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 第59章 第 59 章

第二十七章

第二日一早，贾家一众下人还没从荣国府要分家的惊天消息中回过神来。户部几名官员带着一队侍卫来了荣国府。

“老爷，老爷。前厅来了几位户部官爷，说是按约来收欠款。”长随屁滚尿流地进了书房向贾政禀报，那一队侍卫看着凶神恶煞，不像收款倒像来抄家的。

“派个人进去给老太太报信，你随我去。”贾政放下手里的书本，往日能让他和清客们高谈个几天几夜的内容，此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贾政到达荣禧堂时，贾赦正在热情地招呼户部几位官员。眼神暗了暗，贾政上前一步道：“不知几位今日来荣国府，是有何事？”

几位户部的官员对了对眼神，其中一位朝贾政道：“将军大人心系皇恩，特意让我们来接收荣国府欠国库的银子，今日多有叨扰了。”

闻言贾政怒往上涌，荣国府可是欠了朝廷八十万两银子，还了这八十万两，除去祭田、祖产、御赐之物，分家就算五五分，他又能分到多少。“大哥，你，你……”贾政气得胸脯上下起伏，说不出话来。

“老大，你要还钱，可和我商量过。”此时贾母也气匆匆地赶来了，她现在恨不得用拐杖在贾赦头上敲两下，这个孽障，这可不是单纯还钱的事，四王八公哪家没从国库借过银子，又有哪家还了。老大这一还钱，想过这些老亲吗？荣国府是想和四王八公阵营为敌吗？

“母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朝廷不收毫厘无偿借钱给我们，儿子已是感激涕零。”贾赦回道。

“你这孽子，你可想过家人，你可想过你弟弟，你这是要让你弟弟去喝西北风吗！”顾不上外人在场，贾母气得口不择言。

户部几位官员面面相视，听说荣国府老太太偏心，袭爵大儿子赶到马棚住，留小儿子住正房，没想到见到偏心现场版了。

贾赦反问道：“按母亲的意思，债务留给我，贾老二继承家产过奢靡富贵的日子才是应该的吗？”外人面前，贾赦毫不掩饰和贾政的不合。

“钱是祖父、父亲手里借的。如今要分产，母亲是想先把家产分给贾老二，再把债务留给我，是这个意思吧，母亲？”

当着外人的面，贾母气急难言，恨不得装晕过去给这不孝子盖上“不孝”的骂名，又怕没她盯着，就老二那性子，哪里是老大的对手。而且，现在的老大在不在乎她这一招还难说。

“诸位，请随我来。”不管贾母和贾政的急赤白脸，贾赦直接引着户部官员往大公库去。荣国府公中有两个库房，一个是平时少有用到的大库房，一个是日常用的小库房。王夫人管的就是小库房，大库房的钥匙一直在贾母手里。

到了大库房，贾赦早有准备，招呼一声，身后走出一名拿着斧头的精壮汉子，三两下就把锁卸了。作为主人，在自己家里开个库房还要硬闯，户部官员们再一次意识到贾赦在荣国府的地位，左侍郎杜大人心有戚戚地看了跟着而来的贾母贾政一眼，摊上这样的母亲弟弟，这贾将军也是倒了八辈子霉。

连劈了三道门的锁，方打开大公库的门。一排五间库房，连着三排。贾赦直接让人打开第一排第一间，指着整整齐齐一堆箱子道：“这两箱是两万两黄金，那二十个箱子是二十万两白银，加起来是四十万两现银，这都是父亲在时备下的。杜大人，剩下的欠款我们用古玩字画摆件相抵，若是不够，再用田庄铺子来抵，还是不够，还请大人宽宥，我们分批偿还，按钱庄利息算账。”

贾赦这番话很搏户部这群官员的好感，杜大人当即道：“贾将军言重了，朝廷借钱给诸位臣工，也是为了大家生计着想。若是为了还债，逼得贾将军喝西北风去，那也有违圣上的一片仁心。”

谢过杜大人后，贾赦不再多说。直接让人把银箱抬到外面方便户部官员点数。又开了这排后面的几间库房，贾赦眼睛毒，专往那贵重罕见不实用的挑，让人拿出去给户部官员估价。杜大人见了，心里暗暗纳罕，这贾恩侯倒不像外面传的那样贪花好色，一无是处。就他今日所见，这人进退有度，谈吐得宜，对于金玉古董玩器更是知之甚深，可比他那弟弟强多了。看了眼扶着贾政站在公库门口的贾母母子二人，杜大人摇了摇头，娶妻不贤，遗祸子孙呀！

