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按照往常一样傍晚上班,到店时远远就看见南州的身影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停完车走近些,南州看见我打招呼道“原来你有车的”
那天店长的撮合被揭穿了,“唔...”不知道回应什么,脸一烫尴尬笑了笑
“跟你开玩笑呢”南州说着递过来一瓶饮料“给你买的,5分糖应该不会太甜”
“哇谢谢~”我接过来满脸开心。
“小夕来啦,南州在这等你半天了”店长从店里走出来,坐到南州身边笑着打趣“我说奇怪哩,一大早就在问我几点开店”
“我...我先去上班”慌忙撤离现场,心里已经开心坏了。
就这样连续两天上班,南州都会早早到店等我并带上一杯饮料,晚上等下班再陪我一起骑车回住处。
由于不是周末店里客人不多,基本上12点没人的话就可以提前关店,我收拾完吧台走到南州身边,他问道“要不要吃点夜宵。”
“好呀好呀,明天又休息拉,可以晚睡”我回答道,转念一想“咦不对,好像每天都很晚睡哈哈。”
“走路过去吗,就在前面一点。”
“好~”
今晚的海风很轻气温凉快,两个人慢慢散步去买了烧烤拿回店里。“唔早知道不收那么快了,还能调杯酒喝。”
“你想喝酒吗?”
我点点头“想喝一点点。”但是不想再洗杯子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我明天休息耶,不然我们去...”
“海螺巷?”南州接上我的话。
哇简直太默契了,“嗯嗯嗯!”我用力点着头“不过远吗?”
没等我问完,南州已经打开手机在搜索地图“地址在市区,晚上太晚就不骑车了不安全,打个车过去车程1个小时,要去吗?”
“好~要要!”
从脑海有想法到坐上去往海螺巷的顺风车不过几分钟,到达海螺巷的时候,烧烤甚至还有点余温。
海螺巷在市区的老街里,昏黄色路灯照着笔直的巷子,巷子两边矗立两排粗壮的树木,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商铺已经关店了,在地图上我们并没有看到这附近有类似酒馆的店铺名,只能根据17号的地址一家家核对门牌。
好不容易找到小酒馆,在巷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位置,最外面是层落地玻璃门,门后半米是一堵十分厚重的木墙,墙上摆放了很多黑胶CD,从外面看以为是家唱片店,走进玻璃门,再走近细看才能看到木墙边上有陷进去的手握把,拉开时一阵淡淡的檀木香散了出来。
“晚上好。”先是听到一声问候,接着看到眼前昏暗的室内,除了大吧台和酒壁,剩下只有6个人就几乎把这个狭小的空间填满了。
“请问是两位吗?”梳着光亮油头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内正搅拌着玻璃杯里的冰块,黑色衬衫加领带,两手臂上紧着臂环,人移动时臂环上的小铁片反射着酒柜的蓝色灯光,一闪一闪,在调酒师身后的则是是一大面满满当当的酒墙,足有7层。
“是的,两个人。”
“两位里面请,刚好还有最后两个座位。”大概是闻到了烧烤味,调酒师又补充提醒了一句“店内不能携带吃食喔,二位可以在门外的长凳上食用。”
“噢噢好的,不好意思。”我们说着返回门口将烧烤迅速解决完毕才重新进来。
店里厚大的木桌板向里延伸开6个座位,桌上摆放了一些书、蜡烛和画,过道狭小,拉开椅子后基本已无空间,已经坐着喝酒的客人都主动往里挪了挪,我们侧身才勉强挤过去。
坐下时,位置上方的小射灯随之亮起,轻柔的灯光在木桌上投出一个淡淡的小光圈,调酒师走过来问道“二位喝点什么?”
“有酒单吗?”南州问
“有的。”调酒师说着递上来一本黑色本子,翻开里面手写着酒名和味道简介。
“我要杯教父吧,酒精浓度可以高些。”南洲说
“好的没问题。”调酒师转身将配酒一瓶瓶放到了桌面上,开始搅拌融冰,看我翻完了1遍酒单仍没有头绪“女士平时会比较喜欢什么样的口味呢?”
“唔,酸吧不喜欢太甜,清爽一些的。”
“我们最近出了款新酒,秋季司令,基酒是GIN,带点黄瓜的清新或许您可以尝尝”
“好呀,那就这个吧!”
“好的请稍后”
调酒师每调一杯酒会将所需要用到的酒一字摆开放到桌上展示,加完配比的基酒、冰块,摇晃融合,动作看似轻柔却又有劲利落,搭配舒缓的爵士乐仿佛在看一场优雅的表演。最后一步摇壶脆开,酒斟入玻璃杯中正好不多不少。
“秋季司令。”调酒师说着,手轻扶杯垫将酒缓推到我的面前。
“谢谢”马天尼杯十分轻薄,淡绿色酒体在灯光照下闪着光,举起时先闻到淡淡绿植味,一入口是黄瓜的清新,到舌上时尝到第二层金酒的凛冽,随之轻轻滑入喉咙。
看我尝完第一口,调酒师又贴心问道,“口味合适吗?”
