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555章 10 我爱吃的鲜肉饼和火腿肠

月神嫦曦,小字苒苒,当年为弭合日月两界嫌隙,以和亲之身嫁与太阳神帝俊为妃,然昼夜轮转,终是长居那广寒宫,世人亦称月宫,又名蟾宫,宫阙清冷,唯有她素来偏爱的鲜肉饼与火腿肠,能在寂寥长夜中,为这位远嫁的月神添些许暖意。

宇宙纪年的长夜里,广寒宫的玉阶覆着层亘古不化的薄霜,映着天际那颗孤悬的北极星——那是曦言公主苒苒故乡的方向。她正倚在雕花的白玉栏边,身上的白裙如揉碎的月光,裙摆垂落时扫过阶前凝结的冰晶,发出细碎的声响。檐角的银铃被夜风拂动,叮咚声里裹着寒意,倒衬得这宫殿愈发寂静。

“公主,尝尝刚热好的。”朴水闵捧着个描金漆盒走近,熹黄色的裙摆在这一片素白中格外显眼。她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殿外那株千年桂树飘落的花瓣。

苒苒回过头,眸子里盛着比月色更淡的光。她本就生得清丽,此刻鬓边斜插的银簪映着月色,将侧脸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柔和,只是那双白鼠图腾烙印的眼眸深处,总藏着点化不开的疏离。“又是鲜肉饼和火腿肠?”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接过朴水闵递来的玉箸,却没有立刻动。

朴水闵将漆盒打开,里面叠着三层细瓷碟:最上层是刚出炉的鲜肉饼,油酥的外皮泛着金黄,热气裹着肉馅的鲜香漫出来;下层的白瓷盘里,火腿肠被切得厚薄均匀,断面的肌理在宫灯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御膳房新换了方子,说在肉馅里加了点玫瑰森林的花蜜,您尝尝看?”她知道公主素来偏爱这些,在这清冷的月宫里,唯有食物的烟火气能让她偶尔舒展眉头。

苒苒捏起一块肉饼,指尖触到瓷碟的微凉,忽然想起当年离开刃雪城时,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曾塞给她一包家乡的肉脯,那时他白袍上的鹤羽纹饰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只说“想家了就尝尝,像兄长在身边”。她咬下一口饼,酥皮在齿间碎裂,肉馅的温热混着淡淡的甜意漫开,眼眶却莫名有些发潮。

“水闵,你说太阳神殿此刻在做什么?”她忽然开口,目光望向数万里外那片被火光染红的天际——太阳焰星的方向。那里的卧龙大殿此刻该是灯火通明吧,火羲公主易阳欣儿总是穿着一身炽烈的红衣,金冠上的火纹在烛火下流转,她的火翅展开时,整座宫殿都会被映照得如同白昼。

朴水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轻声道:“许是在举行夜宴?听说天后娘娘新得了一对赤炼蛇,正让弄玉和端怀学着照料呢。”她顿了顿,见苒苒握着玉箸的手指微微收紧,又补充道,“方才听见鹤羽仙人们说,曦风王子和金芙儿公主在幻雪城堡举办了赏花宴,金骑士阿宁还特意为金芙儿公主寻了西域的雪莲呢。”

苒苒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她想起嫂嫂斯坦芙公主金芙儿,那位总穿着璀璨金衣的女子,裙摆上的金莲图腾在阳光下会折射出万千光芒,九骑士簇拥着她时,仿佛整个西方极乐世界的荣光都落在她肩头。可此刻,那荣光却照不进这广寒宫的清冷。

“把火腿肠切得再细些吧,”她转过身,白裙扫过栏杆上凝结的冰花,“等会儿用桂花蜜拌一拌,或许能吃出些玫瑰森林的味道。”夜风掀起她的鬓发,露出耳后那枚白鼠图腾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檐角的银铃还在叮咚作响,衬着殿内渐起的食物香气,在这宇宙纪年的长夜里,漫延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

朴水闵应了声,取来水晶砧板细细切着火腿肠。刀刃划过肉面的轻响,在空旷的寝殿里格外清晰。苒苒走到窗边,推开那扇雕着玉兔捣药纹样的窗,夜风裹挟着桂花香涌进来,拂得她鬓边的银流苏微微晃动。

“公主您瞧,”朴水闵忽然扬声,指着窗外斜上方,“北极星旁边那颗亮星更明了些呢。”

苒苒抬眼望去,果然见那颗属于曜雪玥星的星辰旁,一颗银白亮星正散发着柔和的光。她知道那是兄长曦风的本命星,此刻这般明亮,大约是他正与嫂嫂金芙儿在茉莉田丘散步吧。记忆里,兄长总爱牵着金芙儿的手走过那片花田,金芙儿的金衣拂过白色茉莉时,会惊起一串带着金光的飞萤,九骑士远远跟着,铁骑士阿帅总爱说些笑话逗得众人发笑。

