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小桃枝 第38章 路上

去往西陲的路上，有不少骏马在风沙中奔腾。程远杉坐在车厢里看着外面骑马者恣意潇洒的模样有些心动，他期待地看向映灼，“映灼，我带你骑马如何？你还没骑过马呢！”

映灼看了几眼外面长发飞舞的骑者，摇了摇头。“我不要，到时我的头发乱了怎么办。”

映灼今日的头发是由蛾女帮忙扎的，头发似两只兔耳朵一样束在脑袋上，还插着几朵小碎花，显得她娇俏极了。她自己也很是喜欢，总是忍不住要轻轻摸自己的头发。

程远杉有些失落，映灼瞟了他一眼，语气没有起伏地说:“不过，若是我头发乱了，你能将我这头发还原，我便与你一起骑马。”

“我手也很巧的，映灼你放心！”程远杉一下子打起精神，双眼放光地看向她。

蛾女听了二人的话不置一词，只是从袖中掏出了钱递给程远杉。

程远杉有些奇怪于她的熟稔，又推了回去。“不用，我有钱。”

蛾女顿住一瞬——遭了，忘记自己现在不是李知晴了。她又将钱收了回来，若无其事道:“牡楚总让我多照顾照顾你们。”

程远杉有些疑惑，之前听她讲话，好似和姑母关系不一般，为何又只拿牡楚当托词？不过他没细想，问向一旁的沈余:“沈余，你要骑马吗？”

沈余连忙摇头，“之前驾马车时，也算得上是骑马了，没什么意思，还是你们去吧。”

于是经过一个马市时，只有程远杉带着映灼跳了马车去挑选骏马。

“映灼，你想要哪匹马？你随意挑，这世上就没有我驯不服的马。”

程远杉自鸣得意地摸了摸面前的一匹马，下一刻那马便抬起前腿嘶鸣起来，把二人吓了一大跳。

卖马的牙人连忙拿出鞭子向马身上甩去，然后对二人讪笑道:“二位贵客莫怪，此马名为飒欢，曾经是匹野马，无论怎么打骂都不服管教，贵人还是去看看旁的马吧。”

程远杉皱眉道:“那你也不能拿鞭子抽它啊，明明它也没伤到人。”

牙人有些不悦，但还是假笑道:“是是是，是小的错了……客人再去前头瞧瞧？”

野马的确不容易驯服。程远杉可惜地看了一眼马，拉着映灼就要向前走去，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拉不动对方。

他转过头，映灼正盯着那匹马发呆。“映灼，你喜欢这匹马吗？”

映灼摇了摇头，“不喜欢，只是觉得它可怜。它的头发是最凌乱的。”

程远杉看着那匹马的马鬃，的确乱糟糟的，打了很多结。

牙人不耐烦起来，“这马性子烈，不爱人靠近，自然也没人敢为它梳理，你们还买不买马了？不买就……”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钱袋子，他喜笑颜开，接过来掂了掂然后打开。

程远杉问:“够买你这匹马么？”

“够够够，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牙人将栅栏打开，然后将飒欢牵了出来。这期间飒欢一直在挣扎，牙人将绳子拿出来恐吓，她才不甘不愿地低下头。

“贵人，这马是你们的了！”

程远杉接过绳子，轻轻摸了摸它的鼻头。“飒欢飒欢，你可要乖点。”回应他的只有马鼻的喷气声。

沈余看见二人出来，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挑好了？”

程远杉双手环保于胸口前笑道:“小爷出马，谁敢不服，诺，你瞧，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

沈余摸着下巴仔细端详这“汗血宝马”，毛有些杂乱，身上有伤疤，长得也比寻常的马瘦弱，而且……他眯着眼凑近看马的眼睛。“怎么感觉，这马有些，哀怨呢……”

程远杉一看，呵，那马正翻着白眼，哪里是哀怨，简直是瞧不起人！

映灼摸了摸马的鬓毛，飒欢的眼睛垂了下来，亲昵地靠着映灼的手蹭了蹭脑袋。淡紫色的妖力萦绕在马的身上，飒欢身上的伤疤也慢慢变淡。

沈余拍了拍程远杉的肩膀，“我知道你为什么选这匹马了。”哪里是汗血宝马，明明就是映灼喜爱的马。

最终程远杉还是没骑成马，因为飒欢看着便营养不足，跑也跑不远。但是映灼很开心，她没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喂养飒欢便成了她的兴趣。

后来的路，大部分情况都是蛾女独自坐在马车上在前头等着，映灼三人牵着飒欢在路上慢悠悠地行走。

映灼看着与先前所到之处完全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些遗憾。这世界太大，而她时间短暂，怕是再也无法与他们一起游历人间了。

