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小桃枝 第25章 放出恶妖

归实曾经是捉妖界的天纵奇才，他仅仅花了两年时间，便制造出了捉妖的法宝——困妖镜。当时每一个人都觉得他会是归远派的下一任掌门人。

然而有一天，他与师兄弟们一同在外捉妖时，他突然分辨不出谁是妖谁是人了。他心里惶恐至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他对自己安慰说:“没事的，只是一场意外，很快就好了。”

他没想到，从那天起他真的再也无法通灵了，而他亲手所做的困妖镜也无法再使用。他不敢告诉其他人，只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师兄——归正，他们二人无话不谈，是门派里关系最好的师兄弟。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归正一直都嫉妒他天赋过人。归正得知此事后心里大喜，知道把这个师弟拉下去的机会来了。

归正开始大肆宣扬，没过几日，几乎所有的捉妖师都知道了曾经天赋过人的归实再也无法驱赶邪祟了。

当时归远派的掌门，也就是归实的师傅找了一个机会与他谈话。

师傅安慰他说通灵本就是一个不固定的天赋，以往失去这个通灵术的捉妖师也大有人在。

师傅劝他放宽心，可归实完全接受不了这个落差。他发现身边的人又开始在意起他的相貌，加上归正有意无意的与别人造谣他的品性，同门派里的师兄弟们也都开始有意无意地远离他。

当一个人没有了实力，那他的任何辩解都是徒劳。

归远派下一任掌门的位置落到了归正头上，而归实也被越来越多的人唾弃。

从此以后，归实在梦里都会听到别人对他的辱骂——

“真是晦气，我要长成他那样子我就不活了……”

“以前那么轻狂，现在好了吧？人丑多作怪。”

“做出困妖镜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用不了了？浪费那么多天材地宝。”

归实在门派里忍无可忍，在镜子也被归正道貌岸然地收走后，他离开了归远派。

无人知晓的是，困妖镜可以变化出两面镜子。归实离开归远派后，念出了咒语，将困妖虚镜召唤了出来。

只是这镜子能召唤出来，他却不知能不能使用，因为不能在捉妖，他也无法再收妖进去。

他到处寻找恢复通灵的办法，认识了归野派的方冶道长。

那人与他见过的所有捉妖师都不同，他不沽名钓誉，本事远胜于他见过的任何捉妖师，却独自一人在山野间与鸟兽作伴。

对方见到他时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只笑着说:“我听说过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捉妖师。”

归实苦笑:“若真的有天赋，何至于到了连妖鬼都看不出的地步……”

方冶的脸色不变，上依旧挂着淡笑，“你年少成名，对道法得心应手，但你的心未定。通灵一术伴随你至今，你却依旧没有肯定自我，它自然是会离开……若贫道没猜错，道友小时候常常对自己生厌吧？”

归实冷下了脸:“我从出生就被父母遗弃，自幼乞讨，受人冷眼，若不是我的师傅将我带回去，我早就死了。就算之前我仍能通灵，我也能感受到他们落在我脸上的目光。碍于我的实力，他们才不敢多说一句。我常常在想，要是我相貌没这么丑陋，是不是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

“人活一世，哪有事事如意，身体不过是行走人间的躯壳，道友先前通灵时，看到的是那些妖鬼的相貌，还是心？”

归实最后下了山，来到了一处水池旁，里面显露出他干瘦的身体和脸颊两边的乌黑胎记。他年幼吃不饱穿不暖，身上也不长肉，后来去了归远派，师傅日日都让他多些吃肉……或许情况没那么糟糕？正如那方冶道长所说，正视自己，方为自己。

他心情好转，又回到了铜陵，正要回门派时，看到师傅将掌门令牌交给了归正。

“归正，从此以后，你就是归远派新的掌门人，希望你恪尽职守，保护人间安宁!”

归正眼笑眉飞，腰间还挂着属于归实的困妖镜。

“我一定谨遵师傅嘱托，不会像师弟那般失去道心的!”

周围的人都在拍手叫好。

“幸好是归正师兄做掌门，我早就看那个丑八怪不爽了。”

“是啊，要是那人做了掌门，往后我们得多丢脸啊!”

躲在暗处的归实死死掐着手心，离开了铜陵。

他暗暗发誓:“我一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的。”

他又做回了乞丐，拿着个碗到处乞讨。

有一天他碰上了一个喝醉了的捉妖师。对方走路摇摇晃晃，撞到了他后嘴里怒骂:“哪来的叫花子？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归实本不想理他，打算挪个地方继续睡觉。但是那捉妖师嘴里嘟嘟囔囔，归实心里起了一个念头。

那捉妖师笑着看向手中的瓶子:“呵呵，小小花妖，也敢来到凡间作恶？这瓶子是我新得来的法宝，看看能不能将你的魂魄化为一滩水!”他没有注意到后面跟着他的身影。

有块石头突然狠狠砸向了他的后脑勺，他吃痛转头，那石头又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最后他倒在了地上，手里的瓶子也被归实拿了去。

归实制作困妖镜时，并没有使用过虚镜。如今手上得到了已经被收服的妖，他猜想这些妖魂能否进入他的虚镜里。

他将那瓶子打开，念动咒语，打开了自己的困妖镜。镜面上显现出一道白光，将黑暗的角落照亮一瞬，而后又归于平静。

归实打开镜子，里面赫然出现了一只牡丹花妖的魂魄。他的心猛然跳动起来。

有了希望后，他开始四处寻找其他的妖魂。

他曾去往方冶道长所在的地方，请对方将收服过的妖魂借给他。方冶看到他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拒绝了他。

