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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644章 99 我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伤心

太阳神帝俊之妻月神嫦曦,乳名唤苒苒,其所居之地远隔尘嚣,距主殿太阳神殿火宫殿足有数万里之遥,坐落于南极冰岛一隅,偏殿寒沁阁内又含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与冷宫,四殿相连,尽染清寂。其兄曦风王子,亦有银玥公子之雅称,此日立于故地梧桐林中,见金叶铺地、稚子嬉闹,往昔景致分毫未改,心中不禁牵念:“苒苒,今岁寒冬我再归此处,你我曾同行的每一寸土地、眼底曾定格的每一处风光皆如旧貌,唯身旁再无你温软气息萦绕。我轻卧草地,缓缓阖眸,只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莫要为这物是人非暗自伤怀。”

宇宙纪年的风裹挟着冰晶碎屑,掠过曜雪玥星冰雪大陆幻雪帝国的无垠海岸。玫瑰森林的荆棘上还凝着昨夜的霜花,顺着蜿蜒的梧桐树街望去,茉莉花田丘正泛着淡金色的光晕,刃雪城幻雪城堡的尖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而梧桐林深处,一袭白袍正静立在漫天金叶里。

曦风王子的白袍是极北冰蚕吐丝织就,阳光落在衣料上时,会折射出细碎的银辉,恰如他“银玥公子”的雅称。他身形挺拔,175厘米的身高在梧桐树下显得愈发清俊,腰间系着一枚雕刻着极鼠图腾的玉佩——那是他的本真本源象征,玉佩边缘缀着的银链随微风轻晃,偶尔碰撞出细碎的声响。他的眉眼清润,瞳色是极淡的银蓝,像冰封的北极星,此刻正望着不远处嬉闹的稚子,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公子,林中露重,您已立了半个时辰了。”侍仆徐谦捧着一件银狐裘,轻声上前。他身后,三位鹤羽仙人化作的青衣侍者静静侍立,衷一情手中的玉笛垂在身侧,衷一怀捧着暖炉,衷一愫则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丹顶鹤特有的温润气质在他们身上尽显。

曦风抬手阻了徐谦递裘衣的动作,目光落在脚下厚厚的金叶上——叶片边缘还带着秋日的余温,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和他记忆里的声音一模一样。“十年了,”他轻声开口,声音清冽如冰泉,“苒苒当年总爱在这里追着蝴蝶跑,说梧桐叶像极了她寝殿里的瑀彗石。”

话音刚落,不远处两个穿着锦袄的稚子笑着跑过,其中一个手里攥着串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曦风的指尖微微蜷缩,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穿着白裙的小姑娘朝他跑来,裙摆扫过金叶,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哥哥!你看我找到的梧桐果,能不能做成你说的星灯?”

那时的苒苒还不是月神嫦曦,只是幻雪帝国的曦言公主,白裙如雪,167厘米的身高刚及他的肩头,跑起来时发间的珍珠簪子会晃出细碎的光。他总爱牵着她的手,从梧桐树街走到茉莉花田丘,看她蹲在田埂上和丫环朴水闵一起摘茉莉花,熹黄色的裙摆与白色的裙摆在花丛中相映,像两朵初绽的花。

“公子,”衷一怀轻声道,“月神殿下在太阳焰星虽居偏殿,却有十二月亮女相伴,想来不会寂寞。”

曦风缓缓阖眸,指尖捻起一片梧桐叶,叶片的脉络清晰可见,一如他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苒苒会把梧桐叶夹在她的话本里,说要留住幻雪帝国的秋天;会在寒夜裹着他的银狐裘,坐在归渔居的窗边,看他用雷系法术点亮星灯;会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说等她长大了,要和他一起守着曜雪玥星的每一片土地。

可如今,他仍是幻雪帝国的曦风王子,仍是北方净土世界的太皇北极无量天尊,身边有文侍女倾如陪他弈棋,武侍女司音为他护驾,可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小姑娘,却成了太阳神帝俊的妻子,住在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偏殿,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连在一起,尽是清寂。他曾从西烨口中听过,太阳神殿的火宫殿何等繁华,天后易阳欣儿的红色衣裙如火般耀眼,火翅展开时能照亮半个伽诺城,而苒苒的广寒宫,却只有永夜般的寂静,连风都带着冰碴儿。

“我知道她安好,”曦风睁开眼,银蓝的瞳色里添了几分怅然,“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那里是太阳焰星的位置,隔着亿万光年的距离,他仿佛能看见那座冰冷的广寒宫,看见他的妹妹穿着白裙,独自站在宫门前,望着曜雪玥星的方向。

