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587章 42 滑过你曾经亲吻的脸颊

太阳神帝俊的妻室,月神嫦曦,小字苒苒,所居之地远在南极冰岛,那寒沁阁、沁寒殿、孤茗宫、广寒宫层层相裹,最深处的冷宫,与数万里外的太阳神殿火宫殿相隔何止天堑。

此刻漫天雪絮正于天地间肆意翻卷,如礼花绽放般纵享刹那芳华,苒苒独立阶前,望着这一片苍茫,指尖轻触颊边泪痕,那曾被曦风王子,亦名银玥公子的兄长吻过的地方,仍带着一丝虚幻的温。往昔种种历历在目,她暗自低问,为何追忆起那些岁月,泪便如断珠般不停滑落,沾湿了这方曾被他温柔亲吻的肌肤。

此刻漫天飞雪如礼花绽落,于天地间肆意纵舞,刹那芳华映得四野皆白,苒苒立在阶前,望着这一片苍茫,素手抚过颊边,那曾被曦风王子,亦唤银玥公子的兄长吻过的地方,泪痕已凝了薄霜。往昔如潮涌来,她心底暗问,为何一忆起旧时种种,泪便似断了线的珠,不住地滑过这方曾被他温柔触碰的肌肤。

雪絮似被无形的手揉碎的星子,从铅灰色的穹顶簌簌坠落,在广寒宫的琉璃瓦上撞出细碎的脆响。苒苒立在汉白玉阶前,白裙的裙摆在风雪中微微翻卷,裙角绣着的银线月光草被雪粒打得发亮,像极了她眼底未干的泪痕。她抬手抚过颊边,指尖触到一片冰凉,那处肌肤仿佛还残留着兄长曦风王子的温度——三年前离乡那日,银玥公子一身白袍立于刃雪城的城门下,玄狐裘的毛领蹭过她的脸颊,他俯身时发间落雪沾在她眉骨,"苒苒,"他声音比幻雪帝国的冰泉更清冽,"北极星永远为你亮着。"

朴水闵捧着暖炉从殿内出来,熹黄色的宫装在白雪间划出一抹柔和的光。"公主,雪又大了,您站半个时辰了。"她将暖炉塞进苒苒手里,铜炉上雕刻的缠枝莲纹被体温焐得温热,"方才火宫殿来使,说天后娘娘邀您明日去卧龙大殿赏新酿的火枣酒。"

苒苒的指尖在暖炉上轻轻划着,目光掠过远处被雪雾笼罩的冰原。广寒宫的飞檐翘角上悬着的冰棱足有三尺长,折射着稀薄的天光,像无数把倒悬的水晶剑。"她又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很轻,被风卷着散在雪地里,"上回送的火狐裘,毛领上的火星差点烧了我的裙摆。"

朴水闵垂眸绞着袖口:"白骑士阿穆前几日托鹤羽仙人带来消息,说金芙儿公主在幻雪城堡种的金莲开了,十七朵,比往年多了三朵。"

"嫂嫂总是厉害的。"苒苒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在雪光里若隐若现,那是她身为美人鱼公主时便有的印记。她想起小时候在茉莉花田丘,曦风王子教她用冰棱折射阳光,金芙儿就坐在梧桐树下绣金莲,阳光透过兄长的指尖落在嫂嫂的金衣上,碎成一片流动的星河。那时她总缠着银玥公子的侍仆徐谦,要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摸出蜜饯,而文侍女倾如会笑着将她的白裙下摆掖进腰间,免得沾了泥。

风雪猛地转急,卷着一片冰晶打在苒苒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睫毛上立刻凝了层薄霜,像落了只透明的蝶。"水闵,"她忽然转身望向寝殿,白裙扫过阶上积雪,留下一串细碎的脚印,"把那支冰玉笛取来。"

朴水闵应声进去,很快捧着支通体莹白的玉笛出来。那是曦言公主未和亲时,曦风王子用曜雪玥星最北处的万年寒冰雕成的,笛身上刻着极小的北斗七星,吹起来会有冰雪碎裂的清响。

苒苒接过玉笛,指尖抚过第七颗星的位置——那里刻着个极小的"曦"字。她将笛口凑到唇边,还未吹响,远处忽然传来鹤鸣。三只丹顶鹤正从云层里俯冲而下,赤色的头顶在白雪中格外醒目,是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三位鹤羽仙人。

"月神殿下,"衷一情化作人形落在阶前,白袍上还沾着星尘,"太阳神陛下命我等送来暖玉床,说寒沁阁的地砖太冰了。"

苒苒望着那三只丹顶鹤化作的青年,他们腰间都系着幻雪帝国特有的冰丝带,和曦风王子常系的那条一模一样。她忽然想起太阳神帝俊的褐金深瞳,那日在卧龙大殿,他坐在紫金宝座上,麒麟长臂搭着扶手,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团即将被火焰融化的雪。而火羲公主易阳欣儿就站在他身侧,红衣似火,凤眼里的光比殿上的明火还要烫人,她笑着唤她"月神妹妹",指尖却在她的白裙上留下一点火星。

"替我谢过陛下。"苒苒将冰玉笛收回袖中,转身往殿内走,白裙的后摆被风掀起,露出裙裾内侧绣着的人鱼尾图案,"告诉陛下,广寒宫的雪,比暖玉床更合我心意。"

