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被打,全营得利!
琵修以一人之力拯救全特训营的事迹,载入史册,成为学员特训纪实中浓墨重彩的一笔。生活学习照旧,花狸像是换了个人,高要求不变,细节容忍度急速拓宽,再未出现零点零公分的超高规格。
一旦生活方式形成惯例,时间便如流水般飘走。
早起、早训、早餐、上课、午餐、午休、上课、晚餐、晚训。每天按部就班,偶尔来点小插曲。
小插曲不可怕,交响乐震耳欲聋。
学员们紧绷神经还没休息两天,脑中那根弦砰得一下又笔直了!
傅沉回来了!
说好的无限期,也就限期半个月!踩着月考的点回来的,说是实在舍不得可爱的同学们。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个人实在是太寂寞了!
成绩绿色的学员们:不约,傅教官您一个人三秋就好,真的不约!
白耘看着他脸上完美无瑕的笑容,嘴角小小一撇,无声骂道:坏人!坏东西!内心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这人一肚子坏水,可得小心应付。
作为学习标兵,财桦封的,原因在于此次月末大考白耘勇夺第二名,一雪上次掉出前三的前耻。
课业上,白耘没有任何把柄。
至于生活上,人无完人。谁也不能保证,找不出一丝差错。厕所会谈和垃圾失踪事件,都是小概率事件,忽略不计。
傅教官要想真的抓白耘把柄,也只能从生活作风上做文章。
白耘已经将特训营学生守则,完完整整一个字不落,通读了四遍。一些以前不会注意到的细枝末节,都用红笔勾画。
还真有一条不能私藏课外书这一条,琵院说的小黄书应该就是课外书了。
这条直接过,图书室一大堆专业书等着他学呢。
食堂恢复往日热闹,养病养了一个星期的琵院也出现了。和花教官一桌,花教官表面很嫌弃,筷子却不停给琵院夹菜。夹菜的速度居然还能跟上琵院进食的速度!
这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好像有什么不对,花教官和琵院又不睡一张床。白耘甩了下脑袋,语文这门课程,是需要终身学习的知识,自己还需继续努力。
他垂下眼眸,眼尾扫到了一个玩味的眼神。白耘当做没看见,眸子一溜烟回到自己前面的清蒸鲈鱼上面。
鱼肉鲜嫩,上面铺上姜丝葱丝去腥,浇上一圈蒸鱼豉油,淋上一勺热油。
看他还不如吃鱼!
中午必须吃饱,下午的课是傅教官代上的。根据白耘对他的不充分了解,这人心里绝对憋着坏!
他居然主动找花教官,说要帮忙上课,减轻花教官的负担。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和精力应对。吃饱饭就是第一要务,吃饱了饭才有身体能量,有了能量才有更好的精神,才能应付这个大坏蛋。
今天中午的午饭,白耘比平常多挑了两个菜,大荤大肉,一个浓油赤酱的大肘子,一个滋啦冒油的烤羊腿。
吃到一半,他无比确定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胃口。
肉食能给身体提供大量蛋白质,但也饱腹感很强。一个烤羊腿下肚,牙齿已不需要人为控制,机械咀嚼。周身血液优先胃部供给,大脑减少供血量。白耘只觉得脑袋沉沉,眼神都迷蒙起来。
晕碳了!
面前还有一个大肘子,半条鱼,几根空心菜,两块鸡翅,小半碟虾仁,小半碗莲藕排骨汤。后面几样勉强可以塞得下去,就是这个大肘子——。
他没有任何一点信心能吞咽下肚。
花教官大概率不会对他们的残羹剩饭吹毛求疵,但浪费可耻!而且也肯定会扣他的行为分!
