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空 第12章 第 12 章

初夏健步跑着森林里，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怪物，森林中腥气越发浓厚，初夏一回头，初夏似乎看到儿时的伙伴，它一口把他们都吞下，初夏愣愣在原地，腿怎么也张不开，怪物快碰到她的时候，后面有一股力量把她扯开，是刘海幻，那是她儿时的伙伴，她记得很多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了，在惊恐中带着雀跃，海幻拉这她跑，初夏机会被拖着走，她从来没来过这样的森林，有点奇怪，但是心里又拥起深深的遗憾，初夏找不到原因，只希望时间永远留着这一刻，哪怕身后有一个比他们大几倍的怪物存在。

直到空气慢慢变得新鲜，后面没有任何声响，刘海幻才停了下来，初夏看着微微喘气的海幻，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海幻，在他看过来之前，她微微低下了头。

“你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如记忆中好听，要是他能多说一点话就好

“没事，刚才那个是什么？”她不想让他的话掉在地上，也不想突然安静，她怕彼此感到尴尬。

“我也不知道,就突然看到他们在那里。”这时候的海幻有点模糊，看不清双眼。

初夏有点担心“你也看到了啊燕他们吗？”

“嗯”啊燕是村尾寡妇的女儿，两人相依为命，初夏的家离她很近，两人的感情要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初夏不觉得悲伤，只想多和海幻说两句，似乎生死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和海幻的时间少一点就一点，初夏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好像又看到海幻了，他们要去抓妖，但是没有通知初夏，初夏觉得委屈，但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自己不应该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前面三五成群，相互嬉闹，初夏在觉得格格不入的同时又觉得这样时光真好。

一眨眼的功夫，前方就不见人影，初夏瞬间慌张，却什么都没有抓住，突然回到他们还在草坪打闹的时候，初夏扮演新娘，海幻是新郎，他们正扮演着闹洞房的情节，初夏刚想发声。

她在路边等待去县城的车，但是牛车迟迟不来，她要赶不上早市了，那她的檽米饼就很难买了，她蹲在路边缓解站久的疲惫。

远处驶来一辆马车，她认出是海幻的买车，她有点惊喜，他这是从书院回来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马车在她面前停下，车上撩起车帘，露出海幻那张脸，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初夏却没出息心跳加速。

“小夏，你是要去集市吗？上来，送你一程。”初夏听声就翻上马车，车内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小孩。

听闻海幻有一对双胞胎弟弟妹妹，想来就是了，初夏有的穷迫，现在下车又显得不合时宜，海幻咳了一声，初夏投去疑问。

“这是我弟弟妹妹，弟弟生病了，我带他去县城看，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了。”海幻解释道。

“噢。”初夏收回眼光，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面对。

“姐姐好，总是经常听哥哥提起姐姐，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妹妹嘴很甜，可惜初夏没有带礼物。

几人安静走在路上，妹妹早已经累得昏睡了过去，弟弟一直闭着眼睛，海幻说他在发烧。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初夏撑不住眼皮，倒在海幻的怀里，他们离得很近很近，她想，她终于离他近一点了。

一直不听使唤的腿突然能动了，初夏猛然惊醒，她还以为过了一晚，不过是中午半个时辰罢了，自从跟了沈棕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了，更别说是七八岁的时候，海幻现在怎么样呢，大概娶了一个甜美的妻子，以他的才能，在任一行业都会很出色。

听说如果梦到一个人，说明对方正在遗忘自己，初夏从来不信这些，而且很厌恶这些，只是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她和海幻的最后见面，已经距离现在七八年了，以前还幻想着他们的重逢是什么样子的，她一定要比现在有钱，有人爱着，穿得漂漂亮亮，悠然自得得跟他说一声好久不见，她甚至想过，如果他带着妻子来见面，她一定要把最好的祝愿送给他，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面了。

初夏收回思绪，到沈棕午休起床的时间了，沈棕脸上还带着睡醒的迷茫，这时候的沈棕看起来很好欺负，初夏不由自主得想。

现在这世道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穷人能活下去，但是活得不好，暂时还出现不了暴乱，对于沈棕来说无非是赞得多一点，赞得少一点，总归是赞的，沈棕其他主家一样，他善于用人，也舍得放手，除了刚回来那一阵，他晚上一般都没有额外的事物，偶然出门应酬一下，但是很多时候都是空闲的，初夏摸出了沈棕的规律，虽然沈棕大部分时间出门的时候都带着她，初夏还是比较喜欢他处理公务，她在旁边打瞌睡的日子。

