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之阳 第4章 第二章 雪夜与甜食

2024年1月28日夜晚

“喏，角度完美，收音清晰”魏云烟将手机推到程歆星手上，“本来呢只是想记录一下今晚的活动之后做宣传视频的，没想到，居然拍到了江湖人送外号“不锈钢甜妹”的程大公主在crush（乍见之欢、迷恋的人）面前脸红心跳手足无措仓惶而逃的绝版画面呢~”

“哦，那我可得赶紧发出去，趁早crush（摧毁）我在你们心中的形象，我的人设明明是聪明的智障”

毕竟剪视频可能就是程歆星人生里为数不多的，努力想做好但是依然做得很糟糕的事，反复调整了很多遍视频都不满意“视频还是明天再发吧，晚上回去再加个滤镜试试”

“果然呐，在crush面前，偶像包袱都有咯，1分钟的视频，居然剪了两个小时”魏云烟难得找到可以揶揄程歆星的事情，“这花也好香啊，是爱马仕大地的味道吧，你的偶像品味跟你也一样呢”

“诶，请严谨一点，我是他的理智事业粉”

“嗷~他浅紫卫衣黑色长裤黑白板鞋，你浅紫短款收腰卫衣黑色皮质短裤黑白板鞋，那他是你的，颜粉？”魏云烟视线越过餐厅人群停留在餐厅另一个角落里的卡座上

“你别盯着人家看啦，我们不认识，最多算是在网上互相评论的过路网友”

“那他……”魏云烟还想打趣程歆星

“请问，是星星姐吗？”突然出现了两位手里各拿着一支红玫瑰，年龄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打断了程歆星和魏云烟的对话

“嗯，你们是？”

两个女孩也没有回答，只是轮流将玫瑰送给程歆星后，拥抱了程歆星，接着拍了个合影

“星姐生日快乐，再见”

程歆星侧看身旁的魏云烟：“怎么？又是你们搞的？”

魏云烟两手举过头顶，“没有！雇佣童工是违法的”

“你好，是星星姐吗？”一位拿着玫瑰的少女出现

“嗯，这是？”

依然是送玫瑰拥抱拍合照生日祝福后就走了

程歆星：（⊙＿⊙；）

“那个，星姐？”拿着要送给程歆星的玫瑰且还要拥抱拍合照和送生日祝福的少女们又出现了

“是星姐吗？”

“你好，我找星星姐姐”

“你好，请问”

……

不多时，程歆星和魏云烟快要被玫瑰花淹没在沙发上，得亏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程歆星尚且没有怀疑今天是不是见鬼了，仅仅怀疑了一下是不是哪位闲人研发了一款可定制流水线生日祝福的半智能ai

“你们，在搞什么东西啊？”打断面前这位第n号玫瑰少女，“赶紧把幕后主使招了，不然啊，罚你把这堆玫瑰花扔出去”

“亦楠的微博啊”少女毫不掩饰地掏出手机点开“证据”递给程歆星

ICG-亦楠：

其实今天是我星姐的生日，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在宁安，方便去帮我和我们队伍送个生日祝福，送她一支玫瑰再给她一个拥抱，拍照发我领取百元红包，地址是这家店

（转发程歆星庆祝开店的微博）

呃...好像还真是见鬼了，话都说不明白的小屁孩还会整花活了

程歆星看会儿手机的功夫，陆续进来的玫瑰少女居然自觉排起队了，将手机还给玫瑰少女，配合她们完成了拍照任务，嘱咐她们回家小心，再从玫瑰花堆里翻出自己的手机，穿上羽绒外套，在微信列表翻找到对话框拨通电话，连耳机都来不及找，向屋外匆忙走去

【果树星云】外原本布置了一圈室外餐桌，但因为今天的开业仪式，正门右侧摆放了嘉宾签到礼台，左侧摆放了开业花篮

下雪了？程歆星把羽绒服帽子套头上，站在隔壁店家的屋檐下

铃声响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对面难掩急迫又略带稚气的嗓音响起，“喂，星星姐，生日快乐！”

“小楠，谢谢你，不过你不训练啊，在网上整什么活呢？粉丝喜欢你你就是这么祸祸的吗？宁安现在下雪，女孩子走夜路很危险的，赶紧停下，让她们别来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才慢悠悠传来，“知道了，训练结束了，我这就发微博让她们回去，你别生气”

“我”程歆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态度过分了些，“我没有生气，小楠，我只是...”不想看见你成为仗着粉丝喜欢就忘乎所以忘记初心的人

