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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雪的女儿2 太阳焰星 > 第500章 99 穿朴素的衣裳牵着那衣袖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指尖轻捻着袖角的素色流苏,望着寒沁阁窗外飘飞的碎雪,恍惚间便跌回了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上的幻雪帝国——那时她还是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总爱穿一身洗得发白的素布裙,亦步亦趋跟在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身后,将那截青灰色的衣袖攥得紧紧的,任风雪落满肩头也不肯松开。

寒灯映着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清瘦的侧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褪色的碧玉钏,思绪早已飘回曜雪玥星冰雪大陆上的幻雪帝国——那时她还是眉眼未开的稚童,常裹着一身浆洗得柔软的素色棉袍,小跑着追上前面的身影,将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垂落的白色衣袖牢牢攥在掌心,任碎雪落在发间,也只肯跟着那抹身影一步步踏过宫门前的白玉长阶。

檐外落雪簌簌,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她拢了拢身上半旧的青蓝色素衣,望着案上那盏将尽的烛火,恍惚间似又立于故国曜雪玥星冰雪大陆的幻雪帝国宫阙之下——彼时她还是梳着垂髫的幼妹,总爱穿着一身青布小袄,小跑着跟上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步伐,将他月白锦袍的袖口攥得皱了,也不肯松半分,任寒风吹红了鼻尖,只望着那抹背影便觉心安。

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指尖轻捻着袖角那截素色流苏,丝线在指腹间摩挲出细腻的纹路,像极了故国雪地里未被踩踏过的新雪。寒沁阁的窗棂上凝结着冰花,棱棱分明的纹路将窗外飘飞的碎雪切割成无数细小的光斑,落在她素白的裙裾上,恍若又回到了曜雪玥星的那年深冬。

那时的幻雪帝国正被一场连绵的风雪包裹,刃雪城的每一片琉璃瓦上都积着厚厚的雪,阳光穿过云层时,整座城堡便像浸在融化的月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她那时才及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的腰际,梳着一对圆润的双丫髻,髻尾系着浅青色的丝带,风一吹便簌簌地扫过肩头。身上那件素布裙的确洗得有些发白,裙摆处还打着一个不显眼的补丁——那是前几日跟着兄长在茉莉花田丘玩雪时,被枯枝勾破的,她自己用攒了许久的白棉线缝补,针脚歪歪扭扭,却宝贝得紧,不肯换件新的。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那时刚及冠,一身白袍衬得他愈发清俊,墨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被雪沫沾湿,贴在光洁的额角。他正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拿着一支刚折的枯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青灰色的衣袖垂落,恰好落在她够得着的地方。她便像只小兽般紧紧攥着那截衣袖,指腹陷进布料的纹理里,感受着兄长手臂上传来的温热。

“苒苒,松开些,兄长的袖子要被你攥出褶皱了。”曦风的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和,目光从雪地上抬起时,褐眸里盛着化不开的笑意。他故意晃了晃手臂,却没真的挣开她的手。

她把脸往兄长身后缩了缩,鼻尖冻得通红,声音带着孩子气的软糯:“不松,松开了,兄长就跑了。”前几日她在玫瑰森林里追一只雪狐,转头就找不到兄长的身影,吓得蹲在雪地里哭了好一阵子,直到曦风循着哭声找来,把冻得瑟瑟发抖的她裹进自己的披风里。从那以后,只要跟着兄长出门,她的手便再也不肯松开。

曦风无奈地摇摇头,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带着雪的凉意,却让她觉得安心。“傻丫头,兄长要去哪里,定会带着你。”他低头看着雪地上画的图案,那是一个简单的星图,北斗七星的轮廓在雪地里格外清晰,“你看,这是北斗星的位置,等雪停了,兄长带你去归渔居的阁楼看星子,那里的星空是整个幻雪帝国最亮的。”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雪地里的星图,小眉头微微蹙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攥着衣袖的手却更紧了些。雪花落在她的发间、肩头,很快积起薄薄一层白,像撒了把碎盐,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兄长低垂的眼睫,看他长而密的睫毛上沾着的雪粒,像落了些细碎的水晶。

“兄长,你的睫毛上有雪。”她忽然开口,声音细细的,带着好奇。

曦风挑眉,抬手想拂去,却被她踮起脚尖拦住。她伸出冻得发红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的睫毛,指尖触到微凉的雪粒,还有他温热的皮肤。“这样就好了。”她仰着脸,眼睛亮得像落满了星光,脸颊因为踮脚而泛起淡淡的红晕。

曦风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在寂静的雪地里荡开,惊起几只栖息在梧桐树上的雪雀。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任她惊呼一声后紧紧搂住自己的脖子。“小丫头,手这么冰,还敢来碰兄长。”他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暖意,“再闹,就把你丢进茉莉花田的雪堆里去。”