“只是物是人非,难免伤怀。”徐谦低声接话,他跟着曦风多年,最懂这位公子的心思——看似清冷疏离,实则对亲人极为挂怀,当年苒苒远嫁太阳焰星时,公子在純玥楼的窗边立了整整一夜,银袍上落满了霜花,却一句话也没说。

曦风没有否认,只是弯腰拾起一片完整的梧桐叶,仔细擦去叶面上的露珠,放进袖中。“再等些时日,待幻雪帝国的雪落了,我便去太阳焰星看看她。”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告诉她,梧桐树街的茉莉开得很好,归渔居的星灯还在,她的哥哥,还在等她回家。”

风又起,金叶纷飞,落在曦风的白袍上,像撒了一把碎金。三位鹤羽仙人相视一眼,默默退后了几步,将空间留给这位思念妹妹的王子。远处的稚子仍在嬉闹,糖葫芦的甜香随风飘来,曦风望着天际,银蓝的眼底渐渐染上暖意——他知道,寒冬总会来,而他与苒苒重逢的日子,也不会太远。

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曦风的发梢,他袖中的梧桐叶被指尖攥得微热,银蓝眼眸里的暖意还未散去,便见文侍女倾如提着裙摆快步走来,青色衣裙上沾了些草屑,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公子,”她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斯坦芙公主遣白骑士阿穆来报,说西洲国送来了您和公主殿下当年最喜欢的冰酪,还附了公主的手信。”

曦风闻言,眼底倏地亮了几分,清冽的气息里多了丝鲜活。他转身时,白袍扫过地面的金叶,留下一道浅痕:“手信呢?”

倾如连忙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信封,信封边缘绣着金莲图腾——那是金芙儿的本真本源象征,金线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曦风接过信封,指尖触到信纸时,能感受到里面夹着的东西,薄而软,像是花瓣。

他拆开信封,首先掉出的是一片干制的茉莉花——花瓣洁白如初,还带着淡淡的清香,正是幻雪帝国茉莉花田丘特有的品种。信纸是西洲国特有的金箔纸,上面是金芙儿娟秀的字迹:“夫君见字如面,西洲国贡使归,带了当年你与苒苒妹妹爱食的冰酪,已命阿穆送往梧桐林。听闻你近日常在此处驻足,想来是念着妹妹了。昨日子时,我观星象,见北极星与金星相连,料想妹妹或许也在念着故土,你若要去太阳焰星,我便命九骑士随行,也好护你周全。”

曦风看着信上“苒苒妹妹”四个字,指尖轻轻拂过,仿佛能看见金芙儿坐在西洲国的金殿里写信的模样——他的妻子总是这般体贴,身着璀璨金衣时,168厘米的身高衬得她端庄华贵,金莲图腾在衣摆上熠熠生辉,却从不会因自己是西方极乐世界的主王而失了温柔。

“公子,白骑士阿穆已在林外等候,冰酪用寒玉盒装着,还冒着冷气呢。”倾如补充道。

曦风将信纸与茉莉花瓣仔细收好,转身对徐谦和三位鹤羽仙人道:“走,去看看。”

林外的空地上,白骑士阿穆正牵着一匹雪白色的骏马,马背上驮着一个精致的寒玉盒。她身着白色铠甲,铠甲边缘缀着银线,面容温婉,正是那位善医药的女骑士。见曦风走来,她翻身下马行礼:“属下参见王子殿下,公主殿下命属下将冰酪送来,还说若殿下要去太阳焰星,可随时调遣九骑士。”

徐谦上前接过寒玉盒,打开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盒中盛着两碟冰酪,乳白的质地里嵌着碎碎的梧桐果——正是当年苒苒最爱的口味。曦风拿起小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冰凉的触感带着甜意,瞬间勾起了更多回忆。

那年盛夏,苒苒缠着他去茉莉花田丘,朴水闵提着食盒跟在后面,里面就装着这样的冰酪。小姑娘坐在田埂上,一勺接一勺地吃,嘴角沾了乳白的痕迹,还不忘递给他一勺:“哥哥,你快尝尝,比宫里的蜜饯还好吃!”他当时笑着擦去她嘴角的痕迹,只觉得那甜意从舌尖一直暖到了心底。

“阿穆,”曦风放下小勺,声音温和了几分,“替我谢过公主。”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太阳的方向,“待我整理好行装,便启程去太阳焰星。你回去告知公主,无需九骑士随行,有徐谦和三位鹤羽仙人在,足够了。”

阿穆应声领命,翻身上马时,又想起一事:“殿下,公主还说,月神殿下的贴身丫环朴水闵前些日子托人送了封信回幻雪帝国,说月神殿下常在广寒宫的窗边种梧桐树,只是南极冰岛太冷,树苗总难存活。”

