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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740章 195 让恋人爱过我也能错过我不曾留遗憾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小字苒苒,其亲生丈夫乃是太阳神帝俊。帝俊尚有一位妻子,便是火羲公主天后羲和,名唤易阳欣儿,平日里总以“月神妹妹”相称苒苒。这日晚风轻拂,苒苒立于桂树下,望着天边流云与皎洁月光,心中暗自思忖:只愿此生能随心而行,去往那比他身后更遥远的路口,在广阔天空下自在徜徉。毕竟,哪朵云不曾漂泊,哪扇窗能锁住月光,又哪有花会开在手掌?它们都在自己的路上生长。若能让失去拥我入怀,让时光细细雕刻我的模样,让相遇在前方等我,让恋人曾深爱过我,也能坦然错过,如此,便也算没有遗憾了。

晚风裹着桂花香漫过广寒宫的玉阶时,苒苒正倚在雕花栏边。她身上的白裙像揉碎的月光,裙摆绣着银丝暗纹,风一过便漾开细碎的光,衬得她露在广袖外的手腕比宫前的汉白玉还莹润。身后的朴水闵捧着件月白披风,熹黄色的裙角沾了点草屑——想来是方才为公主折桂花时蹭的。

“公主,夜里露重。”朴水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眼尾却瞟着远处天际。那里正浮着片鎏金云霞,是太阳神殿的方向。

苒苒没回头,指尖捻着片飘落的桂花瓣。她的眼睫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浅影,倒比鬓边那串珍珠流苏更添了几分静气。“你看那朵云,”她忽然开口,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雪,“明明是从太阳焰星那边飘来的,偏要往南极冰岛去。”

朴水闵顺着她的目光望,果然见那片云正慢悠悠转了方向,金边渐渐被寒气染成灰白。“许是被风推着走呢。”

“风也拦不住它要去的地方。”苒苒轻笑,指尖的花瓣被风卷走,打着旋儿飞向天际。她忽然想起午后在卧龙大殿,易阳欣儿隔着十二盏琉璃灯望她,红衣上的金线在光下流转,像极了帝俊衣袖上的麒麟纹。“月神妹妹这裙角的银线,倒比殿里的烛火还亮。”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点暖意,眼尾的凤纹随着笑意在眼下浅浅漾开,“帝俊哥哥前几日还说,广寒宫的月光,比咱们焰星的圣火更养人。”

那时她只垂眸谢了,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袖角。此刻望着天边流云,倒觉得易阳欣儿的红衣与帝俊的紫金玄衣,都像极了这天上的日与火,热烈得让她想后退半步。

“公主在想什么?”朴水闵把披风搭在她肩上,触手一片温软——原是早用灵力焐热了的。

苒苒拢了拢披风,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桂香与朴水闵发间的草木气。她望着那朵越飞越远的云,轻声道:“在想,若是云不想停,便让它去闯。反正这天上地下,总有它能落的地方。”晚风掠过,桂树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

桂树的影子在玉阶上晃了晃,朴水闵刚要开口,却见寒沁阁方向飞来只银羽信鸽,翅尖还沾着南极冰岛的冰碴。信鸽落在苒苒肩头,脚上系着片染了金纹的红叶——是易阳家特有的传讯符。

“是四哥的信。”苒苒解下红叶,指尖凝起一缕月华,叶面上立刻浮现出易阳炔的字迹:“明日巳时,卧龙大殿品新酿的火枣酒,携弟妹同来。”字迹刚劲,末尾还画了只歪歪扭扭的青蛇,想来是李奕书添的。

朴水闵凑过来看了,眉眼弯起来:“四殿下定是又得了好方子,前回他酿的桂花酿,公主不是说比广寒宫的玉液还甘醇?”

苒苒指尖摩挲着红叶边缘,那金纹里还残留着易阳炔灵力的暖意。她想起这位四哥,总穿一身正红锦袍,袖口绣着金乌展翅,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里都带着热意,倒比帝俊多了几分烟火气。而李奕书总跟在他身侧,青裙曳地,发间插支碧玉簪,说话时声音像浸了清泉,却会在易阳炔偷喝她的清茶时,轻轻敲他的手背。

“去回个信吧,说我们准时到。”苒苒将红叶递还给信鸽,看着它扑棱棱飞向焰星方向,忽然觉得晚风似乎没那么凉了。

第二日巳时,广寒宫的玉辇刚停在卧龙大殿外,就见易阳炔立在殿门口,红袍在晨光里泛着暖光。他身后的李奕书正低头整理袖角,青裙上绣的缠枝莲在风里微微晃动,见了苒苒,便笑着迎上来:“妹妹的裙角沾了桂花香呢。”