朴水闵赶紧跟上,看着自家公主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后。风雪依旧在天地间翻涌,寒沁阁的飞檐上,那串冰棱忽然轻轻晃动,折射出一道极淡的光,像极了曜雪玥星的北极光。而数万里外的太阳神殿,火宫殿的烛火正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跳动的火焰影子,易阳欣儿正用涂着蔻丹的指尖转动着酒杯,对身边的弄玉说:"去看看,月神妹妹的冰玉笛,今日吹了什么调子。"

弄玉捧着鎏金托盘穿过回廊时,火宫殿的烈焰琉璃瓦正反射着刺目的光。她瞥见天后羲和易阳欣儿正倚在蟠龙榻上,火翅半展着,金冠上的赤玉在烛火里流转着暖光。"娘娘,寒沁阁那边回话了,月神殿下没吹笛。"她将新温的火枣酒斟入玉杯,酒液泛起琥珀色的涟漪。

易阳欣儿纤指叩着杯沿,方唇勾起抹浅笑:"倒是比刚来时沉得住气了。"她忽然扬手,指尖弹出的火星在半空凝成只火烈鸟,绕着殿梁飞了一圈,"去把那盏星辰灯送过去,就说陛下念她夜里观星冷。"

广寒宫的雪刚停,檐角的冰棱正在融水,滴答声敲打着青石板。苒苒正坐在窗边临摹北斗星图,朴水闵刚用雪水研好墨,砚台里还浮着片冰晶。"公主您看,"她指着窗外,"火宫殿的人捧着盏灯来了,那灯上的光会转呢。"

苒苒抬眼望去,只见盏八角宫灯正被抬上阶来,灯纱上绣着金乌图腾,灯光流转时竟真如星辰在转动。她忽然想起曦风王子书房里的星图,银玥公子总爱用冰笔在上面勾勒新发现的星轨,那时金芙儿会端来热腾腾的雪莲羹,笑着说兄长把星辰都画活了。

"搁在外殿吧。"苒苒低下头继续描线,笔尖在雪宣上划出极细的墨痕,"告诉来使,多谢陛下好意,广寒宫的星空,不需要额外的光亮。"

朴水闵刚应声,却见那宫灯忽然自行亮起,灯纱上的金乌竟扑棱棱飞了出来,化作团跳动的火焰落在桌案上。苒苒猛地合上书卷,白裙下的指尖已凝结出层薄冰——那是她身为北斗紫光夫人的本能,能召来九天寒冰。

"月神妹妹好定力。"易阳欣儿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红衣身影已立在阶前,弄玉和端怀分立两侧。她目光扫过桌案上的星图,凤眼微挑,"这星轨倒是像极了曜雪玥星的北斗阵,妹妹是想家了?"

苒苒起身时裙摆扫过冰盆,盆里的雪水瞬间结成冰镜。"天后娘娘说笑了,"她抬手拂去肩头落的雪粒,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泛着微光,"臣妾只是闲来无事,临摹解闷罢了。"

易阳欣儿忽然笑出声,火翅轻轻扇动带起热风,竟将殿角的积雪都吹化了些:"妹妹可知,昨日帝俊陛下在卧龙大殿,用雷锋剑劈开了南极冰原的一角?他说那里的冰下藏着株冰魄花,最配月神的气质。"

苒苒望着窗外重新飘起的雪絮,忽然想起那日和亲队伍离开刃雪城时,曦风王子站在城楼上,白袍被风雪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的金芙儿捧着金莲,金色裙摆在风中如绽放的花朵,嫂嫂那时对她说:"苒苒,无论到了哪里,守住心里的光就好。"

"多谢陛下挂怀。"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只是冰魄花喜寒,离了南极冰原便会凋零,就像臣妾,离了故土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易阳欣儿指尖的火媚术忽然流转,双瞳泛起妖异的红光:"妹妹这话可是说给我听的?"话音未落,却见殿外飞来道紫金身影,太阳神帝俊的麒麟长臂一伸,已将苒苒护在身后。

"欣儿,"他褐金深瞳里带着雷霆怒意,周身泛起雷电微光,"广寒宫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易阳欣儿收起火翅,敛了眼底的红光,转而笑道:"陛下息怒,臣妾只是来给月神妹妹送些暖物,怕她冻着罢了。"

苒苒从帝俊身后走出,白裙上沾了片他衣摆扫落的金乌羽毛。她望着远处寒沁阁的飞檐,忽然轻声道:"陛下,臣妾想去孤茗宫看看,听说那里的冰梅开了。"

帝俊的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上,忽然解下腰间的暖玉牌塞给她:"让鹤羽仙人们陪着,别再吹冷风。"

苒苒接过玉牌时指尖微颤,那玉牌上竟刻着只白鼠图腾——是她的本真本源。她转身往殿外走,朴水闵赶紧跟上,却听身后传来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甘:"月神妹妹慢走,改日我再送些火枣酒来。"

雪又开始下了,落在苒苒的发间转瞬成霜。她摸着掌心温热的玉牌,忽然想起曦风王子曾说,万物皆有灵,连星辰都会记得旧时光。远处的孤茗宫传来寒梅的清香,混着雪气漫过来,竟有几分像幻雪帝国茉莉花田丘的味道。

孤茗宫的冰梅果然开了。

红梅缀在覆雪的枝桠上,像被冻住的火焰,冷香顺着风缠上苒苒的白裙。她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花瓣在掌心化作透明的冰晶,映出三只丹顶鹤盘旋的影子——衷一情他们正守在宫墙外,银灰色的羽翼偶尔掠过雪堆,扬起细碎的雪尘。

