴、点火。

□□看着小女孩的背影,心里微微一暖。他把草药倒进小药罐里,加上水,放在灶台上熬煮。草药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与屋里的烟火气混在一起,竟有了几分暖意。

熬好药后,□□小心翼翼地把药倒进缺了口的碗里,待药温凉些,才扶起妇人,把药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妇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尝到了药的苦味,却还是艰难地咽了下去。

喂完药,□□又把剩下的草药交给小女孩,仔细告诉她怎么熬煮,每天喝几次。小女孩认真地听着,还拿了一根小树枝,在地上把□□说的话记下来,生怕自己忘了。

“法师,谢谢您。”小女孩把草药抱在怀里,对着□□深深鞠了一躬,“等我娘好了,我一定带她来寺里给您磕头!”

□□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不必磕头,只要你娘能好起来,就比什么都好。你要好好照顾你娘,有什么事,就去寺里找老衲。”

小女孩用力点头,送□□走出小屋。□□走在山道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小女孩还站在屋门口,朝他挥手。他也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往寺里走。

回到灵隐寺时,已是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银杏叶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落在青石板上,像是铺了一层碎金。静安住持站在殿前,看见□□回来,笑着说:“看来,你又结了一段善缘。”

□□走到静安住持身边,看着夕阳下的寺院,轻轻叹了口气,却满是笑意:“众生皆苦,能帮一把,便是一把。”

静安住持点了点头,与他并肩站着,看着夕阳渐渐落下,把寺院的影子拉得很长。风里传来松针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还有远处村民家飘来的饭菜香。

□□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声音在夕阳下缓缓散开,落在每一片银杏叶上,每一间僧房上,也落在山脚下那个小女孩和她母亲的梦里。他知道,往后的日子里,还会有无数这样的相遇,无数这样的善缘,而他会一直守着这座寺院,守着这份初心,为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点亮一盏温暖的灯。

日子在晨钟暮鼓里悄悄滑过,灵隐寺的银杏叶落了又发,山涧的溪水冻了又融,转眼便过了三个春秋。□□法师的僧袍依旧浆洗得发白,只是袖口的毛边又磨深了些,掌心的薄茧也愈发厚实——那是常年扫地、抄经、熬药留下的痕迹。他额前的皱纹添了几道,眼尾的笑意却依旧温和,见了寺里的小沙弥会叮嘱添件衣裳,遇着上山祈福的村民会递杯热茶,连后山的松鼠见了他,都会蹦到脚边讨几颗松子。

这年暮春,山外的杜鹃开得正艳,漫山遍野的红,像把胭脂撒在了青黛色的山坡上。一日清晨,□□刚扫完殿前的落叶,就看见山道尽头来了一队车马,为首的那辆马车裹着淡紫色的纱帘,帘角绣着的缠枝莲在风里轻轻晃动——这纹样他记得,是三年前那位苏州少女的马车。

果然,纱帘被轻轻撩起,一个穿着月白色襦裙的女子走了下来。她比三年前长开了些,眉眼间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温婉从容,发间插着一支玉制的梅花簪,取代了当年的银簪,却依旧衬得她肤色莹白。女子身后跟着的,还是那个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只是少年也长壮了些,腰间的玉带更显挺拔,见了□□,立刻快步上前,脸上满是熟稔的笑意:“法师!我们又来啦!”

□□放下扫帚,缓步迎上去,眼神里满是欣慰:“施主别来无恙?”

“托法师的福,这三年一切都好。”女子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亮温和,“这次来,一是给菩萨添香油,二是给法师带了些江南的新茶和点心,都是刚做的,还新鲜着。”说着,她示意身后的仆从把一个描金的食盒递过来。

□□看着食盒,却没有接,只是笑着说:“施主有心了,只是寺里有后山的山茶,点心也有斋堂做的素糕,这些贵重的东西,施主还是带回给身边的人吧。”

“法师又跟我见外了。”女子轻轻笑着,把食盒塞到旁边小沙弥手里,“这茶是我让人在杭州狮峰山采的明前龙井,泡着有股兰花香,您一定喜欢。点心也是素的,没有荤腥,您放心吃。”她顿了顿,又说,“对了,三年前我跟您说过,要在苏州建一座观音堂,如今已经建成了,下个月就要开光。我这次来,是想请您去苏州主持开光仪式,不知您是否愿意?”

