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598章 53 雪掩埋记忆的伤疤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第598章 53 雪掩埋记忆的伤疤

作者:Ann泠善然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08 18:47:24 来源:文学城

南极冰岛,寒沁阁深处,孤茗宫与广寒宫遥遥相望,更有冷宫寂寂立于风雪之中。月神嫦曦(苒苒)居于此处,距那万里之外的太阳神殿火宫殿,已是天遥地远。天地间,鹅毛大雪正肆意飘洒,似要将这世间万物都裹入一片苍茫,那纵情的姿态,不过是刹那间的绽放。苒苒独立于风雪里,望着漫天飞雪,恍惚间似在对那远方的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轻语,那曾是她亲爱的哥哥。往昔种种如潮水般涌来,泪水竟不自觉地滑落,淌过的,正是他曾经亲吻过的脸颊。她心中反复追问:哥哥,若早知今日这般结局,当初我们还会不顾一切地相爱吗?可这答案,她终究是猜不到的。冰雪中那曾许下的誓言,莫非都是真心?为何此刻回首,却什么也未曾留下?唯余寒风呼啸,吹乱了她的发,漫天大雪纷纷扬扬,似要将那些深埋心底的记忆伤疤,一一掩埋。

南极冰岛的风,裹挟着冰碴子,像无数细碎的冰针,扎在人脸上生疼。寒沁阁深处,积雪已没过脚踝,每一步踩下去,都发出“咯吱”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天地间格外清晰。孤茗宫的飞檐上积着厚厚的雪,琉璃瓦在雪光反射下,泛着一层淡淡的冷辉,而不远处的广寒宫,更是被冰雪严严实实地裹着,宫墙下的几株枯梅,枝桠上挂满了冰棱,像一串串透明的水晶,却毫无生气。再往远处,冷宫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朱红色的宫墙早已斑驳,墙角堆着半人高的雪,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卧在那里,连风都似要绕着走。

苒苒就站在这片苍茫里,身上那件白裙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裙摆扫过雪地,带起细碎的雪沫。裙角绣着的银色月光纹路,在漫天飞雪中几乎要看不清,只偶尔有雪光掠过,才显露出几分温润的光泽。她身形纤细,167厘米的身高在这无垠的冰雪中,显得有些单薄,仿佛一阵更烈的风就能将她卷走。肌肤白得像雪,却没了往日在曜雪玥星时的莹润,此刻透着几分被冻出来的淡粉,长发被一根白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挣脱束缚,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沾了点点雪花,融化成细小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望着远处被风雪模糊的天际,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的眼眸,此刻像蒙了一层薄雾的冰湖,深不见底,却又藏着化不开的愁绪。她的嘴唇很轻地动了动,声音细得几乎要被风声吞没,却又带着一种执拗的清晰:“哥哥……你说这雪,是不是和我们在刃雪城那年冬天的一样大?”

那年冬天,曜雪玥星的玫瑰森林被雪覆盖,梧桐树街的屋檐下挂着冰凌,茉莉花田丘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原。她还是幻雪帝国的曦言公主,他还是那个总爱穿着白袍的银玥公子。那天她偷偷溜出碧雪寝宫,踩着雪去归渔居找他,他正在廊下教那三位丹顶鹤王子下棋,白袍上落了薄薄一层雪,像落了一片云。见她来,他放下棋子,伸手拂去她发间的雪,指尖微凉,眼神却暖得像炉炭。“苒苒,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他的声音总是那样,清润得像玉石相击。她当时踮起脚,往他手心里呵气,笑着说:“哥哥的手更冷,我给你暖暖。”

想到这里,苒苒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刚碰到脸颊就被冻得有些凉。这滴泪淌过的地方,正是当年他俯身时,轻轻吻过的那片肌肤。那时的吻,带着雪的清冽,和他身上独有的、像北极星一样干净的气息,她以为那是兄妹间最亲昵的依赖,直到后来,在純玥楼的月下,他握着她的手,眼神灼热得像要把她融化:“苒苒,不是兄妹的那种喜欢,你懂吗?”

她当时懂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胸腔,脸颊烫得能融化冰雪。她点了头,他就笑了,眉眼弯弯,像极了曜雪玥星最温柔的月光。他们在茉莉花田丘的雪地里相拥,他说要永远护着她,她说要永远陪着他。那些誓言,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如今,她却站在这离他万里之遥的南极冰岛,成了太阳神帝俊的妃。

风更紧了,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朴水闵,穿着一身熹黄色的衣裙,在这纯白的世界里格外显眼。朴水闵手里捧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公主,天太冷了,回去吧,仔细冻着。”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担忧,知道自家公主又在想心事了。

苒苒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水闵,你说……人为什么会变呢?”