程远杉发现映灼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他停下脚步，指向不远处聚集的人群。“那里好像很热闹，我们去瞧瞧吧？”

映灼有些犹豫地看着旁边的马，“人太多，飒欢不好过去。”

“马给我吧。”蛾女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她虽然蒙着面，但能从她的话中感受到笑意。“你们这样年轻，应该多去看看。”

“多谢。”程远杉抱拳，而后欢天喜地的带着映灼向前跑去。沈余也对身边的一切新奇至极，赶忙追上了他们。“诶！你们等等我！”

三个少年人笑容洋溢着在人群之间穿梭，也感染了街边的人。有人慈爱地看着奔跑的三人，忍不住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啊！”

人群环绕的中间，有一群五官立体的西域人载歌载舞。此地离西域不远，多数人不觉他们的长相稀奇，只是惊叹地看着中间直达空中的绳索。那些人称这绳子为登天绳，凡人可顺着绳子爬到天上去。

有人不信，嚷嚷道:“登天？我看你是做梦！这世上哪有这种绳子？”

有人却觉得这绳子说不定真能通天。“可是上头无人拉着这绳子，它还能笔直的插入云霄，说不定是真的呢……”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载歌载舞的西域人面带微笑地停了下来。一个看着像领头的人说道:“之前爬上天的人如今就要下来了，诸位瞧好了！”

“嚯！真的假的，我怎么没看到有人上去？”

“害，你来晚了，我们几个可是亲眼瞧着那姑娘上去的……”

映灼抬头看着那看不见尽头的绳子，也有些好奇下来的人了。

“出来了，出来了！我看到脚了！”有人指着空中的人影说道。

“还真有人啊！这也太玄了。”

程远杉和沈余也瞪大了眼睛去瞧，一个身穿羽衣的女子从空中滑了下来，姿势优美，看上去的确要羽化登仙了。

众人发出惊叹声，等那女子下来后，都争先恐后地付钱要爬一趟。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的人到了地面后都连连赞叹，程远杉也忍不住偏头看向另外两人，有些跃跃欲试。“好像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也去爬看看吧。”

沈余欲言又止。这绳索他略有耳闻，名为羽，顾名思义，便是由数以万计的鸟羽编织而成。绳索直通空中，却并不能真使人上天，只是会让人产生在云端之中的感觉而已。

这是刚刚向上爬过的人忍不住与其他人炫耀道:“那天上有一只七彩玄凤在飞，与我说多做善事，死后便能得它指引成仙呢！”

“那玄凤也是与我这样说的！相必是看我们有仙缘，特意指点我们呢！”

这时突然有人的喊叫声传来，众人抬头望去，好像是是刚刚爬上去的陈员外。

“不好了不好了，要砸死人了！”

众人连忙散开，眼看那人就要落地，第一个从绳索上爬下来的羽衣姑娘将绳子底端向那人抛去，正正好好地捆住了那陈员外。

好在是有惊无险，陈员外只是被吓晕了过去。在下面候着的小厮赶忙将自家主子抬了回去。

羽衣姑娘摇头痛心疾首道:“那陈员外作恶多端，惹怒玄凤娘娘不快，因此被抛了下来，还请玄凤娘娘息怒！”她说完后径直跪了下来。一旁的人面面相觑，也赶忙跟着跪下。

“请玄凤娘娘息怒！”

程远杉品出了点意思，他小声对映灼道:“看来通天是假，赚钱劝善才是真。”

映灼轻笑了一下，“我倒是没想到百鸟之王也爱银子。”

程远杉疑惑道:“百鸟之王？”

沈余见状连忙开口:“是啊，那身着羽衣的姑娘应该便是齐凤，未成玄凤，但的确是百鸟之王。这绳子便是她身份的象征。只是没想到被她用来诓骗银子了……”

不远处的少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站着的三人，悄悄向带着葫芦的人弹了一个法术。

沈余说着说着突然发出了啾啾声，他猛得捂住嘴巴。

程远杉和映灼好奇的看向他。程远杉挑着眉问，“你装什么鸟呢？”

映灼也点了点头，“是啊，你以为你这样很可爱吗？”

沈余急得又要开口，结果又是一连串的鸟叫。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另两人，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映灼突然转头看向刚刚那齐凤所在的位置，却不知何时对方已经没了踪影，那几个西域人也正要收拾东西离开。她无奈的耸肩，对沈余道:“看来你说她的坏话被她发现了。”

沈余欲哭无泪，又发出了啾啾声。程远杉听着听着笑出了声，“哈哈哈，沈余，你这叫的可真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