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闯江湖 第5章 山神祭祀

谈起山神祭祀，岳秀芹脸上一片愁容，“村里不知怎的，得罪了附近山神，唯有山神祭祀，才能平息它的怒火。”

桑芷钰同凌风对视一眼，眸中除了困惑，还有一丝疑虑。

岳秀芹长叹了一口气，细细解释道：“约莫两个月前，村尾那家的鸡一夜消失，起初没人放在心上，都以为是被人偷了。后来村里消失的牲畜越来越多，大家报了官，官役来村里转了一圈，说是并非人为就走了。”

“村里没法，派人夜间在村中巡逻，然而非但无用，情况甚至更糟，村里的孩童也接连莫名消失。”

“大家都说是山神降下了惩罚才会如此，故而族长决定在村里举行一场山神祭祀。”

“我家夫君一年前染病走了，我们孤儿寡母住在村口，自从出事以来一直提心吊胆，我晚上连觉都不敢睡，生怕哪天醒来，我的两个孩儿也不见了。”

说着，岳秀芹逐渐呜咽，两个孩子见母亲落泪也跟着哭出声来，本就空旷的屋子因母子三人齐声哭泣显得更加凄惨。

此情此景之下，桑芷钰同样是眼角泛红，眼冒泪花，出声安抚道：“不就是多留两日嘛，我们行程不赶，再住长点都行。”

话落，她才意识到此事并非由她一人做主，扭头看向凌风，眼中带着满满的期盼。

岳秀芹抬起袖子抹掉眼泪，目光紧紧盯着凌风，“你们放心，村里失踪的都是十岁以下的稚童，山神不会伤害你们，我也是实在没法了才拜托你们多留几日，想着人多好歹能安心些。”

凌风眉心微蹙，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凝神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见凌风答应，岳秀芹连忙起身拜谢两人，紧接着便要出门给两人收拾屋子去。

门推开一半，她又给关上了，转身面色涨红看着两人，手不停搓着衣摆，“今夜恐怕要委屈两位了。”

“我家就剩一间小屋，先前是给英儿和石头住的，屋子中间有帘子遮挡，拉上就成了两个小房，如今她们跟我睡主屋，那屋子就空下了，两位放心，明日我就把主屋拾掇出来。”

桑芷钰闻言，轻咬下唇，偷偷瞄向少年，对上少年的视线后耳尖飘红，脸颊微微发烫，即刻转了回来。

先前露宿野外，两人相距再近，总归隔着流云清风，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因而不觉有异。如今忽然要住一间屋子，她心绪微颤，无端生出几分羞涩。

桑芷钰深吸一口气，暗自劝道不过是同间屋子，又并非同一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她如今也算是入了江湖，不该有太多讲究。

她看向岳秀芹，微微一笑，“秀芹姐不必麻烦，我们身为客人，小屋便好。”

“这……”岳秀芹犹豫半晌，见两人都无异议，点点头，应了声：“那好吧。”就推开门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她动作很快，不多时就将屋子收拾好了，两人起身，跟着她出了主屋，向旁边小屋走去。

进屋后，桑芷钰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周遭，屋子最里侧靠墙放着一张床榻，外侧靠窗也放了一张，中间房梁上挂着长绳，绳上系着帘布，大抵将两侧隔开了。

屋内虽小，但干净整洁，看上去用心装饰过，平日里无人住也没怠慢打扫，如此看来，秀芹姐对她的两个孩子确实上心。

思及于此，桑芷钰心头一紧，她此番不告而别，爹娘如今定是寝食不安、忧心忡忡，她这个不孝子，唯有等日后归家再向爹娘谢罪。

岳秀芹向两人简单介绍了一下屋内布局与东西安放的位置，就转身离开了。

桑芷钰站在门口，抬眼看向屋内另一人，眸光闪烁不定，心里虽已有准备，但脑中思绪仍如一团乱麻，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凌风神色淡然，将包袱卸下放在桌上，从怀中取出小瓷瓶，道：“该上药了。”

桑芷钰坐到桌边，伸出手，布条解开，手腕已然好了大半，肤色也恢复如常，只略微还有些肿胀。

视线顺着手臂移至少年的脸庞，她见凌风眉头紧锁，指尖微微动了动，温声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我虽出钱雇了你，但并未要求你凡事须得听我的，你若有旁的想法，只管明说。”

凌风淡淡道：“我不信山神。”

桑芷钰愣了一瞬，旋即轻抿唇瓣，“我也不信这些，方才秀芹姐一家哭得伤心，我才嘴快答应了，你若不想在此停留，我明日就去回了她。”

凌风收回手，“不用。”