她却不怕,反而把脸埋进他带着淡淡雪松香的衣襟里,闷声道:“兄长才不会。”声音里满是笃定,像笃定这风雪总会停,像笃定兄长永远会牵着她的手,走过刃雪城的每一寸土地。

寒沁阁的风忽然大了些,将窗棂上的冰花吹得微微颤动。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猛地回神,指腹间的流苏依旧柔软,窗外的碎雪却比记忆里的要冷得多。她望着那片白茫茫的天地,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将那截流苏又攥紧了些。

寒沁阁的铜灯在窗隙漏进的风里轻轻摇晃,橘色的光晕将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的侧脸拓出一层朦胧的边,她腕间那只碧玉钏原是莹润透亮的,不知被摩挲了多少个日夜,边角已褪成淡淡的青白,像极了故国冬日里结在石缝里的薄冰。指尖划过玉钏上细微的纹路时,思绪忽然被拽回幻雪帝国的那年深冬。

那时她还是个刚会跑稳路的稚童,眉眼像没舒展开的花苞,总爱裹着一身素色棉袍——那棉袍是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让人用新收的雪棉浆洗了七遍的,软得像天上的云絮,领口和袖口都滚着一圈白狐毛,风一吹就轻轻扫着她的下巴。宫门前的白玉长阶被连夜的雪盖得严严实实,阶沿的雕花在雪下若隐若现,像沉睡的玉兽。曦风走在前面,一身白袍与雪地几乎融在一起,只那束发的白玉簪在雪光里泛着冷润的光,垂落的白色衣袖随着脚步轻轻晃动,成了她眼里最清晰的标记。

“兄长等等!”她迈着小短腿往前跑,棉袍的下摆扫过台阶,带起细碎的雪沫,小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好不容易追上曦风,她立刻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将那截白袍衣袖牢牢攥在掌心。布料微凉,却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她把脸往袖子上贴了贴,睫毛上沾的雪粒立刻化了,凉丝丝地落进眼里。

曦风停下脚步回头时,褐眸里盛着化不开的温和。他那时刚处理完族中事务,发间还沾着些未拂去的雪,白袍肩头落了薄薄一层白,像落了片云。“跑这么急,当心摔了。”他弯腰,指尖轻轻捏了捏她冻得红扑扑的脸颊,触感软得像刚蒸好的米糕。

她把兄长的衣袖攥得更紧了些,小眉头皱成个小疙瘩:“兄长昨日说要带苒苒去看冰雕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前一日雪停时,曦风指着宫墙那边的方向说,冰匠们正在凿今年的冰灯,有会飞的仙鹤,还有会跑的小鹿。她记了一整夜,天不亮就扒着窗棂盼雪停。

曦风被她皱巴巴的小脸逗笑了,抬手拂去她发间的碎雪,指尖触到她棉袍里露出的小脑袋,暖烘烘的。“没忘。”他说着,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握住她攥着衣袖的小手,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漫过来,“只是冰雕在西苑,要走过这九十九阶玉阶才能到。苒苒走得动么?”

她立刻挺起小胸脯,用力点头:“走得动!苒苒能跟上兄长!”心里却偷偷打了个小算盘——就算走不动,兄长定会像上次那样,把她架在脖子上,让她看得比谁都远。果然,刚踏上第三十阶,她的小靴子就在光滑的白玉上打了个滑,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进雪堆里,手腕忽然被紧紧攥住。

曦风顺势将她提起来,让她稳稳站在自己面前,无奈地叹了口气:“方才是谁说能跟上的?”话里带着些微的嗔怪,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他干脆停下脚步,弯腰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另一只手仍被她牢牢攥着衣袖。

“兄长的袖子暖。”她把脸埋进白袍里,闻着上面淡淡的松木香,声音闷闷的。雪落在兄长的发间,很快就化了,顺着鬓角往下滑,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接,却只接住了一滴微凉的水。

“等看完冰雕,兄长让人给你做糖雪狮子。”曦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笑意,“就是你上次说要做成白狐模样的那种。”

她立刻从衣袖里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真的?”得到兄长肯定的点头后,她又把脸埋回去,小身子在棉袍里蹭了蹭,觉得这白玉长阶上的雪,好像都带着甜丝丝的味道。攥着衣袖的手更紧了些,仿佛只要抓着这抹白,就能走到天荒地老。

寒灯的光晕忽然晃了晃,曦言回过神时,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檐角的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低头看着腕间的碧玉钏,指尖又一次抚过那褪色的边角,仿佛还能触到那年雪地里,兄长衣袖上的温度。