“那年离宫时,兄长说广寒宫的桂花开了,就像家乡的梧桐花。”她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冰纹,“可他不知道,梧桐花带着暖香,桂花却总裹着寒气。”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鹤鸣之声。三只丹顶鹤正从天际掠过,翅尖沾着点点星光,正是常伴曦风左右的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三位鹤羽仙人。为首的衷一情落在殿檐上,化作身着青衫的少年模样,捧着个玉盒朗声道:“奉曦风王子与金芙儿公主之命,特送西域雪莲蜜与玫瑰酥而来。”

朴水闵忙出去接了,回来时脸上带着喜色:“公主您看,金芙儿公主特意让人在玫瑰酥里加了您爱吃的火腿碎呢。”她打开玉盒,里面的酥饼层层叠叠,金黄的酥皮上撒着粉红的玫瑰碎,香气瞬间漫了满殿。

苒苒拿起一块玫瑰酥,入口时酥皮簌簌落在白裙上,火腿的咸香混着玫瑰的甜润在舌尖散开。正待说话,却见天边忽然划过一道紫金流光,像极了太阳神帝俊常穿的玄衣色泽。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白裙的裙摆在地面拖出细碎的声响。

“是帝俊陛下的仪仗?”朴水闵也看见了,声音里带着些紧张,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漆盒。

苒苒摇摇头,目光追着那道流光直至消失在云层后。“许是去火宫殿了,”她淡淡道,指尖捏着那块未吃完的玫瑰酥,“易阳欣儿姐姐的烈焰独角兽近日该褪毛了,他大约是去瞧护着。”话虽如此,她却分明想起昨夜帝俊来广寒宫时的模样——紫金玄衣上沾着雷电的焦痕,褐金深瞳里盛着未散的威严,他说:“嫦曦,明日陪朕去龙塔看雷纹吧。”她当时只低着头,说广寒宫的桂树该修枝了。

此刻那道流光彻底隐没,殿外又恢复了寂静。朴水闵将雪莲蜜倒进盛着火腿肠的碟子里,桂花蜜与雪莲蜜交融时,泛起一层浅浅的金芒。“公主尝尝这个,”她把碟子递过去,“金芙儿公主说,这蜜是用幻雪帝国的冰泉酿的,带着家乡的味道呢。”

苒苒夹起一筷,冰凉的甜意漫过舌尖时,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乐声。那乐声里混着雷鼓与凤鸣,该是火宫殿在设宴吧。她望着太阳焰星的方向,那里的火光染红了半片夜空,衬得广寒宫的月色愈发清冷。

“把剩下的玫瑰酥收起来吧,”她转过身,白裙如流云般扫过地面,“明日,该去寒沁阁看看那些新植的冰梅了。”朴水闵应声收拾着,眼角余光瞥见公主耳后白鼠图腾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温润的光,像极了刃雪城初升的朝阳。

寒沁阁的冰梅才栽下半月,枝桠上已缀了些莹白的花苞。苒苒踩着薄雪走近时,朴水闵正指挥着宫人往树根处铺羊绒毡。熹黄色的裙摆在雪地里动得勤快,倒让这素净的偏殿添了几分活气。

“公主您看,”朴水闵指着最粗的那株,“昨日还只是米粒大的骨朵,今早就鼓起来了。”她哈着白气,鼻尖冻得通红,“听说这品种是金芙儿公主让人从玫瑰森林移栽来的,说开了花会带点金桂的香气。”

苒苒伸手碰了碰花苞,指尖沾了层细雪。“玫瑰森林的花,怎会肯往这冰天雪地里钻。”她轻声道,目光落在花瓣顶端那点若有似无的粉晕上,倒真像极了幻雪城堡后花园里的早梅。

正说着,天边忽然掠过道金影。三只丹顶鹤盘旋两周,落在殿前的白玉台上,衷一怀化作人形时,青衫上还沾着几片茉莉花瓣。“曦风王子让小仙送来这个。”他捧着个银盒,打开时里面躺着枚冰晶雕刻的玉兔,玉兔的眼睛是用北极星的星核嵌的,在雪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兄长说,”衷一怀垂眸道,“广寒宫的玉杵旧了,这玉兔可用来捣药,星核的光夜里能照见殿角的阴影,免得公主绊着。”

苒苒接过玉兔,指尖触到冰晶的寒凉,星核的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忽然想起幼时,兄长总爱用冰棱给她刻小动物,那时他白袍上的鹤羽纹饰还带着稚气,刻出的松鼠尾巴总歪歪扭扭。

“替我谢过兄长。”她把玉兔递给朴水闵收着,转身时望见寒沁阁的飞檐正对着太阳神殿的方向,那里的火光此刻弱了些,许是夜宴散了。

“听说昨夜火宫殿的宴会上,天后娘娘的烈焰独角兽化了人形。”朴水闵跟在身后,声音压得低低的,“弄玉姐姐偷偷遣小仙娥来说,那兽形化作的少女穿红衣,火翅上的纹路比殿里的盘龙柱还精巧,帝俊陛下看了竟多饮了三杯酒。”