“公主你看,”朴水闵指着梅树下的石桌,“这上面好像有字。”

石桌上覆着层薄雪,隐约能看见用指尖划出的痕迹。苒苒拂去积雪,北斗七星的图案渐渐显露,最末端的那颗星旁,刻着个极小的“言”字——是曦风王子对她的昵称。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兄长总爱在刃雪城的冰面上教她认星,银玥公子的白袍扫过冰面,会留下长长的轨迹,像给星辰搭了座桥。

“是鹤羽仙人们留下的吧?”朴水闵轻声道,“他们昨日来送暖玉床时,在这里站了许久。”

苒苒指尖抚过那个“言”字,石桌的凉意透过指尖漫上来,却奇异地驱散了些心口的闷。她转身望向宫墙外,风雪里隐约传来鹤鸣,三位鹤羽仙人化作的青年正朝她躬身行礼,白袍上的冰丝带在风中轻轻飘动,和记忆里曦风王子的那条一模一样。

忽然有片金红色的羽毛落在梅枝上。

苒苒抬头,看见太阳神帝俊正站在宫门口,紫金玄衣的衣摆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影子,褐金深瞳映着漫天飞雪,竟比火宫殿的烛火还要亮。他身后跟着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少年模样的守护者怀里抱着个鎏金暖炉,炉身雕刻的麒麟纹正泛着微光。

“这梅开得不错。”帝俊迈开长腿走近,麒麟长臂轻轻拂过梅枝,积雪簌簌落下,落在苒苒的发间,“比火宫殿的凤凰花多了几分骨相。”

苒苒后退半步,发间的雪粒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凝成小冰晶。“陛下怎么来了?”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枝头的红梅。

“听闻你来看梅,”帝俊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冰晶上,那是方才花瓣化的,“西烨新炼了暖炉,说能驱寒。”

西烨立刻将暖炉递上,少年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月神殿下试试?这炉子里烧的是太阳焰星的地心火,外面裹了冰蚕丝,摸着手感正好。”

暖炉入手温热,却不灼人。苒苒低头看着炉身的麒麟纹,忽然想起曦风王子的棋女倾如曾说,冰火麒麟最懂平衡之道,就像哥哥既能用冰棱折射阳光,又能让掌心的雪永不融化。

“多谢西烨大人。”她将暖炉递给朴水闵,指尖无意中触到袖中的冰玉笛,笛身上的“曦”字硌得指腹微麻。

帝俊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间,将那片金红色的羽毛摘了下来——是他衣摆上掉落的。“广寒宫的雪,”他褐金深瞳里映着她的影子,“比曜雪玥星的冷。”

苒苒心跳漏了半拍,往后又退了半步,后腰撞上梅树的枝干,枝头的积雪扑簌簌落下,落了她满身。她看见帝俊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远处传来的女声打断。

“陛下原来在这里!”易阳欣儿的红衣身影穿过风雪,火翅半张着,带起的热风让枝头的红梅落了好几瓣,“火宫殿的早朝快开始了,大犬王座罗兰奥还在卧龙大殿等着呢。”

帝俊皱眉看了眼易阳欣儿,又转回头看苒苒,目光在她沾满雪的肩头停了停:“晚些让弄玉送些火枣糕来。”

苒苒没应声,只是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紫金玄衣在雪地里越来越远,像团移动的火焰。西烨路过她身边时,忽然低声道:“月神殿下,陛下昨夜在雷霆殿练了半宿雷鸣掌,掌风震落了殿顶的琉璃瓦——他好像……不太高兴。”

朴水闵在一旁小声惊呼:“雷霆殿的琉璃瓦是用太阳精金做的,比幻雪帝国的玄冰还硬呢!”

苒苒没说话,只是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红梅瓣。花瓣在掌心慢慢融化,留下淡淡的水渍,像极了未干的泪痕。她望着帝俊消失的方向,忽然想起那日在卧龙大殿,他坐在宝座上看她的眼神,褐金深瞳里翻涌的情绪,像藏着片她读不懂的星海。

风雪又大了起来,将孤茗宫的红梅裹在白茫茫的天地里。苒苒转身往回走,白裙扫过雪堆,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脚印很快又被新雪填满,像从未有人来过。只有梅树下的石桌上,那个“言”字还清晰可见,在风雪里静静躺着,等着被谁再次发现。

回到寒沁阁时,朴水闵正踮脚往炭盆里添银骨炭,熹黄色裙摆在暖气流里轻轻浮动。"公主,白骑士阿穆托鹤羽仙人捎来的药囊,说里头是金芙儿公主亲手制的暖身香。"她从锦盒里取出个莲形香囊,金线绣的花瓣上还沾着点茉莉花粉。

苒苒接过香囊凑到鼻尖,熟悉的香气漫进肺腑——是幻雪城堡茉莉花田丘特有的味道。她忽然想起曦风王子总爱坐在花田边的梧桐树下,看金芙儿带着九骑士打理花草,银玥公子的白袍上落满茉莉花瓣,嫂嫂的金衣则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那时阿穆总提着药箱跟在后面,红骑士阿亮的剑穗扫过花丛,惊起一串粉蝶。

"替我谢过嫂嫂。"她将香囊系在裙带间,白裙上顿时漾开淡淡的香,"鹤羽仙人们还在宫外吗?"