朴水闵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轻声道:“或许不是变了,只是……身不由己。”她知道公主和那位银玥公子的过往,也知道这场和亲背后的无奈,只是这些话,她不能多说。

苒苒笑了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的苦涩,像被冰雪冻住的叹息。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在她掌心瞬间融化,只剩下一点冰凉的水渍。就像那些过往的记忆,看似清晰,握在手里,却只剩一片虚无。

她终究还是转过身,任由朴水闵将狐裘披在她身上。狐裘很暖,是帝俊让人送来的,据说是用极北之地的火狐皮毛制成,可再暖的皮毛,也暖不了心底的寒凉。她往寒沁阁走去,脚步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回忆的碎片上。风雪依旧漫天,将她的背影渐渐吞没,也将那些深埋心底的疑问,连同她的叹息一起,藏进了这片苍茫的冰雪里。

哥哥,若早知今日,当初我们还会那样不顾一切吗?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寒沁阁的回廊下结着长长的冰棱,像一串倒悬的水晶剑,折射着从雪隙中漏下的微光。苒苒刚坐下,就见朴水闵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暖炉,身后还跟着两个身影——北宿与东方药儿。

北宿依旧是那身幻术白袍,衣袂上仿佛流转着细碎的星光,185厘米的身形立在门口,恰好挡住了大半风雪。他眉眼间带着北方护法特有的沉静,目光扫过苒苒微红的眼角,只淡淡颔首:“许久不见,公主清减了。”

东方药儿紧随其后,大红色衣袍如一团跳跃的火焰,瞬间驱散了殿内的寒气。她手里提着个药箱,几步走到苒苒身边,不等落座就执起她的手腕,指尖微凉却带着草药的清芬:“让我瞧瞧,这南极冰岛的寒气,是不是又钻了空子。”

苒苒望着他们,嘴角泛起一丝暖意。北宿与东方药儿是她和曦风从小的挚友,当年在曜雪玥星,他们四人常聚在归渔居的暖阁里,看北宿演示幻术,瞧东方药儿摆弄药草,而她总窝在曦风身边,听他们说些江湖趣闻。

“药儿还是这么急脾气。”苒苒轻轻抽回手,“我无碍,只是风大了些。”

东方药儿却不依,打开药箱取出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三粒莹白的药丸:“这是用暖玉草和火莲子炼的,每日一粒,保管寒气不侵。”她眼尾扫过桌上冷掉的茶,眉头微蹙,“帝俊就任由你在这冰窖里待着?”

北宿适时轻咳一声,示意她少说两句。他走到窗边,望着漫天风雪,声音平静无波:“银玥公子让我们带句话,他一切安好,让你……保重自身。”

“哥哥……”苒苒握着玉瓶的手指微微收紧,瓶身的温润抵不过心底的酸涩。她知道曦风身不由己,曜雪玥星与太阳焰星的制衡,容不得他们再有半分私交。

东方药儿见她落寞,忙岔开话题,从药箱里翻出朵半开的芍药花,花瓣嫣红如霞:“你看,我把玫瑰森林的芍药移到冰窖里养了,竟也开得好好的。等到来年,我给你种满寒沁阁的院子,保管比太阳神殿的凤凰花还好看。”

“傻药儿。”苒苒被她逗笑,眼底的雾气淡了些,“这冰天雪地的,哪能种活芍药。”

“怎么不能?”东方药儿梗着脖子,语气却软了下来,“就像当年你说我种不出会发光的草药,我不还是种出来了?只要想做,总有办法的。”

北宿在一旁静静看着,白袍上落的雪花渐渐融化,晕开一小片水渍。他忽然抬手,指尖凝起团淡蓝色的光晕,光晕里浮出片冰晶,冰晶中竟映出曜雪玥星的景象——刃雪城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茉莉花田丘覆着薄雪,归渔居的窗棂透出暖黄的光。

“这是我新练的幻术,能映出心念之地。”北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想回去看看时,便看看。”

苒苒望着冰晶中的景象,眼眶又热了。她知道他们是来安慰她的,用笨拙的方式,替她和曦风传递着无法言说的牵挂。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东方药儿的红衣角,也吹起北宿白袍的流苏。三人一时无言,只有寒沁阁外的风雪还在呼啸,仿佛要将这短暂的温情也一并卷走。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北宿收起幻术,光晕散去时,冰晶化作细雪落在地上,“太阳神殿的眼线不少,久留恐生事端。”

东方药儿最后叮嘱道:“药丸记得吃,若有不适,就对着月亮发三道银光,我即刻便到。”她说着,又塞给朴水闵一包草药,“这是给你调理身子的,别总跟着公主熬夜。”

朴水闵红着眼圈点头,送他们到门口。苒苒站在廊下,看着北宿与东方药儿的身影消失在风雪里,红色衣袍与白色衣袍交相辉映,像雪地里开出的两朵倔强的花。

她握紧手中的玉瓶,指尖传来药丸的微凉。远处广寒宫的轮廓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她忽然想起曦风曾说,北极星永远会为迷路的人指引方向。

或许,他们都未曾迷路,只是暂时走在了不同的路上。

寒沁阁的烛火摇曳,将苒苒的影子投在冰纹墙壁上,忽明忽暗。她刚将东方药儿给的暖玉草药丸吞下,喉间便泛起一丝温润的暖意,顺着经脉缓缓漫延开。朴水闵正用东方药儿留下的草药煮着汤,药香混着雪水的清冽,在殿内萦绕。

“公主,北宿王子他们走时,特意让我转告您,说银玥公子那边……近日在曜雪玥星的純玥楼种了片月见草。”朴水闵低声说着,将药汤舀进玉碗里。

苒苒握着碗的手指顿了顿。月见草,是她从前在刃雪城最喜欢的花,总在月夜开得格外热闹。她记得有次她对着花田叹气,说花期太短,曦风便笑着揉她的发:“等我把月见草移到暖房里,让它一年四季都陪着你。”

正想着,窗外忽然掠过一抹红影,紧接着便是东方药儿带着些许急促的声音:“苒苒,快开门!”

