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傅沉直接起跳,和刚刚要死不活判若两人:“老蒋,你这狮子大开口,未免也开的太大了吧。”
蒋沨眼锋一扫,冷冷开口:“你身后的玻璃柜上的玻璃是整块天然水晶,”眸子微垂,扫到办公桌旁边的一个药瓶子,道:“那里面是千年人参须。”手指着房间中间的一个白色药瓶:“这里面是万年龟甲,”地上的瓶子一一数着:“这是三七、蒲黄、白及、仙鹤草——,”最后,眼神回到傅沉身上,一个字一个字冷厉吐出:“你脚下的瓶子,里面是凤凰泪!”
“我草!”傅沉一个跳脚,似是那个平平无奇的瓶子里面,是见到就能被感染的致命病毒。他一蹦三米远,道:“你收拾东西就不能好好收着吗?!都是些普通药瓶子,谁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不是你们在这里撒野的理由!!”
“既然知道东西珍贵,就得藏得严严实实,放保险柜放银行,随便放哪里不比放这里好吗?!”傅沉垂死挣扎:“自己不好好放着,你也要负一定责任,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扬起一脸讨好笑容:“怎么样?!看在老同学一场的份上,打个折?!”
蒋沨面无表情,丝毫不动容:“一千万!”
一千万,这是一个大数目。白耘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名下的资产,妈妈每天都给他二十万,算算也有了一亿多。虽然是有点小心痛,但还是出得起的。妈妈不是常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一千万,就可以把打架的事情解决,减少麻烦,何乐而不为。
白耘豪气道:“我出。”
傅沉!!!
蒋沨怀疑:“你?!”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普通刚下山的小精怪,气息也很普通,不像是出生大家族。她道:“一千万是人类的货币计量单位,你知道人类社会的货币吗?!”
白耘点头:“我知道的,我下山两年多了,知道认识人民币,也知道电子支付。”
“行,那就没问题了。”
“但是——。”
“说。”
“我赔偿之后,蒋校医你不能再让弟弟赔了。”
“行。”
“还有就是,”白耘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能不能先写个欠条,这里不让带手机,我的钱都在绿泡泡里面。”
蒋沨冷冷道:“概不赊账。”
“真的,我不骗你。”白耘指着自己,着急道:“我是八班的白耘,您可以去问厉教官,等我出去我一定会赔您的。”
“不行!”蒋沨看着另外两名男性,抬起手腕看向手腕的表,道:“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没见到钱,这事我就立即上报。”
“不行,不能上报!”
白耘整个将敖玄挡住了,上报了肯定会影响弟弟。怎么办?!现在到哪里去找手机!?手机,哪里有手机?!
脑中一叮,记忆深处浮现一个画面:财桦说过他有办法搞到手机!
他对着蒋沨道:“我现在找手机,你先不要上报。”转过身对着敖玄嘱咐道:“弟弟你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傅沉:“小哥哥,还有我。”
白耘没好气道:“我不管你!”说着,一脚就准备往门外冲。敖玄一把扯住他的手臂,道:“哥哥要去哪里找手机?!”
“我——,我去想办法,”白耘不想出卖财桦,带手机本来就违反纪律。要是因为自己,连累到别人,良心怎么也会很不安。他含糊道:“我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担心。”
敖玄扶着白耘坐了下去,安抚道:“没事儿,我们不着急。”
急成热锅上的蚂蚁的白耘,一刻也坐不住,敖玄压着他不让他起身,他道:“没有时间了,弟弟你不要闹。”
敖玄老神在在,轻拍他的肩膀:“不急!”左手从裤兜里面,掏出一个手机。对着蒋沨道:“账号。”
蒋沨看着手机短信上的到账金额,微点头,对着白耘和敖玄的脸色缓和了下。眸子一转,对上了傅沉,道:“你的呢?!”
“嗯?!不是给了吗?!”
“他给的是自己的一半,你的还没给。”
“敖玄,不带你这样的啊!”傅沉一阵输出:“架可是你先打起来的,主要责任人是你。我也是被迫反击,按照责任划分,你也是主责,怎么能一半一半呢!好歹来个三七分。”
“你不乱说话,弟弟就不会打架!!”
傅沉了然看向敖玄,嘴里问着白耘:“你真的觉得他是为了几句话打架的人。”这姓敖的分明是在给他小哥哥报仇呢!!你哥来这里好歹知会一声,该放水就放水,该开闸就开闸。搁这儿给自己使绊子呢!
“你不要再给弟弟身上泼脏水,就算是教官也不行!不然——,不然——。”
傅沉似是对逗弄白耘上瘾,玩心又起:“不然,小哥哥想怎么样呢?!”
“我——,我——,”白耘挺直腰板,大义凛然道:“我就去投诉你。”
傅沉西子捧心状:“我好怕怕哦!”
敖玄:“傅沉!我不介意让赔偿金再多一倍。”
双手投降:“我介意,我没你挥金如土,我认输。”傅沉扬起一个风情万种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蒋大夫,能分期吗?!”
敖玄牵着白耘就往门外走,道:“我们就不打扰了。”
傅沉悲戚:“别把我一个人丢这里啊,好歹有过一段情,你就这么忍心!”
敖玄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走到门口,还特贴心关上了房间门,留给他们一个足够的私人空间。
但傅沉大骂声并未挡住:“好你个敖玄,我记着了。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白耘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他拉着敖玄的手,忧心忡忡低着头。脑袋顶上的银毛也颓着。
敖玄低沉的嗓音从上传来:“哥哥不用担心,他就是过过嘴瘾。”
“可是傅教官很严厉,对犯错的学员从不留情。”
“特训营历来优胜劣汰,不适合的人,提前出去也不为是一件好事。”
“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敖玄笑了下:“今天他找我麻烦,谁吃亏了?!”
