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无名的爱 第10章 第8章 血月楼梯与304的锁

楼梯间的血腥味比值班室更浓，每一级台阶都黏着半干的血渍，踩上去会发出“吱呀”的黏连声，像有无数只手在脚底下拉扯。秦羡走在最前面，紫色徽章的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出冷白的弧，照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那些痕迹深浅不一，最深的几道几乎嵌进了水泥里，边缘还挂着干涸的皮肉组织。

“这楼梯……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刨出来的。”罗京情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抓痕顶端，那里沾着一缕黑色的毛发，“不是爬行者的，爬行者没有这么长的毛。”

戴帽子的男生跟在秋葵身后，一只手护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攥着根从值班室顺来的撬棍：“林正明的残魂搞出来的？他当年是这医院的院长，说不定把自己的‘东西’留在这儿了。”

秋葵抱着缝好的布娃娃，指尖死死抠着娃娃的衣角，声音发颤：“你们听……楼梯上面有声音。”

话音刚落，三楼的方向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人用锤子砸墙，每一声都震得楼梯间的灰尘簌簌往下掉。秦羡抬头望了一眼，三楼的平台隐在血月的红光里，只能看到一道虚虚的门影，门把手上挂着半截断裂的铁链，铁链末端还缠着块带血的白纱布。

“是304的方向。”秦羡攥紧了口袋里的304钥匙，徽章的温度还在往上窜，烫得他掌心发麻，“无名的线索在里面，林正明的陷阱也在里面——都到这儿了，只能往前走。”

他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平台上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一股带着腐臭味的风卷着血月的红光扑过来，秦羡下意识地挡住脸，再放下手时，门后的走廊已经清晰地铺在眼前——

这是条和一楼完全不同的走廊，墙壁贴着米黄色的瓷砖，瓷砖缝里渗着暗红色的水渍，每隔三米挂着一盏壁灯，灯光是浑浊的橘色，照得走廊尽头的阴影像团化不开的墨。走廊两侧的病房门都关着，门牌号从“301”一路排到“306”，唯独“304”的门是半敞着的，门缝里漏出一道细碎的白光，隐约能听到里面有“滴答、滴答”的水声。

“304在那儿。”老周指着半敞的门，喉结滚了滚，“但这走廊太安静了，连爬行者的声音都没有，不对劲。”

秦羡没说话，目光扫过走廊墙壁上的消防栓——消防栓的玻璃碎了一半，里面没有水带，只有一堆揉成团的病历纸。他捡起一张展开，纸上的字迹被血渍糊了大半，只能看清“林院长”“实验”“无名”几个词，最后一行写着“他不是怪物，是……”，后面的字被撕得干干净净。

“林正明当年在这医院做实验？”罗京情凑过来，指尖碰到病历纸的瞬间，纸张突然“轰”地燃了起来，火苗是诡异的青白色，烧得连灰烬都没剩下，“这是残魂的禁制，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当年干了什么。”

“先去304。”秦羡把钥匙捏得更紧，“不管他藏了什么，找到无名的线索再说。”

几人贴着墙壁往304走，每一步都踩得极轻，橘色的壁灯光在他们身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像有另一个“自己”贴在身后。走到303和304的交界处时，秋葵突然“啊”地低呼一声，指着304的门缝：“里面……里面有东西在看我们！”

秦羡立刻按住她的嘴，借着壁灯的光往门缝里瞧——里面的白光比刚才更亮了，隐约能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背对着门站在房间中央，身影很高，肩线窄而直，头发垂到后颈，像极了无名在副本里的样子。

“是无名？”秦羡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刚要推开门，戴帽子的男生突然拉住他的手腕，指了指304门把手上的东西——那不是普通的门锁，而是一道用黑色绳子编的结，绳子上沾着暗红色的血，结的形状是秦羡没见过的符号，像两只交缠的手。

“是缚魂结。”戴帽子的男生声音压得极低，“我之前在‘古宅副本’见过，专门用来困灵魂的，碰了会被结里的怨气缠上。”