苒苒忙起身开门,见东方药儿红衣上沾了不少雪,发丝也有些凌乱,北宿跟在她身后,白袍下摆竟沾着几点暗红,像是血迹。

“怎么了?”苒苒心头一紧。

东方药儿跨步进来,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方才我们离开时,撞见几个太阳神帝俊的暗卫在寒沁阁外围探查,北宿怕他们发现你我私会,出手时动了些真格。”

北宿抬手抹去袍角的暗红,语气依旧平静:“无妨,只是些小伤。倒是那些暗卫,怕是会将此事报给帝俊。”他看向苒苒,“你近日需多加留意,莫要让人抓住把柄。”

苒苒看着北宿袖口隐约露出的伤口,眉头紧锁:“伤得重不重?药儿,快给北宿看看。”

东方药儿早已拿出伤药,拉着北宿坐到榻边:“放心,皮外伤罢了。”她一边清创一边瞪他,“让你别用狐火术,偏不听,这术法虽快,却耗损元气。”

北宿任由她包扎,目光落在窗外的雪上:“那些暗卫的图腾是玄蛇,属阴,寻常幻术镇不住。”他顿了顿,看向苒苒,“帝俊生性多疑,你在他身边,需得更谨慎些。”

苒苒沉默着点头。她知道帝俊的性子,霸道且掌控欲极强,那日在太阳神殿的卧龙大殿,他握着她的手腕,褐金深瞳里翻涌着占有欲:“苒苒,你是我的妃,眼里心里,都该只有我。”

那时她只觉得心惊,如今想来,更是寒凉。

东方药儿给北宿处理好伤口,忽然从药箱里取出个锦囊:“对了,这是曦风托我们带给你的。”

苒苒接过锦囊,入手轻软,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几片月见草的花瓣,早已被压得干燥,却仍带着淡淡的清香。花瓣下还压着一张小笺,上面是曦风清隽的字迹:“月见草开时,我在純玥楼等你。”

苒苒指尖抚过字迹,眼眶一热,那些被冰雪掩埋的思念,此刻竟如潮水般涌来。

北宿看着她的神情,缓缓道:“银玥公子说,待冰雪稍融,他会想办法借曜雪玥星与火焰帝国商洽的机会,来太阳焰星一趟。”

“真的?”苒苒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东方药儿拍了拍她的肩:“自然是真的。他还说,让你好好保重,别让他担心。”

窗外的雪渐渐小了些,风也不似先前那般凛冽。北宿看了看天色:“我们该走了,再晚恐生变数。”

东方药儿又叮嘱了几句按时吃药的话,才跟着北宿起身。走到门口时,北宿忽然回头,白袍在烛火下泛着微光:“苒苒,记住,无论何时,北方的星轨永远为你而明。”

苒苒望着他们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锦囊。月见草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像曦风曾在她耳边说过的那些温柔的话。

朴水闵端来温好的药汤:“公主,喝了汤暖暖身子吧。”

苒苒点头,将锦囊贴身收好。她知道,前路或许依旧风雪弥漫,但只要想到远方有人在等,心里便总有一处是暖的。

寒沁阁外的雪,不知何时变成了细碎的雪粒,落在檐角,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低语着某个未完的约定。

寒沁阁的窗棂上凝着一层薄冰,映着外面渐小的雪光,倒像是镶了圈水晶。苒苒将那包月见草花瓣藏进枕下,指尖还残留着干燥花瓣的微涩触感。朴水闵刚收拾好药箱,殿外忽然传来几声极轻的鹤唳,那声音清越,带着曜雪玥星特有的韵律。

“是银玥公子身边的鹤羽仙人?”苒苒起身时,裙角扫过榻边的暖炉,带起一阵温热的风。

北宿与东方药儿也闻声望去,北宿指尖微动,幻术白袍上的星光纹路淡闪了下:“是衷一情他们。看来是有急事。”

话音未落,三道白影已落在殿外的回廊上,正是三位丹顶鹤王子。衷一情的羽冠上沾着雪,见了苒苒便躬身:“公主,银玥公子让我们送消息——火焰帝国的商队三日后会途经南极冰岛,他会乔装成随行的占星师过来。”

苒苒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窗棂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冰棱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心底的热。

东方药儿眼睛一亮,红衣裙摆扫过地面的积雪:“这可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些能安神的草药,免得他路上劳顿。”

北宿却眉头微蹙:“商队随行的占星师需得通过太阳神殿的核验,帝俊的四大守护者中,秦弘基的鹰族最擅辨识伪装。”他看向衷一情,“银玥公子可有应对之法?”