“嗯嗯!”我点头“好喝,是我喜欢的”。调酒师朝我微笑点点头,又接着调下一杯。
仔细环顾,我左手边在桌的尽头摆放着一幅女人的抽象裸画,画像下摆放了一盏小蜡烛,画作随着灯光摇晃,画中的人仿佛也在晃动着身体。而在我右手边往里走两步,墙上有一块凹进去的空间摆放着断臂维纳斯像。再扭头看,座位背后挂着三幅画,仔细瞧发现玻璃框里是一块块白色珊瑚。
“那是珊瑚贴画。”调酒师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于老师在西岛上呆了三个月带回来一堆珊瑚”调酒师口中的于老师应该就是于叔了。
“咦好久不见于老师了呀,原来跑到西岛去了。”坐在进门第二个座位的女客人说道。
“是的,不过前两天回来了,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来店里”调酒师答。
“是因为木林的事吗?我听说,人在河里找到了”女客人问。
“嗯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泡肿了。那天晚上估计在店里已经喝很多,不知道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警察一早给于老师打的电话,他回来了一趟”调酒师答。
“什么事呀?”女客人2问道。
“啊真的太可惜了,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女客人1感慨,紧着着回答女客人2疑问“就是我们上次来海螺见过的,有个高高瘦瘦的长发男人记得吗,挺书生气的。”
“啊我记得呀,那个人怎么了?”
“听说是跳河自尽。我见过他好几次,年纪好像和我差不多35上下吧,是个很文质彬彬的人,但喝起酒来要耍酒疯的,听说喝醉了经常和人打架,甚至打断过手。”
坐在南州身旁的一位男客人开口接话。“听说是好几年前了,他大学的时候,学的哲学,快毕业那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导师带着他还有几个师兄弟跳河自尽,只活下来他一个,自那以后脾气就大变。”
“啊?还有这样的事情”女客人带着遗憾的口气惊呼。
我一边听他们交谈着这离奇的故事,不觉两三口喝完了一杯酒。
“女士这边帮您撤掉杯子。”调酒师说道。“还想再喝点什么吗?”
“可以,差不多的口味就行。”
“好的,第一杯清爽,第二杯度数可以帮您往上调一些,略带苦味的话可以接受吗?”调酒师问道。
“可以的。”我点点头
“二位是来旅游的吗?”调酒师边搅拌冰块化水一边和我们搭话。
“算是,我边工作边旅行”南州回答,又接着介绍我“她是冲浪义工”
“冲浪?是在月亮湾吗?”
“是的”我答。“在浪权”
“有听说过,我们有位客人叫Nico也经常去那里冲浪,难道是朋友推荐过来我们店的吗?”
“Nico有见过几次,但不是,是我们前两天去西岛碰巧遇到了于老师”南州回答。
“啊原来是这样。不过于老师这几天都在处理事情,今晚不知道会不会过来我再跟他确认看看”
“没事不用打扰,我们也是突发奇想就过来,你们店真的很特别,如果不是专门过来的话,从门外看进来根本想不到里面竟然是间bar。”
“是这样的,很多客人第一次来都找不到。”
南州和调酒师聊起天来,刚刚那2位女客人和男客人也在聊着天,她们的话题已经从溺水事故聊到了男客人在德国留学时候遇到的灵异事件。我拿起手边的书,是余华的诗集,音响里播放着舒缓的爵士乐,随意展开书页就着淡淡的光阅读
“...
当我把一段烟灰弹落,另一段烟灰已经呈现
我把一个人爱到死去
另一个已在腹中
雨落在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的声响
没有谁消失得比谁快
没有谁到来的比谁完整
没有谁在雨里,没有谁不在雨里”
凌晨时分从酒馆出来时,我的酒精已然上头,踏下街槛时差点崴了脚,被南州一把拉住。“还好吗?你先坐着我来打个车”
“嗯嗯呢我还...我很好。”头很重耳朵嗡嗡响,音乐仿佛还在心脏里,黄色街灯照出来两个人的影子,坐在地上的我短些,南州站在一旁守着我边打电话,他的影子就要长一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睁眼时车已经到了酒店,撑着仅有的一丝清醒办理完入住,往房间的路上要经过一个长廊,长廊外是草坪和沙滩,海风一点点吹来,走了几步突然感觉身子又重又累,好想坐下啊...我想着,草坐起来应该会比较软一些...跨了两步坐到了草地上。
“怎么2杯醉成这样了。”南州说着,和我一样坐到了草坪上。
“不知道呀,我可能喝太急了,我喝太急了拉!”我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帅气侧脸,好高的鼻梁,“哇,南州你好好看啊”想摸...刚有想法,身体已经先一步有反应,手朝着鼻尖摸了上去...南州愣了一下,转头看我“还能走得回去吗?”
“不行呢,我想应该是不可以的,走吗?还有多远呀,我走不到了,啊怎么办...”说着垂下头去刚埋进两膝盖间,身体突然腾空起来,南州将我抱起,最后一丝清醒是在闻到南州怀里的香味后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