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503章 102 反正也很难上锁这岁月如小偷

孤茗宫寒沁阁,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孤独地坐在铜镜前,红烛残影映着她鬓边珠钗,异国的夜总比故国漫长。她望着帐外溶溶月色,恍惚间又对远在千里的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呢喃——自那年辞别幻雪帝国,嫁入这片无有冰雪的土地,那曜雪覆峰、玥星缀空的冰雪大陆旧景,便成了心口难掩的牵挂。原想将那些美好时光锁进记忆深处,怎奈岁月偏如惯偷,趁她独处时便悄悄溜出来,让故国的风雪声、宫阙影,又一次漫上心头,惹得她指尖微微发颤。

孤茗宫深处的寒沁阁,檐角悬着的冰棱串子在穿堂风里轻轻碰撞,发出细碎如环佩相击的声响,却驱不散满室的寂寥。红烛燃至中段,烛芯爆出一粒火星,将铜镜边缘雕刻的缠枝莲纹映得忽明忽暗,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正坐在镜前的梨花木妆凳上,一袭白裙如融雪般垂落地面,裙摆绣着的银线月光草在烛火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泽,仿佛将故国的月色裁了一角缝在衣上。

她抬手抚过鬓边那支珍珠钗,圆润的珠子是离开幻雪帝国时,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亲手为她挑选的,说是取自刃雪城冰湖底的千年蚌壳,夜里能映出玥星的影子。此刻指尖触到微凉的珍珠,恍惚间又看见兄长一身白袍立于雪地里,丹顶鹤侍者衷一情正为他披上狐裘,他笑着将珠钗插进她发间:“苒苒,此去虽远,玥星与太阳终会在天际相逢。”那时她还不懂,为何兄长眼底的冰雪般的清冽里,藏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虑。

铜镜里映出她清丽的容颜,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只是此刻那双曾盛满幻雪帝国极光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望着镜中自己,忽然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兄长,你说这珠钗能映出玥星,可我在这里望了三年,天上只有永不落山的太阳。”

帐外的月色不知何时浓了些,透过雕花木窗的冰裂纹,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幻雪帝国雪地上被月光照出的树影。她起身走到窗前,推开半扇窗,带着暖意的风涌了进来,吹动她耳边的碎发——这风与故国凛冽的寒风不同,没有雪粒子的棱角,却也吹不散她眉间的愁绪。

“公主,夜深了,该添件衣裳了。”朴水闵端着一碗温热的银耳羹走进来,熹黄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带来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气。这是她特意从故国带来的桂花干,说是用茉莉花田的花蜜腌过的,可苒苒总觉得,少了幻雪帝国冰泉的清冽,连桂花香都变得滞重起来。

苒苒接过白瓷碗,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朴水,你还记得梧桐街的雪吗?下得最大那年,我们踩着没过膝盖的雪去摘屋檐下的冰凌,兄长说那是玥星掉下来的碎片。”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角却微微泛红,“可这里连霜都难得一见,我总怕日子久了,会忘了冰棱折射阳光的样子。”

朴水闵垂下眼睑,轻声道:“公主忘了?临行前太医嘱咐过,您的体质不宜久居酷热,陛下才特意在这孤茗宫凿了冰窖,您看窗台上那盆冰兰,不正是从故国移来的么?”

顺着朴水闵的目光,苒苒看向窗台上那株冰兰,叶片上还凝着细密的水珠,是白日里宫人从冰窖取来的寒气养护着的。她伸手碰了碰冰凉的叶片,忽然想起离开刃雪城那日,满城的冰兰都开了,像铺了一地碎星。兄长站在城门口,身后是皑皑雪峰和缀满玥星的夜空,他说:“苒苒,若想家了,便看看月亮,它照过幻雪的冰,也会照进这火焰之地。”

此刻月光正落在她的发间,珍珠钗果然映出一点细碎的光,像极了玥星的影子。她对着那点光轻轻笑了,眉眼间的愁绪淡了些,仿佛那月光真的搭了座桥,让她听见了故国雪落的声音,看见了兄长立于雪地里的白色身影。风又起,檐角的冰棱再次轻响,这一次,倒像是在应和她心底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兄长,我看见月亮了,它正望着我呢。”

寒沁阁的月光渐渐西斜,窗台上的冰兰在夜露中舒展着叶片,朴水闵已将银耳羹收去,只留下一盏琉璃灯在角落明明灭灭。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仍立在窗前,白裙被夜风吹得轻轻扬起,鬓边珍珠钗反射的光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像极了幻雪帝国雪夜里跳动的星火。

“公主,鹤羽仙人托朴水送来这个。”朴水闵轻手轻脚走进来,捧着个巴掌大的锦盒,熹黄色衣袖擦过琉璃灯的光晕,染上一层暖融融的色泽。苒苒转过身,见锦盒上绣着玥星图腾,指尖刚触到盒面,就觉一股熟悉的凉意漫上来——是幻雪帝国特有的寒玉所制。