苒苒拢了拢白裙,指尖刚触到袖口,就被易阳炔拉着往殿里走:“快进来,这火枣酒得趁热喝,是奕书从她娘家带来的千年枣酿的。”他的手掌宽厚,带着火系灵力特有的温度,倒让苒苒想起小时候,四哥总把烤得喷香的火星果塞给她,说“妹妹身子寒,得多吃点热乎的”。

殿内的青铜炉里燃着龙涎香,十二盏琉璃灯悬在梁上,光透过灯壁洒在地上,映得金砖泛着柔光。帝俊已坐在主位,紫金玄衣上的麒麟纹在光下流转,见了苒苒,褐金深瞳里漾开些暖意,却没说话。易阳欣儿坐在他身侧,红衣如烈火,发间金冠上的火玉随着她的动作,在颊边投下细碎的光斑。

“月神妹妹可算来了。”易阳欣儿端起酒壶,倒了杯琥珀色的酒,递到苒苒面前,指尖的蔻丹比酒色还艳,“这酒暖身子,妹妹多喝几杯。”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尾的凤纹轻轻扬起,倒比平日里少了几分疏离。

苒苒刚接过酒杯,就见李奕书从食盒里拿出碟蜜饯,青裙一旋坐在她身边:“这是用幻雪帝国的冰梅做的,配酒正好。”她的指尖沾着点白霜,想来是特意用灵力镇过的,“前几日去寒沁阁,见那里的梅花开了,妹妹若是喜欢,我让人折几枝送过去。”

易阳炔在一旁拆着酒坛封口,闻言笑道:“你倒是偏心,上次我要折梅插瓶,你说‘花开得正好,折了可惜’。”

李奕书斜他一眼,指尖却悄悄把碟蜜饯往苒苒面前推了推:“妹妹身子弱,梅香能安神。你火力壮,闻了反倒燥得慌。”

帝俊这时才开口,声音如玉石相击:“奕书说得是,苒苒确实该多补补。”他抬手召来兀神医,“把你炼的暖玉膏拿来,给你九嫂带上。”

兀神医从袖中取出个白玉盒,躬身递到苒苒面前:“这膏子用烈焰独角兽的灵髓和冰蟾的内丹炼的,早晚抹在手腕上,能驱寒。”他背上的刺猬刺泛着银光,说话时却很温和,“殿下特意让我炼了三个月呢。”

苒苒捏着白玉盒,指尖传来盒子的暖意,心里忽然有些发涩。她想起昨夜在桂树下,朴水闵说“殿下其实很惦记公主,前几日还问我‘妹妹夜里睡得好吗’”,那时她只当是丫环安慰她,此刻看着帝俊褐金深瞳里的关切,倒觉得那些藏在霸道下的温柔,像埋在雪下的火种,虽不显眼,却一直暖着她。

易阳炔已喝了三盏酒,红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间的金乌图腾。他拍着帝俊的肩笑道:“九弟,你也别总绷着,苒苒妹妹又不是外人。”说着又给苒苒倒了杯酒,“来,四哥敬你,愿妹妹日日都像今日这般笑靥如花。”

苒苒仰头喝了酒,暖意从喉咙一路淌到心底,连带着眼尾都染上些红晕。她望着殿内的人,易阳炔正和帝俊说着焰星的农事,李奕书在一旁剥着松子,偶尔插句话,惹得易阳炔笑出声;易阳欣儿端着酒杯,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不知在想什么,却没了平日里的锋芒;帝俊的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褐金深瞳里的暖意,像化不开的浓墨。

朴水闵站在苒苒身后,熹黄色的裙角在风里轻轻晃动,见她眉眼舒展,悄悄松了口气。殿外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与龙涎香混在一起,酿出种温温的香,像极了此刻殿里的时光,慢得能让人把心里的褶皱,都一一熨平。

酒过三巡,易阳炔的红袍领口已松开大半,他指尖捻着个空酒杯,忽然一拍大腿:“差点忘了正事!”说着从袖中摸出个锦盒,推到帝俊面前,“九弟你看,这是奕书娘家送来的‘照心镜’,据说能映出人心底最念着的东西。”

李奕书正用银签挑着碟里的冰梅,闻言嗔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些孩童把戏。”话虽如此,指尖却轻轻碰了碰锦盒边缘,眼底藏着点好奇。

帝俊拿起锦盒,紫金玄衣的袖口滑下,露出腕间的麒麟图腾。他指尖凝起一缕雷光,盒上的锁扣“咔嗒”一声弹开,里面卧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缘镶着圈珍珠,镜面光可鉴人,却不像寻常镜子那般映出人影,反倒泛着层淡淡的白雾。

“这镜子有趣。”易阳欣儿探过身,红衣的袖口擦过桌角的酒壶,她指尖轻点镜面,白雾里竟缓缓浮现出片火海,火中站着只烈焰独角兽,正扬蹄嘶鸣,鬃毛上的火星溅落在镜面上,却没留下半点痕迹。“倒是映出了我的本真。”她轻笑一声,眼尾的凤纹染上暖意,“看来我心里最念的,还是这身灵力的根。”