苒苒脚下的雪咯吱作响,白裙扫过积雪时,扬起的雪沫沾在裙角,像缀了些碎钻。“独角兽本就是上古神兽,化形有什么稀奇。”她淡淡道,却想起易阳欣儿那双凤眼,看人时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媚意,火媚术发动时,眼尾会浮起层淡红,像烈火燃过的痕迹。

回到广寒宫时,宫人们已在殿中支起了暖炉。朴水闵把冰晶玉兔摆在梳妆台上,星核的光映得镜面都泛着银光。“公主,方才收到龙塔传来的消息,”她一边给暖炉添银丝炭,一边道,“帝俊陛下明日要在卧龙大殿召见四海仙使,问您是否同去。”

苒苒正对着铜镜摘银簪,闻言动作顿了顿。镜中的自己鬓发微松,白鼠图腾在耳后若隐若现。“不去了,”她把银簪放进玉盒,“就说我寒沁阁的冰梅要开了,需得亲自照料。”

朴水闵应了,转身时瞥见窗外飘起细雪,广寒宫的桂树在雪中愈发显露出清瘦的枝桠。檐角的银铃又响起来,这次却带着点暖意——许是暖炉的热气漫到了窗边,融了铃上的薄霜。

苒苒望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映着梳妆台上的冰晶玉兔,也映着窗外那片被雪覆盖的寂静。她忽然想起白日里朴水闵的话,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或许等冰梅开了,真该摘几枝送去幻雪城堡,让兄长和嫂嫂也瞧瞧,玫瑰森林的花,原是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扎根的。

寒沁阁的冰梅开得正盛,枝桠上覆着薄冰,花瓣却透着剔透的粉。苒苒提着裙摆走在回廊上,白裙扫过结霜的栏杆,留下淡淡的痕迹。朴水闵捧着件银狐披风跟在身后,熹黄色的身影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像株倔强的迎春。

“公主仔细脚下,昨儿夜里又结了层薄冰。”朴水闵轻声提醒,见苒苒停在一株最大的冰梅前,便将披风搭在她肩头。

苒苒抬手抚过冰梅的花瓣,指尖触到冰凉的霜气,忽然想起幻雪城堡的雪樱。每年初春,兄长曦风总会折一枝开得最盛的雪樱,插在金芙儿嫂嫂的妆台上。金芙儿那时总笑着嗔怪,说雪樱的寒气会冻着她的金莲图腾,可转身就会让隐莲公主樱芸蝶梦把花枝养在暖玉瓶里。

“听说火宫殿的凤凰花开了。”朴水闵忽然开口,见苒苒回头,又补充道,“方才听巡逻的仙侍说,天后娘娘易阳欣儿亲手酿了凤凰酒,邀了帝俊陛下赏玩呢。”

苒苒望着太阳神殿的方向,那里的火光比往日更盛,隐约有欢笑声顺着风飘过来。她能想象易阳欣儿此刻的模样——红衣如火,金冠上的凤凰流苏随动作轻晃,火翅半展时,整座宫殿都映着暖光。那位天后娘娘总带着灼人的生命力,像太阳焰星永不熄灭的火种,而自己,大约就是这广寒宫的冰,注定与烈焰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正想着,天边忽然掠过一道银光。三只丹顶鹤盘旋而下,衷一怀化作人形落在面前,手里捧着个冰晶盒子:“曦风王子让属下送来些东西。”

朴水闵接过盒子打开,里面铺着雪白的狐裘,放着两碟点心——一碟是刃雪城特有的冰酪,另一碟是裹着火腿碎的鲜肉饼。“王子说,金芙儿公主新得了个冰窖,特意冻了些家乡的冰酪,让您尝尝鲜。”衷一怀躬身回话,目光不经意扫过苒苒肩头的银狐披风,“还说若公主想念玫瑰森林,他让阿穆骑士采些花种送来,寒沁阁的暖房或许能种活。”

苒苒拿起小勺舀了口冰酪,清甜的凉意漫过舌尖,带着熟悉的雪水气息。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兄长总爱带她去无垠海岸边,用冰魔法冻起海浪,让她踩着冰棱摘岸边的白茉莉。那时曦言公主还不叫嫦曦,只叫苒苒,是幻雪帝国最娇纵的小公主,不用学着对谁屈膝,不用在清冷的宫殿里数着银铃过活。

“替我谢过兄长和嫂嫂。”苒苒轻声道,将剩下的冰酪推给朴水闵,“花种便不必了,广寒宫的土壤,怕是养不活玫瑰。”

衷一怀应声化作鹤形离去,翅尖带起的风拂落几片冰梅花瓣,落在苒苒的白裙上。她望着花瓣融化成水痕,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雷鸣——该是帝俊在修习雷霆决了。那霸道的雷电之力席卷天地时,连广寒宫的冰梅都会微微震颤,像在敬畏那位三界之王的威严。