□□愣了一下,随即沉吟道:“主持开光仪式是大事,老衲需与住持师兄商议一番。只是寺里事务繁多,恐怕……”

“法师放心,往返苏州的车马我都备好了,路上不会耽误太久。”女子连忙说,眼神里满是期待,“那座观音堂里的观音像,是我请苏州最好的工匠雕的,用的是整块的楠木,像前的供桌也是用百年的香樟木做的。堂外还种了许多兰花,开花的时候,整个院子都是香的,就像您寺里的味道。”

正说着,静安住持从殿内走了出来。他依旧穿着灰色的僧袍,只是头发又白了些,见了女子,便笑着说:“苏州的观音堂开光,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师弟便去一趟吧。寺里的事有我盯着,你放心。”

□□见静安住持应允,便点了点头:“既然师兄这么说,那老衲便随施主去一趟苏州。”

女子闻言,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连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欢喜:“太好了!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路上慢慢走,正好看看沿途的风景。”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马车就停在了山门外。□□背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本《金刚经》和几件换洗衣物,跟着女子上了马车。马车里铺着厚厚的锦垫,角落里放着一个小炭炉,炉上温着一壶茶,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兰花香,与三年前一模一样。

“法师,您尝尝这茶。”女子提起茶壶,给□□倒了一杯,“这就是我跟您说的狮峰龙井,您看看合不合口味。”

□□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茶香里果然带着一丝兰花香,清甘爽口,便点了点头:“好茶。”

女子笑了笑,又说:“这一路要走五天,我让人在沿途的驿站都备好了住处,都是清净的院子,不会有人打扰您诵经。对了,去年我去山涧旁的老槐树下看过,那棵树长得更粗了,我还让人在树下围了一圈石栏,免得有人不小心撞到。”

□□听着,眼神里满是暖意:“施主有心了。那老槐树能好好生长,便是最好的。”

马车缓缓行驶在山道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刚开始是满山的杜鹃,红得像火;后来到了平原,路边是成片的麦田,绿油油的,风一吹就泛起波浪;再往前走,就到了江南水乡,河里的乌篷船慢悠悠地划着,岸边的杨柳垂着绿丝绦,偶尔能看见洗衣的妇人在河边捶打着衣裳,声音清脆。

这日傍晚,马车停在了一个叫“杏花村”的驿站。驿站的院子里种着几棵老杏树,树上的杏子已经熟了,黄澄澄的挂在枝头。女子领着□□走进院子,笑着说:“这驿站是我去年新修的,专门给过往的行人和僧人提供住处,您看还满意吗?”

□□环顾四周,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屋檐下挂着几串晒干的草药,墙角摆着几盆兰花,空气中满是杏花的清香,便点了点头:“清净雅致,很好。”

刚走进客房,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汉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孩子,孩子脸色通红,嘴唇干裂,闭着眼睛,呼吸急促。

“掌柜的!快救救我的孩子!”汉子冲进院子,看见女子和□□,也顾不上失礼,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孩子下午还好好的,刚才突然就烧起来了,村里的大夫都不在,您行行好,救救他吧!”

女子连忙上前想扶他起来,□□却先一步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的,像揣了个小火炉。他又轻轻掀开孩子的衣领,看见孩子的脖子上起了几个红色的小疹子,便皱了皱眉,对汉子说:“施主莫急,孩子是得了急疹,老衲这里有草药,熬了喝下去,明天就会好的。”

汉子闻言,连忙磕头:“多谢法师!多谢法师!您真是活菩萨!”

□□扶起汉子,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装着些金银花、连翘和薄荷,递给汉子:“你把这些草药放进锅里,加三碗水,熬成一碗,等温凉了给孩子喝。记得要趁热喝,喝完盖好被子,发发汗就好了。”他顿了顿,又说,“如果夜里孩子还烧,就用温水给孩子擦身子,擦额头、脖子和手心,能降温。”

汉子接过纸包,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又连连道谢,才抱着孩子快步跑了出去。女子看着汉子的背影,对□□说:“法师,您还懂医术?”