朴水闵往窗外瞥了眼:"衷一愫大人说要等您的回话,他们带来了曦风王子亲手刻的星盘,说能算出北极星的轨迹。"

正说着,殿外传来鹤鸣。衷一情捧着个冰玉圆盘走进来,盘面上刻着细密的星轨,最亮的那颗北极星位置,嵌着粒会发光的冰晶。"月神殿下,"他将星盘放在案上,"王子说这星盘能感应您的气息,每当您望向北方,冰晶就会变亮。"

苒苒指尖抚过那粒冰晶,星盘忽然泛起微光,在桌面上投出北斗七星的影子。她看见代表自己的那颗星旁,竟依偎着颗稍暗的星——是曦言公主在幻雪帝国时的本命星。记忆突然翻涌,那年她生辰,曦风王子也是这样用冰玉刻了只白鼠,说要让它替自己陪着妹妹。

"告诉兄长,"她声音有些发颤,"我每天都在看北极星。"

三位鹤羽仙人刚化作原形飞走,弄玉就踩着雪进来了,托盘上的食盒冒着热气。"月神妹妹,"她脸上堆着笑,"天后娘娘说您定是没尝过太阳焰星的火枣糕,特意让御厨做了些。"

食盒打开的瞬间,甜香混着热气漫开来。金红色的糕点上嵌着蜜枣,形状竟像极了幻雪帝国的雪莲酥。苒苒拿起一块,指尖刚触到糕体,忽然听见殿外传来雷霆般的怒喝——是太阳神帝俊的声音。

"谁让你们在广寒宫动火的?"

朴水闵吓得手一抖,暖炉差点摔在地上。苒苒转身往外走,正撞见帝俊站在阶前,褐金深瞳里翻涌着怒意,周身的雷电微光噼啪作响。易阳欣儿跟在他身后,火翅上的羽毛微微颤抖,红衣下摆沾着雪泥。

"陛下息怒,"弄玉赶紧跪下,"是娘娘怕月神殿下着凉,才让御厨......"

"广寒宫的地砖下埋着万年玄冰,"帝俊的麒麟长臂指着殿角的炭盆,"火性之物沾了冰气,会伤了她的本源。"他忽然看向苒苒,目光在她裙带间的莲形香囊上停了停,"这香囊不错。"

苒苒下意识攥紧香囊,指尖触到金线绣的莲心。"是家嫂所赠。"她轻声道,白裙在风中轻轻摆动,"陛下若是不喜烟火气,臣妾让水闵撤了便是。"

帝俊忽然伸手,指尖擦过她的鬓角,将一片雪粒弹落。"孤不是要罚你,"他的声音低了些,褐金深瞳里的怒意渐渐散去,"你的本真图腾是白鼠,最忌冰火相冲。"他转身对易阳欣儿道,"以后不准再往广寒宫送火性物件。"

易阳欣儿咬着方唇屈膝:"臣妾知错了。"可转身时,她投向苒苒的目光却像淬了火,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

等人都走了,朴水闵才敢小声说:"公主,太阳神陛下好像......很懂您的体质。"

苒苒望着阶下帝俊留下的脚印,那脚印深嵌在积雪里,边缘竟凝着层薄冰——是他刻意收敛了火焰本源才没融化冰雪。她忽然想起西烨说过,陛下的雷鸣掌能劈开万年玄冰,却在广寒宫的雪地里步步轻缓,像怕惊扰了什么。

夜幕降临时,苒苒坐在窗前摆弄星盘。冰晶果然亮得惊人,北极星的轨迹在盘上流转,像条银色的河。远处寒沁阁的轮廓在月色里泛着微光,她忽然听见鹤羽仙人们在宫墙外低吟,那调子竟和曦风王子教她的歌谣一样。

"银玥公子说,"朴水闵端来温好的雪水,"等来年冰融,就带着金芙儿公主来看您。"

苒苒没说话,只是将星盘转向北方。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落在广寒宫的琉璃瓦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想起白日里帝俊的眼神,想起易阳欣儿带火的目光,想起远在幻雪帝国的兄长和嫂嫂,忽然觉得这漫天风雪里,藏着许多说不出的心事,像北极星的轨迹,明明看得见,却猜不透终点。

夜色像块巨大的墨玉,将广寒宫裹进无边静谧里。苒苒披着朴水闵刚烘干的白狐裘,站在沁寒殿的露台上,星盘被她平放在汉白玉栏杆上。冰晶的光映着她的侧脸,眼尾的泪痣在微光里浮沉,像落在雪地上的星子。

“公主你看,”朴水闵忽然指向天际,“那是不是火宫殿的方向?”

数万里外的天幕上,正有一道紫金流光划破云层,拖着长长的焰尾往这边来。苒苒的指尖下意识按住星盘上的北极星,冰晶突然亮得灼眼,差点烫到她的皮肤。等那道流光近了,才看清是太阳神帝俊骑着雷兽而来,紫金玄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褐金深瞳比头顶的星辰还要亮。

雷兽落在露台前的空地上,鼻息喷吐的雷光在雪地上炸出细碎的蓝火花。帝俊翻身跃下,麒麟长臂上还缠着未散尽的雷电,“听说你今夜一直在看星盘?”他的声音带着些微喘息,像是赶了很远的路。

苒苒将星盘往身后藏了藏,白狐裘的毛领蹭到下巴,“只是闲来无事。”她瞥见帝俊腰间的雷锋剑,剑鞘上的金乌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能劈开天地的神器,此刻却被他随意地挂着。