“你字练着怎么样了？”沈棕从案头上抬起头。

“还行。”初夏有些心虚，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笔了。

不知道沈棕看没有看出她在说谎，沈棕过了一会说道，：“你以后都在这边练，我给你布置课业，不仅要学一点药草，舞蹈你跟段仪学，基本的武功你跟吴叔学，虽然你现在年龄学武有点迟了，但是学了能健身，大夫之前说你的身体很弱，我身边的婢女不能如此之无用，你可明白。”

“嗯。”初夏紧握双手，她到底有点害怕他的，特别是现在以那么严肃的口吻说话，但是她知道他这是为了她好，而她如果学会了这些，也不怕有一天无助。

“去吧。”沈棕继续盯了她一会，又低头忙碌。

初夏越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初夏一出房间，空气瞬间清新起来，初夏慢慢悠悠回到房间，把那字帖取了，又慢慢悠悠走回书房。

“快点过来。”沈棕的声音不大，但是初夏听得清楚。

沈棕看着仔细，初夏有点忐忑，她写的时候没有多认真，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出神的，字自然也写得不好看。

“还可以”沈棕过了良久，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其实对于从来没有上过学堂的人，能写成这样真的不错，但是沈棕不知道的是，在她幼年时期，也曾经有一个人一笔一划教过她读书写字。

看着初夏有点愣愣的，沈棕招手让初夏坐下。

“这里的用力往上，先下笔重点，写的时候正常用力，结束的时候再用力，你试试看。”沈棕指出她一直写不好之处。

初夏听话照做，但是总是模仿不了字帖，有点无助得看着沈棕，沈棕微微点点头道：“不急，慢慢找感觉，而且不一定要和别人的一模一样，写字，写出自己的特色，每个人的特点都不一样。”

沈棕的语气很温柔，她慢慢沉浸在其中，就这样学习和工作，她陪伴沈棕过了一年有一年，直至第三个年头，这三年，她从一个豆芽般的丫头长成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姑娘，月银也从一个月一两提到一个月三两，她是沈棕身边唯一的大丫鬟，里里外外，没有人能从她身上挑出刺，沈棕的膳食都是她搭配的。

“春枝，可以让厨房准备饭菜了。”等饭菜好的时候，沈棕就差不多回到家，刚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初夏向来在这些事情上用心。

正值寒冬，外面飘起大雪，丫鬟小斯每隔两个时辰就清扫一次回廊，初夏站在屋内看向他们，如果没有沈棕，如果沈棕只是当她普通的丫鬟，那么此后的许许多多年，她也要和他们一样，甚至永远都在这深门大院里劳作。

一个成熟的人，不应该轻易被人看穿，所以初夏这些年来，脸上总是淡淡的，那些高兴的悲伤的，都在心头下翻滚，悄无声息过，一年前，沈棕和节度使郭东女儿郭雪肤定下婚约，这并没有影响任何的事情，也没有影响她和沈棕之前的关系，沈母有过想打发初夏的想法，但是都被沈棕扼杀在摇篮中，这些初夏都不知道，她越发成熟，是岁月的原因，也是她不断学习的原因。

北风呼啸，远远便看到沈棕冒着风雪回家，初夏迎了出来。

“不是让你在屋内呆着吗？”沈棕到底有点生气，他无数次跟初夏说，他归家不用等。但是她总是有一套道理，以前没有发现她如此迂腐。

“公子回来，奴婢理应迎接。”初夏接过披风，仔细整理好递给春枝。

沈棕洗完手入席的时候，菜也刚好上完，时间分毫不错，热气腾腾的饭菜，温馨的烛火，洗去他一天的疲惫。

“坐下一起吃。”沈棕不愿意和初夏废话，一副大有她不坐下吃就发火的表情，初夏在他右手旁坐下。

两人吃得无声，多亏沈棕这些年的培养，初夏已经能做到吃饭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