“公主,起风了,咱们回吧。”朴水闵拢了拢披风的领口,见天边飘起细碎的雪粒。

苒苒点点头,转身时瞥见寒沁阁的匾额,冰雕的字迹在风雪里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昨夜做的梦,梦里回到了刃雪城的归渔居,兄长正和嫂嫂在下棋,金芙儿的金衣映着窗外的雪光,九骑士在廊下烤着火腿肠,香气漫了满院。

“回去把那碟火腿碎蒸了吧,”她踩着雪粒往前走,白裙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就着冰酪吃,倒像家乡的味道。”朴水闵应着,快步跟上,熹黄色的裙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在这寂静的广寒宫深处,慢慢被新落的雪粒覆盖。

回到广寒宫时,檐下的雪粒已织成细雪。朴水闵忙着生暖炉,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她熹黄色的裙角泛着暖光。苒苒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摩挲着兄长送来的冰晶盒子,盒壁上还凝着幻雪帝国的寒气,触着指尖凉丝丝的。

“公主,火腿碎蒸好了。”朴水闵端来白玉碗,里面的火腿被蒸得酥软,混着米粒的香气漫出来。她把碗放在暖炉边的矮几上,又斟了杯温热的桂花酿,“这酒是昨日从孤茗宫取来的,听说加了火焰帝国的蜜浆,不那么烈。”

苒苒舀了一勺火腿饭,温热的软糯滑过喉咙时,忽然听见殿外传来羽翼扑动的声响。三只丹顶鹤落在阶前,这次来的是衷一愫,他手里捧着个锦盒,青衫上沾着些金红色的粉末。“金芙儿公主让属下送来这个。”他将锦盒呈上,“说是西洲国的暖玉膏,抹在皮肤上能驱寒,公主夜里看书时若觉得手冷,或许用得上。”

朴水闵打开锦盒,里面的膏体泛着珍珠光泽,盒底刻着朵小小的金莲——是金芙儿的图腾。苒苒指尖沾了点膏体,触着温润如玉,带着淡淡的檀香,像极了金芙儿常穿的金衣上的香气。“嫂嫂总惦记着这些。”她轻声道,忽然想起金芙儿嫁入幻雪帝国那年,也是这样的寒冬,她穿着璀璨金衣,在漫天风雪里对自己笑:“苒苒别怕,以后嫂嫂护着你。”

正想着,天边忽然亮起一道紫金雷光,紧接着是凤鸣之声划破长夜。朴水闵往窗外望了眼,小声道:“许是帝俊陛下在教天后娘娘练雷鸣掌?听说昨日天后娘娘的火媚术又精进了,连弄玉姐姐都差点被她的双瞳迷惑呢。”

苒苒没说话,只是望着那道雷光消失的方向。她见过帝俊练雷霆决的模样,紫金玄衣在雷电中翻飞,麒麟长臂挥出时,整个太阳神殿都在震颤。他的褐金深瞳里盛着万物之主的威严,可偶尔看向易阳欣儿时,那威严里会掺着些她看不懂的温柔——就像曦风望着金芙儿时,白袍上的鹤羽纹饰都会染上暖意。

“把暖玉膏收起来吧。”苒苒收回目光,见矮几上的火腿饭快凉了,便加快了些速度。朴水闵刚把锦盒放进妆匣,就听见殿外传来鹤羽仙人的通报,说曦风王子的侍仆徐谦求见。

徐谦穿着银灰色的仆役服,手里捧着个卷轴,见到苒苒便躬身行礼:“公主,王子让属下送来幻雪帝国的星图,说您前些日子念叨着想看看故乡的星轨。”他展开卷轴,上面用银线绣着曜雪玥星的星辰分布,北极星的位置被用金线特别标出,旁边还绣着朵小小的白鼠图腾。

苒苒指尖抚过那朵白鼠图腾,忽然想起小时候和兄长躺在玫瑰森林的草地上,他指着星空教自己认星:“这颗是你的本命星,旁边那颗最亮的是兄长的,以后无论离得多远,看到它们就知道兄长在想你。”那时的风里满是玫瑰花香,不像广寒宫的风,总带着冰碴子。

“替我谢过兄长。”苒苒把星图卷起来,递给朴水闵,“让他和嫂嫂不必挂心,广寒宫一切都好。”徐谦应声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寂静,只有暖炉里的炭火还在噼啪作响,映着窗上渐渐凝起的冰花。

苒苒拿起一块白天剩下的玫瑰酥,慢慢嚼着。火腿的咸香混着玫瑰的甜,竟吃出了几分家乡的味道。她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忽然觉得这广寒宫的长夜,似乎也不那么难挨了。

雪停时,广寒宫的琉璃瓦上积了层薄雪,像撒了把碎银。苒苒正对着星图辨认故乡的星辰,朴水闵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火腿粥,白瓷碗沿凝着细密的水珠。