“孤带你去个地方。”帝俊忽然伸手,掌心凝着团柔和的光晕,“闭眼睛。”

苒苒犹豫了瞬,终究还是依言闭上眼。腰间忽然一紧,被他的麒麟长臂揽住,下一秒便失重般腾空而起。风声在耳边呼啸,她闻到他衣间淡淡的龙涎香,混着太阳焰星特有的炽热气息。不知过了多久,帝俊低喝一声“到了”,她才敢睁开眼。

脚下竟是片无垠的冰原,冰层下流转着七彩光晕,像无数条被冻住的星河。远处有巨大的冰柱拔地而起,顶端嵌着会发光的晶石,比广寒宫的冰棱还要璀璨。“这里是南极冰原的地心层,”帝俊的声音在冰原上荡开回音,“只有孤能打开入口。”

苒苒俯身触摸冰层,指尖刚落下,冰面就泛起涟漪,映出北斗七星的倒影。她忽然看见倒影里多了个身影,金衣似火,正站在七星阵的中央——是金芙儿。嫂嫂的身边还立着个白袍青年,银玥公子的玄狐裘在风里扬起,正低头对金芙儿说着什么。

“这是冰晶镜,”帝俊在她身边蹲下,褐金深瞳里映着冰面的光影,“能照见思念之人的近况。”

冰面里的景象忽然变了,刃雪城的茉莉花田丘上,曦风王子正挥着冰锄打理花枝,金芙儿坐在梧桐树下,九骑士围在她身边,白骑士阿穆正往药囊里装新采的花蕊。红骑士阿亮比划着什么,逗得众人都笑了,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要化开来。

苒苒的眼眶忽然热了,冰晶镜里的雪都是暖的,不像广寒宫的雪,总带着化不开的凉。她想起临走时,曦风王子将冰玉笛塞进她手里,“苒苒,无论镜中景还是眼前人,心之所向才是归途。”那时她不懂,只觉得兄长的白袍比往常更冷些。

“他们很好。”帝俊忽然开口,指尖在冰面上划出个符号,冰晶镜里的景象渐渐淡去,“银玥公子上个月破了西洲国的冰封咒,金芙儿公主的金莲又开了两朵。”

苒苒抬头看他,发现他的侧脸在冰光里竟柔和了许多,褐金深瞳里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反倒像藏着片温软的星海。“陛下怎么会知道这些?”她轻声问,白狐裘的毛蹭到鼻尖,有些痒。

“孤的四大守护者,”帝俊站起身,伸手将她拉起来,“秦弘基的鹰族遍布三界,什么消息传不到孤耳朵里。”他忽然低头,目光落在她冻红的指尖上,“这里冷,回去吧。”

返程时,苒苒没再闭眼。她看见广寒宫的轮廓在夜色里越来越近,寒沁阁的灯火像颗孤悬的星。帝俊的怀抱很暖,隔绝了高空的寒风,她忽然想起易阳欣儿的火翅,那位天后娘娘的暖意带着灼人的锋芒,而眼前的温热却像初春的融雪,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

落在露台时,朴水闵正举着灯笼在阶下张望,熹黄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像株怯生生的迎春。“公主,您可回来了!”她跑上来,看见帝俊时又慌忙行礼,“陛下,火宫殿来报,说天后娘娘突发心悸,请您回去看看。”

帝俊的眉头瞬间蹙起,周身的雷电微光又开始噼啪作响。他深深看了苒苒一眼,那目光复杂得像冰晶镜里的光影,“好好待着。”说完便翻上雷兽,紫金流光再次划破夜空,往火宫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苒苒站在露台上,望着那道流光消失的方向,手里还攥着从冰原带回来的一块冰晶。冰晶在掌心慢慢融化,留下的水渍像滴未干的泪。她忽然想起帝俊在冰原上说的话,心之所向才是归途,那她的心,此刻究竟飘向了刃雪城的暖光,还是这广寒宫的寒星?

夜风卷着雪粒吹来,撩起她的白裙下摆,裙带间的莲形香囊轻轻晃动,茉莉花香漫开来,混着冰原的清冽气息,在这寂静的夜里,酿出种说不出的滋味。

寒沁阁的烛火摇曳着,将苒苒的影子投在冰墙上,忽长忽短。朴水闵正用银剪修剪灯花,火星溅在青砖上,转瞬即逝。"公主,方才弄玉又来了,说天后娘娘的心悸好些了,让您不必挂怀。"她将剪下来的灯花收进瓷碟,"还送来一坛新酿的火酒,说是能驱寒。"

苒苒望着窗外的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从冰原带回的那块冰晶——此刻它已凝成半透明的玉,里面裹着片小小的红梅瓣。"把酒收起来吧。"她轻声道,目光落在案上的星盘,冰晶北极星依旧亮着,像在固执地昭示着什么。

忽然,殿外传来鹤羽破空的锐响。这次不是三位鹤羽仙人,而是一只陌生的青鸾,鸟喙里衔着枚鎏金信封。朴水闵接过来看了看,脸色微变:"公主,是火宫殿的请柬,说明日是太阳神陛下的诞辰,邀您去卧龙大殿赴宴。"

苒苒接过信封,烫金的金乌图腾在烛火下泛着光泽。她想起太阳神帝俊的褐金深瞳,想起他在冰原上为她划开冰晶镜的侧脸,指尖忽然有些发烫。"知道了。"她将请柬放在星盘旁,金乌与星辰的影子在烛火里交叠,像某种无声的呼应。

