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773章 21 九天玄女凤凰公主金鸡湘儿

凌霄宝殿的玉阶积着万年不化的云霜,鎏金梁柱上盘绕的龙纹在天光里流转着活气。当值的仙官正托着朱漆托盘行过,忽闻殿外传来环佩叮咚,抬头便见云霞如潮水般退开——金橙色长裙曳地而行,裙摆百褶似盛满日光,裙边香槟色织锦随着步履泛起细碎光泽,恰如晨露落在初开的菊瓣上。

“是婉婷湘仙子来了。”仙官忙垂首立在一旁,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那道身影。世人只知九天玄女掌兵戈、司祸福,凤凰公主衔烛照长夜,金鸡湘儿报晓迎晨曦,却少有人知晓,这三尊神位原是一人所化。当年天地初定,她自昆仑玉虚中苏醒,身兼凤族血脉与先天灵气,天帝册封神位时,见她既能披甲踏云定四海,又能化羽衔火暖寒洲,更能引晨曦破长夜,便索性将三职同封,赐名“婉婷湘”,许她自在变换形神。

此刻她正提着裙摆踏上最后一级玉阶,裙角扫过之处,阶上云霜竟化作点点金光,簌簌落在金砖缝隙里。殿内众仙早闻动静,纷纷侧目——只见她发间未簪金钗,仅用一根赤羽束发,鬓边斜插着两朵新鲜的木槿花,花瓣上还沾着朝露。这副模样哪有半分掌兵女神的威严,倒似刚从梧桐林里散步归来的世家贵女。

“玄女今日怎的这般悠闲?”太白金星捋着长须笑道,“昨日听闻北溟水怪作祟,你不是该在北海布阵吗?”

婉婷湘抬手将鬓边木槿花扶正,眼尾弯起一抹笑意:“水怪已被我捆在珊瑚礁上,让巡海夜叉看着了。倒是金星老儿,你袖中藏着的桂花糕,莫不是想独吞?”她说着便伸手去探,太白金星慌忙后退,袖中果然掉出个描金食盒,糕香瞬间漫了半座大殿。

众仙见状皆笑,唯有站在殿角的赤脚大仙微微蹙眉。他前日在南天门撞见婉婷湘化身为金鸡,蹲在牌坊上啄食琉璃瓦上的青苔,当时便觉得这位女神未免太过随性。此刻见她当众与太白金星嬉闹,更是摇了摇头:“仙子身为九天玄女,当有神祇威仪,这般模样……”

话未说完,忽闻殿外传来急促的风铃声。值殿仙官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发白:“启禀天帝!西荒之地突降血雨,地里钻出无数旱魃,百姓正遭劫难!”

殿内笑声戛然而止。旱魃乃上古凶物,以精血为食,寻常神祇遇上都要退避三舍。众仙正蹙眉商议,却见婉婷湘已转身走向殿外,方才那身娇俏模样荡然无存——金橙色长裙在风中骤然展开,百褶裙摆化作层层叠叠的凤羽,香槟色织锦亮起烈焰般的光。她抬手在额间一抹,额心便浮现出一枚赤金凤印,双眸中流转的再不是笑意,而是寒潭般的沉静。

“金星,借你的拂尘一用。”她声音清亮如钟,太白金星忙将拂尘递去。婉婷湘接过拂尘,指尖在柄上轻轻一叩,拂尘丝瞬间化作万点金光,在空中凝成一柄丈二长的银枪。“诸位稍候,我去去就回。”说罢足尖一点,身形已化作一道赤虹,冲破殿顶云霄,朝着西荒方向而去。

赤脚大仙望着那道消失的虹光,半晌才喃喃道:“原来如此……”

西荒的血雨正下得急,黑红色的雨滴落在地上,竟滋滋冒起白烟。无数旱魃从裂口里爬出,青灰色的皮肤紧绷在骨头上,指甲如弯刀般闪着寒光。百姓们缩在破庙里,看着旱魃撞得庙门吱呀作响,哭声早已咽在喉咙里。

忽闻天际传来一声凤鸣,震得血雨都停了片刻。众人抬头,只见云端立着位金甲女神,银枪在手中一转,枪尖挑着团赤火,正是九天玄女的模样。旱魃们见状竟齐齐后退,似是畏惧那枪上神火。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婉婷湘声落枪出,银枪化作一道流光,瞬间刺穿领头旱魃的胸膛。那旱魃嘶吼着化为飞灰,其余旱魃见状竟疯了般扑上。婉婷湘不慌不忙,足尖在云端一点,身形骤然变幻——金橙色长裙褪去,化作满身赤羽,转眼间已是凤凰神形。她振翅一飞,火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旱魃遇火便燃,不过片刻便被烧得只剩灰烬。

血雨渐歇,天边透出微光。婉婷湘敛了神火,正欲化回人形,忽闻破庙里传来孩童的啼哭。她俯身看去,见一个约莫五岁的女童正抱着母亲的腿,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娘,天怎么还不亮呀?我怕黑……”

婉婷湘望着东方未明的天色,忽然笑了。她振翅飞向东方地平线,赤羽在晨光中渐渐褪成金黄,转眼间化作一只金鸡。她站在最高的山巅,昂首啼鸣——第一声啼叫时,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二声啼叫时,霞光刺破云层;第三声啼叫时,万丈朝阳已跃出地平线,将暖光洒满西荒的每一寸土地。

破庙里的女童眯起眼,指着山巅欢呼:“娘你看!是金鸡!天亮啦!”