寒沁阁的烛火忽明忽暗,将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的影子投在冰砌的墙壁上,像一幅被揉皱的素画。她腕间的碧玉钏沾了些寒气,指尖抚过那道浅浅的裂痕时,忽然想起这镯子原是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送的——那年她在幻雪帝国的梅林里摔了一跤,腕骨磕在青石上,曦风寻遍曜雪玥星的玉矿,才寻来这块暖玉,亲自看着玉匠打磨成钏,说能护着她不再受伤。

思绪漫开时,眼前已浮起幻雪帝国宫门前的景象。那时她刚过三岁,眉眼还像蒙着层薄雾,总爱裹着件素色棉袍,袍角绣着细碎的雪花纹,是宫女嬷嬷们用银线一针针绣的,在雪地里会泛出淡淡的光。宫门前的白玉长阶有九十九级,每级都雕着不同的瑞兽,雪落下来时,那些麒麟、貔貅的轮廓就变得毛茸茸的,像一群伏在阶上的小兽。

曦风走在前面,白袍的下摆扫过台阶,带起的雪沫像撒了把碎钻。他那时正忙着研习星象,怀里总揣着一卷星图,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对着天空比划片刻。她便趁这功夫小跑着追上,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攥住他垂落的衣袖。那衣袖是用上好的雪蚕丝织的,摸起来滑滑的,却带着兄长身上的暖意,她总爱把脸贴在上面,闻那淡淡的冷梅香。

“兄长,你的袖子上有花。”她仰着小脸,看见曦风袖口绣着的半朵寒梅,针脚比她裙角的雪花要细密得多。

曦风低头时,发间的白玉簪在雪光里闪了闪,褐眸里漾着笑意:“这是上月鹤羽仙人送来的云锦,说绣上寒梅能驱寒。”他说着,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臂弯里,“方才看见阶下的冰湖冻住了,要不要去试试冰鞋?”

她立刻睁圆了眼睛,小脚丫在棉袍里蹬了蹬:“会摔吗?”前几日看见宫中侍卫在冰上滑行,像飞起来一样,她羡慕了好久,却又怕那冰面滑溜溜的,像上次在梅林里那样摔得屁股疼。

曦风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指尖带着雪的凉意:“有兄长在,怎会让你摔着?”他抱着她走下最后几级台阶,冰湖果然冻得结结实实,岸边堆着几双小巧的冰鞋,是早让人备好的。他蹲下身给她穿鞋时,白袍的前襟沾了雪,他却毫不在意,只仔细将鞋带在她脚踝系成漂亮的蝴蝶结,“抓好兄长的手,我们慢慢滑。”

她把小手放进兄长掌心,那手掌比她的大了三倍,指腹带着练剑磨出的薄茧,却稳得像座小山。冰面很滑,她刚迈出一步就晃了晃,吓得赶紧攥紧兄长的手,棉袍的领口蹭到他的下巴,带着甜甜的奶香味。“兄长,冰在动!”她惊呼着,却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看冰面被冰鞋划出细碎的纹路,像给湖面缀上了银线。

曦风牵着她慢慢滑行,白袍在风里展开,像一只展翅的白鹤。“你看那边的冰雕,”他指着湖对岸,“像不像你前日画的九尾狐?”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座冰雕立在雪地里,九条尾巴舒展着,眼睛是用红宝石嵌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她用力点头,忽然想起自己画的那幅九尾狐,尾巴歪歪扭扭的,还被兄长贴在了书房的墙上,“兄长,我还要画冰雕,画满整个雪地里的冰雕。”

曦风笑着应了,另一只手轻轻拍去她发间的雪:“好,等回暖了,让冰匠把你画的都雕出来,摆满整个刃雪城。”

寒沁阁的风忽然大了些,烛火“噼啪”响了一声。曦言低头看着腕间的碧玉钏,那道裂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那是她离开幻雪帝国时,不小心摔在宫门前的白玉长阶上磕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镯子往袖里藏了藏,仿佛这样就能藏起那些落在记忆里的碎雪。

寒沁阁的烛芯爆出一点火星,落在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的裙角,又很快熄灭了。她低头看着那点浅痕,指尖在腕间的碧玉钏上绕了个圈——这玉钏内侧其实刻着极小的北斗七星,是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亲手描的,那时她总爱缠着他讲星象,说要把天上的星星都认全。

思绪漫过冰墙,幻雪帝国的雪又落了下来。那时她刚够着兄长的腰,一张小脸被素色棉袍的连帽罩着,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像藏在雪地里的黑曜石。棉袍的袖口被她咬出了浅浅的牙印,洗得发绒的布面蹭着下巴,暖乎乎的。宫门前的白玉长阶覆着新雪,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雪粒在砖缝里碎裂的轻响,像有无数小虫子在脚边唱歌。