“只是懂些粗浅的草药知识,都是以前跟着寺里的老法师学的。”□□笑了笑,“山里的僧人,难免会遇到村民生病,多学些医术,能帮上不少忙。”

第二天清晨,□□刚起床,就看见那汉子抱着孩子站在院门口,孩子已经醒了,脸色红润,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院子里的杏树。汉子见了□□,立刻上前,感激地说:“法师,您的草药真管用!孩子喝了之后,夜里就退了烧,早上还吃了一碗粥呢!”他从怀里掏出几个鸡蛋,递到□□面前,“这是家里的鸡蛋,您别嫌弃,收下吧。”

□□看着鸡蛋,又看了看孩子天真的眼神,便接了过来,笑着说:“多谢施主。这些鸡蛋,老衲就收下了,正好给驿站的伙计们当早饭。”

汉子听了,脸上露出笑容,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抱着孩子离开。女子看着这一幕,对□□说:“法师,您走到哪里,都在帮人。”

□□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温和:“众生皆苦,能帮一把,便是一把。就像三年前您帮了那老槐树,去年您建了观音堂,都是在积德行善。”

马车继续前行,第五天终于到了苏州。苏州城的城门楼很高,墙上爬满了青藤,城门内外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马车穿过城门,行驶在青石板路上,路边是粉墙黛瓦的房屋,屋檐下挂着红灯笼,偶尔能看见评弹艺人坐在茶馆里,琵琶声和吴侬软语顺着风飘过来,温柔婉转。

女子的府邸在苏州城的东边,是一座很大的宅院,门口挂着“苏府”的匾额。走进院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荷花池,池子里的荷花刚开了几朵,粉嫩嫩的,像少女的脸颊。绕过荷花池,就到了观音堂,观音堂的门是朱红色的,门上雕着精美的花纹,堂前的香炉里已经插满了香,烟雾袅袅。

□□走进观音堂,看见正中的观音像果然雕得栩栩如生,观音菩萨手持净瓶,眉眼慈悲,身上的衣纹流畅自然,像是要从楠木上走下来似的。堂外的院子里种满了兰花,淡紫色的花瓣在风里轻轻晃动,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

“法师,您看这观音像还满意吗?”女子站在□□身边,轻声问道。

□□双手合十,对着观音像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说:“雕得很好,慈悲庄严,施主费心了。”

开光仪式定在三日后举行。这三天里,□□每天都在观音堂里诵经,为开光仪式做准备。女子也忙前忙后,安排人手打扫院子、准备供品,还请了苏州城里的百姓来参加仪式,让大家都能沾沾福气。

开光仪式那天,天刚亮,观音堂外就挤满了人。百姓们手里拿着香,脸上满是虔诚,还有些孩子挤在人群里,好奇地看着堂前的香炉。□□穿着崭新的僧袍,手里拿着法器,站在观音像前,开始诵经。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像江南的流水,缓缓淌过每个人的心田。百姓们都安静下来,认真地听着,连孩子们都不再吵闹,睁着大眼睛看着□□。

诵经结束后,□□拿起净瓶,将里面的清水洒在观音像上,又洒在百姓们的身上。清水带着淡淡的兰花香,落在人们的脸上,清凉舒服。百姓们纷纷跪下,对着观音像磕头祈福,嘴里说着“阿弥陀佛”,声音整齐而虔诚。

仪式结束后,女子拉着□□的手,笑着说:“法师,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您看,大家都很开心。”

□□看着眼前的百姓,看着院子里的兰花,又看了看女子脸上的笑容,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声音里满是欣慰:“这都是施主的功德。能让百姓们心生欢喜,便是最好的开光。”

从苏州回来后,□□依旧每天在灵隐寺里扫地、抄经、接待香客。只是偶尔,他会泡上一杯女子送的龙井,看着杯里的茶叶舒展,闻着淡淡的兰花香,想起苏州的观音堂,想起山涧旁的老槐树,想起那个抱着孩子的汉子,想起许许多多他帮过的人,还有帮过他的人。

日子依旧平淡,却满是温暖。晨钟暮鼓里,银杏叶落了又发,山涧的溪水冻了又融,□□法师的僧袍依旧浆洗得发白,掌心的薄茧依旧厚实,眼尾的笑意却依旧温和。他知道,只要心怀善意,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是一段善缘,每一声“阿弥陀佛”,都是对众生最好的祝福。