婉婷湘立在山巅,看着百姓们走出破庙,在阳光下晾晒被血雨打湿的衣物,忽然觉得有些乏了。她抖了抖羽毛,化作人形落在山脚下,金橙色及踝长裙又回到身上,裙摆上还沾着几片草叶。她抬手摘下发间的赤羽,重新别上两朵刚开的野菊,转身朝着昆仑方向走去——那里的梧桐林里,太白金星定是又藏了新做的桂花糕。

山风吹过,裙摆上的香槟色织锦泛起光泽,恰如她眼底未散的笑意。这天地间的神位有千万种,可唯有她知晓,最自在的模样,从来不是九天玄女的威严,也不是凤凰公主的尊贵,而是既能执枪护苍生,又能衔火暖长夜,更能啼鸣迎晨曦的——婉婷湘自己。

婉婷湘踏着晨光往昆仑去,金橙色裙摆扫过沾着露水的草叶,竟带起一串细碎的光。行至半路,忽闻身后有羽翼振翅声,回头见是司命星君驾着云撵赶来,手里还捧着卷泛黄的竹简。

“婉婷湘仙子留步。”司命星君勒住云撵,竹简在袖中晃出半片朱印,“方才天帝召我入殿,说西荒百姓为谢你除旱魃,已在山巅立了生祠,这是新拟的神谱,要将你三神职统归‘美人王’名下,你且过目。”

婉婷湘接过竹简,指尖刚触到竹面,竟见上头“九天玄女”“凤凰公主”“金鸡湘儿”三行字齐齐发光,最后凝成“婉婷湘·美人王”六个赤字。她挑了挑眉:“天帝倒也省事,竟给我安了这么个名号。”

“这可不是随意安的。”司命星君捋着胡须笑,“昨日西荒百姓跪奏时,说你持枪除祟时是‘九天玄女’的威,衔火照夜时是‘凤凰公主’的暖,啼鸣破晓时是‘金鸡湘儿’的亲,这般集万千气象于一身,除了‘美人王’,再无更贴切的称呼了。”

婉婷湘将竹简卷好塞进袖中,忽然闻见云撵角落里飘来酒香。她眼尾一弯,伸手便去掀那蒙着的锦布——底下竟藏着个白瓷酒坛,坛口封着的红绸还系着个小小的“醉仙楼”木牌。

“好你个司命,竟私藏人间佳酿。”婉婷湘拎起酒坛晃了晃,“前几日我去醉仙楼打酒,掌柜说最后一坛被个穿星袍的仙官买走,原是你。”

司命星君脸一红,忙去抢:“这是我托人酿的桂花酒,要送……”话未说完,酒坛已被婉婷湘揭开,醇厚的香气混着桂花香漫开来,引得路过的云雀都绕着云撵打旋。

“送谁都得先让我尝一口。”婉婷湘仰头饮了半盏,酒液顺着唇角淌下,滴在香槟色裙裾上,竟凝成颗颗琥珀色的光点。她抹了抹嘴,见司命星君正瞪着她,忽然笑出声:“罢了,不逗你了。这酒你且收着,我去昆仑取些新摘的昆仑雪菊,回来咱们在梧桐林里对饮。”

说罢足尖一点,身形已飘出数丈。司命星君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却见袖中竹简忽然发光,原本“美人王”三字旁,竟多了行小字:“性喜自由,不拘俗礼,然护佑苍生之心,天地可鉴。”他愣了愣,随即失笑——想来是方才那半盏酒,竟让神谱都记下了她的性情。

婉婷湘到昆仑时,梧桐林里的雪菊正开得盛。她蹲在花丛里摘花,金橙色裙摆铺在草地上,倒像落了片晚霞。忽闻林外有马蹄声,抬头见是托塔李天王带着三太子路过,李靖甲胄上还沾着些征尘,想来是刚从南天门巡营回来。

“婉婷湘仙子怎在此处?”李靖勒住马,“方才听闻你在西荒显了凤凰真身,火焰烧得旱魃片甲不留,倒是威风。”

婉婷湘把雪菊塞进竹篮,指尖还沾着花瓣上的露水:“不过是些小妖孽,值不得李天王挂心。倒是你,战甲都没卸就赶路,莫不是又有战事?”