次日清晨,雪停了。朴水闵为苒苒梳发时,发现她的发间竟多了根极细的金发,像阳光凝结成的丝。"公主,这是......"她刚要伸手去摘,却被苒苒拦住。

"留着吧。"苒苒望着镜中的自己,白裙衬得肤色愈发剔透,眼尾的泪痣在晨光里像颗小小的朱砂,"或许是昨夜从冰原带回来的。"

赴宴的车驾停在广寒宫外,是辆由六只雪狼牵引的冰玉车,车壁上雕刻着北斗七星,显然是帝俊特意准备的。朴水闵扶着苒苒上车时,看见车垫竟是用幻雪帝国的白狐裘铺的,毛柔软得像云絮。

车驾行至半途,忽然被一道红衣身影拦住。易阳欣儿立在路中央,火翅舒展着,金冠上的赤玉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月神妹妹这就要去赴宴?"她笑着走近,指尖把玩着串赤炼蛇形手链,"听说陛下为你备了雷霆殿的珍藏,那可是连我都没见过的宝贝。"

苒苒掀开车帘,白裙的一角垂落在雪地上。"天后娘娘说笑了,臣妾只是应陛下之邀。"她目光落在易阳欣儿的手链上,那蛇眼用的是极南之地的火晶石,与曦风王子书房里的镇纸材质相同。

易阳欣儿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妹妹可知,陛下的诞辰宴,从来只请至亲。"她的火媚术悄然流转,双瞳泛起红光,"你说,若我此刻让雪狼受惊,会不会惊扰了陛下的兴致?"

话音刚落,六只雪狼忽然躁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吼。苒苒指尖微动,袖中的冰玉笛悄然滑至掌心,笛身上的"曦"字硌得指腹发麻——这是她身为北斗紫光夫人的本能,能安抚万物灵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雷鸣般的兽吼。雷兽驮着帝俊疾驰而来,紫金玄衣在风中翻飞。"欣儿!"他的褐金深瞳里怒意翻涌,麒麟长臂一伸便将易阳欣儿拽开,"谁准你拦她的车驾?"

易阳欣儿的火翅瞬间收起,委屈地垂着眼:"陛下,臣妾只是想跟月神妹妹说说话......"

帝俊没理她,转身看向冰玉车,语气竟软了些:"吓到了?"

苒苒摇摇头,掀开车帘走下来。晨光落在她发间的金发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没有。"她轻声道,目光越过帝俊的肩头,看见卧龙大殿的琉璃瓦在远处闪着金光,像铺了层融化的太阳。

帝俊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间,将那根金发拈在指间。"这是......"他褐金深瞳里闪过丝讶异,随即化为柔和的光,"倒是与孤的本源相合。"

易阳欣儿在一旁看得真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赤炼蛇形手链的蛇眼仿佛也染上了怨毒的光。

卧龙大殿的宴早已备好。殿中央的鎏金长桌上,摆满了火焰帝国的珍馐——火枣酿的蜜,熔岩烤的兽肉,还有用太阳精金打磨的酒杯,盛着琥珀色的酒液。四海八荒的神明齐聚,看见苒苒时都露出些惊讶,显然没料到这位久居广寒宫的月神会出席。

帝俊拉着苒苒的手走上主位,褐金深瞳扫过众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月神嫦曦,从今往后便是孤的正妃。"

满殿哗然。易阳欣儿猛地站起身,火翅"唰"地展开,红衣在震怒中猎猎作响:"陛下!您怎能......"

帝俊没看她,只是低头望着苒苒,目光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孤在冰原的冰晶镜里,看见你望着银玥公子时的眼神,与孤望着你时,一模一样。"

苒苒的心跳骤然失控,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竟比火宫殿的暖炉还要烫。她想起曦风王子的话,心之所向才是归途——原来这漫天风雪里,早有颗星辰为她偏离了轨迹,在广寒宫的寒夜里,悄悄燃成了太阳。

殿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苒苒发间的金发与帝俊的紫金玄衣相映,像冰雪终于遇见了火焰,在宇宙纪年的长河里,漾开圈温柔的涟漪。而广寒宫的雪,似乎在这一刻,悄悄停了。

卧龙大殿的烛火彻夜未熄,鎏金长桌上的琥珀酒还在泛着微光,却已无人问津。苒苒坐在帝俊为她新设的月神宝座上,白裙垂落的弧度恰好与他的紫金玄衣交叠,像雪与火在玉阶上凝成了半透明的琥珀。

"他们都退下了。"帝俊的麒麟长臂搭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方才碰过的酒杯,"易阳欣儿回火宫殿了,西烨说她把寝殿的琉璃盏都砸了。"

苒苒望着殿外初升的晨雾,雾里隐约有丹顶鹤的影子掠过——是衷一情他们来报信了。昨夜宴后,三位鹤羽仙人便带着帝俊册封正妃的消息往曜雪玥星去,想来此刻曦风王子和金芙儿已在刃雪城的瑀彗大殿收到消息。她忽然想起嫂嫂金衣上流动的金光,不知此刻会不会染上惊讶的色泽。

"陛下不担心吗?"她轻声问,指尖拂过宝座扶手上新刻的白鼠图腾,那是帝俊连夜让人添上的,与他的金乌图腾首尾相衔。

帝俊忽然倾身靠近,褐金深瞳里盛着晨光,比雷霆殿的雷光更灼人:"孤的宇宙里,从来只有想不想,没有担不担心。"他伸手将她鬓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那根金发时微微一顿,"这发丝,是那日在冰原沾了孤的本源气息,才会凝成金色。"

苒苒的耳尖忽然发烫,想起冰原上他揽着她腾空时的温度,像抱着团易碎的雪,却又用雷霆之力为她隔绝了所有寒风。她忽然笑了,眼尾的泪痣在晨光里跳了跳:"那广寒宫的雪,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下了?"

