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月亮在说话 第5章 爱人

回到家的孟楹月，洗漱完接到了来自江晴星的邀请。

时间在她要去做化疗的前一天，邀请是一场庆功宴，庆祝这一次的演出成功，人只有江晴星。和江晴星一起她当然是愿意的。

做化疗前孟楹月办理了入院手术，她摘下扣到最后一格依旧能穿过的手腕带放进病房的柜子中，前去赴约。

妈妈知道她与江晴星有约，带着她来到她们约定的地点，一间酒楼的包厢。

起初的孟楹月本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庆功宴，但她闻到了一股玫瑰的清香。

再然后，她听到了江晴星的声音。

“孟楹月，我喜欢你，像你妈妈和母亲一样的那种喜欢。”

“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江晴星的声音和那句她本不该听到的声音合在一起。

江晴星，喜欢她？她怎么会喜欢她呢？

孟楹月心底直摇头，身体呆愣在原地。

还有她的那句和她在一起，孟楹月通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她？

江晴星紧张地看着她，问：“你……呢？”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只剩下两个字，说话对于现在的她还是太为难了。

孟楹月对着江晴星摇头。

她所剩无几的时间如何去让她喜欢？倒不如让她断了念想。

孟楹月拿出手机来，“你是我偶像，我当然喜欢你了。”

但也仅仅只能是这种喜欢。

她是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不会有好结果的。

语言转文字在手机上的言语是那样刺眼，江晴星拿出自己的手机，飞快地打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

下一刻她的唇角张合，她的手机出现下一行字。

【可我对你是这样的，我想要看你一直看着你，在舞台上闪闪发亮。】

“好。”江晴星闷闷地说。

或许遇见她就已经花光自己所有的运气了，她不应该奢求太多的。

江晴星口袋里塞着本想要送给孟楹月的礼物，现如今她竟然不知道怎么送出手了。

她又应当以什么样的身份送给她。

一顿饭两人入口皆是无味，餐后江晴星将孟楹月安全送到家。

孟楹月跟妇母打了招呼，往房间钻去，江晴星的话好像魔咒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怎么会喜欢她呢？孟楹月摸摸自己的眼睛，她怎么哭了。她对她只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而已，她怎么哭了。

孟楹月往桌子上去翻找她的纸巾，桌上不知道是什么“碰”一声。

“悦悦，你怎么了？”

听到声响妈妈顾不上什么立马就冲到孟楹月的房间内。

“妈，我没事，不小心撞到东西了。”

“悦悦，你别动。”

“好。”

“你桌上的水杯碎了，我清理一下。”

水杯碎了。

孟楹月想起自己桌子的水杯，是某一次江晴星演唱会时候制作的周边礼物。

是一个瓷杯上边带着江晴星应援色的黄色星星。

没想到现在碎了，现在的她又留得住什么东西？

妈妈显然也注意到孟楹月脸上的泪痕，将孟楹月从桌旁带出来。

母亲走进房间门，看见地上的碎瓷，沉默地去拿扫帚畚斗来扫地。

“悦悦，你从方才回来就奇奇怪怪的，跟妈妈说说发生了什么好不好？”妈妈拉着孟楹月在客厅沙发上坐下。

“江晴星说，她喜欢我。”

“那么悦悦，你喜欢她吗？是想要站在她身侧的那种喜欢吗？”

“妈妈我不知道。”孟楹月沉默下来，最后只闷声一句。

她这样没有未来的人，谈什么喜欢。

“悦悦，你好好想想。”

“我知道了，妈妈。”孟楹月又小声地回答妈妈一句：“等我病好了再说吧。”

妈妈看着她的神色，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心底默默地叹息，但她却无能为力。

母亲清理完她的房间，妈妈带着孟楹月回房间休息。

妈妈拉着母亲的手退出房间门。

妈妈低声问母亲：“你说，我们的悦悦能看着我们到老吗？”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孟楹月房间的方向。