“北俱芦洲有妖兽作祟,玉帝命我即刻领兵前往。”李靖叹了口气,“只是那妖兽善遁土,寻常兵器伤不得它,正愁着如何应对。”

婉婷湘闻言起身,裙摆上的草叶簌簌落下。她望着北俱芦洲的方向,忽然笑了:“这有何难。你且领兵去,待妖兽遁土时,我自会引它出来。”说罢从袖中取出片赤羽,指尖在上头轻轻一划,羽片瞬间化作道金光,朝着北俱芦洲飞去。

“这是……”李靖不解。

“我已在羽片上注了神火,妖兽遁土时,羽片会引着火焰追它。”婉婷湘掂了掂竹篮里的雪菊,“它怕火,定会从土里钻出来,到时候你只需用宝塔镇住便是。”

李靖恍然大悟,忙拱手道:“多谢仙子相助。”

婉婷湘摆摆手,转身又蹲回花丛里:“记得回来时带两坛醉仙楼的桂花酒,我与司命星君在梧桐林等着。”

李靖笑着应了,带着哪吒扬尘而去。婉婷湘摘完雪菊,正欲起身,忽闻林深处传来几声雀鸣。她循声走去,见棵老梧桐下坐着个白发老者,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老者抬头见是她,忽然笑了:“婉婷湘仙子,可算把你等来了。”

婉婷湘认出是土地公,忙问道:“土地公有何事?”

“是东海边的渔民托我来求你。”土地公指着地上的画——那是片被风浪打坏的渔船,“近日东海涨大潮,渔船都靠不了岸,渔民们眼看要断了生计,想请你显显金鸡真身,啼鸣三声,引着潮水退去。”

婉婷湘望着地上的画,指尖轻轻摩挲着竹篮的提手。她昨日刚在西荒化过凤凰,今日若再显金鸡真身,怕是又要被那些古板的仙官说闲话。可转念一想,渔民们在海边讨生活不易,若潮水不退,不知要饿多少肚子。

“罢了。”她笑了笑,将竹篮放在老梧桐下,“你且回去告诉渔民,黄昏时分,我自会去东海。”

土地公喜出望外,作揖后便遁地而去。婉婷湘坐在梧桐根上,看着竹篮里的雪菊发呆。忽闻空中传来桂花香,抬头见司命星君驾着云撵来了,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你怎的来了?”婉婷湘挑眉。

“怕你又偷喝我的酒,索性送来与你同饮。”司命星君将食盒打开,里面除了桂花酒,还有些蜜饯果子。婉婷湘拿起颗蜜枣放进嘴里,忽然道:“黄昏时我要去东海,你与我同去?”

司命星君愣了愣:“去东海做什么?”

“引潮水退去。”婉婷湘嚼着蜜枣,“渔民们的船靠不了岸,我去显个金鸡真身,啼鸣三声便是。”

司命星君闻言,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玉瓶:“这是我炼的凝神丹,你昨日显凤凰真身耗了些神力,先服下补补。”

婉婷湘接过玉瓶,倒出颗丹丸吞下,只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她望着司命星君,忽然笑了:“你倒是比我还上心。”

“你护佑苍生,我自然要护着你。”司命星君说得坦然,倒让婉婷湘有些不好意思。她低头拨弄着裙摆上的流苏,忽见香槟色织锦上的光点竟亮了些,想来是那凝神丹的功效。

黄昏时分,东海边上挤满了渔民。众人望着汹涌的潮水,个个愁眉不展。忽闻天际传来一声啼鸣,清脆如玉石相击。众人抬头,见东方飞来只金鸡,羽毛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正是婉婷湘所化。

金鸡落在最高的礁石上,昂首啼鸣——第一声啼叫时,潮水竟退了半尺;第二声啼叫时,浪头已退回深海;第三声啼叫时,滩涂上的贝壳都露了出来,渔船稳稳地泊在岸边。

渔民们欢呼着涌向渔船,有人对着礁石上的金鸡跪拜,有人往海里撒着米粮谢神。婉婷湘望着这景象,忽然觉得眼角有些发热。她振翅飞起,在海面上盘旋一周,见渔民们已开始修补渔船,才化作人形落在岸边。

金橙色长裙沾了些海风带来的水汽,香槟色织锦泛着温润的光。司命星君从云撵上下来,递过件披风:“海边风大,披上吧。”

婉婷湘接过披风披上,忽然闻见披风上有桂花香。她抬头看司命星君,见他正望着远处的渔船笑,忽然觉得这天地间的神位纵然有千万种,都不及此刻身边的暖意来得真切。

“咱们回昆仑吧。”她拉着司命星君的衣袖,“雪菊泡的茶,该凉了。”

司命星君笑着应了。两人踏着晚霞往昆仑去,金橙色裙摆与云撵的流苏交相辉映,竟在云端织出片绚烂的光。这天地间的神祇,有的执着于威严,有的困于礼数,唯有她,既能执枪护苍生,又能衔火暖长夜,更能啼鸣迎晨曦——只因她是婉婷湘,是九天玄女,是凤凰公主,是金鸡湘儿,更是这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美人王。而这份自在,这份从容,或许才是最珍贵的神格。

回昆仑的云路上,婉婷湘指尖缠着披风的流苏玩,忽然瞥见下方云梦泽里飘着片异常的黑雾。那雾团裹着腥气,竟能在霞光里凝而不散,她当即拽住司命星君的袖摆:“你看那处。”