隐约的抽泣声从电话里传来，程歆星无奈叹息，“都拿FMVP的人了，怎么还那么爱哭”

“爸妈离婚各自有家庭，我就是多余的了，你把我捡回来的时候说ICG就是我的家，现在你也走了跟别人组成家庭，我是不是又多余了？”强忍哭腔中的小心试探像针突然刺进程歆星的血肉，隐约的疼痛感无法忽略

“小楠，你已经长大了”不对，他这话应该哪里不对才对，“我什么跟别人组成家庭，你又乱说什么？”

“都上热搜了好吗，你收到他的花，和拥抱，那么开心”

不祥的预感充斥脑海，拿下手机调成扬声器切进后台，点开微博就在首页推荐内容里看到了自己不值钱的花痴脸

“这是…”程歆星看着网上各种机位的拥抱视频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扶额叹息，“拍偶像剧都不止这待遇了吧”

“姐，你去宁安就是为了他吗？”

外放的声音在雪中嘹亮回声，吓得程歆星火速连摁音量键，甚至还摁掉了刚进入的电话

“你别再乱说了，他只是我很喜欢，不是，就很尊敬的，一位配音老师”

“宁安那么好吗？你去了，王晓鑫也去了，就我哪都去不了”亦楠说完还吸了两声鼻涕

“嗯？笨蛋，小鑫要去拼自己的FMVP，我也要去冲刺我人生中的FMVP呀”

“你的FMVP是什么？”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只是，我也很想像你们一样，站在台上为自己努力，自己做自己的主角，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死”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程歆星觉得这些话足够绕亦楠那个笨脑瓜子好一会儿了

“好啦，小楠，好好准备春季赛，进总决赛我去现场给你加油”

对面依然良久无声

“小楠？你还在吗？睡着了？”年轻人就是睡得好啊，程歆星准备挂断电话

“喂，星星，是我”梁书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一片雪花正好飘落在程歆星悬在手机屏幕上方的拇指上，又被程歆星的体温融化成水滴

程歆星轻拭掉水珠，不耐烦地回应，“梁教练啊，说吧，这次又让我发什么澄清微博，但是今晚可是你们给我造成麻烦，所以我得提一些条件”

“经理和运营组长把亦楠叫去讨论后续的处理了，之后有方案会再麻烦你，你的条件是什么？”梁书棋公事公办的声音，程歆星知道他那边一定还有别人，估计他和经理刚到训练室抓人吧

“条件就是，不许处罚小楠，ok？你们想好说词再发给我吧，再见”

“等一下！星星等一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梁书棋再次开口，“星星生日快乐，我给你买了小礼物，但是派送的时候好像没有联系上你，你待会儿……”

“谢谢，没事我挂了啊”经历一晚上的惊喜，程歆星已经感觉非常疲惫了，不想再跟他做些什么表面工作

“星星！我就说最后一句，我们，真的结束了吗？我们认识十年，在一起四年，真的，不要了吗？”梁书棋最后竟然还哽咽了一下

说真的，程歆星很想骂人，谁能发明一个可以一键清除前男友的功能啊，看着越下越大的夜雪，程歆星长吸一口气说道

“梁书棋，你够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年是你提的分手吧，说什么你没动力继续爱我了，我们没有未来了，我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这三条罪证是你列的吧，然后把我一个人大半夜丢在西湖自己打车走了；再后来我接连发高烧、食物中毒、摔下楼梯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是你冷嘲热讽我拿工资不上班吧，去年我没有马上走人单纯是因为我也想拿冠军，跟你的旧情没有半毛钱关系”

程歆星用力擦去被积雪润湿的衣袖，继续说，“还有，你不要再拿我们以前的感情做你的人设了，我不会配合的，一个需要自己嫌弃的前任帮忙立低调努力深情专一人设的人，呵呵，以后你失业了要不要考虑来我店里当垃圾袋啊，那么能装”

“不是的，星星，当时我真的压力太大了，你又不愿意跟我…所以我只好…”

“够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得感谢你先跟我分了手，再去找别人上床吗？”

程歆星没给对方还口的余地便挂断电话，长长呼了一口气，还是不解气地对着挂断的手机大骂了两句“无聊至极！”

外面站了良久，寒气已渗透身体，将帽子向下拉，转身向【果树星云】光亮跑走去

只是，宽大的羽绒服帽子确实挺影响视线的，跑到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签到桌旁的高大男人，站在雪中，赏花？