归实有些失望，但早就有心里准备。于是还未等方冶开口说其他的话，他便直接离开了。

他知道方冶要说什么，但他已经收不回手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他四处漂泊，才终于抢到了黑熊妖和山羊妖的魂魄，也正是有了这几个妖魂，他才能杀死归正的儿子。

程远杉看向袭来的牡楚，赶忙往沈余身后一躲。归实手指一动，牡楚的攻击也停下来。

程远杉伸出脑袋骂道:“你这老头朝我这打做什么，我不过是让你物归原主罢了！”

归实冷哼一声:“你这毛头小儿说话真不讲道理，这妖魂是我自己得到的，自然就是我的。你若再说些没用的废话，我便先杀你。”

归实说完这句话后，牡楚身形一动，又朝归正打去，身后还跟着另两只妖。

归正神色不屑:“你的这些妖修为都太浅，根本杀不了我。不如和你先前收服的妖好好叙叙旧吧。”

刺眼的光芒几乎照亮几人头顶的天空，程远杉与沈余闭上了眼，等再睁开时发现他们前方站着十几个恶妖。

沈余惊恐地对归正喊:“你将这些恶妖全都放了出来，也不怕它们离开逃了伤害普通人吗？”

归正的脸已经扭曲了，他狞笑道:“那又如何!这些妖必定最先杀归实，他杀了我的儿子，我一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沈余咽了一口口水，这下要有大麻烦了。

归实看着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地妖，脑子中浮现出曾经风光的自己。他有些感慨，忍不住回想当年被夸赞时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担心对方盯着自己的脸看，还是心花怒放，忍不住自得呢？

他的眼前有绿色的灵气一瞬间闪过，下一刻那些妖便冲了过来。

程远杉拉着沈余远离打斗的地方，“归正手中的妖为了复仇，因此去攻击归实我理解，归实手中的妖为何不趁此机会离开，反而帮着他？”

沈余:“归虚的镜子好似为虚镜，因此只能承载妖的魂魄。这些妖魂被困在虚镜里，身不由己，只能听他差遣。”

程远杉:“我们还是先回去搬救兵，这归虚一定打不过归实，被打死了，牡楚的妖魂岂不是就拿不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马蹄声传来，是映灼带着黑风来到了他们这里。

映灼从打架的妖中看见了牡楚。她和呆在身体旁边的魂魄不同，看起来更加狠厉些。

黑风也看到了，他激动至极，看到牡楚落了下风，直接冲上去帮助她。

映灼想要拦下那猴子妖，又被程远杉拉了过去。

“映灼不用拦他，此时说来话长，总之我们得让那几个妖魂赢。”

归正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妖帮助对面心里一沉，此妖少说有一千年的妖力。

为了速战速决，他拿出了剑向归实冲去，“还我儿命来!”

归实虽然不能捉妖，但敏感度还在。他感受到向自己袭来杀意后，拿起角落的木棍迎了上去。沈余也加入战斗中，帮归实防着归正的攻击。

映灼的袖中抽出重重绸缎铺向前方，程远杉也拿出大刀，借着绸缎的力跳进恶妖中间。

纵然有映灼和程远杉的帮助，那几个妖魂也杀不了对面十几个恶妖。

最后只有牡楚在黑风的保护下维持了完整的魂魄。

对面还有四只恶妖。程远杉气喘吁吁地站在映灼身旁，看向她发白的脸色:“映灼，你没事吧？”

映灼摇了摇头，但她身旁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由于黑风要挡着牡楚受到的攻击，几乎大半恶妖都是映灼所杀。这些妖曾经都是称霸一方的恶妖，映灼感觉自己之前愈合的伤口又崩开了。

沈余也有些不敌那归正，他喘着粗气挡在归实的面前对归正说:“他就算有错，也不是你将恶妖放出来的借口。”

归正咬牙切齿:“他杀了我儿子，我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一旁的程远杉开口道:“归正，你的儿子当真是死了吗？他或许还有一口气，你何不再去确定一下？”

程远杉在那个门派外听气时，听到那浑身是血的人的气声，与死气的声音有些不同，他觉得那人或许还没死。

归正:“我亲眼看着他断了气!你们别想拖延时间!”

沈余焦急道:“他说的也许是真的，他会听气，能听出死人和活人的区别!”

“无耻小儿，到现在还要诓骗老夫!”

归正怒极，举起剑继续向他们打去。

“这些恶妖要逃了!”程远杉注意到鬼鬼祟祟的恶妖。

沈余一边挡住归正的攻击一边叫道:“归正前辈，无论怎样，我们还是先将收了这些妖吧!若是让它们逃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已经受了重伤的归实大笑道:“哈哈哈，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参透困妖镜的奥秘，恐怕他也收不回这些妖吧!”

归正被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是，我天赋是不如你，但是你如今这副模样，又有何资格嘲笑我呢!”

他将归实打倒在地，就要给对方最后一击时，沈余拦着他向前死命推着。

他看向不远处拼命拦截恶妖的程远杉和映灼，他们都已经受了重伤，但还是拼经全力不让那些妖逃走。

他吐出浑浊的血，撕心裂肺地大喊:“为捉妖师者，受天之命，承己之责。自我入道，必将斩恶缚邪，度人万千!这是捉妖师立下的誓言，妖邪先于个人恩怨，你们都忘了吗!”

眼前已经一片模糊的归实听到这句话，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帮助别人驱散恶妖恶鬼时，他们感激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