白耘嚼着嘴里的空心菜,略微迟钝的脑细胞群策群力,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硬着头皮吃下去。
接下来他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咀嚼和进食机器,筷子机械往嘴巴里面塞,嘴巴机械张开,牙齿机械咀嚼,喉咙机械下咽,直到把这个胃扩充到好几倍的大,顶着肚子,裤子都勒得有点疼。
最后一块肉,卡在嗓子眼里,桌上的餐盘都被清理干净。白耘眼神直愣愣盯着肘子骨头上一小撮肉丝,他已经无力再对它下嘴了。
一回到宿舍,白耘就把自己甩到了床上,什么坐有坐相站有站相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仰躺在床上,双手双脚平摊,肚子鼓起一大块,硬邦邦的。胃壁估计被挤裂了,针扎一样点点刺痛。
嘴巴张开着,鼻孔不能满足他呼吸的需求了。两个器官双重协作,满足他对氧气的需要。
“这是咋了?!”财桦一进门,就见着这从未有过的画面。小白居然也有这么不注意行为的一天!视线移到他脸上,眼神呆滞,隐隐痛苦之色。财桦两步跑过去,担忧问道:“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叫蒋校医!”
“不用!”
白耘艰难动嘴,舌头小弧度动了下,尽量避免口中部位的动作,保持喉咙微妙平衡。喉咙现在多一分力道便会阻塞呼吸,少一分力度便会锁不住下面的食物。
“真的没事儿?!”
白耘小弧度摇摇头。
“我还是带你去医务室吧。”说完伸手就想将白耘扶起来。
“别,”白耘抬起手,拒绝道:“我真没事儿,就是吃多了。”深呼吸两口艰难吐出;“撑的。”
“你这儿——,”财桦不可置信,手掌放在白耘额头上:“不会是烧糊涂了吧。”手心温度和自己一样的温感:“没烧啊!”
白耘闭着眼睛,呼吸沉重,他已经不想说话了,只等着胃液能将胃里面的食物,快点儿消化,还他一个空荡荡的胃部空间。
“今天怎么吃这么多啊?!看你难受的。”财桦端了杯温水放旁边桌子上,“要不要喝点水,润润?!”
“我没事儿,你去休息吧。”
为什么吃多?!这个问题白耘觉得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居然为了能够有精力应付傅教官,把自己的胃撑爆了。
却忘了人的身体构造,胃的容积是有限的。
“我还是去给你拿点消食的药吧。别真的撑坏了!”
撑坏算不得上台面的病情,用这个理由请假,也没有先例。白耘抱着肚子提前起床,艰难向教室进发,和往常一样,铃声一响在百米冲刺怕是不行的。
财桦特意跑到医务室取的药,效果很好,胃已经没有刺痛的感觉了,但还是胀胀地,里面应该揣着一个大西瓜。
大西瓜皮糙肉厚,就是不让胃液将它腐蚀,早点投入轮回之路。
班上又淘汰了同学,座位也做了相应调整。白耘坐了第二排的位置,离讲台更近了,离傅沉也更近了。
台上傅教官对课本上的知识信手拈来,讲的深入浅出。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一副十佳模范教师的模样。
认真滔滔不绝起来的模样和斯文败类一词,搭不上边。
白耘知道这只是他的伪装,本质上他就是一个喜欢欺负小精怪的坏东西。
有了花教官的强烈对比,重新回归的傅教官,在学员心里瞬间慈祥起来。至少白耘感觉到大家对傅教官教课,没有一开始拘谨,还会和他行进互动。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白耘此刻的唯一感受,装的再好,骨子里面还是个坏东西!
课堂氛围很是热闹,但不属于白耘。他不能开口,药物缓解了他的疼痛感,却没有缓解食道堵塞。嗓子眼时不时翻涌运动,唾液腺动不动分泌清澈口水,让他不得不保持沉默。
奈何某某坏东西不放过他!
傅沉看向手上的腕表,道:“还有最后十分钟,今日事今日毕。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检验下同学们这节课知识,有没有落实到位。嗯——,”他低下头,看了看书本上的知识点:“今天讲课内容大概包含十个知识点,正好你们班上十人,”嘴角一弯:“每人一个正好,先从谁开始呢?!”
带笑的眸子将讲台下十个人,过了一遍:“知识点和回答的同学我随机点,”
轻松欢快的课堂氛围一下就冷了下来,随机!!都不给半点温习作弊的机会!台上同学瞬间紧张,眼神严肃,将课本上的知识快速再温习一遍。
看吧,就知道骨子是一个坏东西,温和友好都是假象。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估计他也没想藏!白耘心里嘟囔道。
傅沉看着台下嘴巴里面碎碎有词的众人,眼里玩味甚浓,嘴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回答不出来的同学,今晚晚训打啵哦!”