打开锦盒的刹那,一枚冰雕的小狐狸静静卧在丝绒垫上,狐狸的眼睛是用黑曜石镶嵌的,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苒苒忽然笑出声,眼角弯成月牙:“是兄长宫里的手艺,你看这尾巴的弧度,定是徐谦那手笨的刻的。”她想起小时候,兄长总爱用冰雕些小动物逗她,徐谦跟着学,雕出的狐狸尾巴不是太翘就是太耷拉,每次都被丹顶鹤侍者们偷偷笑话。

朴水闵也跟着笑:“鹤羽仙人们说,这冰狐是用刃雪城的万年玄冰所制,在这焰星之地也能保百年不化。”

苒苒将冰狐凑近鼻尖,仿佛闻到了故国雪松林的气息。她想起临行前夜,兄长在碧雪寝宫为她饯行,瑀彗大殿的梁柱上挂着冰凌串成的帘幕,他将一捧雪塞进她手心:“苒苒,记住这温度,无论到了哪里,心尖上总要留一块地方给冰雪。”那时她不懂,只觉得兄长的掌心比雪还凉,此刻握着冰狐,倒像是握住了当年那捧未化的雪。

窗外忽然传来羽翼扑动的声音,三只丹顶鹤在月光下展开翅膀,正是衷一情、衷一怀、衷一愫三位鹤羽仙人。衷一情落在窗棂上,细长的腿轻叩着木框:“公主,殿下说焰星近日有极光过境,是玥星与太阳交汇的征兆,让您记得抬头看看。”

苒苒仰头望向夜空,原本被烈焰云层遮蔽的天际,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隙,淡紫色的光带正从缝隙中漫出来,像极了幻雪帝国常见的极光。她忽然想起兄长曾说,天地万物自有轨迹,就像玥星绕着曜雪,太阳照着焰星,看似遥不可及,却在宇宙深处有着看不见的牵绊。

“替我谢过兄长。”她轻声道,指尖抚过冰狐的耳朵,“告诉他,我在这里很好,冰兰开得正盛,极光也如故国一般好看。”

鹤羽仙人振翅离去时,带起一阵清风,吹得红烛再次摇曳。苒苒将冰狐放进锦盒,藏在梳妆台下的暗格里,那里还收着她临行前偷偷带的茉莉花种——是从梧桐街的花田里采的,原想在焰星种下,却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土壤。

铜镜里的人影重新落回视线,她抬手将鬓边的珍珠钗插得更稳些,镜中人的眉眼渐渐舒展,那双曾蒙着薄雾的眸子,此刻映着窗外的极光,亮得像盛满了星辰。她知道,故国的风雪与他乡的暖阳,终会在某个时刻相遇,就像此刻,玥星的清辉正穿过焰星的云层,轻轻落在她的发间。

极光的淡紫光晕尚未褪尽,寒沁阁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朴水闵掀帘进来时,手里捧着件叠得整齐的素色披风,熹黄色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缕极淡的桂香。“公主,方才广寒宫的宫人来报,说殿后的冰窖又添了新采的冰晶,是按幻雪帝国的冰纹样式凿的。”

苒苒正对着铜镜梳理长发,乌发如瀑垂落肩头,发尾还沾着昨夜月华的凉意。她接过披风搭在臂弯,指尖触到披风内衬绣着的银线玥星纹,忽然想起离开刃雪城时,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便是用这样一件披风裹着她,丹顶鹤侍者衷一愫捧着暖炉站在一旁,他低声嘱咐:“焰星的风虽暖,却不及故国的雪干净,冷了便裹紧些。”

铜镜里映出她微怔的神情,眉尖轻蹙又缓缓舒展。正欲开口,却见朴水闵捧着的托盘里多了只白玉盏,盏中盛着半盏清露,水面浮着几片冰晶凝成的花瓣。“这是北极送来的冰露,说是桴駼古国的雪水所酿。”朴水闵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散了水汽,“徐谦侍仆特意托鹤羽仙人捎来的,说殿下记得您最爱用这水点茶。”

苒苒执起玉盏,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漫到心口。她想起从前在幻雪城堡的归渔居,兄长总爱陪她坐在窗边点茶,窗外是茉莉花田的皑皑白雪,他执壶的手骨节分明,白袍袖口沾着雪粒,笑道:“苒苒点的茶,比玥星还清透。”那时她总嫌他打趣,如今想来,那茶香里竟藏着数不清的暖。

正怔忡间,忽闻檐角冰棱串又响,这次却夹杂着鹤鸣。朴水闵推开窗,见衷一怀正立于阶前,丹顶在晨光里泛着朱红,他展开羽翼,露出爪下的锦袋:“公主,殿下差人送了新制的冰纹笺,说是用玥星石磨成的粉,在焰星也能写出会发光的字。”