"你若喜欢,孤让南极冰原的雪永远为你飘着。"帝俊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漫上来,"但若你想晒太阳,孤便让太阳焰星的光多往寒沁阁照三个时辰。"

正说着,朴水闵捧着个锦盒进来,熹黄色的裙摆在晨光里像株抽芽的新柳:"公主,曜雪玥星的回信到了,是银骑士阿飞亲自送来的,他说银玥公子让您务必亲启。"

锦盒里是支冰玉簪,簪头雕着北斗七星,最亮的那颗星上嵌着粒莹白的珍珠——是苒苒小时候掉的乳牙,曦风王子竟一直收着。簪尾刻着行极小的字:"北极星旁,总有伴星。"

"兄长还是老样子。"苒苒将玉簪插在发间,珍珠垂在额前,映着晨光泛着温润的光,"嫂嫂呢?没说什么吗?"

"金芙儿公主让阿飞带了句话,"朴水闵忍着笑,"她说'早知道帝俊陛下看你的眼神不对,果然没猜错',还让九骑士里的光骑士阿麦送来了西洲国的莲灯,说等您回幻雪帝国时,要在无垠海岸放满整个夜空。"

帝俊在一旁听得真切,忽然扬声唤来秦弘基:"让鹰族首领备些星辰砂,随阿麦的莲灯一起送去幻雪帝国。"他转头对苒苒笑道,"孤的正妃回娘家,怎能没有像样的礼物?"

三日后,广寒宫的雪真的停了。苒苒站在孤茗宫的梅树下,看着帝俊亲手为她移栽的暖梅——那是用太阳焰星的地心火暖着根须,才在南极冰原的冻土上活下来的,此刻正开得如火如荼,与原来的冰梅相映成趣。

"月神妹妹好兴致。"易阳欣儿的声音忽然从梅影后传来,红衣已换成了素色宫装,火翅收敛得几乎看不见,"陛下让我来送些新制的冰酪,说你许是吃惯了幻雪帝国的冰品。"

苒苒接过冰酪,玉碗里的甜香混着梅香漫开来:"多谢天后娘娘。"她忽然想起那日在卧龙大殿,这位曾不可一世的火羲公主,眼底翻涌的除了怒意,似乎还有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易阳欣儿望着暖梅忽然笑了,方唇勾起的弧度竟有些释然:"其实早该明白的,太阳的光,从来不是只为一朵花而亮。"她转身时素色裙角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痕迹,"陛下说,等你熟悉了太阳焰星,便陪你回曜雪玥星省亲。"

苒苒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忽然发现广寒宫的风里,第一次有了暖意。朴水闵捧着刚收到的信笺跑来,脸上带着雀跃:"公主!曦风王子回信了,说银玥公子正在茉莉花田丘为您建归渔居的 replica(复制品),金芙儿公主还种了片新的金莲,说要等您回去时,让它们沿着梧桐树街一路开到海边。"

远处传来雷兽的嘶鸣,帝俊骑着神兽踏过晨雾而来,紫金玄衣在阳光下像流动的星河。他翻身跃下,将一串用太阳精金打磨的星链戴在她颈间,链坠是枚极小的星盘,刻着太阳焰星与曜雪玥星的轨迹。

"在想什么?"他低头问,褐金深瞳里映着她颈间的星链,像盛着两片相依的宇宙。

苒苒抬手抚过星链,忽然指向天际:"你看,北极星和太阳,此刻在同一片天幕上。"

帝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晨光里,那颗最亮的北极星与初升的太阳遥遥相对,像两个沉默的承诺。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往寒沁阁走去,麒麟长臂挥过之处,广寒宫的冰棱开始融化,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像在数着宇宙纪年里,属于雪与火的崭新刻度。

而数万里外的刃雪城,曦风王子正站在茉莉花田丘,看着金芙儿将最后一粒金莲种子埋进土里。银玥公子的白袍扫过花丛,带起一串茉莉花瓣,落在嫂嫂的金衣上,像雪终于落在了最温暖的地方。

"他们会好好的。"金芙儿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银玥公子的白袍漫上来,"就像这金莲和茉莉,本不是一类花,却能在同一片田里,开得一样好。"

曦风王子望着北方的天际,那里有颗星正亮得格外温柔。他忽然笑了,玄狐裘的毛领在风里轻轻晃动,像在回应着数万里外的晨光。宇宙纪年的长河里,有些相遇或许晚了些,却终究在某个雪停的清晨,让所有等待都有了归宿。

归渔居复制品的飞檐终于在茉莉花田丘旁竖起最后一根冰梁时,曦风王子正用指尖抚过檐角的冰晶风铃。银玥公子的白袍沾着茉莉花瓣,身后传来金芙儿的笑声——九骑士里的铁骑士阿帅正给白骑士阿穆讲笑话,逗得众人直不起腰。

“兄长看,”金芙儿指着天边掠过的金鹰,那是秦弘基麾下的信使,“帝俊陛下派人送星图来了。”她金衣上的金莲绣纹在阳光下流转,怀里捧着的琉璃盏里,盛着从太阳焰星带来的火枣蜜,“说让咱们标下想去的星域,等苒苒回来,就带咱们巡游宇宙。”