“公主,刚从御膳房取来的,御厨说按您上次提的法子,在粥里加了点玫瑰蜜。”朴水闵把粥碗放在星图旁,熹黄色的袖口蹭过卷轴边缘,没留意带起了一根银线。

苒苒低头舀粥时,瞥见那根脱落的银线,忽然想起金芙儿嫂嫂的九骑士。红骑士阿亮总爱用金线绣护腕,说金线能引动她的打斗灵力;光骑士阿麦的披风边缘,也总缀着圈银线,说是便于隐匿行踪。她指尖捏着那根银线,忽然笑了——原来再遥远的牵挂,也会藏在这些细碎的物件里。

正想着,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火宫殿的侍女弄玉,她穿着一身绯红宫装,火纹裙摆上还沾着些火星子,见到苒苒便屈膝行礼:“月神殿下,天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新酿的凤凰酒开封了,请您尝尝鲜。”

苒苒握着粥碗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已有半月没去火宫殿,上次见易阳欣儿,还是在卧龙大殿的朝会上。那位天后娘娘穿着正红的凤袍,金冠上的火翅纹饰在烛火下流转,目光扫过自己时,带着几分探究,又几分疏离——像火焰遇到寒冰,总隔着层说不明的距离。

“替我谢过天后娘娘,”苒苒放下粥碗,白裙的褶皱在膝间铺开,“就说我这几日偶感风寒,怕是过了病气给娘娘。”她知道这借口拙劣,可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弄玉脸上掠过一丝为难,却还是应声:“奴婢这就回禀娘娘。”转身时,她袖口的火纹被风掀起,露出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大约是照料烈焰独角兽时被火舌燎到的。苒苒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朴水闵前日不小心被冰棱划伤手,自己用月神之力为她愈合时,朴水闵红着眼圈说“公主还是像在刃雪城时一样心软”。

“其实去看看也无妨。”朴水闵忽然开口,见苒苒望过来,又小声道,“听说天后娘娘这次特意让人在凤凰酒里加了冰泉,说是……想着您或许能喝惯。”

苒苒怔了怔,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星图上的北极星。她能想象易阳欣儿吩咐调酒时的模样,红衣曳地,凤眼微挑,对弄玉说“加些冰泉,别太烈”,语气里大约还带着惯有的骄傲,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妥帖。

“取那件银红镶边的披风来。”苒苒站起身,白裙扫过地面的星图,银线在裙角缠了几圈。朴水闵眼睛一亮,忙去取来披风,伺候她系好领口的流苏。

走出广寒宫时,阳光正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披风的银红镶边上,泛着柔和的光。远处的太阳神殿火光熠熠,隐约能听见雷鼓轻响,该是帝俊在陪易阳欣儿练雷神腿。苒苒望着那片光亮,忽然觉得脚下的霜雪似乎没那么冷了,连风里都掺了点凤凰酒的暖香。

“听说金芙儿公主昨日用金莲图腾为幻雪帝国祈了雨,”朴水闵跟在身边,脚步轻快了许多,“曦风王子特意让人把消息传到太阳焰星,说是……想让您也高兴高兴。”

苒苒唇边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耳后白鼠图腾的印记在阳光下微微发烫。她抬起头,望着太阳神殿的方向,忽然想快点尝尝那加了冰泉的凤凰酒,会不会像故乡的雪水,带着清冽的甜。

走近太阳神殿时,热浪便扑面而来,与广寒宫的清冽截然不同。殿前的白玉广场上,两尊火焰麒麟雕塑正喷吐着袅袅火星,映得周遭的廊柱都泛着暖光。弄玉已候在殿门口,见苒苒走来,忙上前引路:“天后娘娘在偏殿等您呢,特意让人搬了冰玉桌,说是怕您嫌热。”

偏殿里果然凉意丝丝,一张丈许长的冰玉桌摆在中央,桌案上摆着水晶酒壶,里面的凤凰酒泛着金红的光,壶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易阳欣儿正坐在桌边,一身红衣如流动的火焰,金冠上的火翅微微展开,衬得她凤眼愈发明亮。见苒苒进来,她抬了抬眼,方唇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总算来了,还以为你要在广寒宫待到冰梅谢尽。”

苒苒在她对面坐下,银红披风的流苏垂落在冰玉桌上,与桌面的寒气相触,泛起一层薄霜。“听闻娘娘酿了新酒,自然要来讨杯尝尝。”她的声音轻柔,目光落在酒壶旁的小碟上——那里摆着切好的火腿肠,竟和广寒宫御膳房做的一模一样。

易阳欣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拿起玉筷夹了一块:“前几日听朴水闵说你爱吃这个,让御膳房特意学了做。”她将火腿放进苒苒面前的白瓷碟里,指尖划过碟沿时,留下一点淡淡的火星——那是她烈焰独角兽图腾的印记。“尝尝这酒,加了幻雪帝国的冰泉,弄玉说你大约会喜欢。”

水晶杯斟满时,酒液泛起细碎的泡沫,香气里既有凤凰花的炽烈,又有冰泉的清冽。苒苒浅啜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漫开,却不灼人,倒像春日里玫瑰森林的风,带着恰到好处的温煦。“多谢娘娘费心了。”她轻声道,见易阳欣儿正把玩着酒杯,红衣的袖口滑落,露出腕上一串赤炼蛇骨手链,蛇眼处镶着红宝石,在光下闪着妖异的光。