他刚说完，那道黑色身影突然动了——它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洞，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笑，正是之前的爬行者！

“是陷阱！”罗京情立刻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向爬行者的脸，它却没有后退，反而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扭曲的手，指甲有十厘米长，泛着青黑色的光，“它能模仿人的身形！”

秦羡反应最快，抓起撬棍砸向那只手，“咔嚓”一声，指甲断了三根，黑色的脓水溅在瓷砖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爬行者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缩回手的同时，猛地撞开了304的门——

门后的场景彻底暴露在血月的红光里：这是间单人病房，墙壁被涂成了深灰色，窗户被钉死，窗台上摆着一排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泡着一块发黑的组织。房间中央是一张铁床，床上绑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无名。

他穿着秦羡第一次见他时的黑色风衣，手腕和脚踝都被铁链锁在床架上，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胸口微微起伏，像是陷入了昏迷。铁床旁边的墙壁上嵌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上有一道紫色的凹槽，正是和徽章匹配的形状。

“无名！”秦羡顾不上爬行者，冲过去想解开铁链，刚碰到铁链，一股电流突然从铁链上传来，打得他手背瞬间红肿起来，“这铁链带电！”

“别碰！”戴帽子的男生扑过来拉住他，“这是‘魂锁链’，锁的不是身体，是他的灵魂——你碰了会被他的魂力反噬。”

这时，爬行者已经扑到了门口，它身后还跟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爬行者，三个怪物堵在门口，指甲刮着门框，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老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它们是冲无名来的！林正明想让爬行者撕碎他的残魂！”

秦羡看向墙壁上的黑色盒子——日记里说这是“困住无名的最后一道锁”，那只要用徽章打开盒子，就能解开魂锁链？他顾不上电流的刺痛，从口袋里掏出紫色徽章，刚要往凹槽里塞，突然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就这么想救他？”

林正明的残魂出现在房间的角落里，他穿着白大褂，脸是半透明的，眼睛里冒着青白色的光：“他是我造出来的怪物，你一个精神病，凭什么碰我的东西？”

“他不是你的东西。”秦羡的声音很稳，手里的徽章已经贴上了凹槽，“他是无名，是我的人。”

“你的人？”林正明的残魂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玻璃瓶“叮叮”作响，“那你看看他的真面目吧！”

他猛地挥了挥手，无名身上的风衣突然裂开，露出了他的后背——那里没有皮肤，只有一片黑色的鳞片，鳞片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在血月的红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无名的身体开始抽搐，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是我给他下的‘缚灵咒’，只要我不死，他永远是我的傀儡。”林正明的残魂飘到秦羡面前，半透明的手擦过他的脸，“你要是敢打开盒子，他的魂就会散，连副本都留不住他——你选吧，是让他当我的傀儡，还是让他魂飞魄散？”

秦羡的指尖顿在凹槽上方，余光瞥见无名皱紧的眉——即使在昏迷里，他的手指也微微蜷着，像是在往秦羡的方向够。秦羡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无名时，那个副本BOSS蹲在血池里，抬头看他的眼神，干净得像没沾过一点脏东西。

“我选——毁了你的锁。”

秦羡猛地把徽章按进凹槽，“咔哒”一声，黑色盒子弹开了。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缕白色的魂丝，魂丝在盒子里飘了一下，突然缠上了秦羡的手腕，顺着血管往他身体里钻。

与此同时，无名身上的魂锁链“噼里啪啦”地断了，鳞片上的符咒开始褪色，他缓缓睁开眼睛，黑洞般的眼睛里映出秦羡的脸，嘴角轻轻弯了弯：“小疯子，你来了。”

林正明的残魂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不可能！这锁是用我的魂做的，你怎么能打开——”

他的话没说完，无名突然抬起手，指尖弹出一道黑色的光，正中林正明的残魂。残魂瞬间化为一缕青烟，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

门口的三个爬行者失去了控制，僵在原地，几秒后“轰”地倒在地上，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水。

秦羡扶住刚坐起来的无名，手背的红肿还在疼，声音却放得很轻：“你没事吧？”