曦风王子接过星图,冰玉材质的图纸上,太阳焰星与曜雪玥星被一道鎏金细线连起,像条闪烁的河。他忽然想起妹妹小时候总缠着他,要在星图上把两颗星画得近些,那时她的白裙扫过冰面,留下的轨迹比流星还亮。

“把北极星周围的星域都标出来。”他对侍仆徐谦道,指尖在“广寒宫”三个字上轻轻一点,“苒苒定是想让陛下看看,咱们曜雪玥星的星空有多干净。”

而此刻的太阳神殿,苒苒正坐在帝俊的雷霆殿里,看他演练雷鸣掌。紫金色的雷光在他掌心炸开,却在靠近她白裙时自动敛去锋芒,只留下淡淡的暖意。朴水闵捧着刚绣好的桌旗,上面用银线绣着金乌与白鼠,两种图腾在锦缎上缠绕,像冰雪与火焰在共舞。

“陛下的雷霆决,”苒苒忽然开口,眼尾的泪痣在雷光里若隐若现,“比兄长的冰棱术更霸道呢。”

帝俊收了掌势,褐金深瞳里带着笑意:“等回曜雪玥星,让银玥公子与孤切磋切磋。”他走到她身边,拾起桌旗一角,指尖拂过白鼠图腾的眼睛,“这针脚,是朴水闵新学的吧?比火宫殿的绣娘还细致。”

朴水闵在一旁红了脸:“是金芙儿公主让隐莲公主樱芸蝶梦捎来的绣谱,说这叫‘双星缠’,是西洲国的吉祥纹样。”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易阳欣儿的声音,比往日柔和了许多:“月神妹妹,尝尝我新酿的冰酒?”她走进来时,素色宫装外罩了件月白披风,火翅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银光,“这是用南极冰原的雪水酿的,不烫嘴。”

苒苒接过酒盏,冰玉杯壁上凝着水珠,酒液里浮着片金莲瓣——是金芙儿派人送来的新花。“多谢娘娘,”她浅浅抿了口,忽然笑了,“竟有茉莉花的味道。”

易阳欣儿也笑了,方唇的弧度比火枣蜜还甜:“秦弘基的鹰族从幻雪帝国带回的花蜜,说是曦风王子特意让人晒的。”她看向帝俊,褐金深瞳与她的凤眼相碰,竟有了种奇异的默契,“陛下,巡游的星舰备好了,就等月神妹妹点头。”

三日后,星舰穿过星云时,苒苒正趴在舷窗上看外面的流光。帝俊的麒麟长臂环着她的腰,紫金玄衣与她的白裙在气流里轻轻纠缠。远处,曦风王子的冰玉舰正与他们并行,银玥公子的白袍在星尘里像朵绽开的雪莲,金芙儿站在他身边,金衣反射的光比星辰还亮。

“看那里!”苒苒忽然指向舷窗外,一团七彩星云正缓缓展开,像朵巨大的莲花,“是人鱼帝国的诞生地!”她身为美人鱼公主时的鱼尾印记在白裙上隐隐发光,眼尾的泪痣沾了星尘,像落了颗碎钻。

帝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忽然低头在她发间印下一个吻,正落在那根金发上:“以后,你的每片星空,孤都陪你看。”

星舰的舱门打开时,刃雪城的茉莉花香混着海风漫了进来。曦风王子站在舷梯下,玄狐裘的毛领在风中轻晃,身后的金芙儿正指挥九骑士往舰上搬金莲蜜。三位鹤羽仙人化作丹顶鹤,在星舰周围盘旋,鸣声清亮得像冰玉相击。

苒苒走下舷梯时,白裙扫过曦风王子的白袍,像久别重逢的雪终于相拥。银玥公子伸手拂去她肩头的星尘,动作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轻柔:“苒苒,归渔居的冰玉笛,孤为你养在莲池里了。”

金芙儿笑着将一朵刚摘的金莲别在她发间:“嫂嫂给你备了十七盏莲灯,今夜就在无垠海岸放,让整个宇宙都看看咱们家苒苒。”

夜幕降临时,海岸边的莲灯真的亮了。十七盏金莲灯顺着洋流漂向星海,与天上的北斗七星连成一片。苒苒站在帝俊身边,看他用雷鸣掌为莲灯点亮芯火,而曦风王子正用冰棱术为灯盏围上冰晶罩,金芙儿和易阳欣儿并肩坐在礁石上,一个数着莲灯,一个指着星辰,竟像认识了许久的姐妹。

“你看,”帝俊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混着海风漫进耳朵,“你的北极星,和孤的太阳,真的在同一片天上。”

苒苒抬头,看见北斗七星旁,金乌图腾的光晕正缓缓铺开,像给冰雪镀上了层温暖的金边。她忽然想起广寒宫的雪,想起冰原上的冰晶镜,想起所有等待与重逢,忽然明白宇宙纪年里最温柔的刻度,从来不是时间,而是某颗心为另一颗心,悄悄改变轨迹的瞬间。

远处的弄玉和端怀正与朴水闵说笑,三位鹤羽仙人的白袍在星光里飞扬,九骑士的铠甲反射着莲灯的光。而无垠海岸的浪声里,似乎藏着整个宇宙的祝福,像朵永不凋零的金莲,在雪与火的相拥里,开得正好。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