衷一怀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公子已修好了祖传的星隐石,能暂时遮蔽本真图腾的气息。只是……需得有人在核验时引开秦弘基的注意。”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炉火烧得噼啪作响。苒苒望着窗外渐晴的天色,雪停了,云层裂开道缝隙,漏下点苍白的光。她忽然开口,声音轻却坚定:“我去。”

“公主不可!”朴水闵急忙劝阻,“您若出面,被帝俊知晓……”

“我是火焰帝国的妃,关心商队行程合情合理。”苒苒打断她,目光转向北宿,“北宿,你能借幻术造个小乱子吗?不用大,只要让秦弘基分神片刻就好。”

北宿颔首:“可行。我以狐火术引几只冰原狐去扰鹰族的哨岗,秦弘基生性谨慎,定会亲自去查看。”

东方药儿却拉过苒苒的手,指尖按在她的脉上:“你这几日寒气未散,若是在风雪里待久了……”

“我没事。”苒苒回握住她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里,藏着彼此都懂的执拗,“药儿,帮我准备套素净些的衣袍,别太惹眼。”

三位鹤羽仙人又说了些商队的细节,便化作鹤影消失在天际。北宿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忽然道:“我昨夜观星象,北方的紫薇星有些异动,怕是此行会有变数。”他转向苒苒,“你需得万事小心,若有不妥,立刻以月神图腾示警。”

苒苒点头,将他的话记在心里。东方药儿从药箱里翻出个小巧的香囊,里面塞着晒干的芍药花瓣:“这是我用灵犀草混着芍药做的,你带在身上,若遇危险,我能立刻感知到。”

夜色渐浓,寒沁阁的烛火在风里轻轻摇晃。北宿与东方药儿离开前,北宿忽然抬手在苒苒眉心点了下,一道淡蓝微光闪过:“这是北极星的守护咒,能挡一次恶意攻击。”

苒苒摸着眉心残留的暖意,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廊下的冰棱折射着月光,像一串剔透的玉坠。她知道,三日后的相见藏着风险,可只要一想到能再见到曦风,那点风险便成了值得跨越的坎。

朴水闵端来温好的参汤:“公主,喝了汤早些歇息吧,三日后还要劳神呢。”

苒苒接过汤碗,热气模糊了视线。她望着窗外的月亮,那轮月悬在广寒宫的檐角,清辉遍洒,像极了曜雪玥星的夜晚。

哥哥,三日后见。

她在心里默念着,将汤碗凑到唇边,温热的汤汁滑入喉咙,暖了胃,也暖了那颗悬着的心。

三日后的清晨,南极冰岛的风雪彻底停了。寒沁阁外的雪地上,印着稀疏的脚印,是早起的侍从在清扫路径。苒苒换了身月白色的素袍,裙摆绣着几簇淡青色的兰草,比往日的白裙更显素雅。朴水闵替她将东方药儿给的香囊系在腰间,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手炉:“公主,商队估摸着巳时能到,您要不要先去路口等着?”

苒苒点头,指尖捏着暖手炉的温度,心跳比往日快了半拍。刚走出寒沁阁,就见北宿与东方药儿已候在廊下。北宿的幻术白袍上沾着些晨露,东方药儿的红衣在雪地里依旧夺目,两人身后跟着几个捧着法器的侍从——那是北宿为引开秦弘基准备的道具。

“都安排好了?”苒苒问。

北宿颔首:“衷一愫已在商队必经的冰桥边布了星隐阵,银玥公子到了那里,就能换上占星师的衣袍。秦弘基的鹰哨岗设在西侧的冰崖上,我会让冰原狐在巳时三刻去闹岗,他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东方药儿往苒苒袖中塞了个小瓷瓶:“这里面是凝神丹,若你紧张得心慌,就含一粒。”她打量着苒苒的装束,满意点头,“这身好,不扎眼,又衬得你气色好。”

说话间,远处传来驼铃的轻响,一串接着一串,在空旷的冰原上格外清晰。苒苒下意识地攥紧了暖手炉,指尖泛白。

“来了。”北宿轻声道,“我们去西侧引开秦弘基,你只管去冰桥边等着。”

东方药儿抱了抱苒苒,红衣袖口扫过她的鬓角:“别慌,我们在呢。”

看着他们的身影往西侧去了,苒苒深吸一口气,提着裙角往冰桥走。冰桥是用万年玄冰砌成的,桥面光滑如镜,映着天上的流云。她站在桥尾的石柱旁,目光紧紧盯着商队来的方向。

驼铃声越来越近,一队身着火焰帝国服饰的商队出现在视野里,为首的是个络腮胡的壮汉,应该是商队领队。队伍中间有辆不起眼的青篷车,车帘紧闭,苒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曦风应该就在那车里。

商队行至冰桥前,果然有几个鹰族侍卫上前核验。为首的正是秦弘基,他身着玄色劲装,肩后停着只金雕,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个随行人员。

苒苒按捺住心跳,缓步上前,声音柔缓:“秦统领辛苦了,今日天寒,本宫让侍从备了些热饮,给弟兄们暖暖身子。”

秦弘基见是她,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行礼:“多谢娘娘体恤。”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虽有疑虑,却也不好多问。

就在这时,西侧忽然传来鹰隼的惊叫,紧接着是侍卫的呼喊声。秦弘基脸色一变,回头望向西侧:“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匆匆跑来:“统领,冰崖那边有群冰原狐在咬鹰巢,好几只幼鹰都被叼走了!”