易阳炔立刻把脸凑过去,红袍的衣角扫过李奕书的青裙。镜中的白雾翻涌片刻,竟映出个梳双丫髻的少女,正蹲在田埂上给青蛇喂露水,少女的眉眼和李奕书年轻时一模一样。“嘿!这不是奕书刚嫁过来的时候嘛!”易阳炔笑得眉眼都皱起来,伸手揽住李奕书的肩,“我说我怎么总惦记着你娘家的田埂,原是念着那时的你呢。”

李奕书的脸颊泛起红晕,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下,却没挣开。她探过头看镜面,白雾里的少女忽然站起身,手里捧着颗红果,正是易阳家特有的火星果。“那时候你总说,火星果要烤着吃才甜。”她轻声道,青裙的裙摆垂在地上,与易阳炔的红袍交叠在一起,像两团缠绕的光。

殿内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帝俊身上。他指尖摩挲着镜缘的珍珠,褐金深瞳里映着镜面的白雾,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他才将镜子转向自己,镜面的白雾缓缓散开,竟映出片广寒宫的桂树,树下立着个穿白裙的少女,正踮脚摘桂花,发间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正是苒苒。

苒苒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攥紧了衣袖。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昨夜朴水闵说的话:“殿下前几日在卧龙大殿的桂树下站了半宿,说广寒宫的桂花香,比焰星的檀香好闻。”原来那些她以为的疏离,不过是他藏在霸道下的温柔,像这照心镜里的影像,虽不常显露,却一直都在。

“九弟倒是实诚。”易阳炔笑着拍他的肩,红袍的袖口扫过帝俊的手臂,“我就说你总往广寒宫送暖玉膏,原是心里念着妹妹呢。”

帝俊没说话,只是将镜子转向苒苒。镜面的白雾再次翻涌,这次映出的却是片无尽海,海水碧蓝,浪尖上跃着条美人鱼,鱼尾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正朝着太阳的方向游去。“是苒苒的本真。”易阳欣儿轻声道,红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间的火纹图腾,“原来妹妹心里,还念着故乡的海。”

苒苒望着镜中的美人鱼,忽然想起人鱼帝国的珊瑚宫,那里的海水永远是暖的,母后总把她抱在怀里,说“我的苒苒,要像浪尖的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指尖轻轻碰了碰镜面,白雾里的美人鱼忽然转身,朝着岸边游来,岸边站着个穿紫金玄衣的少年,正伸手朝她笑着。

“原来妹妹也念着九弟。”李奕书的声音带着笑意,她拿起颗松子,轻轻放在苒苒面前的碟子里,“这就像我家后院的青蛇,总想着往易阳家的红果树下钻,原是心里早把那里当成家了。”

殿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卷起几片桂花瓣,从窗缝里飘进来,落在铜镜上。镜面的白雾渐渐散去,露出光滑的镜背,上面刻着行小字:“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帝俊将铜镜收进锦盒,抬头看向苒苒,褐金深瞳里的暖意像要溢出来:“明日我陪你去无尽海看看吧。”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听说那里的珊瑚花开了,比广寒宫的桂花还香。”

苒苒望着他,忽然笑了。白裙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袖角的银线在光下泛着亮,像极了无尽海的浪尖。她想起昨夜在桂树下的想法,原来有些云不必漂泊,有些月光也不必被锁住,就像此刻殿里的暖光,和身边人的笑意,早已把她的心,酿成了最温的酒。

易阳炔见他们相视而笑,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红袍的袖口沾了点酒渍,他却毫不在意:“这酒好,喝得人心暖。”李奕书伸手帮他擦了擦袖口,青裙的指尖带着点凉意,却让易阳炔笑得更欢了。

易阳欣儿端着酒杯,望着窗外的梧桐,红衣的身影在光下投出长长的影,她忽然轻声道:“明日我也去无尽海看看吧,听说那里的火珊瑚,和焰星的圣火很像。”

殿内的龙涎香还在燃着,与桂花香混在一起,绕着梁上的琉璃灯,久久不散。朴水闵站在苒苒身后,熹黄色的裙角沾了片桂花瓣,她望着殿里的人,悄悄把手里的披风又紧了紧——看来明日去无尽海,得给公主多备件薄衫才是。

第二日天未亮,广寒宫的玉阶就笼了层淡金。朴水闵正帮苒苒理着白裙下摆,忽见天际掠过道红影,易阳炔的声音已撞进殿来:“妹妹快些,九弟的金乌辇都快飞出焰星了!”