曦风的心猛地一揪,银蓝的眼眸里泛起一层薄霜。他想起苒苒当年在归渔居的院子里种梧桐树的模样,小姑娘蹲在土里,手里拿着小铲子,认真地说:“哥哥,等这棵树长大了,我们就能在树下乘凉,还能挂星灯了。”

“徐谦,”曦风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备些幻雪帝国的梧桐树种,再带上些瑀彗石——苒苒说过,瑀彗石能聚暖,或许能让树苗在南极冰岛存活。”

“是,公子。”徐谦连忙应下。

三位鹤羽仙人对视一眼,衷一情轻声道:“公子放心,我等会用仙力护住树种,定不让它们受冻。”

曦风点点头,再次望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落在他的白袍上,泛起细碎的光。他知道,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很冷,广寒宫很寂,但只要能见到苒苒,能把幻雪帝国的梧桐树种在她的窗边,能让她再看见熟悉的金叶,那一路的遥远与寒冷,都算不得什么。

“苒苒,”他在心底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攥紧了袖中的梧桐叶,“哥哥很快就来看你了。”

徐谦动作极快,不过半日便备齐了梧桐树种与瑀彗石——树种用浸过暖泉的锦缎裹着,装在雕花木盒里,瑀彗石则垒在银质托盘上,泛着温润的淡蓝光晕,恰如曜雪玥星的夜空。三位鹤羽仙人已将仙力注入玉瓶,只待启程时护住树种,衷一情还特意将玉笛擦拭干净,说或许能为月神殿下奏一曲幻雪故国的调子。

曦风换上了一件更厚实的白袍,领口缀着银狐毛,腰间除了极鼠图腾玉佩,又多了一枚装着暖炉的香囊——那是金芙儿亲手绣的,囊身绣着金莲与极鼠相依的纹样,针脚细密,暖炉里燃着西洲国特有的暖香,凑近时能闻到淡淡的莲香。

“夫君,此去太阳焰星路途遥远,若遇变故,可捏碎这枚金莲符。”金芙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身着璀璨金衣,裙摆上的金莲图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168厘米的身影快步走来,手中托着一枚巴掌大的金莲符,符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她身后,贴身侍女隐莲公主樱芸蝶梦捧着一件披风,狼族长公主白璇凤则提着一个食盒,里面装着曦风爱吃的杏仁糕。

曦风转身时,正撞见金芙儿眼底的关切。他伸手接过金莲符,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心中一暖:“你放心,不过是送些树种,很快便回。”

金芙儿却轻轻摇了摇头,抬手为他理了理领口的银狐毛:“太阳焰星不比幻雪帝国,天后易阳欣儿乃是毁灭神,性子烈,且苒苒妹妹居偏殿,难免有人怠慢。我已让王骑士阿良备了西洲国的令牌,若遇阻拦,便出示令牌——西方极乐世界与太阳焰星素有往来,他们不会不给几分薄面。”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托盘里的瑀彗石上,眼底泛起温柔:“苒苒妹妹当年最爱玩瑀彗石,说石头里藏着星星。你把这些带给她,她定能想起故国的模样。”

曦风望着金芙儿端庄的眉眼,心中满是感激。他知晓妻子看似华贵,却总将细节考虑得周全,连他未说出口的担忧,她都一一顾及。“有你在,我便无后顾之忧。”他轻声道,伸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一片金叶。

白璇凤上前,将食盒递到徐谦手中:“这里面是公主殿下亲手做的杏仁糕,公子路上饿了可垫垫肚子。月神殿下当年也爱吃,若有剩下的,也可带给她。”

“多谢。”曦风颔首,目光扫过众人——徐谦捧着树种与瑀彗石,三位鹤羽仙人立在两侧,金芙儿站在阶前,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像一幅温暖的画。他忽然想起当年苒苒出嫁时,也是这样的场景,只是那时他心中满是不舍,而此刻,更多的是期待。

“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衷一愫轻声提醒,指尖已泛起淡淡的青光——那是准备施展仙术的征兆。

曦风最后看了一眼梧桐林,金叶仍在随风飘落,不远处的茉莉花田丘泛着淡金,刃雪城的尖顶在晨雾中若隐现。这是他生长的故土,也是苒苒牵挂的地方。“我走了。”他对金芙儿说,声音清冽却带着暖意。

金芙儿点点头,眼底虽有不舍,却仍笑着挥手:“早去早回,我在幻雪城堡等你和苒苒妹妹的消息。”

曦风不再多言,转身踏上徐谦备好的云辇。三位鹤羽仙人立刻跟上,衷一怀将暖炉递到他手中,衷一情则取出玉笛,轻轻吹了起来——曲子是幻雪故国的《归渔谣》,笛声清越,随着云辇的升起,渐渐飘向远方。