苒苒接过锦袋,指尖触到笺纸的刹那,仿佛摸到了刃雪城结冰的湖面。她取过一支银毫笔,蘸了冰露在笺上轻划,字迹果然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极了故国雪地里被月光照亮的足迹。写些什么呢?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太阳的金辉正漫过宫墙,与未散的极光紫晕交叠成奇异的色彩。

“就写‘极光与朝阳同辉,如兄所言’吧。”她轻声道,笔尖在笺上流淌,银辉随着笔画闪烁,“再告诉兄长,寒沁阁的冰兰抽出了新芽,用冰露浇灌时,叶尖会凝出小小的玥星影。”

衷一怀衔过笺纸振翅离去,晨光已漫进窗棂,落在苒苒的白裙上,将裙摆的月光草绣纹照得愈发清晰。她转身看向铜镜,镜中人眉眼间已无昨夜的愁绪,乌发间的珍珠钗在晨光里流转,映出的不仅是玥星的影子,还有些微朝阳的暖意。

朴水闵正往铜炉里添新的冰炭,笑道:“公主您看,这焰星的晨光落在冰兰上,倒像极了幻雪帝国雪后初晴的样子。”苒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窗台上的冰兰果然沾了些金辉,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晕,竟与记忆里刃雪城冰湖的碎光重合了。

她忽然伸手推开半扇窗,暖风和着淡淡的冰晶气息涌进来,吹得发梢轻扬。原来他乡的风里,也能藏着故国的影子,就像兄长说的,天地自有牵绊,不必刻意寻,自会在某个晨光微亮的时刻,悄悄漫上心来。

冰兰叶片上的露珠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彩光,苒苒正对着那抹亮色出神,朴水闵忽然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熹黄色的裙裾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微风,将铜镜旁燃着的安神香吹得晃了晃。“公主,方才卧龙大殿的侍者来传话,说今日午时太阳神殿有庆典,邀您一同前往。”

苒苒指尖正捻着那支银毫笔,闻言笔尖在冰纹笺上顿了顿,留下个小小的墨点,像极了玥星旁偶尔掠过的流星。她抬眼望向窗外,寒沁阁的庭院里,宫人正用新采的冰晶堆砌小假山,冰棱的切面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倒有几分刃雪城冰峰的模样。“庆典?”她轻声重复,声音里带着些许茫然,自嫁入这片土地,她鲜少踏足太阳神殿的核心,总觉得那炽烈的金光与自己这身白裙格格不入。

朴水闵打开漆盒,里面是一套新制的首饰,银钗上镶嵌着鸽血红的宝石,在晨光里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听说今日是纪念太阳与玥星轨道交汇的日子,殿下特意让人备了这些,说是按幻雪帝国的样式改的。”她拿起那支主钗,小心翼翼地为苒苒簪在鬓边,“您看这宝石周围的银纹,多像刃雪城的冰裂纹。”

苒苒对着铜镜抬手抚过鬓边,宝石的微凉与银纹的精巧让她想起小时候,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带她在瑀彗大殿看冰雕,匠人用银丝镶嵌在冰砖里,夜里点上灯,整座大殿都泛着柔和的光。那时他笑着说:“苒苒你看,再冷的冰,也能藏住温暖的光。”

正思忖间,檐角的冰棱串又发出轻响,这次却带着几分急切。朴水闵探头去看,回头时眼里带着惊喜:“公主,是衷一情他们回来了,还带回了玥星的新消息!”

三位丹顶鹤仙人落在庭院的石阶上,衷一愫展开羽翼,露出爪下的一卷画轴。苒苒走出门去,晨光落在她的白裙上,将裙摆的月光草绣纹照得愈发灵动。展开画轴的刹那,刃雪城的雪景赫然映入眼帘——画中玥星高悬,茉莉花田覆着薄雪,梧桐街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兄长一袭白袍立于归渔居的廊下,正望着远处的雪山,丹顶鹤侍者们在他脚边梳理羽翼。

“殿下说,这是昨日雪后新画的,”衷一情的声音带着鹤鸣特有的清越,“他还说,幻雪帝国的雪又下了,等您回去时,定能踩着没过膝盖的积雪,再摘一次屋檐下的冰凌。”

苒苒指尖抚过画中兄长的衣袍,墨迹未干的笔触里仿佛还带着故国的寒气。她忽然想起临行前,兄长也是这样站在雪中,白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执意要看着她的车驾消失在雪原尽头。那时她不懂他为何不转身,如今看着画中的背影,才明白那伫立里藏着多少牵挂。

“替我谢过兄长。”她将画轴小心卷好,声音里带着暖意,“告诉他,午时的庆典我会去,也会替他看看太阳与玥星交汇的模样。”