苒苒提着裙角出门,就见卧龙大殿前停着辆流光溢彩的车辇,辇身刻满金乌图腾,四匹雪白的天马正扬蹄喷着白雾。帝俊立在辇旁,紫金玄衣被晨风拂得猎猎作响,见她来,伸手将件绣着月纹的披风搭在她肩上:“无尽海的风比广寒宫烈。”指尖擦过她的耳垂,带起点微麻的痒。

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紧随其后,红衣在晨光里像团跳动的火。她掀开车帘笑:“月神妹妹的披风真好看,倒比天边的朝霞还柔。”车旁的弄玉捧着个锦盒,里面盛着十几颗火红色的果子,“娘娘说这是焰星的暖琼果,嚼一颗能抵半个时辰的寒。”

李奕书的青鸾轿从侧路驶来,青裙曳地,发间碧玉簪映着晨光。她手里挽着个竹篮,见了苒苒便迎上来:“我娘亲手晒的海藻干,据说泡在无尽海里能引来彩鱼。”竹篮里还卧着个青瓷瓶,“这是凝露,洒在裙角能防海虫。”

金乌辇腾空时,苒苒掀开车帘往下看,见火宫殿的琉璃瓦在脚下铺成金色的海,南极冰岛的冰峰像撒在地上的碎玉。易阳炔驾着自己的赤龙驹跟在辇旁,红袍翻飞:“九弟你这车辇太闷!不如跟我骑马,能摸云里的星子!”

帝俊正给苒苒剥暖琼果,闻言瞥他一眼:“你那龙驹喷的火星子,烫着妹妹的裙角怎么办?”指尖将剥好的果肉递到苒苒唇边,褐金深瞳里映着她的影子。

李奕书在青鸾轿里笑:“四哥昨日还说要给龙驹剪鬃毛,说它‘毛太长,不像样’,今日倒护得紧。”话音刚落,赤龙驹似懂人话,竟喷了个响鼻,把易阳炔的红袍溅了点白沫。

行至半途,天际忽然浮起片七彩的云。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追上来,红衣飘拂:“前面就是无尽海了,你们看那片珊瑚礁!”苒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碧蓝的海面上浮着片嫣红的礁群,像谁把天上的霞撕了片沉在海里。

金乌辇刚落定,就有成群的彩鱼围过来,鱼尾扫着辇身的金纹。朴水闵扶苒苒下辇时,忽见海面上跃起条银鳞鱼,嘴里衔着朵珍珠花。“是人鱼帝国的信使呢。”李奕书蹲下身,青裙沾了点海水,“妹妹的族人定是知道你回来了。”

正说着,礁群后忽然传来海螺声。苒苒望去,见十几个穿珍珠裙的少女立在礁上,为首的正是她的二姐。“十七妹!”二姐挥着手,珍珠冠在阳光下闪着光,“母后听说你带了贵客,让我们酿了百年的珊瑚酒!”

帝俊牵住苒苒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人鱼少女,褐金深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让她们带你看看故乡的新貌。”

苒苒跟着二姐往礁群深处走时,回头见帝俊正和易阳炔说着什么,易阳炔的红袍在海风里飘,手舞足蹈的样子倒像个孩子。李奕书站在他们身旁,青裙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脚踝,手里还在给易阳炔拈去发上的草屑。易阳欣儿则倚在凤凰车旁,红衣与碧蓝的海相映,竟生出种奇异的暖意。

珊瑚宫的玉柱上缠着发光的海藻,母后坐在珍珠榻上,见了苒苒便红了眼:“我的小月亮,总算肯回来看娘了。”苒苒扑进她怀里,闻着熟悉的海水香,忽然觉得眼眶发烫。“娘,我带了朋友来。”她拉着母后的手往外走,“他们都很好。”

殿外的空地上,帝俊正和易阳炔比试着什么。易阳炔祭出雷锋剑,剑气扫得海水翻涌,帝俊却只凭掌风便挡了回去,紫金玄衣的袖角翻飞间,竟带起串雷电,落在海面上,炸出片银花。“九弟的雷霆诀又精进了!”易阳炔收剑大笑,红袍上的金乌图腾似要活过来,“再过几年,我怕是连你三招都接不住!”

李奕书和易阳欣儿坐在礁上说话,青裙与红衣并肩,倒像幅画。“妹妹看那片海星,”李奕书指着礁边的海星群,“它们排的形状,倒像易阳家的族徽。”易阳欣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忽然轻笑:“你不说我倒忘了,小时候我总把海星当族徽描在帕子上,被父君骂‘胡闹’。”

夕阳西沉时,人鱼族的少女们燃起了篝火。珊瑚酒的香气混着海风飘得很远,苒苒靠在帝俊肩头,看易阳炔正追着条发光的鱼跑,红袍在暮色里像团跳动的火。李奕书提着裙摆跟在后面,时不时弯腰拾起被他踢飞的贝壳。易阳欣儿则和母后坐在榻上,手里捻着串珍珠,不知在说些什么,偶尔传来的笑声,比珊瑚酒还甜。