这谁能想到呢，都不小心走那么近了，打个招呼好了，程歆星腹诽

“夏老师，您赏花呢？”程歆星摘下帽子仰望夏之阳，他的头发和肩头的雪瓣仿佛落在他身上的星星，应该是站在这有一段时间了，“雪越下越大了”您还要在这站着呐？

“我刚刚出来拍雪景，有外卖小哥说联系不上收件人，把东西放这了，看起来挺贵重的，帮忙看一下”夏之阳双手插在羽绒外套的兜里，用脑袋示意旁边凌乱摆了几十朵红玫瑰，和一束零食捧花的桌子

“好吧”估计是亦楠的粉丝看到微博就把花放这了，这零食捧花就是梁书棋说的小礼物吧，这无语的一天怎么还没结束呐，对了，微博。

“夏老师，微博热搜那个，不是我们发的，毕竟还没加滤镜美颜…”其实说再多也没啥用，“那个，您这边需要我澄清什么我马上发”今天店里的客流量大，且顾客拍视频发到网上这事儿也管不到

“其实是需要的，但是刚刚我们公关同事说还没有商量好，能否留一个联系微信，到时候需要你帮忙发一些内容”夏之阳右手拿出手机，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平整光滑，关节被寒冷的天气冻得些许泛红

“噢，好的好的，我扫您”

到底是有点做贼心虚，又有点偷摸窃喜

“那我不打扰您拍照，我去忙了”一支一支整理桌上的玫瑰，再一次三两支拿到旁边的花篮里，小心翼翼地插进去

夏之阳也没有进屋，两个人就维持着一人拍照一人插花的状态，忙碌又安静

“我之前看过你的比赛，去年的全球超级赛”夏之阳先打破了沉默

“啊，是嘛”程歆星没迟滞于他会开启这样的话题，“我也看了你给我们拍的加油宣传片，超帅！”

“你游戏打得很好？”

“算是吧”程歆星好像从来没有被那么正经地问游戏打得好不好，以前大多数都是被嘲讽女生打游戏能有多好，“如果年轻10岁也是个优秀的电竞选手吧”

“我以为，你会说，年轻10岁会是个歌唱家，或者音乐家，噢，我没有说电竞选手不好的意思，只是你唱歌跳舞弹琴都很好”

“这个是年轻15岁的时候说的啦哈哈哈”

“那年轻5岁的时候说的是什么？”夏之阳走到程歆星身边再次询问

“那个时候，嗯，幻想自己会是个很有人情味很厉害的数学家”程歆星将最后一朵玫瑰放进花篮里，“不过不重要啦，得好好想想现在的梦想”然后看着这眼花缭乱的零食捧花再次无奈叹息

好想扔啊，但是这么多食物，浪费可耻，端回去给魏云烟好了，大不了再被她嘲笑一星期

“那个，星星，如果不介意，这个可以送我吗？”夏之阳指着这个程歆星还在纠结怎么处理的零食花

当然可以啊，您赶紧拿走吧，程歆星心里已经将夏之阳列为本年度最崇拜的人榜榜首，“你喜欢这些吗？”程歆星把零食递给夏之阳

“嗯，拍照片和吃甜食是我的最喜欢的放松方式”

夏之阳视角：

2024年1月17日上午10点

“夏老师，昨晚上线的《今天的花园》第一期热度没有达到预期，项目组还在想新的方案，您前几天问我的嘉宾，我在网上查了她的资料，宁安大学统计学硕士，电竞圈里极少数的女性数据分析师，她比赛期间的视频资料很少，只有简单的几个采访视频，她p站视频内容以分享读书心得为主，给您邮箱发送了一个文件包，里面是她大学期间参加校园歌手的比赛视频，以及，她同学在p站的跳舞合拍视频，怎么说呢，高学历高颜值多才多艺反差萌，我觉得完全可以邀请她来我们的节目”

夏之阳坐在办公室翻阅报告，助理李望例行汇报工作

“《今天的花园》第五期的播出时间是情人节的前一天，策划小组打算将节目主题定为“爱情”，录制时间调整至2月4日，我已经为您修改好档期”

“尼可鱼游戏公司那边询问，2月1日，也就是您配音的新角色玉李上线的当天晚上，您是否有时间直播抽角色，可以为自己账号抽，也可以为朋友、主播或粉丝抽”

“嗯，直播抽卡吗？”夏之阳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有时间，我正好有朋友要抽卡”

“对了，邀请综艺嘉宾的事我还要再思考一下”

“好的”

“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夏之阳的办公室重新回归宁静，带上耳机，打开助理发来的视频链接，虽然视频的清晰度和声音品质都损失严重，但夏之阳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星星，他错过的，20岁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