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好吗?”草薙绘羽穿上了组织标配的一身黑行动服,背后背着那把被黑包层层包裹的太刀,注意到他们来了之后,弯起嘴角向他们挥手打招呼。
手放下时,似有若无的扶了下胸前个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纱花胸针。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同时意识到了她在表达什么——监视已经开始了。
“托前辈的福,休息得还不错。”降谷零率先挂上安室透那副游刃有余的微笑,切换到工作模式。
诸伏景光紧随其后,冲她微微颔首,面上的表情也冷寂下来,露出绿川光的一面,攥紧了背在身后的贝斯包的背带。
“很好,我们走吧,车已经准备好了。”草薙绘羽在工作的时候似乎比平时要正经的许多,以往搞怪时鲜活的表情沉寂下来,这时候才看上去确实像是一个组织成员。
她转身走向停车场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步伐利落。
车上,气氛压抑。安室透坐在副驾驶,绿川光负责开车,草薙绘羽坐在后座。
引擎声音低低的响着,草薙绘羽翻看着手机,翻看着这次任务的细节并一一和安室透确认——毕竟他是那个情报收集能力超强而快速晋升的新人。
当然,绿川光也不差,组织想要的本就是双方两手抓的复合型人才,他同样在先前的任务中表现出了相当出色的情报搜集能力。
这也是两人为什么会共同完成这个任务的原因。
“好了,就把车停在这里吧。”草薙绘羽向两人挥挥手,打开旁边一直关着的黑包,掏出一个电脑,“现在情报收集阶段我不会出手。”
“是。”两人先后下了车,绿川光没有带上那把惹眼的贝斯,草薙绘羽在心底默默给他加分。
是的,情报工作就应该低调,而且大狙过于笨重,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突发状况,不利于近身搏斗。
当然,如果当物理武器用的话杀伤力也很强,不过大狙一般都十分金贵,所以当她没说。
她掏出手机,在组织的技术人员的指导下,黑掉了这间小酒吧的监控,开始给那群老不死的家伙转播任务进程。
·
酒吧内光线昏沉,空气里混杂着烟酒与旧木头的味道。凌晨的客人不多,零零散散地陷在卡座里,或酩酊大醉说着胡话,或已经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只有吧台值班的酒保正在擦着能够重复冲洗利用的杯子,清理卫生,收拾这一片狼藉。
安室透与绿川光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分开行动。
他径直走向吧台,坐上那高脚凳,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纯良。
“那个……来酒吧是不是必须要点酒?”
面前的酒保闻言顿了顿,放下手中的杯子,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营业微笑,“先生,请问您成年了吗?”
“呃,刚成年没多久。”安室透沉迷在自己刚毕业的大学生的人设中不可自拔,看上去十分青涩。
“那还是推荐您喝点橙汁,请。”说话间酒保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将准备好的橙汁尽数倾入,然后将杯子轻轻放置到他面前。
“凌晨来这种地方……请问这位客人,是有什么小心想要打听吗?”
安室透看着面前酒保行云流水的动作若有所思。
不,跟现在的任务没有关系,还是之后再考虑这件事吧。
“那个,我们乐队的前辈在前两天失踪了,之前听闻这附近的人在这酒吧有看见过他……请问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概这么高的,身形比较清瘦的……啊,还可能戴着黑框眼镜。”
“可能是前天的午夜左右……”
“客人。”面前的酒保稍稍加重了语气,打断了他,举起右手,三指捏在一起,轻轻搓了搓,“这是额外的服务哦。”
“啊!抱歉,我第一次……”安室透慌里慌张的掏出钱包,慌张地掏出几张面额最大的纸币,郑重其事地双手递出,“请您收下。”
酒保眼睛微眯,看上去总算满意,收下了钱,娓娓道来。
与此同时,绿川光那边。
他坐在酒吧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刚好能把整个酒吧的情况收入眼底,他单手撑着下巴,眼光不经意似的毫无痕迹的打量周围的每一个人。
并没有相似的身形,多是喝的烂醉的社畜,又或者是生活不那么如意的混混。
据卡莎萨所说,那卧底的警惕性很高,不可能在被追杀的情况下连着去往同一个地方两次——尤其是被人发现,还被偷拍了的情况。
所以理论上,在这里能收集到的情报十分有限。
除了一种情况,那就是这里有那个卧底想要的东西,又或者是什么不得不来的理由。
但现在没办法确定,情报太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只能像这样守株待兔,等着情报自己送上门来。
就在绿川光几乎要判定今晚将一无所获时,酒吧那扇老旧的木门再次被推开,带进一丝外面清冷的夜风,带进冰湿的气息。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连帽衫,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身形清瘦,脚步很快,进门后并未走向吧台或卡座,而是目的明确地径直朝着通往后方洗手间的狭窄通道走去。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但绿川光作为极其优秀的狙击手,已经将那人的信息尽数印在脑内。
那人的身高、体态,与照片上的岛田诚极为吻合。
以及最重要的,进来之后看都不看吧台一眼,直奔洗手间,不是有三急就是心里有鬼!