丹顶鹤仙人振翅离去时,晨光已升至半空,寒沁阁的冰晶假山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虹光。苒苒转身回屋,铜镜里映出的身影,鬓边的宝石与珍珠钗交相辉映,那双曾蒙着乡愁的眸子,此刻亮得像揉进了阳光与星光,她忽然明白,原来温暖与清冽,本就可以在同一片天空下,各自闪耀,又彼此照亮。

午时的阳光正盛,鎏金般的光线漫过太阳神殿的白玉台阶,将每一级阶砖上雕刻的金乌图腾照得栩栩如生。苒苒踏着晨光走向主殿,一袭白裙在炽烈的光芒中仿佛凝着层薄雾,鬓边那支嵌着鸽血红宝石的银钗随着步履轻晃,宝石折射的红光与珍珠钗的莹白交相辉映,倒成了这满殿金光里一抹独特的清润。

刚至卧龙大殿门口,就见火羲公主天后羲和易阳欣儿倚在朱红廊柱旁,一身红衣如燃焰般夺目,金冠上的凤凰流苏垂至肩头,随着她抬手抚鬓的动作轻轻摇摆。“妹妹倒是稀客。”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笑意,凤眼微微弯起,眼尾的朱砂痣在阳光下泛着艳色,“听闻寒沁阁的冰兰开得极好,改日倒想去瞧瞧。”

苒苒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袖边的银线月光草:“姐姐若肯赏光,寒沁阁随时恭候。只是那里寒气重,怕是会扰了姐姐的火灵本源。”她的声音清浅如玥星下的溪流,目光落在易阳欣儿身后侍立的弄玉身上——那侍女捧着个鎏金香炉,炉中燃着的香料带着灼热的气息,与寒沁阁的安神香截然不同。

易阳欣儿轻笑一声,火翅在身后展开半幅,翅尖的火星落在金砖上,瞬间化作细碎的光斑:“妹妹说笑了,这宇宙万物本就相生相克,火焰遇着冰雪,未必是坏事。”她说着抬眼望向天际,那里太阳的金辉与尚未散尽的极光紫晕正缠绵交织,“你看今日这般景象,倒像是你我二人站在此处。”

苒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忽然想起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曾在信中说:“宇宙间的平衡从不在孤立,而在交融。”那时她不解,总觉得火焰与冰雪注定是陌路,此刻望着天空中光影交织的奇景,指尖竟微微泛起暖意。

正出神时,殿内传来浑厚的钟声,太阳神帝俊身着紫金玄衣自殿内走出,褐金深瞳扫过阶下,在触及苒苒鬓边的珠钗时微微一顿。“既是庆典,便一同进去吧。”他的声音如雷鸣般沉稳,却在走到苒苒身侧时放缓了脚步,“听闻你近日收到了玥星的消息?”

苒苒颔首,白裙的裙摆随着转身的动作轻扫过地面:“兄长托鹤羽仙人捎来了故国的画轴,刃雪城又落雪了。”她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易阳欣儿正望着自己鬓边的宝石钗,那双能惑人的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化作惯常的笑意。

步入卧龙大殿,殿中央的青铜鼎正燃着异香,烟柱笔直向上,在穹顶绘着的日月星辰图下散开。苒苒望着图中那枚代表玥星的银点,忽然觉得它与太阳的金芒离得并不远。席间,朴水闵悄悄递来一小包东西,是用熹黄色锦缎裹着的,打开一看,竟是些茉莉花种——是徐谦侍仆特意从故国花田采的新种,说是用桴駼古国的雪水浸过,在焰星也能发芽。

她将花种小心收进袖中,指尖触到冰凉的种子,忽然想起昨夜在寒沁阁种下的那盆,此刻许是正借着庆典的光,悄悄探出头来。抬眼时,正遇上易阳欣儿投来的目光,对方举起玉盏遥遥一敬,红衣在烛火下流动如焰:“妹妹可知,这殿外的极光,每百年才会与太阳这般亲近一次?”

苒苒亦举杯回应,白瓷盏沿碰出清脆的声响:“或许正因难得,才更显珍贵。”她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太阳,金辉与紫晕依旧缠绵,忽然明白兄长那句话的深意——所谓牵绊,从不是强求彼此相同,而是在各自的光芒里,懂得欣赏那抹不同的色彩。就像此刻,她鬓边的银钗映着玥星的清辉,亦映着太阳的暖光,竟也和谐得很。

午时的太阳神殿比往日更添了几分璀璨,金砖铺就的卧龙大殿里,十二根盘龙柱上缠绕的金纹在日光下流转着灼目的光。苒苒一袭白裙立于殿门内侧,鬓边鸽血红宝石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与珍珠钗的清辉交叠成奇异的色泽——这是她第一次在庆典时踏入主殿,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袖角,那里绣着的玥星纹被掌心的温度焐得微热。