又过了两年,灵隐寺的那棵古银杏愈发粗壮,秋日里满树金黄,风一吹便像撒下一场金雨,落在殿前的青石板上,积起薄薄一层。□□法师的僧袍换了件新的,却依旧是素净的灰色,只是袖口绣了朵小小的兰花纹——那是去年苏州的苏施主让人送来的,说这花纹配他诵经时的模样。他的头发又白了些,额前的皱纹更深了,可眼神依旧清亮,像山涧里未被惊扰的泉水,见着谁都带着温和的笑意。

这年深秋,山里下了场早雪,细碎的雪花飘落在银杏叶上,一半金黄一半雪白,倒成了寺里难得的景致。□□刚扫完殿前的积雪,就看见山门外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家村那个小女孩,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穿着一身浅青色的布裙,头发梳成了简单的发髻,手里提着一个竹篮,篮子上盖着块蓝布,隐约能看见里面冒着热气。

“法师!”姑娘快步上前,声音清脆,像山间的溪流,“我娘让我给您送些红薯来,刚从灶里挖出来的,还热着呢!”

□□放下扫帚,伸手接过竹篮,指尖触到篮子的竹编,还能感觉到里面传来的暖意。“你娘身子还好?”他笑着问道,眼神里满是关切。

“好着呢!”姑娘用力点头,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自从您当年给她熬了草药,她的身子就越来越硬朗,现在还能下地种菜呢。我这次来,还有件事想跟您说——我考上县里的私塾了,下个月就要去读书了!”

□□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连忙说:“这是大好事啊!你这么聪明,到了私塾一定能好好读书。”

“都是托您的福。”姑娘低下头,手指轻轻绞着衣角,“当年若不是您救了我娘,我也没钱去读书。我娘说,等我读好了书,也要像您一样,帮村里的孩子识字,让他们也能有书读。”

□□听着,心里暖融融的,像揣了个小火炉。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的《千字文》,递给姑娘:“这书是老衲以前抄的,你带着去私塾,要是有不认识的字,就回来问老衲。”

姑娘双手接过书,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像是捧着稀世珍宝:“谢谢法师!我一定会好好读的!”她又说了几句家常,才提着空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看着姑娘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尽头,□□轻轻叹了口气,却满是笑意。他提着竹篮走进斋堂,把红薯分给寺里的小沙弥,每个小沙弥都捧着热乎乎的红薯,吃得眉眼弯弯。静安住持坐在一旁,喝着热茶,看着这一幕,笑着说:“你看,你当年帮了那母女,如今她们不仅自己过好了,还想着帮别人,这就是善缘的延续啊。”

□□点了点头,拿起一个红薯,轻轻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从舌尖传到心里:“是啊,只要种下善因,总会结出善果。”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腊月,山里的雪下得更大了,覆盖了山路,也覆盖了寺里的屋顶。□□每天除了扫地、诵经,还多了件事——给山脚下的村民送草药。最近村里不少人得了风寒,山路难走,大夫上不了山,□□就背着药筐,踩着积雪,一步步走到村里,给村民们熬药、看病。

这日清晨,□□刚背着药筐走出山门,就看见山道上有个身影在艰难地行走。那人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袄,身上落满了雪,手里拄着一根木棍,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像是随时会摔倒。□□连忙快步上前,扶住那人的胳膊:“施主,你没事吧?这么大的雪,怎么还上山?”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脸,脸上满是皱纹,嘴唇干裂,声音沙哑:“法师……我是从邻村来的,想求您救救我的孙子……他得了急病,烧得厉害,村里的大夫都没办法了……”

□□连忙说:“施主莫急,你先跟我回寺里暖暖身子,我们再一起去看你孙子。”

他扶着老人走进寺里,让小沙弥给老人倒了杯热茶,又拿了件厚实的僧袍给老人披上。老人喝了热茶,身子渐渐暖和过来,才断断续续地说:“我孙子今年五岁,昨天还好好的,夜里突然就烧起来了,浑身抽搐,嘴里还说着胡话。我儿子儿媳去外地打工了,就我一个人带着他,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来灵隐寺求您……”

□□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药筐里拿出些退烧药和草药,包好递给老人:“施主,这些药你先拿着,我们现在就去你家。你孙子的病不能耽误。”

老人连忙点头,感激地说:“谢谢法师!您真是活菩萨!”