“明日带你去看深海的荧光草。”帝俊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听说那里的草能映出人心底的愿望。”苒苒抬头望他,见他褐金深瞳里映着篝火的光,像盛了整片星空。她想起前几日在广寒宫的桂树下,以为自由是漂泊,此刻才懂,原来有人陪的地方,连海风都是暖的。

朴水闵抱着件厚披风走过来,熹黄色的裙角沾了点珊瑚粉:“公主,夜里海风寒。”她把披风搭在苒苒肩上,悄悄指了指不远处——易阳炔正把自己的红袍脱下来,裹在李奕书身上,自己只穿件单衣,却笑得一脸得意。

篝火渐渐弱了,人鱼族的少女们唱起了古老的歌谣。苒苒望着天边的弯月,忽然觉得这无尽海的月光,竟比广寒宫的还柔。帝俊的手紧紧牵着她的,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像要融进她的骨血里。她想,或许有些云不必去远方,有些月光也不必独自亮,就像此刻身边的人,早已把她的漂泊,酿成了归处。

晨曦漫过无尽海时,苒苒是被珊瑚花的香气唤醒的。朴水闵正蹲在榻边整理行囊,熹黄色的裙角垂在珍珠地砖上,见她睁眼便笑:“公主快看窗外,四殿下正跟条老海龟比憋气呢。”

苒苒披衣走到窗边,果然见易阳炔扎着红袍袖口,正弯着腰凑在礁边,脸憋得通红。李奕书站在他身后,青裙被海风拂得贴在膝头,手里提着个竹篮,时不时往他背上拍一下:“再憋下去,小心父王派人来捉你这‘金乌’回焰星晒谷子。”

帝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起的微哑:“他昨日赌输了酒,说要赢回老海龟的‘千年珍珠’给你当耳坠。”苒苒回头,见他正将件月白外衫搭在她肩上,紫金玄衣的领口松着,褐金深瞳里映着窗外的蓝光——原来他早已醒了,正倚在榻边看她睡。

“谁要老海龟的珍珠。”苒苒指尖勾住外衫系带,却被他握住手腕。帝俊的掌心带着雷电灵力的暖意,轻轻摩挲着她腕间的暖玉膏痕迹:“等会儿去深海,我给你捞更好的。”

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旁已堆起半车珊瑚枝,她正指挥弄玉将火红色的珊瑚串成帘,红衣在晨光里像团流动的火。“月神妹妹醒了?”她转身时金冠上的火玉晃了晃,“这珊瑚帘挂在广寒宫的窗上,夜里能映月光,比琉璃还亮。”

往深海去的路是二姐引路的。她骑着条巨大的白鲸,珍珠裙在浪里翻飞:“荧光草在千丈深的海沟里,那里的水压大,你们得用灵力护着身子。”帝俊将苒苒护在臂弯,紫金玄衣外漾开层淡紫的雷光,海水遇着光便自动分开,形成条晶莹的甬道。

易阳炔驾着赤龙驹跟在后面,红袍上的金乌图腾在雷光里泛着亮:“九弟这招‘雷海开路’够气派!比我那‘赤焰焚波’好看多了!”李奕书坐在他身前,青裙的裙摆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闻言轻笑:“你昨日用‘赤焰焚波’烤海鱼,倒把人家的珊瑚礁烧黑了半片。”

行至海沟深处,周遭忽然亮了起来。苒苒低头,见脚下的海沙里嵌着无数荧光草,草叶泛着蓝绿的光,像撒了满地的星子。更奇的是,草叶间浮着许多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裹着个小小的影子——有的是焰星的火枣林,有的是广寒宫的桂树,还有的是易阳家卧龙大殿的青铜炉。

“这是‘忆泡’。”二姐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能把人心里最念的景象裹在里面。”苒苒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不远处的气泡里,竟映着人鱼宫的珊瑚榻,榻上的母后正给个梳双丫髻的小女孩梳头发——那是幼时的自己。

“妹妹看那个。”李奕书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袖,青裙的指尖指着另一个气泡。苒苒望去,见气泡里是片青草地,穿红衣的少年正追着条青蛇跑,少年的眉眼像极了年轻时的易阳炔,而那青蛇的鳞片上,竟泛着和李奕书裙角一样的青光。

易阳炔凑过来看了,红袍的领口蹭到李奕书的发顶:“这不是我十五岁那年在你家后院吗?你说‘青儿是我的伴,不准你捉’。”李奕书的脸颊泛起红晕,指尖在他手背上掐了下:“后来是谁偷偷把青儿养在袖里,被我爹撞见,罚着扫了三天马厩?”