无名摇摇头，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红肿的地方立刻消了下去：“我没事，只是被林正明困了太久，魂有点散。”

他看向墙壁上的盒子，魂丝还缠在秦羡的手腕上：“这是我留的‘钥匙’，把我的魂丝和你的绑在一起，林正明就没法再控制我了。”

秦羡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魂丝——它已经变成了淡紫色，和徽章的颜色一模一样，像条细弱的手链。

“那现在……副本结束了？”罗京情走过来，手电筒的光扫过空了的盒子，语气还有点懵。

无名摇摇头，指向窗台上的玻璃瓶：“林正明在这医院做了很多实验，这些瓶子里的是他实验失败的‘残次品’，副本要等这些残次品都处理掉才会结束。”

他刚说完，窗台上的玻璃瓶突然开始摇晃，瓶塞“砰砰”地跳开，里面的黑色组织爬了出来，变成了一个个只有巴掌大的小怪物，嘴里长着细密的尖牙，朝几人爬过来。

“这些是‘蚀魂虫’，被咬到会丢魂。”无名拉起秦羡的手，指尖又弹出一道黑光，“我来处理它们，你们去把剩下的瓶子都砸了。”

秦羡捡起撬棍，刚要砸向最近的一个玻璃瓶，突然听到走廊里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慢，像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在走，每一声都踩在心跳上。

秋葵抱着布娃娃，突然指向走廊：“是……是刚才那具护士的骸骨！”

众人回头，只见走廊尽头站着一道穿着护士服的身影，正是之前广场上的那具骸骨，但它现在有了血肉，脸是苏晓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个针管，针管里装着暗红色的液体。

“她是苏晓的残魂，被林正明的怨气缠上了。”无名的眼神沉了沉，“她手里的针管是‘蚀魂剂’，被扎到会直接变成她的傀儡。”

苏晓的残魂缓缓朝304走过来，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针管的针尖在血月的红光里泛着冷光。戴帽子的男生握紧了撬棍，罗京情把秋葵护在身后，老周的手又摸向了口袋里的折叠刀。

秦羡看向无名，无名的指尖还在弹着黑光，处理蚀魂虫的同时，分出一道光朝苏晓的残魂射去。但苏晓的残魂却灵活地躲开了，针管直直朝秦羡扎过来——

“小心！”无名猛地把秦羡往身后一拉，针管扎在了他的肩膀上，暗红色的液体瞬间注入了他的身体。

无名的身体晃了晃，脸色变得更白了，指尖的黑光也弱了下去。苏晓的残魂发出一声尖锐的笑，伸手想去抓无名的肩膀，秦羡突然捡起地上的玻璃瓶，砸在了苏晓的残魂头上——

玻璃瓶“哗啦”一声碎了，里面的蚀魂虫爬了苏晓一脸，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几秒后化为一缕青烟，和林正明的残魂一样消失了。

秦羡扶住摇摇欲坠的无名，他肩膀上的针孔正在往外渗黑色的血：“你怎么样？”

“没事。”无名的声音很轻，手指碰了碰针孔，黑色的血立刻止住了，“蚀魂剂对我没用，只是有点费魂。”

他看向窗台上剩下的玻璃瓶，蚀魂虫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剩下的瓶子砸了，副本就能结束了。”

戴帽子的男生和罗京情立刻砸了剩下的玻璃瓶，玻璃破碎的声音里，整个医院开始摇晃，墙壁上的瓷砖“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血月的红光也开始变淡。

“副本要塌了！”老周喊道，“我们快出去！”

秦羡拉起无名的手，跟着众人往楼梯间跑。楼梯间的台阶已经开始碎裂，每一步都踩得心惊胆战。跑到一楼广场时，整个医院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血月彻底消失，天空恢复了正常的黑。

副本的白光包裹住几人的瞬间，秦羡回头看了一眼无名——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正看着自己笑，指尖的魂丝还缠在秦羡的手腕上，像个不会消失的约定。

“下次副本见，小疯子。”

这是秦羡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