“疑似目标出现,我去接触。”他敲了敲特制的,不起眼的耳麦,等待两三秒之后,从卡座起身前往洗手间。
洗手间内的灯光明亮,强烈的明暗对比让窗外的景色一片漆黑,那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人正站在洗手池边冲洗着双手。
绿川光呼吸平稳,目不斜视,只是用余光通过镜子尝试打量那个人的面孔。
眼看着那人就要抬头对上他的眼神,他赶忙挪开目光,径直往厕所最里间的隔间走去。
……完全陌生,难道是认错了吗。
他垂下眼神,开始观察每个关闭的隔间与地面之间的投影,判断着这个空间有没有其他人。
……也没有。
真的只是认错了吗?
他打开隔间的门,摩擦衣料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借着这个声音掩盖敲击耳麦的声音,用摩斯密码向外面的两个人传递消息。
‘脸部信息没有对上,请求协助排除易容可能性。’
正在与酒保攀谈的安室透借着撑头的动作轻敲了一下耳麦作为回应。
‘了解。’
“抱歉,请问您这里的洗手间在……”
“进门之后右转。”
“好的。”
安室透正要起身,却又被酒保状似无意般叫住。
“那位乐队前辈很重要吗?”
安室透抿唇,灰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是的,是教会我弹吉他的前辈。”
“是吗。”那酒保又开始擦起杯子,“劝你还是不要找去好哦,那个人好像很危险的样子。”
“谢谢忠告!”安室透转身,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容,“但是前辈不会害我的!”
因为现在我要去害前辈了。
安室透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地狱笑话逗得一哂,苦中作乐。
他推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的灯光比外面更加刺眼。绿川光正站在洗手池旁,慢条斯理地冲洗着双手,水流声哗哗作响。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个穿着灰色连帽衫的男人还站在原处,似乎刚刚整理完衣服,正抬手拉了拉帽檐,动作自然。
他向里间走去,与绿川光即将擦肩,安室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眼中的目标似乎是……
那扇窗户。
他还没来得及试探是否是易容,但是现在已经可以得出答案。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暗号,绿川光转身直接按住那人的肩膀。
但是那人似乎早有准备,矮身躲过他的手掌,衣料与他的指尖擦过。他没有恋战,迅速向着窗户跑去。
哗啦啦——
那人动作敏捷,丝毫不像是普通平民,他干脆利落地撞碎玻璃,来到后方鲜为人知地小巷中。
绿川光与安室透的动作丝毫不输,但是苦于对地形的不熟悉,两人只能一先一后坠在他身后追赶。
他们没有选择贸然掏枪,尽管已经是深夜,但是这里的人并不稀少,风险很大。
这条小巷似乎格外深,又没有灯光,在这七拐八拐的黑暗中,难免会绊脚。
他们一时之间还真的奈何不了面前逃窜的老鼠。
但好在,他被追进了死胡同。
“岛田诚……对吧。”安室透已经彻底撤去清澈大学生的伪装,灰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好似隐隐发着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黑影。
“不对,这应该是假名吧。”他轻笑着否定自己刚刚的话,语调轻缓高傲,“已经没有人会在意你究竟叫什么了,老鼠先生。”
“果然,你们是组织的人吧。”岛田诚脸上滑下一滴冷汗,出声道。
“一切背叛组织的都将得到清算。”
而你,同时也包括我们,想必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结局。
安室透和绿川光没有回应他的疑问,先后掏出匕首,一步步向他靠近。
岛田诚突然动了。他没有试图突破任何一人,而是猛地将身边一个空铁桶踹向安室透,同时身体向绿川光的方向虚晃,右手迅速向腰间摸去——那动作是要拔枪!
不能再等了!
——!
匕首插入血肉的声音。
月亮高悬于这一天空,风带走了遮盖它的乌云。
清亮冰冷的月光如同碎掉的镜子一般,照亮了这条阴暗的小巷。
炙热的血红在这一刻也变得清冷,他们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没有人的手上沾上鲜血。
重物倒地。
零散的掌声响起。
视线上移,他们看见了坐在高墙之上的草薙绘羽。她不知何时已经在那里,背后的月光勾勒出她的身形,神情似冷漠,似悲悯。黑暗的逆光中看不清她的动作,只能听见一声声清脆的声音。
“反应很快,判断也很果决。”她从墙头轻盈跃下,如同黑猫般落地无声,“我本来还担心他会掏出什么大动静武器,准备出手的……看来是我多虑了。”
“虽然你们没有亲自动手,但是目标已经自裁身亡,也算是完成了任务——而且比我预想的时间要少了很多呢,二位。”
“对于那些大人们,可能还需要根据今天的你们的表现多多商讨几日,但在我这里……”
“欢迎你们,来到真正的组织。”
好困好困好困……
还会有更新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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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 9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