……

江晴星是等待她的夏奶奶，屋内是灯火明亮的。

夏奶奶开着电视，看见房间开门，立刻出门迎接江晴星。

江晴星一把抱住了夏奶奶。

泪止不住溢出来。

夏奶奶没问什么，同样抱住她，她知道她闪闪发亮的小晴星回来了。

但她总是那般没有好运。

江晴星沉寂了几日，接到了公司的任务。

由于她上台出色的演出，在网络上掀起一波反响，公司决定开启一代团从前亏欠的活动。

当然只是部分一代团，还需要她们带着二代团一起上。

她们别无他选。

江晴星选择了参加。

接下来的日子她非常的忙碌，她需要比别人更加努力。

江晴星依旧如常会为孟楹月准备她参与的演唱会门票。

但再次见到孟楹月却已经是半年后。

江晴星依旧一眼就看见她。

进了冬日，孟楹月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带上了针织帽，围着一条明黄色的围巾。

演唱会结束江晴星从人群中穿梭而过，找到孟楹月。

“孟楹月。”江晴星开口喊她，同心中梦了千万次一样呼喊出她的名字。

孟楹月回头看向她，却在她眼前骤然倒下。

身侧的妈妈扶住她的身躯，眼中含泪，母亲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拿出她口袋里的药往她口中喂。

……

孟楹月再度睁眼身上一阵阵的疼痛传来，她知道她的病又开始了，全身的骨头好似被蚂蚁啃食，她空无的世界里，只听得见点滴滴进她血液的声音。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妈妈注意到她醒过来。

“我，怎么了？”

孟楹月前些日子就听见妇母同医生的谈话。她甚至自己身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又似乎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现如今她看不见现在自己的模样但能感受到自己定然变得格外丑陋。

妈妈知道自己早已经藏不住她的病情，自从那以后索性也让她面对这些于她而言残忍的话题。

孟楹月总是开怀的替她们想好她不在以后的话题，但她们并不想这一切真的发生，她们想要她好好活着。

“没事悦悦，是老毛病，上次没事这次也一定会一样的，别担心。”

死亡于她而言已经不是避而不谈就能撇开的话题，孟楹月冷静的问妈妈：“我的病情是不是又恶化了。”

一个星期前刚结束她的化疗，在家呆了四五天妇母才同意她去听演唱会，自己也没能想到她会晕过去。

她的生命终究不可逆的往坏方向走了。

孟楹月的耳边传来抽泣的声音，她辨认出来这是妈妈的哭声，孟楹月打趣般安慰：“妈妈不哭，把眼睛哭得跟我一样看不见了可怎么办，可说好要帮我多看几年这个世界的。”

“谁要帮你看。”妈妈哭着哭着就笑了，摸着她头发日益稀疏的脑袋。

说起来她在昏倒前，她好像听见江晴星喊她名字的声音了。

“她怎么样了？”

妈妈看向门口小心翼翼的身影，轻咳一声唤道：“进来吧。”

母亲拍了拍江晴星的肩膀示意她进去，江晴星从门外走进来，看着床上一身病号服的孟楹月，房间内的言语她听不见，但她看得出来她们方才聊完一场沉重的话题，江妈妈的眼睛中还含着为孟楹月而出的泪。

突然她想明白了孟楹月拒绝的原因，她应当也不是不喜欢她。

“孟楹月。”

江晴星开口唤她的名字，孟楹月的身体明显一颤。

“我是江晴星，很高兴认识你。”江晴星流畅地说完，如还没失聪之时。还有很多话，她却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

妈妈将床头的手机打开来递到孟楹月的手中，拉着母亲离开病房，房间内只剩下江晴星同孟楹月。

片刻安静以后，孟楹月率先开口，“你的情况好了很多。”

【是，因为我遇见了我的月亮。】

“孟楹月，我还是想再问一遍，你喜欢我吗？”

【我想要听听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孟楹月将指尖缩成拳，拿着手机张口。

江晴星凑到她身侧，看着她的手机。

关于喜欢江晴星这个问题，孟楹月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她喜欢江晴星，早已不只是粉丝对于偶像的喜欢，她无法辩驳。她想要站在她身侧，但她的内心在争论不休，她不该这样困住她。

而她只会成为所有人的负担。

江晴星还想要继续问下去，看见孟楹月为难的模样，她抿唇止住手。

孟楹月摸着自己心口做好了决定，“江晴星，我喜欢你。”

“我爱你，我想要做站在你身边的人。”

手机上的字出现在江晴星的眼前，是孟楹月对她说的话。

【可是江晴星，我做不到那一个人。】

江晴星对她摇头，“你可以的，你看我，现在，都可以，说话了。”

“你也可以的。”

“我们试试好不好。”江晴星拉住她的手，晃了晃问她。

看她浑浊的眼目，总难察觉太多神色，只有她周身的气息总会有微妙的变化，她在害怕。

在江晴星面前的手机浮现出她的话。

【就算，最后我们没有结果也尝试吗？】

江晴星亮起眼睛，重重地点头。

“你好，女朋友。”

【你好，女朋友。】

“你好，我的爱人。”

【你好，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