司命星君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眉头骤然蹙起:“是戾气。云梦泽千年太平,怎会生出这等东西?”话音未落,婉婷湘已纵身跃下云撵,金橙色裙摆在空中展开,如一团燃烧的霞光。她落在泽边芦苇丛里,指尖刚触到黑雾,便觉一股阴冷之气顺着指尖往骨髓里钻——这戾气竟带着活物的怨怼,不似天然生成。

“里头裹着东西。”婉婷湘屈指一弹,赤金色的神火落在黑雾上,那雾团竟“嘶”地缩成一团,露出里头半截断裂的玉簪。簪子是寻常汉白玉雕的,上头还缠着几缕湿漉漉的青丝,分明是人间女子的饰物。

司命星君这时也落了下来,他捡起玉簪端详片刻,忽然道:“这是楚地女子的嫁妆簪。传说云梦泽深处有座沉水楼,三百年前楼里住过位苏姓绣娘,后来楼塌了,绣娘也不知所踪,难不成……”

话未说完,黑雾忽然暴涨,竟化作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虚影,指甲青黑地朝婉婷湘抓来。婉婷湘不慌不忙,侧身避开的同时,金橙色裙摆扫过虚影,裙摆上的香槟色织锦亮起暖光,那虚影竟如遇烈火般惨叫着后退。

“执念太深,反倒成了祸害。”婉婷湘望着虚影,声音软了些,“你既困在此地三百年,想必是有未了的心愿。若肯散去戾气,我便帮你了了。”

虚影浑身颤抖,似在挣扎。过了半晌,它竟缓缓跪下,指尖指向泽底。婉婷湘会意,足尖一点,身形化作道赤光潜入水底。沉水楼的断梁还在,她在一处歪斜的妆奁里找到个紫檀木盒,盒里装着幅未绣完的鸳鸯帕,帕角绣着个“苏”字,旁边还压着张泛黄的字条,写着“待君归,共采莲”。

“是在等心上人吧。”婉婷湘浮出水面,将木盒递给虚影,“你看,帕子还好好的。”

虚影捧着木盒,泪水似的黑水顺着脸颊淌下。它低头抚着帕上的针脚,忽然化作点点荧光,随着木盒一起沉入泽底。黑雾散尽时,婉婷湘见泽边的芦苇丛里多了朵白色的莲,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倒像那绣娘含笑的模样。

司命星君递过块干净的帕子:“裙摆沾了水,先擦擦。”婉婷湘接过帕子擦着裙角,忽然笑了:“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去楚地看看?那‘君’或许还在。”

两人赶到楚地时,正遇上当地在赶庙会。青石板路上挤满了人,卖糖画的小贩吹着糖人,穿红裙的姑娘们提着花灯,婉婷湘的金橙色长裙在人群里格外惹眼,不时有人回头看她。

“前面有个老绣坊。”司命星君指着街角,“或许能问到些消息。”绣坊的门楣上挂着“苏记”的牌匾,只是漆皮都剥落了。里头坐着个白发老者,正戴着老花镜穿针,见有人进来,抬头笑道:“要买绣品?老婆子这里只剩些旧花样了。”

婉婷湘指着墙上一幅褪色的莲荷图:“这绣法,倒像三百年前的苏绣。”老者愣了愣,叹了口气:“是我太婆婆绣的。她当年等我太公公从军归来,等了一辈子,最后把绣坊留给了我。”

“太公公……回来了吗?”婉婷湘追问。

“回来了,只是回来时太婆婆已经走了。”老者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里面裹着枚生锈的军功章,“他后来守着绣坊过了一辈子,临死前说,太婆婆最喜莲,让把他葬在云梦泽边。”

婉婷湘和司命星君走出绣坊时,庙会的锣鼓正响。她望着远处的莲池,忽然道:“咱们去泽边看看吧。”云梦泽边,那朵白莲开得正盛,莲下的泥土里,军功章的一角露了出来,阳光照在上头,竟泛着和她裙摆相似的暖光。

“也算……圆满了。”司命星君轻声道。婉婷湘点头,忽然闻见一阵桂花香,回头见是个卖桂花糕的小贩挑着担子走过,筐里的糕还冒着热气。她拉着司命星君追上去:“买两盒!方才帮了人,该吃些甜的。”

两人坐在泽边的柳树下吃着桂花糕,婉婷湘见自己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腿上,香槟色的织锦在阳光下泛着细闪,忽然道:“你说,天帝给我封‘美人王’,是不是因为我这裙子好看?”

司命星君刚喝了口茶,闻言差点呛着:“仙子的功绩,怎会是因为裙子?”婉婷湘笑着掰了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逗你的。不过说真的,比起在凌霄宝殿听那些仙官讲规矩,我倒更喜欢这样——帮绣娘了心愿,看老人们守着绣坊,再吃块热乎的桂花糕。”

话音刚落,忽见天边飞来只仙鹤,鹤背上坐着个小仙童,手里举着天帝的玉牌:“婉婷湘仙子,天帝召你回凌霄宝殿,说有要事商议!”