云辇越升越高,很快便掠过玫瑰森林,越过无垠海岸,朝着太阳焰星的方向飞去。曦风掀开车帘,望着下方不断缩小的幻雪帝国,又抬头望向那轮炽热的太阳——那里,有他的妹妹,有等待栽种的梧桐树种,还有他此行最牵挂的重逢。

他从袖中取出那片梧桐叶,放在瑀彗石旁。淡蓝光晕笼罩着叶片,仿佛将幻雪故国的暖意也一并带向了数万里外的南极冰岛。“苒苒,”他轻声呢喃,指尖拂过叶片的脉络,“哥哥来了。”

云辇穿过云层,朝着太阳焰星飞去,身后是渐渐远去的曜雪玥星,前方是即将抵达的陌生星球,而曦风的心中,只有即将见到亲人的期待,与一份跨越数万里的牵挂。

云辇在宇宙星海中穿行,窗外是流转的星云与闪烁的星辰。曦风凭栏而坐,手中摩挲着那枚金莲符,暖炉里的莲香缓缓散开,与三位鹤羽仙人周身的清鹤气息交织在一起。徐谦将浸了暖泉的锦缎重新裹紧树种盒,轻声道:“公子,再过三个时辰便能抵达太阳焰星的结界了,只是听闻那结界由火羲公主的火烈鸟卫队看守,性子颇烈。”

曦风抬眸望向远处那团越来越近的炽热光晕——那便是太阳焰星,整个星球被火焰般的光晕包裹,连周边的星辰都似被染上了暖意。“无妨,”他声音清冽,指尖轻点腰间的极鼠玉佩,“西洲国的令牌与金芙儿的金莲符,足够应对了。”

说话间,衷一情的玉笛声忽然停了。他望向结界方向,眉头微蹙:“公子,前方有火烈鸟靠近,约莫有十只,周身带着烈焰。”

曦风起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十只通体火红的火烈鸟振翅而来,鸟喙与羽翼边缘泛着灼人的火光,为首的那只鸟背上,还坐着一位身着红衣的侍女——正是天后易阳欣儿身边的端怀。

“来者可是曜雪玥星的曦风王子?”端怀的声音隔着结界传来,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傲气。她身着红色宫装,裙摆上绣着烈焰独角兽图腾,与易阳欣儿的服饰样式相似,只是少了那对标志性的火翅。

曦风立于云辇前,白袍在星风中猎猎作响,银蓝眼眸平静无波:“正是。我奉幻雪帝国之命,前来探望妹妹月神嫦曦,还请通报。”

端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徐谦手中的树种盒上,语气带着几分轻视:“太阳焰星乃火焰之地,哪容得下冰雪星球的草木?再说天后有令,月神殿下居寒沁阁,非诏不得见外客。”

这话刚落,衷一愫的指尖已泛起青光,鹤羽仙力蓄势待发。曦风却抬手阻了他,从袖中取出西洲国的令牌——令牌通体金黄,刻着金莲图腾,在星海中泛着金光。“此乃西方极乐世界的令牌,”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斯坦芙公主与火羲公主素有往来,你若不信,可持令牌去见天后。”

端怀见了令牌,脸色微变。她虽傲气,却也知晓西方极乐世界的分量,更不敢轻易驳了金芙儿的面子。犹豫片刻,她冷哼一声:“既如此,便随我来。但殿下须知,寒沁阁距主殿甚远,且宫内规矩森严,不可随意走动。”

曦风颔首,示意徐谦与三位鹤羽仙人跟上。火烈鸟卫队在前引路,穿过炽热的结界时,曦风能明显感受到周身温度骤升,好在三位鹤羽仙人及时施展出仙力屏障,将热气隔绝在外,护住了怀中的梧桐树种。

越靠近寒沁阁,温度便越低。待穿过一片冰封的雪原,一座通体由寒冰筑成的宫殿终于出现在眼前——正是寒沁阁。沁寒殿的尖顶覆着厚雪,孤茗宫的窗棂结着冰花,广寒宫的宫门紧闭,唯有冷宫的方向透着一丝微弱的光。

“月神殿下就在广寒宫内,”端怀停下脚步,语气冷淡,“我便送你到此处,后续自有宫人引路。”说罢,她便带着火烈鸟卫队转身离去,连多余的话都不愿多说。

曦风望着眼前寂静的宫殿,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刚要迈步,便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广寒宫的侧门走出——那是朴水闵,她身着熹黄色宫装,比在幻雪帝国时清瘦了些,手中端着一个铜盆,盆中是刚换的冷水。

“朴水闵!”曦风轻声唤道。

朴水闵猛地抬头,手中的铜盆险些落地。待看清来人是曦风,她眼中瞬间泛起泪光,快步上前屈膝行礼,声音带着哽咽:“奴婢参见王子殿下!您怎么会来?”