“昨日帝俊去龙塔修炼了,”易阳欣儿忽然开口,晃动着杯中的酒液,“雷霆决练到第九重,周身的雷电之力能震碎十里内的冰晶,你兄长曦风若是见了,怕是又要缠着讨教心法。”

苒苒想起兄长白袍上常沾着的雷电焦痕,忍不住笑了:“兄长总说,帝俊陛下的雷鸣掌里藏着天地法则,他的冰系魔法若能融几分雷霆之力,定能让幻雪帝国的雪季再短些。”

“他倒是会想。”易阳欣儿也笑了,凤眼弯起时,竟带了几分少女的娇俏,“金芙儿公主前日还派人送了金莲蜜来,说曦风总偷喝她的养颜露,让我帮忙管管。”她提起金芙儿,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仿佛说的是自家姐妹。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凤凰酒喝了半壶,碟子里的火腿肠渐渐见了底。殿外忽然传来鹤鸣,衷一情落在窗台上,化作人形躬身道:“曦风王子传讯,说金芙儿公主的金莲图腾昨夜开出了并蒂莲,特来告知月神殿下。”

苒苒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眼底泛起温润的光。易阳欣儿见她这模样,抬手敲了敲冰玉桌:“既然高兴,便多喝几杯。”说着又为她斟满酒,“过几日帝俊要去幻雪帝国巡查,你若想家,便随我们一同去看看。”

苒苒抬眼望她,见易阳欣儿的红衣在冰玉桌的映衬下,竟少了几分灼人的凌厉,多了些柔和的暖意。她忽然想起朴水闵说的,天后娘娘为了这酒,让弄玉试了十七种冰泉配比。喉间的酒意愈发醇厚,她轻轻点头:“好啊。”

窗外的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两人交握的酒杯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远处的雷鼓声不知何时停了,只有凤凰花的香气顺着风溜进殿里,与冰泉的清冽交织在一起,像极了这宇宙纪年里,两种截然不同却又悄然相融的光。

决定去幻雪帝国的消息传开时,广寒宫的桂树恰好又落了一层花。朴水闵正忙着收拾行装,将苒苒常穿的白裙叠进冰丝匣子里,又把那盒玫瑰酥仔细裹了三层锦缎。“公主,要不要把曦风王子送的星图带上?”她回头问,见苒苒正对着铜镜调整银红披风的领口,白裙的领口绣着细小的白鼠图腾,在镜中泛出微光。

“带上吧,”苒苒望着镜中的自己,耳后那枚印记被鬓发遮了大半,“或许能在故乡的星空下,认出更多星辰。”话音刚落,殿外传来脚步声,是易阳欣儿身边的端怀,她捧着个赤金盒子进来,红衣上的火纹在晨光里流转:“天后娘娘让奴婢送来这个,说是给月神殿下路上吃的。”

盒子打开时,里面躺着几串晶莹的糖葫芦,裹着的糖衣泛着琥珀光,山楂果间竟夹着火腿肠切段。“娘娘说,知道您爱吃火腿,特意让御膳房做的新花样。”端怀笑着解释,见苒苒拿起一串,又补充道,“这糖葫芦的糖衣里加了火焰帝国的熔浆蜜,不怕冻,路上吃正合适。”

苒苒咬下一颗,酸甜的山楂混着火腿的咸香在舌尖散开,糖衣果然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刃雪城,兄长总偷拿父王的蜜饯给她,那时的糖块硬得硌牙,却甜得让人难忘。“替我谢过娘娘。”她轻声道,将剩下的糖葫芦递给朴水闵,“收进行囊里吧,路上分给鹤羽仙人们尝尝。”

出发那日,太阳神殿前的广场上停着艘紫金龙舟,船帆上绣着金乌太阳鸟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帝俊穿着常穿的紫金玄衣,正与曦风派来的侍仆徐谦说话,褐金深瞳里带着笑意,大约是说起了幻雪帝国的趣事。易阳欣儿站在龙舟边,红衣如火,金冠上的凤凰流苏随动作轻晃,见苒苒走来,便朝她挥了挥手:“快来,帝俊刚说要教你雷霆决的入门心法呢。”

苒苒走上龙舟时,脚底的琉璃砖泛着暖意,与广寒宫的冰砖截然不同。徐谦正指挥着仙侍搬运行李,见她过来便躬身行礼:“公主,王子和金芙儿公主已在刃雪城备好了接风宴,说要请您尝尝新酿的雪莲酒。”他说着递过一个锦袋,“这是金芙儿公主让属下转交的,说是给您解闷的。”

打开锦袋,里面滚出个玲珑的木盒,盒内装着副象牙棋,棋子上刻着精致的花纹——白棋雕着雪莲,黑棋刻着金莲。苒苒捏起一枚白棋,忽然想起小时候总爱缠着兄长下棋,每次输了就耍赖,把棋盘扫落在地,金芙儿那时还不是嫂嫂,总穿着金衣站在一旁笑,说“苒苒耍赖的样子倒像只偷糖的白鼠”。