婉婷湘挑眉:“莫不是又有妖孽作祟?”她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金橙色的裙摆在风里晃了晃,竟带起一串细碎的光。司命星君跟着站起来:“我与你同去。”

凌霄宝殿里,众仙都神色凝重。太白金星见婉婷湘进来,忙道:“仙子可算来了!方才南极仙翁说,极北之地的冰川在融化,要是再这样下去,北海的水就要漫到人间了!”

婉婷湘走到殿中,望着殿外的天光:“冰川融化,定是地底的火龙醒了。我去看看。”她话音刚落,赤脚大仙忽然开口:“仙子刚忙完云梦泽的事,又要去极北?不如让其他仙官……”

“他们去了也没用。”婉婷湘笑了笑,金橙色裙摆忽然展开,化作层层叠叠的凤羽,“火龙怕凤凰神火。你们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罢足尖一点,身形已化作道赤虹,冲出殿外。

极北的冰川上,裂缝正一道道蔓延。婉婷湘落在冰面上,裙摆扫过之处,冰屑竟化作雾气升腾。她循着热浪往下走,在一处最大的裂缝里看见了火龙——它正蜷在岩浆里打盹,每呼一口气,冰川就融化一片。

“醒一醒。”婉婷湘屈指一弹,神火落在火龙的鳞片上。火龙惊醒,怒吼着喷出火焰,婉婷湘不慌不忙,身形化作凤凰神形,赤羽在岩浆里展开,火焰不仅伤不了她,反倒让她的羽毛更亮了。

“三百年前你答应过天帝,要守着极北的寒脉。”婉婷湘的声音在岩浆里回荡,“如今违约,可不是神兽该做的事。”火龙垂着头,似在愧疚。婉婷湘见状,衔起一缕神火,轻轻落在它的角上:“这神火能帮你安神,往后莫再贪睡了。”

火龙蹭了蹭她的翅膀,缓缓沉入岩浆。裂缝开始合拢,融化的冰川渐渐凝结,极北又恢复了往日的寒冷。婉婷湘敛了神形,落在冰面上,金橙色长裙上还沾着些岩浆的火星,却一点没烧坏。

她往回走时,见司命星君站在冰川边等她,手里还捧着件厚厚的狐裘:“极北太冷,披上吧。”婉婷湘接过狐裘裹在身上,忽然发现狐裘的里子绣着莲荷,针脚竟和云梦泽那幅未绣完的帕子有些像。

“你绣的?”她挑眉。司命星君耳尖微红:“路上见楚地的姑娘绣这个好看,就学着绣了。”婉婷湘笑着拽了拽狐裘的带子:“针脚歪歪扭扭的,不过……我喜欢。”

两人踏着初升的朝阳往昆仑去,金橙色裙摆与狐裘的白绒毛交相辉映,竟在冰面上映出片温暖的光。婉婷湘低头看着裙摆上的香槟色织锦,忽然觉得,所谓“美人王”,或许从来不是指容貌有多美,而是能执枪护苍生,能衔火暖寒洲,能啼鸣迎晨曦,更能在这天地间,活得自在又温暖。就像她的裙子,金橙色是骄阳的热,香槟色是月光的柔,合在一起,才是最动人的模样。

从极北归来时,昆仑的梧桐叶已落了满地。婉婷湘踩着碎金似的叶子往林深处走,金橙色裙摆扫过之处,枯叶竟簌簌翻卷,露出底下藏着的野菌子。司命星君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竹篮,时不时弯腰捡起几朵肥嫩的,倒像凡间采菇的寻常人。

“这菌子炖鸡汤最鲜。”婉婷湘回头冲他笑,发间赤羽随着动作轻晃,“等会儿去瑶池借些玉泉水,再让月神分点桂花蜜,保准比你那醉仙楼的酒还解馋。”司命星君刚应了声,忽闻林外传来钟鸣——不是凌霄宝殿的晨钟,是幽冥地府的丧钟,沉闷的声响竟穿透了昆仑的结界。

婉婷湘的脚步顿住了。她侧耳听了片刻,眉尖微蹙:“是枉死城的钟。寻常魂魄归地府,敲三下便止,这都敲了九下了。”话音未落,一道黑气从地底窜出,在半空凝成个小鬼的模样,慌慌张张地喊道:“婉婷湘仙子!十殿阎罗请您速去枉死城!”

“出了何事?”婉婷湘问道。小鬼哭丧着脸:“昨夜三更,枉死城里突然多了百十个无主魂魄,个个穿着前朝军装,手里还攥着生锈的兵器,说是要找‘苏将军’。可地府的名册里,根本没有这位将军的记载,他们闹得厉害,连判官的笔都折断了!”

婉婷湘闻言,忽然想起楚地绣坊老者说的话——太公公是从军的。她与司命星君对视一眼,当即化作两道流光,往幽冥地府去了。

枉死城的怨气比往日重了三分。那些无主魂魄聚在城门下,个个面有血污,铠甲上还带着箭洞,见婉婷湘来,竟齐齐跪了下来:“仙子救命!我等随苏将军守边关,城破时本该战死,却被妖道所害,魂魄被锁在阵里三百年,如今好不容易挣脱,却找不到将军的魂魄,没法入轮回啊!”