“我来看看苒苒。”曦风的目光越过她,望向广寒宫的宫门,“她……还好吗?”

“殿下她……”朴水闵吸了吸鼻子,声音压低了些,“每日除了在窗边照看那几株没活成的梧桐苗,便是坐在孤茗宫的石阶上看星星,话比在故国时少了许多。方才还说想闻闻茉莉花的香味,奴婢正想着去哪里找些干花呢。”

曦风心中一紧,连忙让徐谦取出装着茉莉花干的锦盒:“把这个给她,还有这些瑀彗石与梧桐树种,或许能让新的树苗活下来。”

朴水闵接过锦盒,打开一看,见里面的茉莉花干仍泛着白润的光泽,瑀彗石更是熟悉的淡蓝色,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殿下见了这些,定会高兴的!奴婢这就去通报!”

她转身快步跑进广寒宫,不多时,便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宫门内走出。曦风的呼吸骤然一滞——那是苒苒,她身着白裙,裙摆上落着细碎的雪,167厘米的身高依旧纤细,只是脸色比记忆中苍白了些,发间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子,少了当年的活泼,多了几分清冷。

“哥哥?”苒苒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站在宫门前,望着眼前的白袍男子,眼底渐渐泛起水光。

曦风快步上前,终于在分别十年后,再次握住了妹妹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南极冰岛的冰雪。“苒苒,”他声音有些沙哑,银蓝眼眸里满是疼惜,“哥哥来看你了,还带了你爱吃的杏仁糕,还有幻雪帝国的梧桐树种。”

苒苒望着他手中的树种盒,又看了看他腰间的极鼠玉佩,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扑进曦风怀中,像小时候那样,紧紧攥着他的白袍:“哥哥……我好想梧桐树街,好想茉莉花田丘,好想归渔居的星灯……”

曦风轻轻拍着她的背,眼底也泛起湿意。他知道,再多的话语都不及此刻的重逢,再多的安慰都不如将故国的暖意带到她身边。“以后不会了,”他轻声说,“哥哥会把梧桐树种在你的窗边,让你每天都能看见金叶,就像在幻雪帝国一样。”

广寒宫的雪轻轻落下,落在两人的衣摆上,落在徐谦手中的树种盒上,也落在三位鹤羽仙人温和的目光里。远处的太阳神殿虽仍繁华,火宫殿的火光虽仍耀眼,但此刻的寒沁阁,却因这份跨越数万里的兄妹情,染上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苒苒攥着曦风的白袍,眼泪浸湿了他衣摆上的银狐毛,却不肯松开手,仿佛一松劲,眼前的人就会像过往的梦境般消失。朴水闵站在一旁,悄悄用帕子拭着眼角,熹黄色的裙摆扫过阶前的积雪,留下浅浅的痕迹。

“殿下,外面雪大,快请公子进殿吧。”朴水闵轻声提醒,手中还捧着那盒茉莉花干,淡白的花瓣在雪光中愈发温润。

苒苒这才回过神,拉着曦风的手往广寒宫内走。殿内没有火盆,寒气从冰砖地面往上冒,却摆着几盆枯萎的梧桐苗——瓷盆是幻雪帝国特有的青釉纹,苗秆虽枯,根部却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绿意,显然是被精心照料过。

“我总想着,再试一次就能种活。”苒苒指着那几盆苗,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委屈,“可这里太冷了,连土都是冰的。”

曦风弯腰摸了摸瓷盆里的土,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他转头对徐谦点头,徐谦立刻将装着树种的木盒递来,又把银质托盘上的瑀彗石摆到桌案上——淡蓝光晕散开时,殿内的寒气似乎都消散了几分。

“瑀彗石能聚暖,”曦风拿起一块瑀彗石,放进其中一个瓷盆里,“再用鹤羽仙人的仙力护住树种,定能活。”

三位鹤羽仙人随即上前,衷一怀指尖泛起青光,轻轻覆在木盒上,盒内的梧桐树种瞬间透出淡淡的绿意;衷一愫则将仙力注入瓷盆,原本冰封的泥土渐渐软化,还冒出了细密的水汽;衷一情则取出玉笛,吹起了幻雪故国的《沐春曲》——笛声流转间,殿内的空气竟真的暖了几分。

苒苒坐在一旁的冰椅上,手托着腮,静静看着他们忙碌。她的白裙垂落在地面,裙摆上的雪粒慢慢融化,留下一圈圈水渍,像极了当年在茉莉花田丘里,她不小心踩进泥坑时的模样。

“哥哥,你还记得吗?”苒苒忽然开口,眼底闪着光,“小时候你带我去归渔居的院子里种梧桐,我把树苗种反了,你还笑我是‘小糊涂蛋’。”