“要开船了。”帝俊的声音传来,他已踏上龙舟的主舱,紫金玄衣的袖口绣着麒麟纹,“曦风说龙塔的雷纹在幻雪帝国的极光下会更好看,你若有兴趣,朕教你识辨。”

苒苒应声跟上,易阳欣儿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串赤炼蛇骨手链,见她进来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儿吧,能看见沿途的星轨。”窗外的风掀起她的红衣一角,露出裙裾上绣着的烈焰独角兽图腾,与龙舟帆上的金乌相映成趣。

龙舟缓缓升空时,广寒宫渐渐缩成一点白光。苒苒望着那片熟悉的清冷越来越远,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又被一种莫名的期待填满。朴水闵递来一串糖葫芦,她咬下一口,甜暖的滋味漫开时,听见易阳欣儿忽然笑道:“听说金芙儿的九骑士里,阿帅又编了新笑话,这次定要让他讲给咱们听。”

远处的星轨在龙舟旁流淌,像撒了把碎钻。苒苒望着前方那片越来越亮的银白光芒——那是曜雪玥星的方向,忽然觉得这宇宙纪年的长路,原来也可以走得这样温暖。

龙舟穿梭在星轨之间,窗外的星云像打翻的颜料,泼洒出大片大片的紫与蓝。苒苒靠在舷边,手里转着那枚雪莲象牙棋,白裙被星风吹得微微扬起。易阳欣儿正对着铜镜描眉,金冠上的火翅在镜中映出细碎的光,她忽然停下手:“听说幻雪帝国的极光会化成动物的模样,你见过吗?”

“小时候见过一次,”苒苒回过头,指尖划过棋面上的纹路,“像只巨大的白鼠,从玫瑰森林的方向跑过,尾巴扫过茉莉田丘,带起的光屑落了三天三夜。”那时兄长还笑着说,那是她的本命图腾显灵,将来定会成为守护一方的神明。

易阳欣儿放下眉笔,红衣曳地走到舷边,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银白星球:“帝俊说,那是曜雪玥星的灵脉在呼吸。”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赤色的粉末,“这是烈焰独角兽褪下的毛磨成的,你带在身上,遇着极寒时能暖身。”

苒苒接过琉璃瓶,指尖触到瓶身的温热,忽然想起广寒宫的寒夜。那时总觉得长夜漫漫,连炉火都暖不透心底的凉,可此刻握着这小小的瓶子,竟觉得连星风都带上了暖意。“多谢娘娘。”她轻声道,将瓶子小心地放进衣襟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龙舟驶入幻雪帝国的大气层时,舷窗外忽然炸开一片流光。无数冰晶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像极了金芙儿裙摆上的金莲图腾在转动。徐谦快步走进舱内,躬身道:“殿下,王子和公主已在刃雪城外的玫瑰森林等候。”

苒苒站起身,朴水闵忙为她理了理银红披风的褶皱。走出舱门的瞬间,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是玫瑰森林的气息,混着雪松香,比记忆里还要清冽。远处的雪地上,两道身影正朝龙舟挥手,白袍的是曦风,金衣的是金芙儿,九骑士簇拥在他们身后,铁骑士阿帅的笑声隔着风传过来,格外响亮。

“苒苒!”曦风快步迎上来,白袍上的鹤羽纹饰在极光下泛着银光,他身后的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化作丹顶鹤,正与金芙儿身边的九骑士说笑。金芙儿走上前,璀璨的金衣拂过雪地,留下一串金色的脚印,她拉起苒苒的手,指尖带着金莲图腾的暖意:“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我让隐莲公主备了你爱吃的鲜肉饼,加了双倍的火腿碎。”

苒苒望着兄长鬓边新添的银丝,又看了看金芙儿眼角温柔的笑意,忽然说不出话。易阳欣儿走在帝俊身侧,红衣在一片银白中格外夺目,她拍了拍金芙儿的肩:“别光顾着说话,快带我们去尝尝你的雪莲酒。”

一行人往刃雪城走去,阿帅果然开始讲新笑话,说有只火烈鸟误闯冰原,冻得直打哆嗦,最后竟学会了冰魔法,逗得众人笑声不断。曦风悄悄递给苒苒一个小盒子,里面是用冰玉雕的玉兔,眼睛嵌着北极星的碎片:“知道你总惦记广寒宫的玉兔,这个送你。”

苒苒捏着冰玉兔,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底却暖融融的。抬头时,见帝俊正与易阳欣儿说着什么,褐金深瞳里盛着笑意,而易阳欣儿的凤眼弯起,红衣被风掀起的弧度,竟与金芙儿金衣上的金莲纹重合在一起。