曦风走在前三阶的位置,白袍的后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里衣。他手里提着盏琉璃灯,灯影里能看见他垂落的白色衣袖,袖口绣着的银线暗纹在雪光下流转,像藏着条小银蛇。她迈着小碎步追上去,手指刚够到那截衣袖,就立刻蜷起指节攥紧,生怕这抹白像晨雾似的散了。

“兄长,灯里的火苗在跳舞。”她仰着头,看琉璃灯里的烛火忽左忽右,映得兄长的侧脸明明灭灭,鼻梁的轮廓在光影里像玉刻的。

曦风低头时,发间的白玉簪子撞在琉璃灯上,叮地一声轻响。“那是风在跟它玩。”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把她连帽上的绒毛往紧了拢了拢,“再往前就是雪松林,里面有会偷灯油的雪鼠,苒苒怕不怕?”

她把脸往兄长的袖子上埋了埋,鼻尖蹭到冰凉的布面,却闻到里面裹着的松子香——定是晨间去雪松林练剑时沾的。“不怕。”她闷声说,攥着衣袖的手又加了点劲,“兄长的袖子比雪鼠厉害。”前日她在暖阁里看见过雪鼠皮,灰扑扑的,哪有兄长的白袍好看。

曦风被她逗得轻笑出声,笑声惊起了阶边松树上的雪,簌簌落在两人肩头。他停下脚步,转身将琉璃灯递到她另一只手里:“来,试试提灯。”灯柄是暖玉做的,被他的手焐得温热,她刚握住,就觉得火苗晃得更厉害了,像要从灯里跳出来。

“它要跑!”她慌忙把灯往兄长怀里送,却被他抬手拦住。

“稳住它。”曦风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引导着她慢慢调整姿势,“你看,像这样顺着风的方向,它就乖了。”他的指尖带着练剑后的薄茧,蹭过她的掌心时有点痒,她忍不住咯咯笑起来,灯影在白玉长阶上晃出一串歪歪扭扭的光斑。

雪忽然大了些,落在琉璃灯上,瞬间化成小小的水珠,顺着灯壁滑下来,像星星在掉眼泪。她忽然指着阶尽头的方向:“兄长你看,雪松林的影子像不像大怪兽?”远处的树影在雪雾里张牙舞爪,确实有几分吓人。

曦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是雪神派来的护卫,在等我们过去呢。”他轻轻抽回被攥着的衣袖,转而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团小火炉,“走吧,去松林里捡今年的第一颗松果,给苒苒串成手链。”

寒沁阁的烛火又晃了晃,将曦言的影子拉得老长。她低头看着腕间的碧玉钏,忽然想起那串松果手链后来被她弄丢了,是在雪松林边缘的冰溪旁,她追一只红狐时不小心掉的。曦风找了整整三日,最后在溪底的石缝里捞了出来,只是松果上的鳞片掉了大半,再也串不成手链了。

寒沁阁的窗纸被夜风鼓得轻轻作响,像谁在外面叩门。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抬手将滑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腕间的碧玉钏,那处的玉质已被体温焐得温润,恍惚间竟像是握着块刚从雪地里掘出的暖玉——就像那年在幻雪帝国,兄长曦风王子银玥公子从雪堆里刨出的那只白狐幼崽,毛茸茸的,揣在怀里能暖透整个寒冬。

思绪落回刃雪城的宫门前时,雪正下得绵密。白玉长阶两侧的石灯里燃着松脂,橘红的光裹着雪粒,在阶面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碎金。她那时裹着件素色棉袍,领口的白狐毛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痒得她直缩脖子。棉袍的下摆沾了不少雪,冻得硬硬的,跑起来时哗哗作响,像拖着片小雪花。

曦风走在前面,白袍的衣摆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辙痕。他刚从瑀彗大殿议事回来,肩上落着层薄雪,发间的白玉簪沾了些雪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垂落的白色衣袖上绣着暗纹,是三位鹤羽仙人合力织就的星图,平日里看不真切,此刻被雪光一照,竟隐约能看见北斗七星的轮廓。

“兄长等等我呀。”她迈着小短腿追上去,手指像小钩子似的抓住那截衣袖,掌心立刻被布料上的凉意浸得发麻,却又舍不得松开。前几日她在归渔居的回廊上摔了跤,膝盖磕得青紫,便是攥着这截衣袖,被兄长一路背回去的。

曦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褐眸里的笑意比石灯的光还要暖。他弯腰拂去她发间的雪粒,指尖触到她冻得通红的鼻尖,轻轻捏了捏:“跑这么快,是怕兄长把你丢给阶下的雪狮吗?”