秦弘基眉头紧锁,看向苒苒:“娘娘,属下先去处理,这里……”

“统领尽管去,本宫替你照看片刻。”苒苒浅笑,语气自然。

秦弘基拱手告辞,带着几个侍卫匆匆往西侧去了。苒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冰崖后,长长舒了口气,袖中的手已沁出薄汗。

她转身看向那辆青篷车,车帘轻轻动了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帘缝里伸出来,对着她摆了摆。是曦风!

苒苒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又酸又软。她不动声色地往桥边退了几步,靠近青篷车。车帘再次掀开条缝,露出曦风的半张脸——他换上了占星师的深蓝长袍,头发束得极紧,眉眼间添了几分沉稳,可那双望着她的眼睛,依旧像从前那样,盛满了温柔。

“苒苒。”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旅途的微哑。

“哥哥。”她轻声回应,眼泪差点掉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朴水闵跑了过来,脸色发白:“公主,不好了,北宿王子他们引开的暗卫里,有个漏网的回了太阳神殿,帝俊……帝俊亲自过来了!”

苒苒和曦风同时一僵。车帘后的曦风脸色骤变,刚要说话,就见东方药儿的红影从远处奔来,边跑边喊:“苒苒,快带银玥公子走!北宿用幻术替你们挡着,我们去引开帝俊!”

冰桥的另一头,已隐约可见帝俊的紫金玄衣,他身后的四大守护者簇拥着,气势迫人。

曦风从车里出来,一把抓住苒苒的手:“跟我走!”

苒苒望着他眼中的焦急,又看了看往帝俊方向跑去的东方药儿,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往寒沁阁后的密林跑,雪地里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

身后传来帝俊震怒的吼声,还有北宿幻术炸开的微光。苒苒握着曦风的手,只觉得那掌心的温度,比任何暖炉都要滚烫。

前路或许依旧难行,但此刻能与他并肩奔跑,她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寒沁阁后的密林里,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曦风攥着苒苒的手,深蓝的占星师长袍下摆扫过枯枝,带起一阵雪尘。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依旧牢牢护着她往密林深处走——那里有曜雪玥星布下的传送阵,是早就备好的退路。

“哥哥,北宿和药儿会不会有事?”苒苒回头望了眼,寒沁阁方向隐约有雷光闪烁,那是帝俊的雷电系魔法,心一下子揪紧了。

曦风脚步不停,声音带着安抚的沉稳:“北宿的幻术能困住他们一时,药儿的药粉能阻住追兵,他们会安全的。”话虽如此,他握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些,指节泛白。

穿过一片挂满冰棱的矮树丛,眼前出现块丈许见方的空地,地面上刻着繁复的星纹,正是传送阵。衷一情与衷一怀已候在阵旁,见他们来,立刻取出星辉石:“公子,公主,快入阵!”

曦风正要拉苒苒踏入,却听身后传来东方药儿带着痛意的呼喊:“苒苒!”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东方药儿红衣染血,被北宿半扶着奔来,北宿的幻术白袍已撕裂了一道口子,肩头插着支鹰羽箭——是秦弘基的鹰族箭术。他们身后,帝俊的紫金玄衣如一团烈火,正带着护卫追来,褐金深瞳里翻涌着雷霆怒意。

“你们怎么来了?!”曦风又惊又怒。

“别废话!”北宿咳出一口血,将东方药儿推到阵前,“秦弘基的鹰羽有毒,药儿中了招,必须靠传送阵回曜雪玥星解毒!”他抬手结印,幻术白袍上星光爆闪,凭空造出数十个冰原狐幻影,扑向追兵,“你们快走,我断后!”

东方药儿攥着苒苒的手,指尖冰凉:“我没事……你们先……”话没说完,就晃了晃,脸色白得像纸。

帝俊的雷鸣掌已轰碎了半数幻影,怒喝声震得树枝落雪:“曦风!苒苒!你们敢叛我!”

曦风看了眼摇摇欲坠的东方药儿,又看了眼步步紧逼的帝俊,咬了咬牙,将苒苒推进传送阵:“衷一情,带公主和药儿走!”

“哥哥!”苒苒惊呼,伸手想拉他,却被衷一情按住。

“公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衷一情将星辉石嵌入阵眼,星纹瞬间亮起。

北宿已与帝俊交上了手,狐火术与雷电魔法碰撞,炸开漫天光屑。他边打边退,往传送阵靠近:“银玥公子,速走!北方宿命,我来守!”

