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不是人 第14章 第14章

第二天上学，上午四节课一晃而过，中午时分，艾则又先行一步，朝食堂走去，他的舍友们也都默契地没有再组队了。

本来高三阶段独行侠比较多，组队既浪费时间，又有互相牵就的烦恼，大伙儿不再像高一高二时候扎堆凑数。

艾则还是绕过净湖去宿管中心，抬头遥望，公告栏里还是只有一张喜报。张贴了一天，同学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喜报前经过的人都不会再驻足。

艾则慢慢靠近，将翘起的喜报一角按了按，朝食堂走去。

解决完午饭，他依旧没有回寝室，将空间留给或许要打电话回家的舍友。

下午，两位任课老师讲得眉飞色舞、慷慨激昂，而艾则连上什么课都没搞清，只是低头拿着笔装装样子。

时光飞逝。

下课铃声一响，艾则居然也随着第一批冲出教室的人流一起，涌向食堂。

隔了老远，他就看到宿管中心公告栏又围满了同学，人头上方，又露出一张喜报的上半截。

艾则心头一喜，几乎是飞奔过去，也不怕社恐了，三挤两挤就挤到了人群里，近距离地观看另一张喜报。

恭喜我校高三学生许诚一获得全国奥林匹克物理竞赛第一名。

依旧是洪修然亲自写的草书，一笔一纳落笔的时候，比前一张还要豪放不少。

艾则的视线细细描过那个名字，嘴角微勾了勾，满足地挤出了人群，但人群里的议论声阻止了他朝外走的步伐。

“哎！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学神真是太牛了，又是两个第一拿下！要知道，我们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啊啊！学神又得了两个保送京大的名额啊！全国奥赛第一、第二名都可保送，人家抢都抢不到，学神一出手就是两个！”

“你是转学来的吧？你不知道学神高一就获过奥赛第一名了？像这种保送名额，他没有二十也得有一打了！”

“那……照你那么说，学神为什么还要参加高考？保送不香吗？”

“傻！为了夺状元啊！再多的奖项，有取得全国高考状元的名头香吗？学神只要这个壮元！”

艾则慢慢地离开人群，脑中将记下的学神档案翻了出来，细细数了数，刚才那个同学说的对极了，不算墙上的两个，这样全国性的奖项，奖惩栏里躺着23项。

高考状元吗？

许诚一想要，应该不难吧？

要是难的话，他要不要帮他一下？算了，还是不要了，万一人家不想让他帮？

艾则边想边去食堂干饭，依旧是8号食堂的套餐，他依旧会在走楼梯时回望一眼，似乎会看到许诚一站在台阶上，朝他浅浅地笑。

考完试了，人是回来了，还是要明天回来？他去哪里考试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艾则浑浑噩噩从食堂回到了教室，路上他怕又被人搭讪，走得极快。

晚自习的时候，他又从书包里摸出一本新笔记本，又画了一本学神。

他感觉画得越来越得心应手。

“还画呢？”侯飞翼从过道那边侧转头来，好奇地打量。

艾则看了他一眼，从笔记本里撕下一个小纸条，写了几个字，揉起来弹向侯飞翼，正好弹在他的手背上。

“嘿！准头不错！要是用来投篮多好！”侯飞翼兴奋地低声说道。

艾则不太喜欢与人这样低声地交头接耳，所以他采用了传小纸条的形式，他问道：知道奥赛去哪里比吗？

“京大啊！每年都是在那里，怎么了，突然对奥赛感兴趣？晚了！一年一次，现在只剩下英语没比了！”侯飞翼夹着纸条，慢慢地说道。

艾则转过头，马上去记忆芯片里搜索地图。

京大就在他们市，离一中30公里，出租车按照5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回来了。

一个小时么？

学神应该不会回家。

因为过年，他就是在学校过的。

这样一想，艾则合上了笔记本，塞进书包，一把提起，朝侯飞翼说了句：“我笔苾用完了，去学校超市买一点，一会儿下课人挤，先走一步。”