她把脸往兄长的袖子上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雪狮没有兄长的袖子软。”昨日她偷偷摸过守卫的雪狮皮毛,硬得像枯草,哪有兄长的白袍舒服。攥着衣袖的手又紧了紧,指节都泛了白,仿佛只要稍一松劲,眼前的人就会被风雪卷走。

曦风低笑出声,抬手将她连帽上的系带系紧,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你呀。”他无奈地摇摇头,另一只手拎起她的后领,像提只小猫似的把她往台阶上带了带,“今日议事时,听见鹤羽仙人们说,松林那边的冰湖里冻住了不少银鱼,要不要去看看?”

她立刻从衣袖后探出头,眼睛亮得像石灯里的火苗:“能抓来玩吗?”前日她在御膳房看见厨师剖鱼,银闪闪的鱼鳞掉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她还偷偷捡了几片藏在棉袍口袋里。

“冰面太薄,只能看不能摸。”曦风牵着她的手往阶下走,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渗进她的指尖,“不过兄长让人做了冰凿,能在冰面凿出小窟窿,看银鱼在里面游。”他说着,忽然指向长阶尽头的雪松林,“你看,衷一情他们来了。”

三位鹤羽仙人正站在松林边,雪落在他们的鹤羽长袍上,像落了层月光。衷一怀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隐约能看见冰凿的轮廓。她顿时忘了脚下的路,拽着兄长的衣袖往前挣:“快点快点,我要第一个看银鱼!”

曦风被她拽得踉跄了半步,却顺势将她往身边带了带,免得她踩空台阶。“慢些,”他的声音里带着纵容,“银鱼在冰里跑不了,倒是你,再摔一跤,明日可就看不成了。”

她嘴上应着“不摔”,脚下却跑得更欢,攥着衣袖的手被拉得老长,棉袍的下摆扫过积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小脚印,像跟着兄长的大脚印,缀成了条长长的银链。

寒沁阁的风忽然停了,窗纸也不再作响。曦言低头看着腕间的碧玉钏,忽然想起那只白狐幼崽后来长大了,总爱蜷在她的棉袍里,某次她攥着兄长的衣袖跑过白玉长阶时,它从袍角钻出来,吓得她手一松,差点摔下台阶——还是曦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了回来。

檐外的雪落得密了,像无数玉屑从天际倾洒,簌簌地打在寒沁阁的琉璃瓦上,又顺着瓦檐凝成冰棱,垂在窗前像串水晶帘子。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拢了拢身上的青蓝色素衣,布料上绣着的冰裂纹路已有些模糊,那是离开故国时,母亲亲手为她缝的,针脚里还藏着雪绒花的香气。案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烛芯结了个小小的烛花,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极了那年在幻雪帝国宫阙下,跟着兄长奔跑时晃动的身影。

那时她刚梳起垂髫,乌黑的发间系着根青丝带,被风吹得在肩后飘拂。身上的青布小袄是用染过冰草汁的棉布做的,在雪地里泛着淡淡的蓝,领口缝着圈兔毛,摸起来软乎乎的。宫阙下的白玉广场铺着层新雪,踩上去咯吱作响,广场边缘的雪松林被风刮得呜呜作响,松针上的积雪不时簌簌落下,打在她的小袄上,瞬间便化了,留下个小小的湿痕。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走在前面,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积雪,露出里面绣着银线的里裤。他刚练完剑,袍角沾了些雪泥,发间的白玉簪斜插着,几缕墨发垂在额前,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皮肤上。垂落的袖口绣着暗金色的云纹,那是三位鹤羽仙人用晨露染线绣成的,寻常日子里看不真切,唯有在雪地的反光里,才能瞧见那流动的光泽。

“兄长,你的剑穗呢?”她迈着小步子追上,小手一把攥住那截月白袖口,指腹立刻触到锦缎下结实的小臂,心里顿时踏实起来。前日她还看见兄长的剑穗是用冰蚕丝编的,缀着颗小珍珠,怎么今日不见了?