曦风望着北宿被雷电击中的后背,白袍瞬间焦黑,终是狠下心,转身踏入阵中。

传送阵的光芒越来越盛,苒苒最后看到的,是帝俊的雷锋剑刺穿了北宿的幻术屏障,北宿却笑着看向他们,白袍上的星光纹路由亮转暗;是东方药儿趴在衷一怀肩头,红裙上的血迹在白光中格外刺目;是曦风紧紧握着她的手,眼底盛着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光影扭曲,失重感袭来。苒苒闭上眼,耳边似乎还响着帝俊的怒吼,北宿的轻笑,还有曦风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苒苒,这次换我护你。”

再睁眼时,已是曜雪玥星的純玥楼。月见草开得正好,淡黄色的花瓣在风中轻颤。东方药儿已被送去救治,衷一怀守在床边,衷一情正低声向曦风禀报着什么。

苒苒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白茫茫的茉莉花田丘,忽然想起北宿说过,北方的星轨永远为她而明。她抬手抚上眉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北极星守护咒的暖意。

“药儿会没事的,北宿也会。”曦风走到她身边,声音沙哑,“我已让人去查,北宿的本命狐星还亮着,他定是用了替身术。”

苒苒点头,眼眶却湿了。她知道,无论北宿是否脱身,这场风波都才刚刚开始。太阳焰星的雷霆怒火,北方护法的宿命之诺,还有她与曦风之间,那些被冰雪掩埋又被热血点燃的牵绊,都还没有结局。

窗外的月见草又开了一朵,花瓣上沾着晨露,像一滴未落的泪。

純玥楼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月见草上,泛起一层银辉。苒苒守在东方药儿的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终于松了口气。衷一怀刚换了新药,低声道:“药儿公主中的是鹰族的‘锁灵散’,虽能暂时封住灵力,好在北宿王子早有准备,在她身上藏了颗‘解灵珠’,否则……”

话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鹤羽轻振的声音,衷一愫匆匆进来,手里捧着片染血的白狐毛:“公子,公主,找到这个了——在南极冰岛的冰崖下,是北宿王子的本命狐毛,上面还沾着他幻术的气息。”

曦风接过狐毛,指尖摩挲着那柔软的绒毛,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是替身术没错。这狐毛上的幻术波动很稳,他定是用狐族秘术造出了假死幻象,真身已经脱身。”

苒苒心头一松,指尖的暖手炉似乎也不那么烫了。她想起北宿白袍上的星光纹路,想起他说“北方宿命,我来守”时的眼神,忽然觉得那身幻术白袍,比任何铠甲都要坚韧。

三日后,东方药儿终于醒了。她一睁眼就抓住苒苒的手,声音还有些虚弱:“北宿呢?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苒苒将狐毛递到她面前,“他用替身术脱身了,现在应该在回北方的路上。”

东方药儿看着狐毛,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红衣裙摆在被褥上蹭出几道褶皱:“这个傻子……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回玫瑰森林种芍药的。”

正说着,窗外掠过一道白影,北宿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带着些微沙哑,却依旧沉稳:“谁说要反悔了?”

东方药儿猛地坐起身,不顾身上的伤就要下床。北宿已推门进来,依旧是那身幻术白袍,只是袖口多了块补丁,肩上的伤口虽已包扎,却仍能看出渗血的痕迹。他走到床边,抬手替她掖了掖被角:“躺好,伤口刚愈合。”

“你还知道回来!”东方药儿瞪他,眼泪却掉得更凶,“知不知道我差点以为……”

“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种芍药?”北宿轻笑,指尖拂过她的发,“我说过,北方的宿命里,早就有你的位置。”

苒苒与曦风对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純玥楼的回廊下,月见草的香气混着药香飘来,格外清新。

“帝俊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曦风望着远处的星空,北极星正亮得耀眼。

苒苒点头:“他的雷霆决霸道,又有四大守护者相助,我们得早做准备。”

曦风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曜雪玥星的冰雪魔法虽不及雷电刚猛,却能以柔克刚。更何况,我们还有北宿的幻术,药儿的药术,还有……”他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如月光倾泻,“还有你我,再也不会分开。”

远处的卧龙山方向,忽然亮起一道紫光,那是北宿在传递消息——他已联络好北方的部族,随时准备应对火焰帝国的异动。东方药儿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嗔怪却又藏不住的笑意:“你伤口又裂了!说了让你别动……”

苒苒靠在曦风肩头,看着天边的北极星,忽然觉得,无论前路有多少风雪,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些愿意并肩的朋友,便没什么可畏惧的。

月见草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应和着某个无声的约定。而南极冰岛的寒沁阁里,朴水闵正悄悄将一束新鲜的月见草插进瓶中,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却仿佛比往日温柔了许多。

曜雪玥星的雪总带着几分缠绵,不像南极冰岛那般凛冽。純玥楼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东方药儿披着件狐裘,正低头研磨草药,北宿坐在她身旁,手里拿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替她挑去发间沾着的药屑。他的幻术白袍已换了件新的,只是袖口仍习惯性地卷起,露出手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浅淡疤痕——那是被帝俊的雷电擦伤的。

“再过三日,这‘固灵膏’就能成了。”东方药儿将研磨好的药粉倒进瓷罐,抬头时鬓角的碎发扫过北宿的指尖,“你的灵力恢复得如何?那天用替身术,耗损定不小。”