曦风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她,银蓝眼眸里满是温柔:“当然记得,后来还是你哭着闹着,非要重新种,结果把自己的裙摆都蹭脏了,朴水闵还帮你洗了半个时辰。”

“哪有!”苒苒脸颊微红,轻轻捶了他一下,“是你故意逗我,说种反的树会结出‘倒长的星灯’,我才急得哭的。”

朴水闵在一旁笑着补充:“殿下当年还说,要是树真结了倒长的星灯,就挂在公子的床头,让公子夜里睡不着觉呢。”

殿内的气氛渐渐热络起来,连徐谦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衷一情的笛声未停,衷一怀已将新的梧桐树种埋进了混着瑀彗石的泥土里,刚覆上土,树苗就冒出了两片嫩绿的新叶,在光晕中轻轻晃动。

“活了!”苒苒惊喜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瓷盆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新叶,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眼眶又红了,“和故国的梧桐叶一样软。”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侍女清脆的通报:“天后娘娘驾到——”

苒苒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些,下意识地往曦风身后靠了靠。曦风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他抬眸望向殿门,只见易阳欣儿身着正红色宫装,裙摆上的烈焰独角兽图腾在火光中熠熠生辉,169厘米的身高带着压迫感,身后跟着侍女弄玉和端怀,火翅微微展开,将殿门处的积雪都烤化了。

“妹妹这广寒宫,今日倒是热闹。”易阳欣儿走进殿内,凤眼扫过桌案上的瑀彗石和新种的梧桐苗,目光最后落在曦风身上,“这位便是幻雪帝国的曦风王子?”

“正是。”曦风上前一步,挡在苒苒身前,银蓝眼眸平静地与她对视,“叨扰天后,是为给舍妹送些故国之物,还请海涵。”

易阳欣儿的目光在他腰间的极鼠玉佩上顿了顿,又瞥了眼桌案上的金莲符——那是金芙儿的信物,她自然认得。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火翅:“王子倒是有心,只是太阳焰星有太阳焰星的规矩,寒沁阁非诏不得见外客,王子今日来,怕是没通报过帝俊吧?”

苒苒攥紧了曦风的衣袖,小声道:“欣儿姐姐,是我……我想见哥哥。”

易阳欣儿转头看向她,眼底的温度冷了几分:“妹妹是月神,当守宫中规矩,怎能因私废公?”话虽如此,她的目光却又落在那株新活的梧桐苗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她虽性子烈,却也知晓苒苒在故国的时光,那株带着暖意的树苗,竟让她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在火焰森林里种下的第一株火莲。

曦风见状,适时取出西洲国的令牌:“天后,此乃西方极乐世界的令牌,斯坦芙公主知晓我此行,若天后觉得不妥,我可即刻去主殿向帝俊请罪,但还请容我与舍妹再待片刻——她已许久未见故国之物了。”

易阳欣儿盯着令牌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火翅收起了几分:“罢了,看在金芙儿的面子上,今日便不追究了。只是王子要记得,寒沁阁虽偏,却也是太阳神殿的地界,莫要坏了规矩。”说罢,她转身对弄玉道,“去取个火盆来,这广寒宫冷得厉害,别冻着月神妹妹。”

弄玉应声而去,端怀脸上的傲气也淡了些。易阳欣儿又看了眼苒苒,淡淡道:“妹妹若想种梧桐,便让宫人去主殿取些暖炉来,总不能让树苗再冻死。”说完,便带着侍女转身离去,火翅划过空气,留下一阵暖意。

殿内重归寂静,苒苒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曦风:“哥哥,幸好有你。”

曦风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有哥哥在,没人能欺负你。”

不多时,弄玉便送来一个鎏金火盆,炭火燃得正旺,殿内的寒气渐渐被驱散。朴水闵将杏仁糕摆上桌,苒苒拿起一块,递到曦风嘴边:“哥哥,你尝尝,和故国的味道一样吗?”

曦风张口咬下,甜意从舌尖散开,与记忆里的味道分毫不差。他看着眼前的妹妹,看着桌案上的瑀彗石,看着那株嫩绿的梧桐苗,忽然觉得,这数万里的奔波,所有的担忧,都值了。

广寒宫的雪还在下,却不再冰冷;殿内的火盆燃着,暖意融融;玉笛声再次响起,伴着兄妹俩的轻声交谈,将过往的思念与今日的重逢,都融进了这寂静却温暖的时光里。

鎏金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在冰砖地面上,瞬间化作一缕白烟。苒苒捧着一块杏仁糕,小口咬着,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瑀彗石上——淡蓝光晕映着她的侧脸,将原本苍白的脸颊衬得有了几分血色。

“哥哥,你说这瑀彗石,是不是还藏着当年我们一起数过的星星?”苒苒指尖轻轻划过石块表面,上面的纹路像极了曜雪玥星夜空的星轨,“那时候你总说,每块瑀彗石里都住着一颗星星,只要对着它许愿,愿望就能实现。”

曦风坐在她身旁,拿起另一块瑀彗石,将其放在火盆旁——石块受热后,光晕愈发明显,竟真的映出了几颗细碎的“星点”。“当然,”他声音温和,银蓝眼眸里盛着笑意,“你当年许的愿,不就实现了吗?”