曦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褐眸里漾着笑意,比头顶的雪光还要清亮。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粒,指尖触到她冻得通红的鼻尖,轻轻捏了捏:“方才练剑时不慎扯断了,回头让衷一愫再编个新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练剑后的微哑,却比松间的风还要清润,“怎么又攥得这么紧?兄长的袖口都要被你攥出印子了。”

她把脸往兄长的袖子上贴了贴,闻到上面淡淡的雪松香,那是他每日晨练时必燃的熏香。“不松,”她瓮声瓮气地说,小眉头皱成个疙瘩,“昨日看见侍卫大哥们举着长枪列队,好吓人,我怕他们把兄长抓走。”昨日在碧雪寝宫的回廊上,她偷看到禁军操练,长枪林立的模样让她夜里都做了噩梦。

曦风低笑起来,笑声震落了松枝上的积雪,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肩头。他弯腰将她抱起,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臂弯里,另一只手仍被她牢牢攥着袖口。“傻丫头,”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暖意,“兄长是幻雪帝国的王子,谁能抓得走?”他指了指广场尽头的观星台,“你看,那里的星象仪修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观星台的轮廓在雪雾里若隐若现,台顶的青铜仪器闪着冷光。“要去!”她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光,“兄长说过,星象仪能看见北斗七星,对不对?”前几日她在兄长的书房里见过星图,北斗七星像把小勺子,她总缠着要去天上把它摘下来。

曦风抱着她往观星台走去,月白锦袍在风里展开,像只展翅的白鹤。“等登上观星台,兄长教你认星。”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妹,见她攥着袖口的手始终不肯松开,眼底的笑意又深了些,“不过你得先松开些,不然兄长没法抱你上台阶了。”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松开手指,却又立刻抓住他的衣襟,小拳头攥得紧紧的。“这样就好。”她仰着脸,鼻尖蹭到他的下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的不安顿时散了,“兄长,星象仪会不会像雪狮一样,会动呀?”

曦风笑着摇头,脚下的步伐却更快了些,观星台的台阶已在眼前。檐外的雪还在下,案上的烛火却忽然亮了些,曦言望着跳动的火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蓝色素衣的衣角,仿佛还能触到那年雪地里,兄长月白锦袍上的温度。

檐外的雪片被风卷着,斜斜地打在窗棂上,积起薄薄一层白,像给木框镶了道银边。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将青蓝色素衣的领口又紧了紧,衣料上的冰裂纹路在烛火下若隐若现,那是用曜雪玥星特有的冰蚕丝线绣的,据说遇雪会泛出微光,此刻却只余淡淡的青,像冻结的湖面。案上的烛火舔着灯芯,将尽时忽明忽暗,映得她指尖在案几上投下的影子,恍若那年在幻雪帝国宫阙下,攥着兄长衣袖时晃动的小手。

那时她的垂髫刚及肩头,母亲用青丝带将两缕头发系在耳后,丝带末端缀着小小的银铃,跑起来叮当作响。身上的青布小袄是新做的,棉布浆洗得柔软,里子絮着雪雁的绒毛,暖得像揣了团云。宫阙下的白玉栏杆覆着雪,雕成盘龙模样的柱头被雪裹得圆滚滚的,像蹲在那里的小白兽。广场中央的喷水池冻了冰,冰面光滑如镜,映着头顶的雪云,仿佛天地倒转过来。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走在前面,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雪尘。他刚从棋室出来,手里还捏着枚白玉棋子,袍角沾了些墨渍——定是方才与倾如下棋时不慎蹭到的。垂落的袖口绣着三枝寒梅,是衷一情用晨露调和的颜料绣的,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粉,在雪光里瞧着,竟像是真的开在枝头。

“兄长,你的棋子凉丝丝的。”她小跑着追上,小手攥住那截月白袖口,另一只手伸出去,指尖轻轻碰了碰兄长手里的白玉棋,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指,却又忍不住再碰一下。前日她在棋室偷拿过一枚黑子,被兄长发现时,正把棋子往嘴里塞,那涩涩的味道至今记得。

曦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褐眸里的笑意比檐角的冰棱还要清透。他抬手将她耳后的丝带理了理,银铃叮当地响,他指尖的温度透过丝带传过来,暖得像春日融雪:“这棋子是用极地暖玉做的,看着凉,攥久了会发热。”他说着,将棋子塞进她掌心,“你且握着,等会儿去看冰灯,就不怕冻手了。”

她把棋子攥在手心,果然没多久就觉一股暖意漫开,顺着指尖淌到胳膊肘。攥着袖口的手更紧了些,指腹陷进锦缎的纹路里,摸到里面藏着的细棉线——那是上次兄长为了让她抓得稳些,特意让人在袖口内侧缝的暗纹。“冰灯有兔子模样的吗?”她仰着脸问,鼻尖被风吹得通红,像沾了点胭脂,“上次在归渔居的廊下,我看见画本里的兔子灯,耳朵长长的。”

曦风被她冻得发红的鼻尖逗笑了,弯腰将她往身边带了带,避开迎面吹来的寒风:“不仅有兔子灯,还有鹤羽仙人扎的丹顶鹤灯,翅膀能随着风转呢。”他指了指宫阙东侧的方向,那里隐约有灯火晃动,“你听,是不是有锣鼓声?”