易阳欣儿的目光落在最深处的气泡上。那气泡里映着片火海,火中有只烈焰独角兽,正用头蹭着个穿红衣的小女孩——是幼时的她。“原来我小时候总偷溜去焰山,是因为记挂着它。”她轻声道,红衣的袖口在雷光里微微颤动,“后来它化作我的真源,倒像从未离开过。”

苒苒忽然觉得指尖一暖,转头见帝俊正握着她的手,将两人的指尖一同探向最近的气泡。气泡触到指尖便破了,里面的景象却没散——广寒宫的桂树下,穿紫金玄衣的男子正给穿白裙的女子簪桂花,女子的发间还沾着片桂花瓣,正是昨夜篝火边的景象。

“原来你也念着这个。”帝俊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带着笑意。苒苒望着他褐金深瞳里的自己,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广寒宫的想法,原来所谓自由,从不是独自漂泊,而是有人把你的每一刻,都藏在心里最暖的地方。

返程时,易阳炔的赤龙驹背上驮了个巨大的海螺壳。“这壳能装下三车珊瑚酒!”他拍着壳壁大笑,红袍上的金乌图腾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回去给父王也尝尝,就说无尽海的酒比焰星的烈!”李奕书正用海藻绳把海螺壳捆紧,闻言笑道:“等会儿你可别自己先偷喝,上次在卧龙大殿,你偷喝了帝俊的雷霆酒,醉得抱着柱子唱了半宿族歌。”

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里堆了半车荧光草。“这草能安神,”她对苒苒说,眼尾的凤纹带着暖意,“广寒宫的夜里凉,你把它铺在榻下,比暖玉膏还管用。”弄玉正用红绳把草叶串成帘,闻言补充道:“娘娘昨夜挑了半宿,说要挑最亮的给月神公主。”

金乌辇飞过焰星上空时,苒苒掀开车帘往下看。见卧龙大殿的青铜炉正冒着袅袅青烟,殿前的桂树比来时茂盛了些,树下还放着个竹篮——想来是李奕书特意让人送来的海藻干。帝俊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明日带你去看焰山的日出,那里的朝阳能把云染成金红色。”

苒苒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衣间的雷电与檀香混合的气息,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她想起深海里的荧光草,想起易阳炔红袍上的金乌,想起李奕书青裙上的缠枝莲,想起易阳欣儿红衣上的火纹——原来这宇宙间的光,从不是独自亮着的,它们缠绕着,温暖着,把每个漂泊的瞬间,都酿成了归处。

朴水闵在一旁整理着带回的珊瑚花,熹黄色的裙角沾了点荧光草的粉末,在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她望着殿外渐沉的夕阳,悄悄把苒苒的披风又往怀里拢了拢——明日去焰山看日出,可得给公主多备件厚些的外衫才是。

焰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时,金乌辇已落在山巅的观日台上。苒苒扶着帝俊的手走下辇车,指尖刚触到台面的青石,就被一阵暖意裹住——原是易阳炔用灵力烘热了整座石台,他红袍的衣角沾着些未散的火星,正蹲在台边摆弄个青铜小炉。

“四哥这是在煮什么?”苒苒走近了才见炉上煨着个陶壶,壶口飘出甜香。李奕书从旁递过块帕子,青裙曳地,发间碧玉簪上还挂着颗露珠:“是他昨夜捣鼓的‘朝阳饮’,说要就着日出喝才够味。”说话间抬手替易阳炔掸去发间的草屑,指尖划过他耳尖时,易阳炔竟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脖子,惹得李奕书眼尾泛起笑意。

东方的天际渐次染上绯红时,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也到了。她红衣上的金线在晨光里织出流动的光,手里提着个锦盒:“这是火宫殿的‘曦光糕’,用焰山第一缕朝阳晒的米粉做的。”弄玉跟在身后铺开锦垫,见朴水闵正给苒苒披披风,便笑着把盒里的糕点往苒苒面前推了推:“月神公主尝尝,娘娘说这糕最养气色。”

帝俊忽然握住苒苒的手,指尖指向东方:“快看。”苒苒抬头时,正见一轮金日破云而出,万丈霞光泼洒在焰山的岩层上,将那些暗红色的岩石染成透亮的赤金。易阳炔猛地拍了下陶壶,陶盖“咔”地弹起,里面的茶汤竟泛起层金沫,与天边的朝阳交相辉映。

“这汤里竟有金乌纹!”朴水闵低呼出声。众人望去,只见陶壶里的茶汤表面浮着细碎的金纹,聚拢时竟像只展翅的金乌。易阳炔得意地扬眉,红袍的袖口扫过炉沿:“我用金乌真源的灵力凝的纹,喝了能抵三日寒。”说罢先给李奕书斟了碗,又给易阳欣儿递去,最后才端着陶壶凑到帝俊面前,“九弟,你可得多喝两碗,不然等会儿看你抱妹妹取暖。”

苒苒抿了口茶汤,暖意从喉间一路淌到心口,连带着眼尾都染上些红晕。她望着身旁的帝俊,他正垂眸看着碗里的金乌纹,紫金玄衣的领口松着,露出颈间淡淡的麒麟图腾。晨光落在他褐金的瞳仁里,竟比天边的朝阳还要亮些。