哦得在座的众人,后背皆是一寒。晚上被打啵!!夜黑风高密林丛生,还有一群蠢蠢欲动等着报复的鸟群!
不要啊!
还是花教官好,只是抄写学生守则!大家欲哭无泪,人类还是太狡猾了,总是能伪装得人畜无害,最后给出致命一击!
傅沉合上教案,缓缓走下讲台,:“我看看啊,哪位同学自告奋勇!没人的话,我就点名了哟!那就——,”鞋跟扣在地板上,停住了,停在了白耘面前。他道:“白耘同学第一个来吧。”
白耘站起身来,长时间保持坐姿,突然一下子改变姿势,胃一时半会儿反应过来,一阵抽搐,胃酸翻涌而上。白耘猛地收紧颈部肌肉,压住食道内翻腾不已想要冲出牢笼的食物。
他扬起脖子,艰难出声:“是。”
“我看看啊,尸体巨人观需要注意什么?!”
手指紧紧扣住桌板,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喉咙不受控的自我蠕动。他压着嗓子道:“注意——,呕——。”
风度翩翩十佳模范教师,此刻成为了一尊完美雕像。
白耘卡住自己的脖子,想要阻止这场喷射,有心但无力。喉咙肌肉一旦放松,胃部食物便倾巢而出。他趴在桌子上,手指泛白,胃部一抽一抽,不倾囊而出誓不罢休。
呆愣两秒的傅沉脸色一紧,对着还处于呆愣状态的众人,语速飞快下达命令道:“你,去请蒋校医;你,去准备热水;你,打扫卫生;你,通知厉教官。快点儿!”
“是!”
傅沉拍着白耘的背,问:“现在觉得怎样?!”
白耘红着眼眶,泪水裹住整个眼球。胃酸刺激着他的食道喉咙,一阵阵发热刺痛。已无力说话,他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好多了。
胃里面一清空,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再也不暴饮暴食,太痛苦了!
白耘微微抬起头,入目的是傅沉五彩斑斓的黑色教官制服。从上衣到裤子,还有脚下擦得不沾尘土的黑色薄底皮鞋,无一幸免。
白耘觉得他还是变回原形,找个洞钻进去好了!!!
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白耘都不敢睁眼。房间内蒋沨和厉柳的对话,透过屏风,一字不落传进他的耳朵。
蒋沨:“没事儿,估计是吃多了,胃受不了。吃点药休息下就好了。”
厉柳:“行,我知道了!这几天让他好好休息。”重重舒了口气:“不是其他问题就好。”
蒋沨:“他为什么突然吃多,压力太大了?!”
厉柳:“没什么异常啊。上课和训练一切正常,成绩也很好。”
蒋沨:“敖玄还没回来?!”
厉柳:“估计被耽搁了。”
弟弟!他给弟弟丢脸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胃,还没控制住自己的喉咙!吐了傅教官一身脏污!
最后还是傅教官抱着自己到的医务室。
白耘心里有了一丝丝愧疚,他虽然喜欢欺负自己,但做事还是靠谱的。先把自己送到医务室,才回去换掉身上的脏衣服。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生物!说他是好人,可却又使坏;说他是坏东西,可他却会帮忙。
还是先把他从坏东西一栏,拿出来好了。
微微着急的声音响起:“怎么样?!什么情况?!”
是傅教官!!
白耘被子一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没脸见人了!!
房间不大,被子哗啦一声响彻医务室。接着就是一声揶揄:“生龙活虎的,应该没大碍!”
蒋沨:“你转行做医生了?!”
不正经的声调又响起:“小哥哥,我还是很了解的。”
蒋沨:“这么了解,你说说他为什么这样子?!”
“这还用的着研究吗?!”傅沉一把扯开被子,暗笑的眸子定在白耘通红的脸蛋上,嘴角扬起一个恶趣味的弧度:“当然是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