果然,风里传来隐隐的锣鼓声,夹杂着孩童的笑闹,她顿时忘了冻得发麻的耳朵,拽着兄长的衣袖往前挣:“快点快点,要开始了!”月白锦袍的袖口被拽得变了形,她却浑然不觉,心里只想着那些会转翅膀的鹤灯,还有会不会比画本里更可爱的兔子灯。

曦风被她拽得踉跄了半步,却顺势将她抱起,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臂弯里。“坐稳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纵容,另一只手护着她的背,“摔下去,可就看不成会转翅膀的鹤灯了。”

她把脸贴在兄长的月白锦袍上,闻到上面淡淡的松烟墨香,掌心的白玉棋暖得发烫。檐外的雪还在下,案上的烛火却忽然亮了最后一下,随即暗下去,只余青烟袅袅。曦言望着那缕青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蓝色素衣的衣角,仿佛还能听见那年银铃的叮当声,混着远处的锣鼓,在雪地里荡开。

檐外的雪像是被谁揉碎的玉,簌簌落在寒沁阁的飞檐上,积得厚了,便顺着瓦当滴落,在窗下凝成串剔透的冰棱。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低头抚过青蓝色素衣的衣襟,那里曾绣着朵雪绒花,如今线脚磨得几乎看不见,倒像是被岁月熨平了似的。案上的烛火已烧到尽头,烛泪顺着烛台蜿蜒而下,像条凝固的琥珀河,恍惚间竟映出幻雪帝国宫阙的轮廓——那时的雪也这样下着,只是宫阙下的白玉地砖被无数双靴子踩得发亮,雪落上去,瞬间就化成了水。

她那时梳着垂髫,两缕头发垂在颊边,被风吹得贴在脸上,像两条小黑鱼。身上的青布小袄是用母亲陪嫁的织布机织的,布纹里藏着细密的银线,在雪地里会泛出淡淡的光。小袄的袖口被她咬出了几个浅浅的牙印,洗得发绒的布面蹭着下巴,暖乎乎的。宫阙下的石狮子被雪盖得毛茸茸的,眼睛是用黑曜石做的,在微光里闪着亮,她总觉得它们会忽然眨眼睛。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走在前面,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雪地,留下道浅浅的辙痕。他刚从纯玥楼的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卷星图,袍角沾了些雪沫,发间的白玉簪上缠着根红绳——那是前日鹤羽仙人送来的,说能辟邪。垂落的袖口绣着北斗七星,是用极细的金线绣的,平日里看不真切,唯有在宫阙廊下的灯光里,才能瞧见那七颗星子在布面上流转。

“兄长,星图上的星星会掉下来吗?”她迈着小短腿追上,小手像铁钳似的攥住那截月白袖口,指腹触到锦缎下兄长的手腕,那里的脉搏跳得稳稳的,让她想起暖阁里的座钟。前日她在归渔居的院子里看见颗流星,吓得钻进兄长怀里,此刻想起,心还怦怦跳。

曦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褐眸里的笑意比廊下的灯笼还要暖。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粒,指尖碰到她冻得通红的耳垂,轻轻捏了捏:“星星掉下来,就会变成地上的石头。”他展开手里的星图,羊皮纸在风里轻轻颤动,“你看,这颗最亮的是北极星,无论何时都在北边,像兄长一样,不会走丢。”

她把脸往兄长的袖子上埋了埋,闻到上面淡淡的松墨香——定是方才在书房批注星图时沾的。“那我要把北极星摘下来,串成手链。”她闷声说,攥着袖口的手又紧了些,指节都泛了白。前几日她看见宫女儿戴的珍珠手链,亮晶晶的,可她觉得,再亮也比不上星星。

曦风低笑起来,笑声惊得宫阙上的雪簌簌落下,打在两人肩头。他弯腰将星图卷起来,塞进袖中,另一只手牵起她的小手:“北极星太高啦,等苒苒长到兄长这么高,或许就能够着了。”他指了指宫阙东侧的梅林,“今日鹤羽仙人们在梅林里设了灯,我们去瞧瞧?”

梅林里的灯笼果然亮了,红灯笼被雪映得泛着粉,梅枝上的雪被灯光一照,像落了满枝的碎钻。她顿时忘了星星的事,拽着兄长的衣袖往前跑,青布小袄的下摆扫过积雪,哗哗作响。“兄长快些!”她回头喊,看见兄长的月白锦袍在雪地里像朵盛开的玉兰花,心里忽然觉得,便是星星掉下来,也比不上眼前这抹白。

曦风被她拽得加快了脚步,却不忘时时回头看她,生怕她踩进雪坑里。“慢些跑,”他的声音里带着纵容,“梅林里的雪深,摔一跤,青布小袄就要沾泥了。”

