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叶啊,这位叫幸唯乐的素人你是从哪儿挖到的?”电话里传来抑制不住的兴奋。
叶启楼正在研究项喑新买的电扇,听见此话却并不感到意外,开着免提大声回应:“怎么?能入得了您老的法眼?”
“我不老!”对面否认的极快,又感叹道,“她简直是从剧本里走出来的,中间有段即兴表演我还得让编剧加进正式拍摄的剧本里呢!”
“那你可欠我一顿饭啊!”叶启楼笑说。
“那是肯定的,这次真要谢谢你。就这么点时间,要找到适合的演员太不容易了。”对面如释重负,“就晚上,居酒屋喝一杯?”
“咳咳,日料是吧?店名记得发我。”叶启楼赶紧把电话挂断,向项喑的方向瞟了眼。
“幸唯乐在隔壁试镜?”项喑很显然已经听到了。
“本来是试小配角,我觉得要去不如一起都试试。”叶启楼因为心虚,话说的很实在,“你当初不是看上她了吗?”
叶启楼的看上恐怕是将沙滩上项喑对幸唯乐的异样当作是对演员的欣赏,所以才向人推荐,因为项喑的眼光绝对是一流的。
虽然项喑的确觉得幸唯乐很适合做演员,但一切都要以对方的意愿为主,而沙滩上项喑的看上却是带有私心的,她无意提起,所以叶启楼就误会了,不过结果能帮到幸唯乐就行。
“我和朋友出去吃个饭。”叶启楼看项喑久久不动,妥协:“你要一起去吗?”
某人因为肝脏不好,被项喑下了禁酒令。
“我有事。”不料项喑今天格外开恩,“少喝点。”
说完便没有再理会如同被大赦一般的叶启楼,打开小半,私信Lucky。
Ellipsis: 老师吃午饭了吗?
Lucky:还没,准备去火锅店。
她单手敲着字,打开分屏寻找影视城内最热门的火锅店。
Ellipsis: 那我也去吃饭了,老师记得休息。
……
“哇,这就是那家传说中辣得人四分五裂痛不欲生的火锅店吗?”安文向店门口排起的长队望去。
“应该是。这年头爆辣也成了餐饮的噱头了。”被噱头吸引的幸唯乐感慨。
“排队取个号,感谢。”她对门口的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刚想打印等号小票,又扶着耳机听人说了几句,拍拍另一个工作人员示意:“是幸小姐吗,有位姓项的朋友在包间等您。”
幸唯乐脑子里蹦出姓项的人只有项喑,不会这么巧吧。瓜友不知情,只是傻傻地跟在幸唯乐后面,反正不用排队。
打开包间门的那一刻,幸唯乐就意识到:地球果然是个村。最先闻到的不是与店里其他地方相同的火锅香味,而是之前在沙滩上闻到的清冽木质香。
坐在沙发上的那具人影实在太有辨识度了。项喑穿着一件显瘦的黑色衬衫,柔顺的黑发扎成低马尾披在脖颈后,听到开门声,她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幸唯乐。
瓜友也看清了坐在桌旁的那个人,是一张安文在无数电视剧、广告牌、杂志封面上见过的脸。
项喑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温和的开口:“好巧啊姐姐,一起吃饭吗?”
瓜友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幸唯乐。
“唯乐你你你…你你…”安文看看这位又看看那位,语无伦次:“她她她……项…项喑老师?!”
把人吓得脑袋宕机的大明星站起身:“你好,我是项喑。这次请你们过来没有事先联系,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她状似无意地扫过依旧处在震惊状态中的安文,最终轻飘飘地定格在在想如何与瓜友解释想到CPU着火的幸唯乐身上。
空气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红油锅底咕嘟咕嘟翻滚的声音。
“之前因为一个意外见过一面。”半晌,幸唯乐出声,“项喑老师在这里拍戏?”