殿中央的火焰图腾正在燃烧,却不似寻常火焰那般炽烈,反倒泛着淡淡的金芒。她正望着那火焰出神,忽闻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朴水闵凑近低声道:“公主您看,火羲公主的侍女弄玉正往这边来呢。”

苒苒回头时,见弄玉一身红衣如烈火般穿过人群,鬓边金冠的流苏随着步伐轻摇。对方走到近前屈膝行礼,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热络:“月神殿下,天后娘娘说您许久没来主殿,特意让奴婢引您去偏殿的观星台,那里能同时望见太阳与玥星交汇的奇景。”

她望着弄玉那双含笑的眼,忽然想起故国雪地里的赤狐,皮毛在雪光里亮得惊人。略一颔首便跟着前行,白裙扫过金砖地面,留下转瞬即逝的影子,像极了刃雪城初融的冰溪流过冻土。

观星台建在主殿东侧的高台上,四壁镶嵌着透明的水晶,能将天际的景象尽收眼底。此时日头正盛,金色的光晕漫过水晶壁,却在角落留出一块被阴影笼罩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张冰玉桌,桌角放着一盆眼熟的冰兰——竟是与寒沁阁窗台上那株一模一样的品种。

“这是陛下特意让人布置的。”弄玉为她斟上一杯琥珀色的酒,“娘娘说月神殿下怕热,特意在台角设了冰阵,您看那冰兰,是用焰星极北之地的万年寒冰养着的。”

苒苒指尖触到冰玉桌的凉意,忽然望见水晶壁外掠过三只丹顶鹤的影子,正是衷一情他们。抬头时,天际的极光尚未散尽,淡紫色的光带与太阳的金辉渐渐交融,像两匹被风吹动的绸缎在高空相缠。她忽然想起兄长画轴里的玥星,原来真如他所说,再遥远的星辰,也会有轨迹交汇的时刻。

“听说月神殿下的兄长近日派人送了不少幻雪帝国的物事?”弄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对方正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的烈焰独角兽图腾在光下闪着红光,“陛下说,若月神殿下想家,不妨让银玥公子来焰星小住,也好让两国的星辰轨迹更近些。”

苒苒端杯的手微微一顿,酒液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她望着窗外渐渐重合的日月光晕,轻声道:“兄长镇守北方净土,怕是抽不开身。不过他说,待玥星运行至近地点时,会遣人送来幻雪帝国的新雪,让我尝尝故国的清冽。”

话音刚落,观星台外忽然传来鹤鸣,衷一怀正盘旋在水晶壁外,爪下衔着一枚晶莹的冰凌。苒苒推开半扇窗,冰凌被递进来的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是刃雪城雪松林里特有的气息。

冰凌在掌心慢慢融化,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冰玉桌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她望着天际那片交融的光带,忽然觉得,这异国的风里,似乎也渐渐有了故国的味道,就像这冰与火,看似相悖,却能在同一片天空下,酿出独属于宇宙的温柔。

观星台的冰玉桌上,那枚来自故国的冰凌已化作一汪清水,倒映着窗外渐趋柔和的日月光晕。苒苒指尖划过水面,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还残留着雪松林的清冽,她忽然想起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曾说,水是天地间最自由的信使,能载着思念流过万水千山。

“公主,卧龙大殿的庆典快开始了,火宫殿的侍者来请您移步主殿。”朴水闵轻步上前,为她理了理微乱的裙角,熹黄色的袖口拂过桌面,带起的微风让那汪清水泛起细微波纹。苒苒点头起身,白裙曳地时,裙摆的月光草绣纹与殿外的光带遥遥相映,竟生出几分天地同辉的错觉。

穿过回廊时,廊柱上雕刻的火焰图腾在日光下泛着暖光,与她发间珍珠钗的冷辉交织成趣。忽闻前方传来环佩叮当,抬眼便见火羲公主天后羲和易阳欣儿一袭红衣立于廊下,金冠上的凤凰流苏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火翅般的披风边缘镶着流光溢彩的金线,远远望去,宛如一团移动的火焰。

“月神妹妹倒是稀客。”易阳欣儿的声音带着笑意,凤眼微弯时,瞳中仿佛有星火流转,“听闻近日有玥星使者送来不少幻雪奇物,倒让这焰星添了几分清趣。”

苒苒望着对方鬓边那支赤金点翠步摇,想起朴水闵曾说,那步摇上的红宝石取自火焰帝国最深的火山,能映出持有者的真心。她微微颔首:“不过是些故国寻常物事,怎及得上焰星的炽烈风光。”说话间,目光落在易阳欣儿腰间的玉佩上,那烈焰独角兽图腾在光下栩栩如生,让她忽然想起兄长画轴里,幻雪帝国的冰原上偶尔掠过的雪独角兽。