“听说焰山深处有处‘回声谷’。”李奕书忽然开口,青裙的裙摆被山风掀起个弧度,“我娘家的老人说,对着山谷喊出心愿,就能被风带到想去的地方。”易阳炔立刻接话:“那我们去看看!正好让这朝阳风替我捎句话——”话未说完就被李奕书用帕子捂住嘴,她眼尾含着嗔意:“又要胡言乱语。”

往回声谷去的路上,易阳欣儿忽然停住脚步。她红衣的身影在岩壁间格外醒目,指尖轻抚着一块刻着火焰纹的岩石:“这是父君年轻时凿的族徽。”众人凑近了才见岩石上除了火焰纹,还刻着个小小的独角兽图腾,与易阳欣儿的真源图腾一模一样。“那时我总缠着父君,要他把我的独角兽刻在族徽旁。”易阳欣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石刻,声音里带着些微的柔意,“后来他说,易阳家的血脉,本就该和守护神兽相生相依。”

回声谷的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焰棘丛后,谷口的岩壁上垂着串串火红的花,风一吹便簌簌作响。易阳炔第一个跳进去,红袍在谷中激起回声:“李奕书最好看——”话音未落,谷壁便传来层层叠叠的回响,李奕书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青裙的指尖拧着帕子,却忍不住弯了眼。

“妹妹也试试。”易阳欣儿笑着推了推苒苒。苒苒望着谷中盘旋的风,忽然想起在无尽海的荧光草旁,帝俊指尖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愿时光慢些——”话未说完,就被帝俊的声音接了去:“愿身边人常伴。”两道声音撞在谷壁上,竟融成一句绵长的回响,久久不散。

易阳炔忽然拍了下手:“我知道该带什么回广寒宫了!”他转身往谷外跑,红袍的衣角扫过焰棘花,“这谷里的风带着朝阳气,我用玉瓶装些回去,让妹妹的桂树也沾沾暖意。”李奕书连忙跟上去,青裙在乱石间灵活地跳动:“你慢些,别又摔了——上次在南极冰岛,你追雪狐摔进冰窟,还得我给你暖脚。”

帝俊牵着苒苒的手走在最后,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苒苒望着他被朝阳拉长的身影,忽然觉得那些曾以为遥远的“自在徜徉”,原来早已藏在这些细碎的时光里——或许是焰山晨雾里的茶汤,或许是回声谷中交融的话语,又或许,只是身边人掌心永远不变的暖意。

朴水闵提着裙摆跟上时,见易阳欣儿正弯腰拾起朵焰棘花,红衣的指尖将花瓣别在苒苒的发间。“这花配月白裙正好。”易阳欣儿的眼尾弯起,凤纹在晨光里格外柔和,“就像朝阳配月光,本就该相依相伴。”

返程的金乌辇上,苒苒靠在帝俊肩头,鼻尖萦绕着茶汤的甜香与焰棘花的暖意。她掀开辇帘望向后方,见易阳炔正骑着赤龙驹与李奕书并辔而行,红袍与青裙的身影在焰山的霞光里,像幅流动的画。而远处的天际,朝阳正缓缓升高,将整片天空染成温柔的金红。

从焰山回来的第三日,广寒宫的桂树忽然开得比往常繁盛。朴水闵正踮脚采摘最顶端的花枝,忽见天际掠过两道身影——易阳炔的红袍像团跳跃的火,李奕书的青裙在风里漾开涟漪,两人竟骑着赤龙驹直接落在了桂树下。

“妹妹快看我带了什么!”易阳炔翻身下马,红袍的衣角扫落几片桂花,他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盒,打开时里面竟卧着只通体翠绿的小蛇,鳞片上泛着青光,正吐着信子蹭他的指尖。“这是奕书娘家的‘青璃’,据说能识得千年寒冰,我想着广寒宫的地脉凉,让它帮你探探哪处最暖。”

李奕书笑着走近,青裙的裙摆沾了些桂花瓣:“别听他胡吹,是这小家伙自己扒着马鞍不肯下来。”她伸手将小蛇从木盒里捧出,指尖轻轻点了点蛇头,“青璃通人性,知道月神公主心善。”小蛇似懂人话,顺着她的指尖爬到苒苒面前,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裙角,冰凉的鳞片竟没带半点寒意。

正说着,帝俊的金乌辇已落在殿前。他紫金玄衣的袖口沾着些焰山的红土,见了青蛇便挑了挑眉:“四哥倒是会找帮手,前日还说‘蛇虫之类最是麻烦’。”易阳炔挠了挠头,红袍的领口微微敞开:“那不是没见着这么乖巧的嘛。”