“那……我们留下？”桑芷钰语气犹豫，目光黏在少年脸上，不愿放过他一丝勉强的神情。

凌风颔首，脸色平静，话语却透着少年人的傲气：“我能护你。”

闻言，桑芷钰眸光一亮，眼中尽是钦佩，她明白少年的意思，不论事情是真是假、是何缘由，他都能护她，因此她想留便留。

她盯着少年，眼眸转了转，“不是山神，那就是村里有人捣乱？”

凌风摇头，“你还记得我们半途遇见的罴吗？”

桑芷钰福至心灵，“你是说这些祸事皆为野兽所犯？”

凌风没有否认，只道：“究竟是谁，查了才知晓。”

二人约定好明日前往村里出事的地方探查，而后放下帘布，分别朝自己那侧的床榻走去。

桑芷钰坐在床边，隔着帘布仅能依稀瞧见那侧模糊的身影。她脱去外衫，取出帕子沾着盆中清水，擦拭了一遍身子。

躺在床上，她枕着松软的枕头，摸着身下垫的褥子，微微叹了口气。今日虽然没能进入宁远县，好歹睡在了床榻上，也算满足了她的愿想。

次日，桑芷钰醒来，不紧不慢地起身，换好衣物，撩开帘布，这才发觉屋子里空无一人，而窗外阳光大盛。

她慌忙推开门跑了出去，院中，凌风正在角落给马儿喂草，她停住脚步，悄然松了口气。

秀芹姐坐在竹凳上一边择菜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孩子玩耍，余光瞥见她，放下菜篮迎了上来，“饿了吧？早饭我放灶上热着呢，你快进屋，我给你盛粥去。”

桑芷钰拦住她，“秀芹姐，我想先洗漱一下。”

“没事，我先把粥盛出来凉着，等你洗漱完正好能入口。”岳秀芹抬手给她指了水缸的位置，转身进了灶房。

桑芷钰回屋迅速洗漱整理了一番，再踏入主屋，岳秀芹已经在那等着了，挥手招呼她快吃。

她端起碗筷，正要将吃食送入嘴中，瞧见凌风推门进屋，又连忙放下，低着头，小声道歉：“我起晚了。”

倘若她们没事也就罢了，她昨夜明明答应过凌风，今日要去探查村子，却生生耽搁了小半日，实在是不该。

没等凌风出声，岳秀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抚道：“一家人道哪门子歉？你哥哥见你睡着，还特意嘱托我们不要叫醒你。”

桑芷钰闻言，抬头看向凌风，就见他平静地点了点头，“赶路辛苦，多睡一会也无妨。”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笑。

岳秀芹满意地看着两人，“那我先走了，留你们兄妹二人慢慢谈心。”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桑芷钰拦下。

“秀芹姐，不知可否劳烦您，引我们去村里出事的地方一探？”

岳秀芹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眉头紧锁，眸光闪烁不明，几经启唇，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你们去那干啥？”

桑芷钰解释道：“毕竟事关孩童，更需小心谨慎，若是并非山神所为，而是有人或野兽作乱，不仅山神祭祀无用，日后这些灾事仍会发生，因此……”

“山神祭祀一定有用！”

话未说完就被岳秀芹厉声打断，她全然不似以往的亲切随和，双手撑着桌子，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身躯微微颤抖，显然是将山神祭祀当成了救命稻草，绝不允许他人不敬。

凌风眯起双眼，嗓音冰冷：“山神根本……”

他垂下眼帘，看向拉住自己衣袖的手指，眸色一深，阖上了嘴唇。

桑芷钰收回手，眸中的愕然被歉意取代，她轻咬下唇，真诚道：“是我说错了话，还望秀芹姐原谅。”

岳秀芹深吸几口气，绷直的身体逐渐松缓，语气也软了下来：“没事，是我失态了。”

“你们若真想查，不妨先探探我家的猪圈，我家猪就是前些日子在夜里突然消失的，我跟两个孩子啥也没听到，早上醒来才发现猪不见了。”

她用手指向屋外，说完就推门出去了。

猪圈？桑芷钰转眼看向凌风，他刚刚就是在那喂马，“可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凌风微微皱眉，他的确发现马儿今日有些躁动，但以为是昨日受惊导致，便没有深究。

而其余能称得上异常的地方，他陷入深思，回忆道：首先是窝棚的栅栏门缺失，再就是紧挨的院墙上有几条裂缝，然后隐约能闻到些许血腥味。虽然都能作解释，但细想之下总归有些蹊跷。

桑芷钰边听，边捧起碗将热粥一口气吞下肚，接着快步朝外走去，“我们再去仔细瞧瞧。”

PS：

1.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出自晋代刘伶《酒德颂》中“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2.罴——棕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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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山神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