婉婷湘蹲下身,指尖拂过最前面那名魂魄的铠甲。铠甲上的锈迹竟在她触到时褪去,露出底下“楚”字的烙印。她心里已有了数,轻声道:“你们的苏将军,是不是三百年前从楚地从军的?”

魂魄们愣了愣,随即点头:“正是!将军说他新婚三月便被征召,临走时答应夫人,若能活着回来,就带她去云梦泽采莲!”

婉婷湘站起身,望向地府深处:“我知道他在哪。”她提着裙摆往忘川河走,金橙色的裙摆在幽暗的地府里格外显眼,裙摆上的香槟色织锦泛着暖光,竟驱散了周遭的寒气。司命星君跟在她身后,见那些怨气深重的魂魄都安静了下来,忍不住低声道:“你打算如何?”

“三百年前,他们本该入轮回,却被妖道困了三百年,已是不公。”婉婷湘道,“苏将军的魂魄,我在云梦泽见过——他守着绣坊老夫人的坟,不肯入地府,就是在等这些弟兄。”

忘川河边的彼岸花正开得艳。婉婷湘站在河边,指尖在水面一点,河水竟分开一条路。她沿着水路往深处走,果然见河底有个老魂魄,正蜷缩在块青石上,手里攥着枚军功章,正是楚地绣坊老者藏的那枚的模样。

“苏将军。”婉婷湘轻声唤道。老魂魄惊醒,见是她,浑浊的眼睛里忽然有了光:“仙子?我……我是不是能去见阿秀了?”阿秀,该是那位绣娘的名字。

“你的弟兄们在枉死城等你。”婉婷湘道,“三百年了,他们找了你三百年。”老魂魄愣住了,随即老泪纵横:“他们……他们也来了?当年我让他们突围,他们怎么……”

“他们说,要跟着将军。”婉婷湘伸手将他扶起,“走吧,我送你们入轮回。下辈子,你们还能做弟兄。”

老魂魄跟着婉婷湘往枉死城走。那些无主魂魄见他来,个个泣不成声,簇拥着他往轮回殿去。十殿阎罗见状,松了口气,对婉婷湘拱手道:“多谢仙子。这些魂魄怨气太重,若再闹下去,怕是要乱了地府的秩序。”

婉婷湘摆摆手:“举手之劳。”她转身往外走,忽然闻见一股熟悉的桂花香。司命星君从袖中取出个食盒,里面是温热的桂花糕:“刚从瑶池路过,顺便拿的。”婉婷湘拿起一块咬了口,甜香瞬间漫了满口,她笑着眯起眼:“还是你懂我。”

两人出了地府,正遇上月神驾着云车过来。月神见婉婷湘的裙摆上沾了些地府的黑气,忙取出块玉佩递给她:“这是太阴星君炼的净尘玉,擦一擦,免得黑气伤了仙体。”婉婷湘接过玉佩,在裙摆上擦了擦,那些黑气果然消散了,金橙色的裙面又恢复了光泽。

“对了,”月神忽然道,“昨日我去东海,见渔民们在海边立了块石碑,上面刻着‘美人王婉婷湘’,说是要世世代代供奉你。”婉婷湘愣了愣,随即笑了:“他们倒是有心。”

回到昆仑时,梧桐林里的雪菊又开了些。婉婷湘蹲在花丛里摘花,司命星君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用玉泉水煮着刚采的菌子,香气飘得老远。婉婷湘摘了朵最大的雪菊,别在司命星君的发间,笑道:“这样才好看。”

司命星君耳尖微红,却没摘下来。他盛了碗菌汤递给婉婷湘:“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婉婷湘接过碗,喝了一口,鲜得眯起了眼。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的金橙色裙摆上,香槟色的织锦泛着细碎的光,竟像撒了满地的星星。

忽闻空中传来鹤鸣。太白金星驾着仙鹤落在林里,手里捧着个朱漆托盘,上面放着块金灿灿的牌匾,写着“美人王”三个大字。“天帝说,”太白金星笑道,“仙子护佑苍生,功绩卓著,这牌匾该挂在昆仑的殿上,让三界都知晓仙子的功德。”

婉婷湘看着那块牌匾,忽然笑了:“挂不挂都一样。我做这些事,不是为了功德,也不是为了名号。”她指了指远处的云海,“你看,那些百姓能安稳度日,渔民能平安出海,魂魄能入轮回,这就够了。”

太白金星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仙子的心,倒是比我们这些老骨头通透。”他将牌匾递给司命星君:“那便劳烦司命星君代为收着吧。”司命星君接过牌匾,放在旁边的石头上,继续给婉婷湘盛汤。

太白金星走后,婉婷湘靠在梧桐树上,看着远处的云海发呆。司命星君坐在她身边,轻声道:“在想什么?”婉婷湘转过头,望着他笑道:“我在想,这样的日子真好。”