远处的刃雪城渐渐清晰,白玉城墙在极光下泛着柔光,城门口的梧桐树上,还挂着她小时候系的银铃。苒苒忽然想起广寒宫的长夜,想起那些只有鲜肉饼和火腿肠陪伴的寂寥,再看看身边的人——兄长的笑,嫂嫂的暖,甚至易阳欣儿红衣上的暖意,忽然觉得,宇宙纪年的轮转里,原来清冷与炽热,从来都能在某一刻,温柔地相融。

雪又开始下了,细雪落在银红披风上,瞬间化作水珠。苒苒跟着众人往前走,白裙扫过雪地的声音,混着远处的笑声与风铃声,在这片她阔别已久的土地上,织成了一段温暖的旋律。

刃雪城的瑀彗大殿里暖意融融,冰晶砌成的梁柱上悬着发光的雪莲灯,映得满殿流光溢彩。金芙儿拉着苒苒坐在主位旁,九骑士正忙着布菜,金骑士阿宁端上一碟热气腾腾的鲜肉饼,白骑士阿穆则摆上刚熬好的火腿粥,铁骑士阿帅凑过来,手里举着个琉璃罐:“公主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苒苒看着罐子里晃动的粉色膏体,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玫瑰香:“是玫瑰森林的花蜜酱?”阿帅夸张地拍了下手,银骑士阿飞在旁笑道:“还是月神殿下了解他,为了这酱,他在花田里守了三夜,就等第一波花蜜凝结。”

曦风穿着白袍坐在对面,正与帝俊说着雷电系魔法与冰系魔法的融合之道,褐金深瞳偶尔扫过这边,带着温和的笑意。易阳欣儿把玩着赤炼蛇骨手链,忽然对金芙儿道:“听说你的金莲图腾能净化魔气?改日倒要讨教讨教。”金芙儿笑着应下,金衣上的图腾在灯光下流转,与易阳欣儿红衣上的火焰纹交相辉映。

席间,朴水闵悄悄对苒苒说:“方才见隐莲公主在偏殿酿新酒,说要加您带的火腿肠碎,说是新方子。”苒苒想起临行前广寒宫的清冷,再看看眼前的热闹——阿亮与阿宗比划着拳脚,阿良与阿珂在沙盘上推演兵法,连素来严肃的王骑士阿良都被阿帅逗得笑出了声,心底忽然泛起一阵柔软。

酒过三巡,曦风忽然起身,白袍上的鹤羽纹饰在灯光下如振翅欲飞:“苒苒,带你去个地方。”他领着众人穿过回廊,来到归渔居的后院,那里的梧桐树下摆着张石桌,桌上刻着半局残棋,正是当年她耍赖扫落棋子的那副。“我让人按原样复原了,”曦风指着棋盘,“等你来补完这局。”

苒苒指尖落在冰凉的棋盘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响。易阳欣儿正与金芙儿堆雪人,红衣与金衣在雪地里格外鲜亮,帝俊站在一旁,紫金玄衣的袖口沾了点雪,却任由她们将雪球往自己身上抛。朴水闵与弄玉、端怀围在火炉边烤火腿肠,油脂滴落的滋滋声里混着笑声。

“该你落子了。”曦风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苒苒望着棋盘上的雪莲与金莲棋子,忽然将白棋落在黑棋旁,恰好形成共生之态。曦风挑眉:“这步棋倒是新奇。”她笑了笑,耳后白鼠图腾的印记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宇宙万物,本就该相生相融,不是吗?”

远处的广寒宫此刻该是月华满地,可苒苒望着眼前的灯火与笑语,忽然觉得,所谓故乡,从来不是某座冰冷的宫殿,而是这些无论相隔多远,总会为你留一盏灯、备一份暖的人。夜风拂过梧桐树梢,带来茉莉田丘的香气,与殿内飘来的酒气、肉香缠在一起,在幻雪帝国的星空下,酿成了一坛名为“团圆”的酒。

雪夜渐深,归渔居的灯火却越发明亮。苒苒与兄长补完那局棋时,火炉上的火腿已烤得滋滋冒油,金芙儿正用金莲图腾的暖意温着雪莲酒,酒液泛起的金光与易阳欣儿红衣上的火焰纹交相辉映。

帝俊忽然抬手,指尖凝起一道细微的雷光,轻轻点在烤火腿的木签上。“这样更入味。”他褐金深瞳里带着笑意,看苒苒咬下一口,又转向曦风,“明日教你雷霆决与冰系魔法的融合术。”

窗外的极光恰好化作白鼠与金乌交缠的模样,朴水闵指着夜空轻呼,弄玉与端怀忙取来画具,要将这奇景记下。阿帅的新笑话刚开了头,就被阿亮笑着打断,说该轮到她展示新学的打斗招式。

苒苒捧着温热的雪莲酒,望着眼前交织的光影与笑语,忽然明白,所谓圆满,从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就像这寒夜的暖炉,就像这冰原的灯火,就像她白裙上渐渐染上的、来自红衣与金衣的暖意——宇宙纪年的长卷里,总有一些温柔,能让清冷与炽热,在时光里慢慢相融。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