□□背着药筐,扶着老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邻村走。雪下得很大,把山路盖得严严实实,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走在前面,用木棍探着路,每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老人摔倒。老人走得很慢,却很坚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孙子的名字,眼神里满是焦急。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邻村。老人的家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屋顶的茅草上积满了雪,窗户纸破了几个洞,寒风从洞里灌进去。□□走进屋里,就看见土炕上躺着一个孩子,孩子脸色通红,呼吸急促,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依旧在发抖。

□□连忙放下药筐,快步走到炕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又翻开孩子的眼皮看了看,然后从药筐里拿出一个小药罐,把草药倒进罐里,加上水,放在灶台上熬煮。老人在一旁帮忙烧火,看着□□忙碌的身影,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掉了下来。

草药熬好后,□□小心翼翼地把药倒进碗里,待药温凉些,才扶起孩子,把药一勺一勺喂进孩子嘴里。孩子刚开始还抗拒,后来渐渐喝了下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孩子的呼吸渐渐平稳了,脸色也慢慢恢复了些血色。

□□松了口气,对老人说:“施主,孩子已经没事了,这药每天喝三次,连喝三天,就能彻底好起来。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明天让村里的人去镇上抓药,巩固一下。”

老人连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块皱巴巴的钱,递给□□:“法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收下吧。”

□□摇了摇头,把布包推了回去:“施主,老衲行医不是为了钱,只要孩子能好起来,就比什么都好。你家里困难,这些钱留着给孩子买些吃的吧。”

老人见□□不肯收,又要跪下磕头,□□连忙扶住她:“施主快起来,这么大的年纪,可不能随便磕头。”

又待了一会儿,见孩子睡得安稳了,□□才起身告辞。老人送□□到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雪里,嘴里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声音在风雪里回荡。

回到灵隐寺时,□□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僧袍也湿了大半。静安住持见了,连忙让小沙弥烧些热水,让他泡个澡,又给了他一碗姜汤。□□喝着姜汤,暖意在身体里扩散开来,他看着窗外的雪,轻轻说:“师兄,今天又救了一个孩子。”

静安住持笑了笑:“你啊,总是这样,不管刮风下雨,只要有人需要帮忙,你就会去。只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别累坏了。”

□□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只要能帮到别人,累一点也值得。

日子一天天过去,雪渐渐停了,春天也悄悄来了。山里的野花竞相开放,红的、黄的、紫的,点缀在青绿色的山坡上,像一幅五彩斑斓的画。□□依旧每天扫地、诵经、给村民看病,偶尔也会收到村民们送来的蔬菜、水果,还有孩子们送来的野花。

这年夏天,苏州的苏施主又派人来了,送来一封信和一些新茶。信里说,她在苏州建的义塾已经开学了,招收了一百多个穷人家的孩子,还请了最好的先生来教书。她还说,等秋天的时候,想请□□去苏州看看义塾,顺便再给孩子们讲讲课。

□□拿着信,心里满是欣慰。他想起三年前在苏州主持观音堂开光仪式的情景,想起那些虔诚的百姓,想起苏施主温和的笑容,又想起李家村的姑娘,想起邻村的老人和孩子,想起许许多多他帮过的人,还有帮过他的人。

他走到殿前的古银杏树下,看着满树的绿叶,轻轻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他。他知道,只要心怀善意,只要坚持行善,这份善缘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像山里的溪水,永远不会干涸;像寺里的银杏,永远枝繁叶茂。

往后的日子里,□□依旧会在晨钟暮鼓中扫地、诵经,会在村民需要的时候背着药筐上山下乡,会在孩子们来寺里的时候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识字。他的僧袍依旧素净,他的眼神依旧温和,他的掌心依旧带着薄茧,可他的心里,却装满了满满的温暖和幸福。因为他知道,每一次帮助别人,每一次听到别人说“谢谢”,每一次念出“阿弥陀佛”,都是对生命最好的尊重,都是对善缘最好的守护。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