没有凌霄宝殿的规矩,没有妖魔鬼怪的作祟,只有昆仑的梧桐叶,刚采的雪菊,温热的菌汤,还有身边的人。她是九天玄女,是凤凰公主,是金鸡湘儿,是美人王婉婷湘,但她更是她自己——那个穿着金橙色香槟色及踝百褶长裙,既能执枪护苍生,又能在梧桐林里摘花煮茶的婉婷湘。

阳光正好,花香正浓,菌汤还热着。婉婷湘拿起块桂花糕,递给司命星君,笑道:“快吃,不然就被我吃光了。”司命星君笑着接过,两人坐在梧桐林里,你一块我一块地吃着桂花糕,笑声飘得老远,竟像要把昆仑的云都染甜了。

昆仑的雪来得比往年早。婉婷湘坐在梧桐殿的窗边,看着金橙色裙摆上落的细碎雪沫,指尖轻轻一捻,雪沫便化作颗颗水珠,顺着百褶裙的纹路滚到地上,竟在青砖上洇出小小的莲纹。司命星君正用玉杵捣着新采的雪菊,见她对着窗外出神,便停下手里的活计:“在想什么?莫不是又惦记着醉仙楼的桂花酒?”

婉婷湘回头,发间赤羽上还沾着片雪花:“方才看见南天门方向有霞光,不似寻常仙官过境。”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鹤唳,抬头见是南极仙翁的仙鹤,鹤背上驮着个锦盒,盒角坠着的鎏金铃铛叮当作响。

“仙翁说,这是西域进贡的暖玉,能驱寒。”仙鹤口吐人言,将锦盒放在桌上。婉婷湘打开盒盖,见里面卧着块巴掌大的暖玉,玉上雕着凤凰衔烛的纹样,触手竟有融融暖意。她正摩挲着玉上的纹路,忽闻远处传来隐隐的钟鼓之声——不是凌霄殿的朝钟,是人间帝王的祭天鼓。

“人间在祭天?”司命星君走到窗边,望着东南方向,“此刻并非冬至,也非夏至,怎会有祭天盛典?”婉婷湘将暖玉揣进袖中,金橙色裙摆一旋便出了殿门:“去看看便知。”

两人落在人间都城的护城河边时,正赶上祭天队伍经过。黄土铺就的御道上,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手持玉圭,后面跟着百余名乐师,编钟与古琴的声响混着寒风飘得很远。最前头的帝王骑着白马,冕旒上的珠串垂下来,遮住了眉眼,却遮不住他眉宇间的倦意。

“帝王眉宇有黑气。”婉婷湘凝眸细看,“且都城上空有冤气盘旋,怕是有冤案。”她指尖在袖中暖玉上轻轻一叩,暖玉的光晕顺着指尖散开,竟在半空凝成面水镜。镜中映出皇宫深处的地牢——一个身着囚服的老者正靠在石壁上,须发皆白,手腕上的镣铐已磨破了皮肉,却依旧挺直着脊梁。

“是太傅张敬之。”司命星君看着水镜,“三个月前,他因‘通敌叛国’被打入天牢,据说证据确凿,连陛下都亲自定了罪。”婉婷湘望着水镜里老者的脸,见他虽身陷囹圄,眼底却无半分惧色,反而带着些悲悯:“这老者身上有浩然正气,绝非叛国之人。”

祭天仪式在天坛举行。当帝王手持祭文准备宣读时,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将祭文卷到半空。百官惊呼间,婉婷湘的声音在风中响起,清越如玉石相击:“陛下祭天,当以至诚。如今有忠臣蒙冤,天地怎会歆享祭品?”

帝王猛地抬头,见云端立着位身着金橙色长裙的女子,裙摆上的香槟色织锦在阳光下泛着光,竟比殿上的琉璃瓦还要耀眼。他虽未见过神祇,却也知是仙人降临,忙躬身行礼:“不知上仙降临,有失远迎。只是张太傅通敌之事,有书信为证,并非冤案。”

“书信何在?”婉婷湘问道。帝王命人取来那封“通敌密信”,婉婷湘指尖一点,密信便飞到她手中。她展开信纸,见上面的字迹虽模仿得极像,却在“疆”字的捺笔处有细微的颤抖——张敬之是书法大家,写字最讲究笔力,断不会有这样的瑕疵。

“这信是伪造的。”婉婷湘将密信悬在半空,指尖凝出一缕神火,“伪造者心虚,在墨中掺了朱砂,遇火便会显形。”神火拂过信纸,果然在字迹下方显出另一个模糊的落款,竟是当朝宰相的名字。

百官哗然。帝王脸色发白,握着玉圭的手微微颤抖。婉婷湘又道:“地牢中的张太傅,袖口藏着片柳叶,那是他幼时与陛下在御花园种下的柳树叶子。他说,若有朝一日蒙冤,便用这片叶子证明心迹。”

帝王闻言,猛地朝着天牢方向跑去。百官紧随其后,婉婷湘与司命星君落在宫墙上,看着帝王亲自打开牢门,扶起满身伤痕的张敬之,看着老者从袖口取出那片早已干枯的柳叶,看着帝王泪落如雨,看着宰相在证据面前瘫倒在地。