易阳欣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玉佩,忽然抬手取下鬓边的步摇:“这步摇上的宝石,能在夜里发出与太阳同源的光,妹妹若不嫌弃,便拿去把玩吧。”她将步摇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苒苒的手背,带着火焰特有的暖意。

苒苒接过步摇,红宝石的温热从指尖漫开,竟与掌心残留的冰凌凉意奇妙地相融。她忽然想起临行前,母亲曾嘱咐她:“万物相生相克,冰与火看似不容,实则缺一不可。”那时她不懂其中深意,此刻握着这暖玉般的步摇,倒隐隐悟出些道理来。

两人并肩走向卧龙大殿,廊外的日月光晕已完全交融,化作一片金紫相间的霞光。易阳欣儿忽然指着天边笑道:“你看那霞光,像不像幻雪的极光与焰星的火烧云缠在了一起?”

苒苒抬眼望去,果然见紫金色的光带在天际翻涌,如两条相拥的巨龙。她想起兄长送的冰狐,想起鹤羽仙人带来的画轴,想起此刻掌心的步摇,忽然觉得,这异国的天空,似乎也没那么陌生了。

主殿的钟声适时响起,十二根盘龙柱上的金纹同时亮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苒苒攥紧了手中的步摇,白裙在霞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她知道,无论故国的冰雪还是他乡的火焰,终会在这片宇宙里,找到属于彼此的平衡与温柔。

卧龙大殿的钟声余韵未散,殿内已燃起十二盏鎏金长明灯,灯芯跳动的火光映着穹顶的星辰图腾,仿佛将整片宇宙都搬进了殿宇。苒苒随易阳欣儿步入殿中,白裙扫过金砖地面,与对方红衣曳地的声响交织,倒像一曲无声的冰与火之歌。

殿中央的高台上,太阳神帝俊正倚着龙椅,紫金玄衣上的麒麟纹在灯影里若隐若现。他抬眼望过来时,褐金深瞳里翻涌着如太阳般的光,却在触及苒苒鬓边的珍珠钗时,目光柔和了几分。“玥星的使者带来的冰纹笺,朕看过了。”他的声音低沉如雷鸣,却带着难得的平缓,“银玥公子笔下的幻雪风光,倒让朕想起年少时去过的北方冰原。”

苒苒微微屈膝行礼,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袖中的冰纹笺。那上面除了写给兄长的话,还画了几笔寒沁阁的冰兰,没想到竟会被他看见。“陛下日理万机,竟还留意这些琐碎笔墨。”她轻声回应,目光落在帝俊身侧的雷锋剑上,剑柄镶嵌的宝石正反射着长明灯的光,像极了幻雪帝国冰湖底的夜明珠。

易阳欣儿在一旁轻笑出声,抬手为帝俊斟上一杯琥珀酒:“月神妹妹有所不知,陛下虽掌火焰权柄,却最喜冰原的澄澈。当年在极北之地,他还亲手凿过一块万年玄冰呢。”

帝俊闻言挑眉,接过酒杯时指尖漫出淡淡的雷光,将酒液震出细碎的泡沫:“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戏言。”话虽如此,他望向苒苒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暖意,“寒沁阁的冰窖,按玥星的冰纹样式又添了新的隔间,妹妹若嫌热,可随时过去小住。”

苒苒心头微动,想起昨夜朴水闵说,冰窖深处新凿了一间暖阁,墙壁嵌着能发光的焰晶,既保得住冰雪,又不致过于寒冷。她正欲道谢,却见帝俊从龙椅旁取出一个锦盒:“这是用金乌尾羽混着玥星银丝织的锦缎,冬暖夏凉,或许合你心意。”

锦盒打开的刹那,流光溢彩的锦缎在灯影里流转,金红相间的纹路里,竟藏着细碎的银星,像极了夜空下的雪原。苒苒想起兄长的白袍,想起自己裙摆的月光草,忽然觉得这锦缎上的纹样,倒像是将太阳与玥星织在了一起。

“谢陛下厚爱。”她接过锦盒时,指尖与帝俊的手轻轻相触,对方掌心的温度带着雷电的微麻,却奇异地不让人排斥。

此时殿外忽然传来鹤鸣,衷一情振翅落在殿门的铜环上,丹顶泛着红光:“公主,殿下送来的冰雕到了,说是按卧龙大殿的样子凿的。”

众人随声望去,只见三位丹顶鹤仙人合力托着一座冰雕,殿宇楼阁、盘龙金柱一应俱全,连长明灯的火焰都用冰晶雕出了跳动的模样。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巧思,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帝俊望着冰雕上栩栩如生的麒麟纹,忽然朗声笑道:“银玥公子倒是懂朕的心思。”他转向苒苒,褐金深瞳里笑意渐浓,“看来,该请银玥公子来焰星坐坐了。”