苒苒一愣,随即想起小时候的事——那年她对着瑀彗石许愿,想要一只会唱歌的小鸟,第二日便真的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只羽毛雪白的百灵鸟,是曦风托人从玫瑰森林深处寻来的。她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像极了当年那个活泼的小姑娘:“那都是哥哥骗我的,哪有这么灵的石头。”

“不骗你,”曦风抬手,指了指那株新活的梧桐苗,“你看,你想让梧桐苗活下来的愿望,今日不也实现了?”

正说着,朴水闵端着一壶热茶进来,茶汤是用茉莉花煮的,掀开盖子时,清香四溢。“殿下,公子,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她将茶杯递到两人手中,又道,“方才弄玉姐姐派人来说,天后娘娘让人送了些暖炉来,还有一袋从主殿花圃里采的花蜜,说给殿下拌杏仁糕吃。”

苒苒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她没想到易阳欣儿会这般安排,那位总是身着红衣、带着火翅的天后,看似冷傲,却也有细心的一面。

“天后娘娘虽性子烈,却也是个心软的。”曦风喝了口热茶,目光望向殿外,“当年金芙儿与我成婚时,她还特意遣人送了贺礼,是一对用烈焰独角兽羽毛做的发簪,说能护人平安。”

苒苒点点头,想起自己刚到太阳焰星时,易阳欣儿虽未常来看她,却也让人送了不少御寒的衣物,只是那时她满心都是对故国的思念,未曾留意这些。如今想来,这位“欣儿姐姐”,并非如表面那般冷漠。

“哥哥,等梧桐苗再长大些,我们能不能在树下挂星灯?”苒苒忽然问道,眼中满是期待,“就像在归渔居那样,挂满五颜六色的星灯,晚上点亮时,像一片小星空。”

曦风放下茶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可以。等我回去,就从幻雪帝国带些星灯来,再让徐谦把归渔居的那盏最大的‘北极星灯’也送来——那盏灯,你当年可是宝贝得很。”

“好!”苒苒用力点头,脸上的笑意愈发真切,连声音都轻快了许多,“到时候我还要请十二月亮女来看,让她们也看看幻雪帝国的星灯是什么样子的。”

一旁的衷一情闻言,停下吹笛的动作,笑着道:“月神殿下若不嫌弃,在下也可奏一曲《星灯谣》,助殿下添些兴致。”

“当然不嫌弃!”苒苒连忙应下,目光亮晶晶的,“衷一情先生的笛声真好听,比我在广寒宫听到的风声还悦耳。”

衷一怀也笑着补充:“等梧桐苗再长高些,我可用仙力为它催生枝叶,让它早日能撑起星灯。”

殿内的气氛愈发热闹,炭火的暖意、茉莉花茶的清香、众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将广寒宫的清冷驱散得一干二净。徐谦站在角落,看着眼前的场景,悄悄松了口气——公子此行的目的,总算达成了。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雪停了,一缕阳光透过冰窗,照进殿内,落在那株梧桐苗上,嫩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光泽。苒苒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接住一缕阳光,指尖传来久违的暖意。

“哥哥,你看,太阳出来了。”她转头对曦风笑道,白裙在阳光下像撒了一层碎钻,“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曦风走到她身旁,与她一同望着窗外的阳光。远处的太阳神殿在光晕中若隐若现,火宫殿的尖顶泛着金光,而广寒宫内,有暖炉,有热茶,有新活的梧桐苗,有妹妹的笑脸,还有这份跨越数万里的兄妹情。

“以后都会暖起来的。”曦风轻声说,目光落在苒苒的发顶,“等梧桐树枝繁叶茂,等星灯挂满枝头,这里就会像幻雪帝国一样,满是暖意。”

苒苒用力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瑀彗石。她知道,哥哥不会骗她,就像当年那样,只要有哥哥在,无论身处何方,都能找到回家的方向,都能感受到那份属于故国的、永不消散的暖意。