“这人间的事,倒比天上热闹。”司命星君轻声道。婉婷湘望着宫墙下的人潮,忽然笑了:“热闹些好,热闹才有人情味。”她袖中的暖玉微微发烫,想来是南极仙翁的玉感应到了人间的正气,竟比来时更暖了些。

回到昆仑时,雪已经停了。婉婷湘坐在梧桐殿的廊下,看着司命星君将那块“美人王”牌匾挂在殿门上方。牌匾上的金字在雪光里闪着亮,竟与她裙摆上的光泽相映成趣。

“你说,”婉婷湘忽然道,“若是有朝一日,我不想做这九天玄女,也不想做凤凰公主,更不想做金鸡湘儿,只做个在昆仑摘雪菊的婉婷湘,会不会有人怪我?”

司命星君挂好牌匾,走到她身边坐下,将一碗刚温好的桂花酒递给她:“天上的神位,人间的供奉,都不及你自在重要。你若想摘雪菊,我便陪你摘一辈子;你若想管人间的事,我便陪你走遍四海。”

婉婷湘接过酒碗,喝了一口,甜香混着暖意从喉咙一直流到心底。她望着远处的雪山,金橙色裙摆上的雪沫早已化尽,香槟色织锦在夕阳下泛着温柔的光,竟像把整个昆仑的暖意都收进了裙摆里。

忽闻空中传来熟悉的桂花香,抬头见太白金星驾着云车来了,车斗里堆满了醉仙楼的桂花糕和桂花酒。“天帝说,”太白金星笑着跳下车,“婉婷湘仙子帮人间洗清冤案,该赏!这些酒和糕,都是给仙子的。”

婉婷湘笑着起身,金橙色裙摆一旋,竟在雪地上转出个好看的圈:“金星老儿,这次可不准再藏私了!”太白金星忙摆手:“不藏了,不藏了!咱们在这梧桐殿里开个小宴,好好喝一杯!”

司命星君搬来石桌石凳,婉婷湘将桂花糕摆在碟子里,太白金星打开酒坛,醇厚的酒香瞬间漫了满殿。雪后的昆仑格外安静,只有风吹梧桐叶的沙沙声,和三人的谈笑声混在一起,竟像要把这冬日的寒冷都驱散了。

婉婷湘靠在梧桐树上,看着眼前的人,看着殿门上的“美人王”牌匾,忽然觉得,所谓神祇,所谓封号,都不过是个名字。她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九天玄女的威严,也不是凤凰公主的尊贵,而是能在这天地间,做自己想做的事,守自己想守的人,穿着喜欢的金橙色香槟色及踝百褶长裙,既能执枪护苍生,又能在昆仑的雪地里,和朋友一起,喝着桂花酒,吃着桂花糕,听着风吹过梧桐叶的声音。

这样的日子,真好。

酒过三巡,太白金星的脸颊泛起红晕,指着殿外的雪笑道:"往年昆仑的雪都带着寒气,今日倒觉得暖得很。"婉婷湘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金橙色裙摆扫过的地方,积雪竟悄悄融了些,露出底下泛青的草芽。她指尖轻点,裙摆上的香槟色织锦亮起微光,殿角的铜炉里,雪菊香与桂花香缠在一起,漫出殿外。

忽闻天际传来雁鸣,三只鸿雁衔着红笺从云端落下,笺上是东海渔民的字迹:"近日海面多了些发光的鱼,夜里行船竟不用点灯了。"婉婷湘展开红笺时,司命星君正往她碗里添酒:"定是你上次引潮水退去时,神火落在了鱼群身上。"她笑着将红笺压在玉瓶下:"倒省了他们做灯笼的功夫。"

太白金星喝得有些醉了,趴在石桌上嘟囔:"明日我得去凌霄殿说说,该给婉婷湘仙子再添个封号......就叫'暖世仙'......"婉婷湘闻言,拿起块桂花糕塞住他的嘴:"再提封号,这坛酒我就独吞了。"司命星君在一旁轻笑,指尖拂过石桌上的酒痕,竟画出朵小小的凤凰花。

夜深时,太白金星被仙鹤驮着回了天庭。婉婷湘与司命星君坐在廊下,看月光落在雪地上,像铺了层碎银。她忽然想起白日里人间的事,轻声道:"你说,那太傅会不会再遇险境?"司命星君将件狐裘披在她肩上——正是那件绣着莲荷的,"帝王已下旨重修律法,往后冤案该少些了。"

婉婷湘拽了拽狐裘的带子,见裙摆上沾了片月光,竟像嵌了颗碎钻。她抬头望着漫天星辰,忽然觉得,所谓守护,从来不是要做多少惊天动地的事。或许是帮渔民引退潮水,或许是为魂魄寻回归途,又或许,只是在某个雪夜,陪身边人喝杯温酒,看月光落满裙摆。

风又起时,梧桐殿的铜铃叮当作响,与远处云海的涛声混在一起,竟像首温柔的歌。婉婷湘靠在司命星君肩头,金橙色的裙摆与狐裘的白绒毛交叠着,在雪地里映出片暖融融的光。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