“嗯哼。”项喑很自然地拿起茶壶,为对面两位斟茶。
幸唯乐刚觉得气氛有些尴尬,脑子里立马闪过什么。
“那项喑老师有没有什么剧组的独家八卦?”幸唯乐压低音量,“试镜前我们可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安文终于从石化状态解冻,茫然地看向幸唯乐:“啊?听见什么?”
她现在已经被视后斟的茶毒傻了,完全无法思考。
幸唯乐恨铁不成钢地拍向瓜友的脑壳。
她前倾凑近项喑:“我们听见苏晓老师和高楚雀在场外的死角争执。苏晓老师好像在哭,高楚雀声音不小。要不是内容太清晰太炸裂,我差点以为他们在对戏。”
“什么?!”瓜友下巴都快惊得脱臼了,“另外一个男主角居然是高楚雀?”
项喑端着茶杯的手因为距离的拉近微微一顿,表面继续维持着平静:“这两个人在吵架?”
她是知道这两人的,叶启楼说他们是演员圈子里的地下恋模范夫妻,没见过他们关系不好的时候,现如今吵起架来,还真是有些新奇。
“应该算吧。”幸唯乐点头,进入了八卦状态,“我听得挺完整的。什么跟她在一起是为了钱,对你才是真心的……好像还有金钱纠葛。苏晓老师听起来特别生气,声音都在抖。”
瓜友这会儿也终于被拉回了现实,DNA里的八卦细胞正在暴增,暂时压过视后在自己对面吃饭的紧张:“就是这样!高楚雀说的话都可以编著一本渣男语录典籍。只是没想到苏晓老师会和他谈,外界传的不是高楚雀和傅诗吗?而且苏晓老师走的一直是大女主路线,要是这件吵架的事被录音,人设可就要崩了!”
幸唯乐立马接上话头:“我觉得苏晓老师又要被高楚雀坑了,孽缘啊——”
“不对!那如果高楚雀和傅诗是营业CP,那不就正好和他对苏晓说的“什么和她只是同事”对应上了吗?”她越想越吓人,“另一个女主角难道是傅诗?”
话说完,幸唯乐放下筷子上的毛肚,目光灼灼地看向项喑,脸上写满了对内部消息的渴望:“项喑老师,你肯定知道点什么对不对?圈内人视角肯定比我们自己分析要准的多。这高楚雀是不是真的傍上人家富家大小姐了?我前几天好像在某个论坛看到一个厕所瓜,说高楚雀和一位挺有名的富婆姐姐一起出入高端场所,当时还以为是瞎编的呢。现在一看,如果富婆是傅诗也不是没有可能。”
被求问的人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双好不容易找到的眼睛,此刻因为别人的事亮得晃眼,她不太高兴。项喑没有立刻回答,她放下茶杯,动作优雅地夹起一片牛肉在翻滚的红油锅里涮了涮,不疾不徐。
坚持没一会终究还是拜倒在了幸唯乐充满期待的注视下。项喑轻轻叹出一口气,温和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了然和轻蔑。
“你们听到的,大概概率是真的。”她眼神有些躲闪,“只是我平时对他们的爱恨情仇不是很感兴趣,可能也说不出什么来。”
立稳自己在幸唯乐面前的高冷形象后抛下更重磅的炸弹:“高楚雀因为正在拍的一部剧和傅诗有合作,只是认识倒不足为奇。但他们走动得那么频繁,却没有媒体拍照片和视频就有点欲盖弥彰。估计是傅诗压下去的。如果像你们听到的,高楚雀想和苏晓分手,但又舍不得苏晓之前借给他的三十万,他可能早料到苏晓会找他。而现在狗仔居然能跟到酒店,发照片恐怕是他一手策划的。”她说着说着眉头皱起。
“我滴妈,那傅诗不会也不知情吧!”安文低呼一声,激动地抓住了幸唯乐的胳膊,“实锤了!还是双渣!”