北宿握住她的手,指尖抚过她腕上的红痕——那是被鹰族箭羽划伤的地方,虽已愈合,却留下了淡淡的印记。“已恢复七七八八。”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只是帝俊那边,恐怕不会就此罢休。我派去的人传回消息,他正召集七界之力,扬言要踏平曜雪玥星。”

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苒苒与曦风走了进来。苒苒手里捧着件刚绣好的白袍,上面用银线绣着北极星的图腾,正是北宿的本真印记。“药儿说你缺件厚实的袍子,我照着你原来的样子绣了件,加了层雪狐绒,保暖些。”

北宿接过白袍,指尖拂过细密的针脚,眼底泛起暖意:“多谢。”

曦风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刃雪城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极光闪烁——那是幻雪帝国的护卫结界正在加强。“我已下令加固所有城池的冰雪屏障,并用星隐石布下了三重幻阵。只是帝俊的金乌图腾太过霸道,寻常阵法怕是挡不住。”

东方药儿忽然眼睛一亮,放下药罐起身:“我倒有个法子。”她走到书架前,翻出本泛黄的古籍,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上面记载着‘阴阳调和阵’,需得水火、冰雷、花木、星辰之力交融,能引天地元气形成结界,别说金乌,就是十只金乌也闯不进来。”

北宿凑过去细看,眉头微蹙:“可这阵法需得四位主阵者,且本真图腾需两两相克又相生。我们之中,曦风的极鼠属水,苒苒的白鼠属冰,我是狐宿属木,药儿你是芍药属花……缺一个属火或属雷的。”

“我知道谁可以。”苒苒忽然开口,声音有些犹豫,“帝俊的四大守护者中,冰火麒麟王子西烨,他的图腾是冰火双属,既含火性,又带冰意,若能请他相助……”

“西烨?”曦风皱眉,“他是帝俊的心腹,怎会帮我们?”

“未必。”北宿摇头,“我曾与他打过交道,此人虽效忠帝俊,却极重道义。且他与秦弘基素来不和,若能让他看清帝俊的野心……”

正说着,门外传来鹤羽仙人的通报:“公子,公主,门外有位自称西烨的客人求见,说要见北宿王子。”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惊喜。北宿起身整理了下白袍:“看来,天意相助。”

西烨走进暖阁时,身上还带着火焰帝国的灼热气息。他身着黑红相间的铠甲,肩后是展开的冰火麒麟翼,一半燃烧着烈焰,一半覆盖着寒冰。“北宿,我知道你们在布防。”他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众人,“帝俊已下令,三日后午时踏平曜雪玥星,我不愿看到生灵涂炭,特来告知。”

东方药儿上前一步:“西烨王子,我们正需一位属火的主阵者,你愿不愿……”

“阴阳调和阵?”西烨挑眉,“我在帝俊的藏书阁见过记载。若你们信得过我,我愿相助。”他顿了顿,语气沉重,“实不相瞒,秦弘基已暗中勾结鹰族,想借此次战事夺权,帝俊被蒙在鼓里,我若不站出来,七界迟早要毁在他们手里。”

北宿颔首:“我信你。”

暖阁里的地龙噼啪作响,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在一起。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却仿佛带着暖意。苒苒望着曦风,他眼中的忧虑已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北宿正与西烨商议阵法细节,白袍与铠甲的影子在烛光下交错;东方药儿哼着小调研磨草药,红衣如一团跳动的火焰。

她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苦难与分离,都化作了此刻相聚的基石。或许前路依旧有风雨,但只要他们并肩而立,便没有跨不过的坎。

月见草的香气从窗外飘来,混着药香、雪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在暖阁里久久萦绕。

三日后的曜雪玥星,天空格外澄澈,极光在刃雪城的天际流转,像一道七彩的绸带。阴阳调和阵的阵眼设在茉莉田丘中央,四块刻着不同图腾的玄石分立东南西北,曦风站在北端,白袍猎猎,极鼠图腾在玄石上泛着幽蓝微光;苒苒守在西端,白裙如雪,白鼠图腾的光晕与她周身的月神之力交融;北宿立于东端,幻术白袍上的狐宿貂狐图腾亮起,与东方药儿南端芍药花的赤红光芒遥相呼应。西烨则站在阵心,冰火麒麟翼展开,一半火焰一半寒冰的力量注入阵眼,让整个阵法的光芒忽明忽暗,却又奇异地维持着平衡。

“还有一个时辰,帝俊的军队就该到了。”西烨的声音透过阵法的灵力波动传来,铠甲上的冰棱反射着阳光,“他的先锋是秦弘基的鹰族,那群家伙的鹰隼箭带着破灵之力,你们小心。”

东方药儿正往玄石上涂抹最后一层固灵膏,红裙下摆沾了些泥土,却毫不在意:“放心,我早备好了‘破邪散’,箭一靠近就会失效。”她抬头看向北宿,见他白袍下的手正悄悄凝聚着狐火,便笑着扬了扬下巴,“省点力气,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北宿眼底泛起笑意,指尖的狐火悄然散去,转而将更多灵力注入阵法:“知道你心疼我。”

苒苒望着远处天际渐渐凝聚的黑云,那是火焰帝**队带来的威压。曦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安抚的力量:“别怕,有我在。”她回头,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忽然想起在南极冰岛的风雪里,她也是这样望着他,只是那时满心都是分离的苦涩,如今却只剩并肩的笃定。

黑云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鹰隼的尖啸。秦弘基的身影出现在云头,玄色劲装在风中鼓荡,身后跟着数百名鹰族侍卫,箭在弦上,蓄势待发。“曦风,苒苒,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等帝俊陛下到了,定叫你们曜雪玥星化为焦土!”