“大人，有两箱银子不对，外表看着像官铸银元宝，其实是里面融了铅，除了外表，手感、重量完全不一样，一摸便知真假。”外面走进来一位官爷，也没有避人，对着杜侍郎道。

“大人，这不可能。这银子是我父亲亲自上汇通钱庄所兑，我亲眼看着父亲放进去的。”贾赦急忙解释，还朝廷欠款还出个真假白银案来，贾赦就怕杜侍郎以为贾家故意蒙骗朝廷。

“贾将军，这库房可是自国公爷去世后，将军就没来过？”杜侍郎并不以为贾赦有这个胆子，用这种低劣手段，欺骗到户部头上。户部就是和银子打交道的，随便拉出来个人，都能一眼分辨出银子真假。

立在大门口的贾母此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就见到贾赦看向了她。

“母亲，这库房自父亲去后，母亲因不放心我，就一直管着大库的钥匙。我没听说过开大库的事，如今这银子被换了，母亲可知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贾母，这老主母偷换自家藏银，可是百年难得听说的大奇事。

贾母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王氏，肯定是王氏，元春进宫时，她可是哄得自己把大库钥匙给了她。现在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二房，顾不得宝玉、元春了，再不解释清楚，她和史家的姑娘都不用活了。

“是王氏，四年前她哄了我把大库钥匙给了她，这银子肯定是她趁机换的。”

得到丫头禀报，急急赶来的王氏第一句话听到的就是这个。

“老太太，”王氏声音尖利地喊道，“您如此冤枉儿媳，可让宝玉、元春他们怎么做人？”

“好呀，四年前你瞒着老大他们从我手里哄走了钥匙，偷换家族藏银。今儿还敢血口喷人，栽赃到婆母身上，政儿，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贾母气急败坏道，这个事情她没做过，大房没钥匙，公库守卫又都是她的人，王氏管着家，里面难免有被王氏买通的人，有钥匙有人，这银子不是王氏换的是谁换的？

贾政脸色忽青忽红，被这么多人用鄙视怀疑的眼神盯着，此时母亲也发了话，王氏管家做手脚之事自己也知道，这事真有可能是王氏干的。想想最严重的后果，不过是休了王氏，自己照样娶娇妻，于自己也没多大损失。要是得罪了母亲，荣国府可就没自己的立足之地了。想明白了后，贾政走到王夫人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喝道：“你这贼婆娘，我要休了你。”

王夫人被贾政一巴掌扇倒在地，贾政力道可比邢夫人大多了，王夫人脸颊立马高高肿了起来，一只眼睛都看不清楚了。

“贾存周，你这个废物。科举，科举考不上，靠着好爹得了个五品小官，还能十多年了都不挪窝。自以为养着几个溜须拍马的人，自己就才高八斗，我呸！是个人都替你羞，还好意思打我，我跟你拼了。”王夫人边骂边冲着贾政撞了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贾政被王夫人这几句直捅心窝子的话气得脑门冒烟，恨不得立刻人间蒸发，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才好。正满腔愤恨当中，王夫人还敢撞上来，贾政拽着王夫人又是“啪啪”两大耳光。王夫人只觉得耳朵嗡嗡响，眼前金光直冒，嘴巴也又麻又腥，张嘴一吐，两颗带血的牙齿被吐了出来。

“太太！”

“老二”

“贾大人”

看着王夫人被打得这么惨，大家皆心有不忍。周围的人说什么，王夫人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想起了她的珠儿，就是被眼前这个自己考不上科举的男人生生逼死的。她的元春，就因为这个男人的无用，人家的女儿因为有个好爹就能做王妃，她的元春就只能进宫当宫女伺候贵人。她剩下的唯一一个儿子宝玉，这个男人见了不是打就是骂。呵呵，都是这个男人，这个没用的男人，害了她的珠儿，害了她的元春，吓坏了她的宝玉，现在她也要死了吗？害了她王子衿一辈子，她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个男人好过，还想休妻另娶，下辈子吧。

拔下头上的金钗，无视贾政又扇过来的巴掌，王夫人用尽力气朝贾政眼睛刺去，嘴巴还死死咬住贾政另一支胳膊。

“政儿，”贾母哀嚎一声，跌跌撞撞向这边扑过来，贾赦也立马向门口跑来，屋外侍卫们上前阻止，连王夫人的心腹周瑞家的也上前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