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上陪聊掉马后等待告白 第16章 天才学长（3）

谢镜离不太擅长教人，口中的教学术语都是把网上那些教练的话二次搬运过来。景应说过，他的摄影技能都是他自学成才。这样看，他自学能力挺强，谢镜离干脆让他观察自己怎么打篮球，说不定他能从他的各种动作、角度、距离等等明白要领。

景应站在一旁，静静地看了许久。

在谢镜离的手上，篮球仿佛有了生命般，随心随欲任他操控着。投篮时，篮球也仿佛长了眼睛，脱离他的手后很听话地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流畅丝滑地落入了篮球筐里。

学长是个天才。

景应再一次，不知第几次，在内心确信这件事实。

“你真的什么都会。”景应说道。

篮球从地上蹦到谢镜离手中，谢镜离扭头看向景应。

景应仿佛已经看到他扬起下巴，露出骄傲得意的表情。

这是理所当然的，景应认为他是最有资格自傲的人。

然而，谢镜离竟态度谦逊地连忙否定道：“没没没，我只是正好玩过篮球。像其他的运动……”

他的声音断掉了。

景应看出他正在脑海里，努力寻找不会的运动。

“对了，攀岩。”在变得窘迫之前，谢镜离终于再次看向景应，眼睛里闪烁着光芒道，“我还没攀过岩，这个我不会。”

景应第一次见到有人因发现自己不会某件事而那么高兴。

对于谢镜离而言，能找到这样一件事实属不易。景应问道：“你要试一下室内攀岩吗？”

于是，周末，两人一起到了一家攀岩馆。

基本教学热身上装备后，谢镜离仰着头，目光穿过攀岩墙上各色的岩点，瞄向顶峰。景应站在他身旁，看着他的侧脸，感觉他在控制呼吸，他的眼睛深处有情绪想要翻动出来。

正式开始攀岩，谢镜离认真看准新手路线的岩点，不慌不忙地手脚并用往上爬。景应位于他的下面，抬头，清楚地看到他手臂上的肌肉在动，那里面蕴含的力量在带着他的身体攀向最高处。

不知是运动耗力导致肾上腺素飙升，还是第一次新鲜感的刺激作用，谢镜离很兴奋。即使找不到下个岩点、没抓好或踩好，或者是力气有点儿跟不上，不得不中途放弃时，他也感到很开心。他笑着叫景应，叫的同时理智回来了，及时克制住外放的情绪，用稍微欢悦的语气跟他说：“真的好有趣。但是确实也很累。我以为我能碰到那个岩点，没想到离我那么远……”

谢镜离跟景应讲自己的心得体会、技巧经验与各种小发现。景应边听他说话，边递给他毛巾擦汗，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笑颜，仿佛是怕某种美好稍纵即逝般。

通关了所有V0，谢镜离提高难度尝试V1。

第一次、第二次失败……他在安全绳的保护中慢慢下降，仰视着顶峰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不甘心，一次又一次挑战。

景应坐下歇息，扬起目光，看着往上攀登的谢镜离，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攀峰难度增强，按理说他应该会离自己近一些，可是他怎么还能攀到那么高的地方。

都是第一次，但是谢镜离只要试一下，立刻就能找到诀窍。

追不到他。

谢镜离攀登新的一条V1。

三个，只要过了上面这三个岩点，这条V1就也攻略成功了。

马上又可以到达顶峰……

谢镜离心里已经开始激动。然而，他的手正要伸向下一个岩点，却突然想到，景应好像还在V0。

从他通关所有V0，登顶第一条V1后，景应好像就没再继续玩了。

“我不想跟他玩，都是他一个人出风头。”

过去的声音在谢镜离的脑海里响起来。

我又得意忘形了。

谢镜离的手，在触手可及的目标前，停住了。

另一只手也松开了，同一时刻他用脚轻蹬墙面，安全绳带着他慢慢下降。

这意料之外的一幕，让景应诧异万分。但他在谢镜离落地前，就恢复平静。他与以往一样，看不出情绪地问回到自己面前的谢镜离：“要休息吗？”

“嗯。没力气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谢镜离淡淡一笑，说道。

景应点点头，接着低头，手摸着放在腿上的相机，问谢镜离要不要看刚才拍的照片。

在那天谢镜离答应景应试试室内攀岩时，景应就问到时候可不可以带相机拍照。

以往，景应拿相机主要是为了宣传部工作，只不过工作之余会给谢镜离或其他人拍照。

这次，拿相机拍照不再是为了工作，就是为了给两人第一次一起出门玩而留纪念。

谢镜离其实是不想拍照，怕被景应拍到自己露出破绽的证据，但他想起客户1255202说，不想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

那么，反过来想，也就是他应该很想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做擅长的事情，也就是摄影。

“可以啊，带上吧。”