幸唯乐没好意思扯开瓜友:“这男真是我比我上次预想的而还要奇葩,专挑给自己钱的坑,堪比农夫与蛇,吕洞宾与狗。”
瓜友也义愤填膺:“就是,荧幕前做单身偶像派人设吸女友粉,背后脚踏两条船!”
项喑将烫好的毛肚放进油碟,语气平静却得像顺口发问:“姐姐之前见过高楚雀?”
“也不算吧,见过经纪人。”幸唯乐边吃边道:“之前我一个作品和他有些纠纷,后来我单方面毁约了。”
“姐姐要小心点,高楚雀就在影视城里。”项喑闻言面色一沉,“他和很多业内人士都是酒肉朋友,恐怕会为难你。”
“啊?!”瓜友担忧地看向幸唯乐。
“应该不至于。”后者先安抚瓜友,后抬眼轻笑:“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轻轻敲响。工作人员端着一盘新鲜的吊龙放到桌上。
幸唯乐从开门的缝隙里往外看,工作人员身后不远处走廊的灯光下,苏晓正一边烦躁地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捂着胸口歪斜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而在她的另一个方向,高楚雀和傅诗坐在一起用餐,前者拿着手机脸上堆着笑,正亲昵地贴在后者身侧说着什么。
那态度与先前在巷子里和苏晓争吵时的恶劣判若两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幸唯乐脑中浮现,苏晓的样子很像呼吸性碱中毒,她得过去看看,别闹出人命了。
“我去个洗手间。”幸唯乐看着远处说道。
项喑也看到了,高楚雀还在附近,她不能让幸唯乐独自去:“我和你一起。”
另一边。
“宝宝……”高楚雀正想和傅诗说些什么,眼睛却好像看到两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影。
一个是视后,一个是害的他丢了一部剧的漫画作者?
“…今天项喑来这里吃饭?”他问。
“怎么可能,项喑一向和她家里人在休息室吃。”傅诗觉得高楚雀很奇怪。
高楚雀心想也是,这问题问的太蠢了。
之前不是还传闻有人在项喑的休息室里吃自热火锅红油沾到什么书上,被连人带锅一起赶出去,那人那么厌恶油烟怎么可能会来火锅店。
“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他赶忙回应,刻意压低声线,十分体贴地说,“来,常常这个,他们家的鲜牛肉是招牌。我点的菌菇锅底,很鲜,不会长痘的。”
傅诗是逐梦演艺圈的大小姐,因为富家女的身份在圈内一直受人追捧。卷发被拢在名牌休闲装后,拿筷子的手食指上带有一枚造型别致的钻戒。她用那双精致的眼睛打量着高楚雀:“你倒是记得我不吃辣,还挺贴心的。”
高楚雀笑着贴上去:“你的事我怎么会不记得?”
喝口茶后,他好似无意地提起:“刚才过来的时候我又碰到苏晓了,我没理她,她走的时候情绪似乎不太好。”
傅诗哪会看不出来高楚雀的小心思,但她愿意陪他玩,因为用展示自己的坦然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为了讨自己开心。
她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轻轻晃了晃带有冰块的酸梅汁:“哦?他还没有对你死心吗?你已经拒绝过了,剩下的也不是我们可以干预的。”
果然,高楚雀面上显出无奈:“也是我当时对每个人都太友善了,总想着帮点别人的忙,才让她误会。不过现在我只想把戏演好,不不辜负公司和宝宝的期望。”他又把话题引向了工作。
傅诗用听不见的声音轻哼了一声。他从小见惯了形形色色想要攀附自己的人,高楚雀不聪明,但胜在外形不错,有点热度的演员带在身边也不算丢脸。
“那个综艺的资源我看了。”她慢悠悠地开口,表示上一个话题已经揭过,“拍摄周期太长,但制作团队很不错。他们已经来邀请过我,但我不喜欢直播形式的综艺。我会让你跟那边接触一下,你虽然咖位差了点,但我能让你带资进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