苒苒望着冰雕上熟悉的冰纹,又看了看手中流光溢彩的锦缎,忽然觉得,故国的风雪与他乡的火焰,正通过这些细微的牵绊,慢慢织成一张温柔的网,将这片宇宙的牵挂,都拢在了其中。长明灯的火光依旧跳动,映着殿内众人的身影,温暖而绵长。

冰雕卧龙大殿在长明灯的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檐角冰棱折射出的虹彩恰好落在帝俊手中的琥珀酒上,将那抹暖黄染成了七彩。他指尖轻叩杯沿,目光掠过冰雕上精细的窗棂纹路:“银玥公子的手艺,倒比焰星的工匠多了几分灵气。”

苒苒垂眸望着裙摆,月光草绣纹在光影里轻轻晃动,像极了幻雪帝国风吹草动的模样。“兄长自小就爱琢磨这些,”她轻声道,“从前在碧雪寝宫,他常以冰为砖,搭出瑀彗大殿的模型,让丹顶鹤仙人们衔着烛火在里面穿梭,说是模拟星轨运行。”

易阳欣儿闻言轻笑,抬手抚过鬓边的赤金步摇:“这般巧思,倒该让焰星的工匠学学。”她转向帝俊,凤眼里盛着笑意,“陛下不是正想在寒沁阁旁建一座观星楼么?不如就请银玥公子来做个图样?”

帝俊的褐金深瞳里闪过一丝兴味,指尖漫出的雷光在酒杯里漾起涟漪:“倒是个好主意。”他看向苒苒,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和,“替朕修书一封,请银玥公子来焰星小住三月如何?”

苒苒的心猛地一跳,指尖攥紧了袖中的冰纹笺。三月,足够她陪兄长重走一遍梧桐街,看一次茉莉花田的初雪了。她抬眼时,正撞上帝俊含笑的目光,那里面没有帝王的霸道,反倒像春日融雪般和煦。“臣女代兄长谢过陛下。”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卷起一阵热风,冰火麒麟王子西烨大步流星走进来,玄色披风上还沾着火山灰:“陛下,南极冰岛的冰脉又活跃了,新结的冰层里竟映出了玥星的影子。”

众人随他移步至殿外,果然见南方天际的云层里,冰层折射出的银光与太阳的金辉交织,像一幅流动的锦绣。苒苒望着那片光,忽然想起离开幻雪帝国时,兄长指着星空说:“苒苒你看,玥星与太阳的光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有时被云层遮住了。”

“这等奇景,该让银玥公子也瞧瞧。”帝俊的声音在风里散开,带着雷鸣般的穿透力。他忽然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苒苒:“持此玉佩去冰脉,能引来纯净的冰灵,或许能让你想起些故国的事。”

玉佩入手微凉,上面雕刻的金乌图腾与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冰雕相映成趣。苒苒想起昨夜朴水闵整理行囊时,翻出的那包茉莉花种,忽然有了个念头:“陛下,臣女想在观星楼旁种些茉莉花。”

易阳欣儿闻言挑眉,凤翅般的披风在风里展开:“焰星的土壤燥热,怕是养不活幻雪的花。”

“不妨试试,”帝俊却接过话头,指尖轻弹,一道细微的雷光落在地上,“朕让人从冰窖引些寒气过来,再混些焰星的火山灰,或许能长出不一样的花来。”

苒苒望着他转身吩咐侍者的背影,紫金玄衣在霞光里泛着沉稳的光,忽然觉得这片无雪的土地,似乎也开始有了等待的温度。朴水闵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您看,那冰脉的光,多像刃雪城的极光啊。”

她抬头望去,南极冰岛的方向,冰层与日光正织出一片绚烂的光海,丹顶鹤仙人们正衔着冰纹笺往那个方向飞去,想必是在给兄长报信。风中忽然飘来一缕极淡的茉莉香,或许是错觉,又或许是故国的花,真的顺着这缕光,悄悄赶来了。

南极冰岛的冰脉之光尚未褪去,寒沁阁旁已辟出一方新园。帝俊果然让人从冰窖引来寒气,又掺了火山灰改良土壤,黑色的泥土里泛着细碎的冰晶,倒成了焰星独有的奇景。苒苒亲手将茉莉花种撒下去时,朴水闵正用熹黄色裙摆兜着从故国带来的雪水,一点点浇在土垄上:“公主您看,这土冒白气呢,像极了刃雪城煮茶时的热气。”

苒苒指尖沾着冰凉的雪水,望着土垄里渐渐湿润的痕迹,忽然想起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曾说,种子最懂等待,只要根扎得深,再陌生的土地也能开出花来。她正欲开口,却见丹顶鹤仙人衷一愫衔着封信落在肩头,信笺上还沾着玥星的银辉。

展开信纸,兄长的字迹清隽如冰刻:“闻焰星新辟花田,已备雪壤三车,托鹤羽仙长送达。另,冰雕殿宇可引极光入内,夜观如置身幻雪。”苒苒抚过信末那枚小小的玥星印章,忽然想起小时候,兄长总爱在给她的手札末尾盖这个章,说是能辟邪。