顶着侯飞翼诧异的目光，艾则出了门。

自习课有三节，第一二节都由各科老师轮流值班，同学们不懂的题目可以去提问，第三节课就没有老师了，同学们自由学习。

但做为重点班，屁股底下坐的位置一个月后可能就不是自己的，所以，没有一个同学会浪费时间早退。

除了艾则。

而今天才是开学的第二天。

艾则的脚还没跨出教室，窃窃私语声就扑天盖地而来了。

“新同学刚来就坐不住？听说他运气好，刚刚考了300名，挤进了重点班。”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城里来的……昨天朱老二还找他谈话了！没想到，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自习课也坐不住。”

“心理能力差”的新同学，听了一耳朵对他的议论不管，下了楼梯直接就跑步前往1号宿舍楼。

他跑步的速度很快，幸好这个点，同学们都还在自习，要不然看到他的速度，一定会乍舌，太快了！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离1号宿舍楼还有100米的距离，艾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不能这样急吼吼地去，会被误会的。

他虽然不是人类，但双商不低。

他伸手从书包里随便掏了本书夹在腋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就装作路过1号宿舍的样子，缓缓走了过去。

神情闲适，动作轻松，仿佛真是路过。

但他……走过去了。

1号宿舍前安安静静。

他侧头看了一眼，偶遇这种事概率太低，一般只会发生在电视剧里。

心里盘算着，再跑回去“偶遇”一次，正要转身，便看到一个身影从8号食堂门口出来。

是他！

艾则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拿着饭盆的学神正溜达着从食堂出来。

但艾则没有迎上去，他快速转身，背对着食堂门口，就往前走，回身那个迅速。

“艾则？”跨下食堂台阶，许诚一就看到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这个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刚从食堂出来，也没遇到他呀？

艾则慢慢转身，从许诚一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先用眼神细细描过40小时未见的学神，就像之前描喜报上的名字。

许诚一似乎瘦了一点，眼下有青影，头发被风吹乱了，他一手端着一个饭盆，这个点，显然不是在吃夜宵。

他肯定又没准时吃饭吧？幸好这个点回来了，要不然，经过一晚上，还得熬好久。

学神要熬的是饥饿，而他熬的……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多亏自己向侯飞翼询问信息。

果然，不耻下问、不懂就问、没有疑问是好学生的必备素质。

“许诚一，好巧！”艾则收回视线，状似不经意地打招呼。

“艾则，你怎么会在这里？”许诚一扬了扬手里的饭盆，朝他问道。

“呃……迷路了！我想去学校超市买点文具，走着走着，就找不到路了。”艾则做人类的第一个谎言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

值得纪念！

撒谎，意味着，他在乎。

“哦……学校超市在5号食堂楼上，不是8号食堂。”许诚一淡定地看着艾则说道。

也不知道他信还是没信，艾则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

第一次说谎，艾则觉得有些愧疚。

嘴角两弯梨涡若隐若现，艾则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

“哦。那我去了。”艾则看了他想看的，心情大好，浑身的细胞都透出了舒爽，大大方方地向学神告辞。

“嗯。”许诚一淡然地应声，拿着饭盆朝1号宿舍楼走去。

“许诚一！”没想到，艾则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喊他。

“嗯？”学神的一脚已经跨进了1号宿舍楼的楼梯，身子却探出来朝艾则看过来。

“恭喜你！又是两个保送名额。”艾则不知道怎么恭喜，便将从人群中听来的话照实说了。

“呵呵呵——艾则，没想到，你刚来没两天，就已经入乡随俗了！这样说来，是我恭喜你才对？”许诚一灿然一笑，把艾则都笑楞了。

他到这里来时还是冬天，还没见识过春暖花开。

想来，都不如这笑明媚！

“我……说错了？”艾则挠了挠头，夹着的书从腋下滑落，他连忙去接。

手脚在那瞬间，有那么点不协调。

这也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四肢就像脱离了大脑的控制。

“没有！你说的对，又入账了两个保送名额。”许诚一说完，身体就收回了，楼梯口再也看不到那个探出的身影。

艾则一看没人了，急忙跑了过来，从楼梯口望进去，只看到了学神的一双脚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他是不是说错话了？艾则一路走，一路想。

1号宿舍与他住的3号宿舍虽然只差了一个数字，但距离却隔得很远，一个在宿舍区的东面，一个在最西面，艾则穿过一个宿舍区，一直到3号宿舍楼下，他还是没想明白。

学神，是不是有点生气？他后知后觉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