午后的阳光透过桂树洒在玉阶上,织出斑驳的光影。朴水闵搬来张石桌,摆上广寒宫的玉液和焰星的火枣糕。青璃盘在李奕书的手腕上,时不时探头去嗅碟里的蜜饯,惹得易阳炔总想去逗它,却被李奕书用帕子拍开手:“你别吓着它,昨日在焰星,你还说要把它炖成汤。”

“我那是说着玩的!”易阳炔急得红袍都皱了,“我还说要把赤龙驹的鬃毛剪了做拂尘呢,你见我真剪了?”李奕书眼尾泛起笑意,指尖捻起颗蜜饯喂到他嘴边:“知道你心疼,不然也不会半夜起来给青璃盖棉垫。”

苒苒正低头看着青璃鳞片上的青光,忽然觉得指尖一暖。帝俊不知何时坐到她身边,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广寒宫的地砖下有寒脉,我让西烨来布个冰火阵,以后殿里就不会这么凉了。”他的褐金深瞳里映着桂树的影子,“你上次说喜欢焰山的暖,我让工匠在殿里砌个暖炉,冬日里也能烤火枣吃。”

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就是这时到的。她红衣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光,手里提着个锦袋:“听闻四嫂带了青璃来,我特意拿了些‘火髓珠’。”说着倒出几颗赤红的珠子,放在青璃面前,“这珠子能聚暖,让小家伙在广寒宫也不受冻。”青璃凑过去嗅了嗅,竟用身体卷住颗珠子,盘在李奕书的手腕上不动了。

“对了九弟,”易阳炔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张兽皮卷,“父君让我给你带的,说南极冰岛的冰原下发现了新的寒玉矿,让你去看看要不要采些回来,给妹妹做些首饰。”帝俊展开兽皮卷,指尖拂过上面的冰纹:“明日我便去,你和奕书要不要同去?冰岛的冰莲花正开着,奕书不是喜欢收集花叶吗?”

李奕书眼睛亮了亮,青裙的指尖轻轻拽了拽易阳炔的衣袖:“听说冰莲花的花蜜能做胭脂。”易阳炔立刻拍板:“去!明日咱们一起去!我还能给你猎只雪狐,用狐皮给你做个暖手筒。”

暮色降临时,易阳炔和李奕书骑着赤龙驹回去了。青璃盘在李奕书的肩头,嘴里还叼着颗火髓珠,远远望去像团流动的青光。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也准备启程,她走到苒苒面前,红衣的指尖替她理了理鬓边的桂花:“月神妹妹若是闷了,便去火宫殿找我,我让弄玉给你做焰星的糖糕。”

殿里只剩下苒苒和帝俊时,桂树的影子已拉得很长。朴水闵收拾着石桌上的茶具,熹黄色的裙角沾了点蜜饯的糖霜。帝俊牵着苒苒的手走到桂树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你看这桂花,开得比去年盛。”他抬手摘下枝最密的,簪在她的发间,“就像你说的,花有花的生长,人有人的相伴。”

苒苒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衣间的雷电与桂香混合的气息,忽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她望着天边的弯月,月光洒在桂树上,将花瓣染成淡淡的银白。或许有些云不必去远方,有些月光也不必独自亮着,就像此刻身边的人,早已把每个寻常的日子,都酿成了最甜的时光。

朴水闵站在殿门口,见两人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悄悄把刚温好的玉液又放回了食盒——看来今夜,公主和殿下要在桂树下多待些时候了。

月光把桂树的影子织成网,轻轻覆在两人身上。苒苒指尖捻着帝俊簪在发间的桂花,花瓣上还沾着些微的夜露,凉津津的,却被他掌心的温度烘得暖了。

"明日去冰岛,要不要带上朴水闵?"帝俊忽然开口,褐金的瞳仁里映着月光,"她识得草药,冰岛的寒草或许能入你的香膏。"

苒苒刚点头,就见朴水闵从殿里探出头,熹黄色的裙角在门帘下晃了晃:"公主,四殿下派人送了坛新酿的桂花酿,说配着今夜的月光喝正好。"

帝俊笑着起身,紫金玄衣的袍角扫过石阶上的落花:"拿来吧,正好陪妹妹喝几杯。"

朴水闵端着酒坛出来时,见青石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些细碎的银光——原是帝俊用灵力凝的月华,怕苒苒踩着凉。她把酒杯斟满,悄悄退到桂树后,却见易阳欣儿的凤凰车驾竟没走远,红衣的身影立在云边,像团不肯散的暖光。

苒苒举杯时,桂花香混着酒香漫过来。她望着帝俊鬓边的紫金冠,忽然想起在无尽海的珊瑚宫,母后曾说:"好的相伴,就像日月同辉,既各自明亮,又彼此温暖。"

夜风拂过,桂花瓣簌簌落在酒杯里。帝俊的指尖与她的相碰,两人都没说话,却听得见彼此心跳,像殿外的潮汐,温柔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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