阳光渐渐洒满广寒宫,照在桌案上的杏仁糕上,照在新活的梧桐苗上,也照在兄妹俩相视而笑的脸上,将这一刻的温暖,定格成了永恒。

阳光漫过广寒宫的冰窗,在地面织出细碎的光斑。苒苒指尖捏着半块杏仁糕,忽然想起十二月亮女——前些日子栀子还跟她说,想看幻雪帝国的花,说寒沁阁的冰花再美,也少了几分活气。

“哥哥,不如请十二月亮女来坐坐吧?”苒苒转头看向曦风,眼里闪着雀跃的光,“她们总说没见过真正的梧桐苗,也没尝过故国的杏仁糕,正好让她们来看看。”

曦风笑着点头,刚要应声,就见殿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兰花领着杏花、桃花三位月亮女走了进来。她们身着对应花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月亮图腾,见了曦风,连忙屈膝行礼:“参见银玥公子。”

“不必多礼。”曦风抬手示意,目光扫过她们——十二月亮女是苒苒在太阳焰星为数不多的伴,个个温婉细心,此刻见了殿内的梧桐苗,眼底都露出了惊喜。

“这就是幻雪帝国的梧桐苗?”桃花快步走到瓷盆前,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新叶,“竟真的是绿的!比我们画里见过的还好看。”

兰花则注意到了桌案上的茉莉花干,拿起一片放在鼻尖轻嗅,眼中泛起怀念:“这香味……和月神殿下常说的茉莉花一模一样。”

苒苒拉着杏花的手,把杏仁糕递到她手中:“快尝尝,是哥哥从故国带来的,和宫里的点心不一样。”

杏花接过糕,小口咬下,甜意瞬间在舌尖散开,忍不住眼睛一亮:“好吃!比火宫殿送来的蜜糕还软和。”

殿内顿时热闹起来,月亮女们围着梧桐苗轻声交谈,有的好奇瑀彗石的光晕,有的追问幻雪帝国的趣事,衷一情见状,又拿起玉笛吹起《沐春曲》,笛声伴着笑声,将广寒宫的暖意推得更浓。

就在这时,朴水闵匆匆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锦盒,脸上带着喜色:“殿下,公子,帝俊陛下派人送东西来了!”

苒苒和曦风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只见朴水闵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对银质星灯——灯架上雕刻着金乌与白鼠的图腾,正是帝俊与苒苒的本真象征,灯芯旁还缀着细碎的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陛下说,”朴水闵转达着来人的话,“听闻银玥公子带来了梧桐苗,特意让工匠赶制了星灯,等树苗长高些,便可挂在枝上。还说……若公子不嫌弃,明日可去主殿卧龙大殿一叙。”

苒苒捏着星灯的银链,指尖微微发颤。她没想到帝俊会留意这些,那位总是身着紫金玄衣、带着霸道气息的太阳神,竟也有这般细心的一面。

曦风看着她眼底的微光,心中也松了口气。他知晓帝俊对苒苒的在意,只是不善表达,如今这份星灯,倒像是把藏在心底的心意,悄悄摆到了明面上。

“看来,明日得去主殿一趟了。”曦风笑着说,伸手帮苒苒把星灯挂在梧桐苗的枝桠上——虽此刻树苗尚矮,星灯垂在枝叶间,却已透着几分雅致。

月亮女们见了星灯,更是惊叹不已,桃花忍不住道:“等挂满星灯,广寒宫定是全太阳焰星最美的地方!”

苒苒望着枝桠上的星灯,又看了看身旁的曦风,看了看围在身边的月亮女,忽然觉得,这里或许不再是“偏殿”,不再是“冷宫”。有哥哥带来的故国暖意,有帝俊送来的星灯,有十二月亮女的陪伴,还有那株渐渐长大的梧桐苗,这里正慢慢变成她在太阳焰星的“家”。

夕阳西下时,曦风起身准备回驿馆——按太阳焰星的规矩,外客不可在后宫久留。苒苒送他到广寒宫门口,手里攥着一块包好的杏仁糕:“哥哥,这个你带回去吃,明日去主殿……别和帝俊陛下争执。”

曦风接过糕,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哥哥只是和他聊聊你的近况。等我回来,咱们就给梧桐苗浇些暖泉,让它长得再快些。”

目送曦风的身影消失在雪原尽头,苒苒转身回殿。殿内的火盆仍燃着,星灯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梧桐苗的新叶轻轻晃动,像是在与她道别。朴水闵端来一碗热汤,轻声道:“殿下,您今日笑了好多回,比这半年加起来都多。”

苒苒接过汤碗,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底。她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星辰,忽然想起曦风说的话——“以后都会暖起来的”。

是啊,会暖起来的。有故国的牵挂,有身边人的陪伴,有慢慢生长的希望,这广寒宫的冬天,终将过去,而属于她的春天,正在悄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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