北宿冷笑一声,幻术白袍上星光暴涨:“就凭你?”他抬手结印,阵东的玄石忽然射出数道狐火,化作火狐扑向鹰族,虽伤不了人,却搅得他们阵脚大乱。

秦弘基怒喝一声,挥手示意放箭。数百支鹰隼箭破空而来,带着刺目的金光,却在靠近阵法时纷纷坠地——东方药儿的破邪散果然奏效。

“不可能!”秦弘基目瞪口呆。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鸟鸣,金乌的虚影遮天蔽日,帝俊的紫金玄衣出现在云巅,褐金深瞳扫过阵法,带着雷霆之怒:“西烨!你竟敢背叛我!”

西烨站在阵心,冰火麒麟翼光芒更盛:“陛下,秦弘基勾结鹰族谋逆,你被他蒙骗了!”

帝俊显然不信,雷锋剑出鞘,雷霆决的力量让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群叛徒,都该毁灭!”

第一道雷电劈下,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砸向阵法。曦风与苒苒同时催动冰雪之力,北宿的幻术与东方药儿的花妖屏障层层叠加,西烨更是将冰火之力催到极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阵法剧烈震动,玄石上的光芒黯淡了几分,却终究稳稳撑住了。

“有点本事。”帝俊眼中闪过诧异,随即冷笑,“那就尝尝这个!”他身后的四大守护者同时出手,兀神医的毒雾、罗兰奥的农夫之镰、秦弘基的鹰隼阵,再加上帝俊本人的雷鸣掌,四方力量同时袭来。

阵法剧烈摇晃,东方药儿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南端的芍药花光芒瞬间黯淡。“药儿!”北宿心头一紧,不顾灵力反噬,将更多狐火注入阵法,替她分担压力。

“我没事……”东方药儿擦去血迹,从袖中摸出颗红色药丸吞下,芍药花的光芒竟奇迹般地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盛,“这是我用本命芍药精元做的药,能撑一阵子!”

苒苒看着阵外肆虐的攻击,忽然想起月神嫦曦的身份,抬手对着天空的月亮轻声吟唱。广寒宫的清辉瞬间洒落,注入阵法西端,白鼠图腾与月神之力融合,竟生出一股柔和却坚韧的力量,缓缓修复着阵法的裂痕。

“是月神之力!”曦风又惊又喜,极鼠图腾的力量随之暴涨,与苒苒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道冰蓝的锁链,将阵法牢牢锁住。

北宿与东方药儿对视一眼,同时笑了。狐宿貂狐的木属性与芍药花的花属性相辅相成,竟催生出藤蔓般的韧性,让阵法在攻击下如同风中的韧草,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不倒。西烨更是抓住机会,将冰火之力猛地注入阵眼,让整个阵法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逼得阵外的攻击暂时停滞。

帝俊看着纹丝不动的阵法,褐金深瞳里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秦弘基却趁他分神,悄悄凝聚力量,一支淬了剧毒的鹰隼箭直指帝俊后心——他果然早已谋逆。

“小心!”西烨怒吼一声,想冲出去却被阵法束缚。

千钧一发之际,北宿的幻术白袍忽然飞出一道白影,化作白狐撞开了那支毒箭。白狐落地,化作北宿的模样,只是脸色苍白如纸——那是他分出的一缕元神。

秦弘基的阴谋败露,顿时慌了神。帝俊又惊又怒,反手一掌拍向秦弘基,雷霆之力将他击飞出去。

阵外的混乱给了阵法喘息之机。苒苒看着彼此支撑的众人,忽然明白东方药儿说的“阴阳调和”,从来都不只是力量的交融,更是人心的相守。

天空的黑云渐渐散去,帝俊望着阵法中紧紧相依的身影,握着雷锋剑的手缓缓垂下,眼底的怒火不知何时已化作复杂的情绪。

阵法的光芒依旧明亮,像一颗悬在曜雪玥星上空的星辰,温暖而坚定。没有人知道这场对峙最终会如何收场,但此刻,茉莉田丘上的每个人都清楚,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真正将他们打垮。

东方药儿靠在北宿肩头,看着他苍白的脸,轻声道:“回去我给你炖十全大补汤。”

北宿笑着点头,指尖拂过她沾染泥土的红裙:“好,还要放你最爱的芍药花蜜。”

曦风握住苒苒的手,两人望着远处渐渐平静的天际,相视而笑。阳光穿过云层,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刃雪城最和煦的春天。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