谢镜离说完，感觉景应心情好了很多。

谢镜离都可以想象客户1255202会给自己发多少开心激动感叹号情绪化输出疯狂甩表情包，告诉自己，他要和学长第一次单独出门约会。

但谢镜离并没有接到客户1255202的陪聊单。

这小子该不会是兴奋过头忘了，等想起来时已经过了截止时间了吧？

不过也是，陪聊还要花钱，等他觉得跟学长也就是跟我关系越来越好或者越来越不可能的时候，就不会再找我陪聊了。

虽然挣不到他的钱了，但是我安全了。

谢镜离坐在景应身旁，看着景应手中相机上的照片。

景应应该有看到他刚才没爬上顶峰，但景应不会追问他原因，不会为他惋惜。这种别人觉得冷漠的态度，恰恰对谢镜离的胃口——他不想解释，不喜欢沉溺于某种情绪中。

为了近距离看清照片，谢镜离几乎是头靠着景应的肩膀，拥着景应半边身体紧挨在一起。他明显察觉到景应呼吸变化，景应肌肉僵硬得似乎不敢动。

哎呦，紧张了吗？心跳加速了吗？

太好了，这样这小子就不会认真看照片了，谢镜离可以先一步发现不利于自己的镜头，想办法解决。

不过，令谢镜离没想到的是，他逐渐被照片中的自己吸引。

抬头面朝那么高的攀岩墙，第一次抓住、踩上岩点，靠着身体力量离开地面，到达巅峰后回头往下看，降落回地面后在景应面前……

好开心的样子。

原来刚才在景应眼里，自己露出的是这样的笑容。

是谢镜离自己看着，都能感受到的，发自内心真的很开心的笑。

“把这些照片发给我。”谢镜离说。

“你很喜欢吗？”景应问道。

“喜欢。”

情绪是有感染力的。真正的或者说完美的笑容，贴在自己脸上原来是这样的。

我要回去对着这些照片学习，在镜子前多练一下。

“学长。”

在回家的路上，景应忽然说道：“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

“感觉看上去跟平时都不一样了。”他继续道。

谢镜离：“……”

这家伙的观察力。

“可能因为，我是第一次玩这个吧……没想到这么好玩，超出我的预期值了。”

“你果然什么都会。”

啊啊啊果然又不小心玩嗨了！

谢镜离内心尖叫，表面稳重地笑着说“没有”客套两句后赶紧转移话题。

应该装作出点儿错才对。

谢镜离想要努力挽救，开始不断思考自己有什么不会的，有什么缺点。

我这么完美的人哪儿有缺点啊！啊！

啊。

啊……

啊，想起来了。

“谢镜离那么聪明又长得好看，就是性格太差了。”

他努力伪装，不就是为了隐藏缺点吗？

那些不被以前周围的人喜欢的点。

你自命不凡、傲慢自大，没有同理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太以自我为中心，不顾及别人感受。

……我怎么可能暴露我真正的缺点。

谢镜离想起以前考试自己控分，也是为了某种目的，没有表现得太好。

对，就像那个时候一样，即使丢掉几分，也只是把成绩稍微降下来一些，不太那么突出显眼，但依然是第一名。

应该故意犯点儿那种无伤大雅，不会影响形象的错误。

两人路过水果店，景应要买水果。谢镜离看着他在那儿挑选，想到文化节那次，自己身体不舒服，景应照顾自己后说“你真是让人操心”。

对，今天就是表现得体能太强，会让这自卑的小子又退缩踌躇，以后要收着点儿。我没有那么强的体力，我的力气不大……

景应提着一袋水果回来，两人继续踏上回家的路。谢镜离开始跟他说攀岩真的好累啊胳膊酸痛无力，有些担心明天会不会抬不起胳膊，并重重呼吸着表现出精疲力尽的模样。

“学长。”景应开口，问道，“你害怕吗？”

“嗯？”

“有人说，攀岩是勇敢者的游戏。”景应目视前方说道，“会犹豫下一步，会害怕掉下来。”景应的目光转向谢镜离，“你在那么高的地方，回头往下看的时候，害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

谢镜离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在攀岩墙上，几乎被兴奋完全浸泡，没有感觉到其他情绪。

“还好吧……”

谢镜离本来想添一句“有一点点害怕”，但景应又快速地问道：“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

妈的，又要在脑子里找半天——谢镜离在心里忍不住爆粗。

“鬼屋你害怕吗？”景应继续问道，“要试试吗？”

谢镜离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暗喜不用辛苦伪造不会让他怀疑的完美答案了，反问道：“鬼屋？你想一起去鬼屋吗？”

或许是谢镜离把视线和话锋都突然转向景应，让景应有些措手不及，迟疑了下，才“嗯”了一声。

“诶，学弟你胆子还挺大啊。”谢镜离笑道，“那我们下周末就去？”

景应没有异议。

当然不会有异议，他说了那么多，不就是又想邀请暗恋的学长下次出门约会嘛——谢镜离开心地心想。

“对了，学长。”

走进小区，快到谢镜离居住的单元楼时，景应问道：“我上次借你的书，你看完了吗？”

“……啊，你提醒我了。幸好，我差点儿又忘了。我已经看完了。你先回家吧，我等会儿去你家把书还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学长。”景应淡淡道，“你不是很累吗？不要再费力气跑了。我可以现在去你家里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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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才学长（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