她嘴上应着“不摔”,脚下却跑得更欢,攥着袖口的手被拉得老长,垂髫上的青丝带在风里飘得高高的,像只展翅的小蝴蝶。檐外的雪还在下,案上的烛火终于灭了,留下缕青烟,曦言望着那烟在窗下散开,忽然觉得,那年梅林里的灯光,定是比这烛火暖得多。

檐外的雪沫被风卷着,斜斜打在雕花窗棂上,积久了便在木缝里凝成细冰,像谁嵌了排碎钻。曦言公主月神嫦曦苒苒将青蓝色素衣的衣襟又掖了掖,衣料上的冰裂纹路已磨得浅淡,唯有凑近了看,才能瞧见那些细密的针脚——那是母亲教她学绣时,手把手扎下的第一针,当时她总把线绕错,针尖戳在指腹上,留下个小红点,如今想来,倒比这衣上的花纹更清晰。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烛芯结了个黑疙瘩,映得她指间的影子在案几上晃,像极了那年在幻雪帝国宫阙下,攥着兄长衣袖时摇摇摆摆的模样。

那时她的垂髫刚过脖颈,母亲用根青竹簪将头发松松挽着,簪尾坠着颗小琉璃珠,跑起来叮咚作响。身上的青布小袄是用新收的冬棉絮的,里子衬着层白狐绒,领口被她蹭得发亮,小袄的下摆还沾着块墨渍——是前日在书房学写字时,打翻了砚台蹭上的,她哭闹着不肯换,说这是“学问的印子”。宫阙下的白玉台阶被雪浸得温润,每级台阶的棱边都磨得圆滑,她总爱踩着台阶的边缘走,觉得像踩在窄窄的独木桥上。

曦风王子银玥公子走在前面,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台阶,带起的雪粒落在青石板上,簌簌作响。他刚从珺悦府的演武场回来,袍角沾了些草屑,发间的白玉簪斜插着,几缕湿发贴在额角——定是练剑时出了汗,被寒风一吹凝成了霜。垂落的袖口绣着只丹顶鹤,是衷一怀用金线勾勒的,鹤翅展开,在雪光里瞧着,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走。

“兄长,你的剑穗上有羽毛!”她迈着小步子追上,小手一把攥住那截月白袖口,另一只手指着兄长腰间的剑穗,那里缠着根丹顶鹤的尾羽,白得发亮。前日她在鹤羽仙人的住处见过这种羽毛,想讨要一根做毽子,却被说“太娇贵,经不起踢”。

曦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褐眸里的笑意比宫阙上的雪光还要清透。他抬手拂去她发间的雪粒,指尖触到她冻得通红的脸颊,轻轻捏了捏:“这是衷一愫刚拾的,说插在剑穗上能辨风向。”他说着,忽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让她稳稳坐在自己臂弯里,“你看,宫阙西侧的梅园开了,我们去折枝初绽的回来插瓶。”

她把脸往兄长的锦袍上贴了贴,闻到上面淡淡的松木香——是演武场旁的老松味,混着他身上的皂角香,让人安心。攥着袖口的手更紧了些,指腹陷进锦缎的纹路里,摸到里面藏着的细麻绳,那是上次她拽断了袖口线头,兄长让人偷偷缝补时加的衬线。“梅花有香味吗?”她仰着头问,鼻尖撞在兄长的下颌上,蹭到点凉意,“前日我闻雪地里的冰花,是没有味道的。”

曦风被她的话逗笑了,笑声震落了宫阙飞檐上的积雪,簌簌落在两人肩头。“梅花的香味要凑近了才闻得到,像藏起来的糖。”他抱着她往梅园走,月白锦袍在风里展开,像朵盛开的云,“不过折梅时要小心,它的枝桠有刺,会扎手。”

梅园的雪地上落了层花瓣,粉白的梅瓣混着雪,像撒了把碎糖。她顿时忘了冻得发麻的脚尖,拽着兄长的衣袖往前挣:“我要那枝最高的!”月白锦袍的袖口被拽得变了形,她却浑然不觉,眼睛只盯着枝头那朵半开的梅花,觉得它比暖阁里的蜜饯还要诱人。

曦风被她拽得微晃,却顺势将她举高些,让她能看清枝头的花苞:“等你长高点,就能自己够着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纵容,另一只手护着她的背,“不过现在,得兄长替你折。”

她把脸埋在兄长的锦袍里,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声,像暖阁里的座钟那样稳。檐外的雪还在下,案上的烛火忽然“噼啪”响了声,烧断了最后一点灯芯。曦言望着渐渐暗下去的烛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蓝色素衣的衣角,仿佛还能闻到那年梅香混着雪气的味道,清清凉凉的,像含在嘴里的冰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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