白耘眼睛一亮:“傅教官!”他仰头对上了敖玄含笑的眸子,后者只是微笑不语。
本是乌云密布的小脸,因着眼睛亮起,骤然晴空万里,他道:“我知道了!弟弟比傅教官厉害,不怕他找麻烦!”
敖玄捏着他小巧的鼻尖,笑道:“哥哥真聪明!”
“别!”白耘一把拉住敖玄作乱的手,眼珠子四处扫了一遍,小声道:“会被人看到的。”
“好,都听哥哥的。”
难得的休息日,加上阳光过分灿烂。在外面晃荡的学员,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刚刚一场晒太阳风波,让好些人心有余悸,要么乖乖待在宿舍,要么规规矩矩绕着跑道散步。
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都被占领了。
白耘有些为难,他想和弟弟说说话,可是弟弟太打眼,估计话还没说上两句,就会被他的崇拜者包围。
他将特训营犄角旮旯,在脑袋里面扫描一遍,毫无收获。他待得时间不长,消息也没有财桦灵敏。
总不能拉着弟弟蹲到刚刚那株大叶蚁塔下面吧?!
可是,刚刚弟弟好像是说他来这里工作的!!他拉着弟弟,是不是耽误弟弟工作了?!白耘小脸皱巴起来,他的思想觉悟还不够!
怎能因为好久没见弟弟,就让弟弟将工作抛之脑后呢!!
和傅教官吵架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也是弟弟。明明是自己先说的,在外人面前不能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白耘偷偷抬眼看向敖玄,嘴角保持一个上扬的弧度,眉目舒展,眼底是泛着暖意的春日海面。
弟弟好像很开心,没有生气。
白耘奇怪,也只能将好奇心压下。他道:“敖队,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敖玄嘴角一僵,转瞬即逝,他问:“为什么这么问?!”
“你刚刚说有工作。”
软软的话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敖玄轻轻道:“工作不急,我带白同学去个地方吧。”
“去哪儿?!”
敖玄没有直面回答,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小路越走越窄,最后连道都没有了!更不要说人。敖玄在植被茂盛的山坡上一路往上,根本就不要指示,就知道哪里该踩哪里不该踩。似是在他心里早就有一幅关于这里的地图。
他拉着白耘的手,一步一步往上,步子迈得不大,白耘跟着很轻松。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群山连绵,一座后面接着一座,是高低起伏的波浪。目之所及皆是青翠,朵朵棉花包包一般的云朵,似是定在半空。白云轻缓移动,带着一线彩色流光。
特训营在脚下,几栋白色房子,以房子为圆心,四周是分功能区块的训练场。周围是数条跑道,像树木的根茎,慢慢延伸到群山之中。
“这地方,可以看见整个特训营,还能看的好远啊。”白耘指着远处的山头,兴奋道:“那个山是橘色的,上面是不是结满了果子!!”
敖玄顺着方向,看过去,轻声道:“哥哥,不要吃那个。”
“为什么?!”
“那座山的果子不好吃,而且会拉肚子。”
“你怎么知道?!”
敖玄神秘一笑,没有立刻回答反问:“哥哥,知道为什么傅沉要留在特训营吗?!”
白耘试探问道:“果子?!”
“哥哥真聪明!”
“他做了什么?!”
傅教练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以白耘所见所闻,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从未见别人欺负过他。当然除了弟弟和蒋校医。
白耘好奇心拉到最满,迫不及待想要听故事:“弟弟,你快说。”
“哥哥想听?!”
“嗯嗯。”
“好,说给哥哥听!”敖玄看着白耘对八卦求知若渴的双眼,嘴角一弯慢悠悠道:“在一次野训的时候,傅沉和一只麻雀精怪搭档成一组,正好经过那片林子。出来之后,那只麻雀精怪就一直拉肚子,拉了好几天,课都没法上。而且正好是月考,不出意外,麻雀精怪成绩垫底,离开了特训营。”
“然后呢?!”
“麻雀精怪父母觉得是傅沉,故意让他儿子吃了有毒果子,导致他不能好好学习,成绩才垫底的。所以,只要傅沉一出这里,麻雀精怪他们那个大家族,就会给傅沉找点小麻烦。”敖玄笑着举例:“今天给他的车子放气,明天把车子的后视镜给掰了,要么就是车顶一层厚厚地鸟类排泄物。只要傅沉前脚踏出特训营,后脚就能发生点事情。花样层出不穷,让傅沉不胜其扰。”
“所以傅教练只能躲在特训营里面!”白耘疑惑:“真的是傅教练做的吗?!”
“哥哥觉得呢?!”
白耘想想,摇摇头:“我觉的不是!傅教练当时成绩是数一数二的,不管是在哪个方面,而且能留在特训营说明他能力是被认可的。说明他自身能力就很出众,应该不会用这些小手段去干扰其他精怪。”
“嗯,哥哥真聪明!”
白耘问:“是那个麻雀精怪自己吃的吗?!”
“嗯。他知道自己成绩不好,被淘汰是迟早的事情,正好毒果子给他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傅教官好倒霉!”白耘愤愤不平道:“麻雀精怎么那么坏?!自己做错事情,还要推到别人身上。”他继续气鼓鼓道:“麻婶婶和他就不一样,麻婶婶和他是同一个精怪,但麻婶婶是个好精怪。”他转过头问:“那个精怪就没跟他家人说吗?!澄清事实?!”
敖玄淡淡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承认自己错误的。”
白耘不懂:“白虎爷爷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为什么连承认都不敢?!”
“可能他们都是胆小鬼。”
“我不做胆小鬼!”
敖玄抬手揉了几把白耘的发顶:“哥哥是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