“公主,雪壤到了!”朴水闵的声音带着惊喜,只见三位丹顶鹤仙人正合力推着一辆冰制小车,车斗里的雪壤泛着淡淡的蓝光,是刃雪城特有的万年冻土。苒苒伸手抓起一把,雪壤在掌心慢慢融化,竟渗出几滴带着茉莉香的水珠——原是兄长混了花田的腐殖土在里面。

将雪壤掺进新园的土壤时,日头已升至正中,阳光落在湿润的泥土上,蒸腾起的水汽与冰窖引来的寒气相遇,凝成细小的彩虹。苒苒望着那抹七彩,忽然觉得这方小园,倒像是太阳与玥星共同孕育的孩子,既有焰星的暖,又有幻雪的凉。

正看得出神,身后传来脚步声,帝俊一袭紫金玄衣立于园边,褐金深瞳望着土垄里的种子:“银玥公子连雪壤都备好了,倒是比朕想得周到。”他弯腰拾起一粒未被掩埋的茉莉种子,指尖的雷光轻轻扫过,种子竟泛出淡淡的金光,“这样,或许能早些开花。”

苒苒望着那粒被赋予暖意的种子,忽然想起冰雕殿宇里的冰晶长明灯。“兄长说,冰雕能引极光入内,”她轻声道,“今夜若有闲暇,陛下可愿同去看看?”

帝俊挑眉,指尖轻弹将种子送回土中:“固所愿也。”

暮色降临时,寒沁阁的冰雕殿宇果然亮起微光。推开冰制的殿门,只见穹顶的冰晶星辰正流转着淡紫色的光,与殿外太阳的余晖交叠,竟真如置身幻雪帝国的夜空。苒苒望着冰雕窗棂外的茉莉花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帝俊的声音:“你看那方新园,像不像把刃雪城的一角搬来了?”

她回头时,正见帝俊抬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冰晶,指尖的温度与珍珠钗的凉意交织,竟生出一种奇异的安宁。远处的卧龙大殿灯火通明,寒沁阁的冰雕泛着极光,新园的泥土里藏着故国的雪壤,这方天地里,冰与火、故人与他乡,正以一种温柔的方式,慢慢相融。

夜色渐浓,冰雕殿宇的极光愈发璀璨,将苒苒的白裙染上一层淡淡的紫晕。她望着冰砖地面映出的自己与帝俊的影子,忽然想起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信里的话:“天地本无界,心之所向,即是故土。”

殿外传来朴水闵的轻唤,她捧着一盏冰灯走进来,熹黄色裙摆扫过冰地,带起细碎的冰晶:“公主,新园的土里冒出绿芽了。”

苒苒与帝俊一同走出冰殿,只见月光下的花田垄上,点点新绿正从黑土中探出头,叶片上还沾着未融的冰晶,在月色里闪着微光。那是茉莉种子发的芽,带着幻雪帝国的清冽,也带着焰星的暖意。

“比预想的早了三日。”帝俊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褐金深瞳映着那些新绿,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他忽然抬手,一道细微的雷光落在最近的一株芽上,那芽儿竟似被催着般,又长高了半分。

苒苒望着那抹倔强的绿色,指尖轻轻抚过叶片上的冰晶,冰凉的触感里藏着一丝微弱的生机。她想起离开刃雪城时,兄长将一包花种塞进她手心:“苒苒,若他乡难安,便种些故国的花,看着它们抽芽开花,就像从未离开。”那时她只当是寻常嘱托,此刻望着眼前的新绿,才懂其中深意。

不远处的寒沁阁里,朴水闵正将曦风王子银玥公子送来的雪壤分装在陶罐里,准备明日再添些到花田。窗台上的冰兰抽出了新叶,叶尖凝着的水珠在月光下流转,像极了刃雪城冰湖的碎光。

帝俊忽然握住苒苒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雷电的微麻,却让人安心。“明日,朕让人将冰雕殿宇的冰砖搬到花田旁,”他望着那些新绿,声音低沉而清晰,“让极光照着它们长大。”

苒苒抬头望向夜空,玥星与太阳的光晕仍在天际交叠,像一双温柔的眼,注视着这片土地上悄然发生的一切。她忽然明白,所谓故土,未必是地理上的疆界,而是那些藏在心底的牵挂与念想,是兄长的冰雕,是故国的花种,是此刻身边人掌心的温度。

夜风拂过花田,带着泥土与冰晶混合的气息,新抽的绿芽在风中轻轻摇曳。冰雕殿宇的极光、花田的新绿、远处卧龙大殿的灯火,还有天际交辉的日月,在这片宇宙里,织成了一幅没有疆界的画,温柔而绵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