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名著的日子 第40章 红楼八

第八章

寒冬腊月，衙门本就事少，上半年又才平息了民乱，现在百姓们都窝在家里猫冬，衙门事就更少了。林如海除了下发官文，命令辖下知州、县令们敦促百姓注意扫雪，以免大雪压垮屋子损伤人命，没其他什么事了。整个冬天，林如海都在陪着家人一起度过。

哦，这个冬天要说事也有，莱州冬天不比扬州，餐桌上看不见半点绿色，整天不是萝卜就是腌菜。不说林瑾，林瑜，就是家里三个大人也受不了。然后，林瑾突发奇想，在屋子里折腾用花盆，篮子，木架种青菜。这次就连贾敏都没说什么。林瑾有记忆，知道冬天里种菜也是有选择的，发了豆芽，种了蒜，韭菜，菠菜，芹菜，还有一种本地秋季常见的小青菜。

林瑾整天带着凑热闹的林瑜种菜，有时还要把绿叶菜搬出去晒晒正午时分的阳光，姐妹俩忙地热闹，林瑜的手在这大雪天里被冻地通红。见状，在林瑾的详细描述下，翠儿带着几个丫鬟把林瑾记忆里的皮毛手套缝出来了。为此，几个丫鬟还得了老太太，老爷，太太的赏，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林瑾让她们试试用毛线织手套，几个大丫鬟一脸茫然，毛线，毛还能织成线？

林瑾给丫鬟们布了任务，就丢开手继续自己的种菜大业，她不只自己亲自上手操作，还专门裁了一叠纸做记录，那严肃认真的样子好像在做什么国家大事，看得担心女儿过来瞧瞧的贾敏，放下了抓人回去读书的心思，女儿们还小，该学的也没落下，又不用科考入仕，现在贪玩点就玩吧，以后出了门子可就没这么轻松的日子了。

林瑾一心种菜，七天后终于成功看到了颤颤巍巍冒出来的豆芽，又过了一天，林家午膳的餐桌下多了一道炝炒豆芽。

一盘子豆芽，一人夹两筷子盘子就空了，大家吃的很高兴，林老太太一改林家餐桌上“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将林瑾林瑜夸了又夸。林如海和贾敏也跟着夸了几句，林瑜高兴不已，兴誓旦旦表示自己和姐姐还会种更多的菜给大家吃。在林瑜心里，只要有她姐姐在，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接下来，林瑾调试了几次不同的温度，找到了最佳发豆芽的温度，在这个温度下，只要三天就能长出来一片白白嫩嫩的豆芽。过了半个月，其他的菜也开始长出来了，长得最好的是韭菜，只是这韭菜看着是黄色的，看着还挺鲜嫩，林瑾知道这应该就是记忆里的韭黄，还是不敢直接将这韭黄给家人吃，每天摘一点喂鸡，连喂了十来天，大母鸡啥事儿没有，还生了八个蛋，林瑾让厨房用黄韭菜炒了盘子鸡蛋，端上了餐桌。

看着这盘颜色奇怪，被他闺女命名为韭黄的菜，就算知道是韭菜长出来的，也实验过没事，林如海还是强硬不允许大家吃，叫来大管家林诚，让他去府衙大牢里寻个死囚试菜。

林瑾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韭黄被她爹冷酷无情拿走，饭都要吃不下了。林瑜看看她姐，再看看她爹，非常识时务的夹了一筷子豆芽开吃。

在吃了两顿菠菜，小青菜后，林瑾的韭黄已经被她爹割了三茬了，她爹不仅割了她的韭黄，怕她偷吃，连盆都端走了。呜呜呜，她爹好过分。

时间很快过去，一家人热热闹闹给她弟过了个周岁，林瑾还指挥着自家的点心师傅做了个漂亮的小蛋糕，一层蛋糕一层果酱，圆圆的蛋糕表面用奶油钩花，上面还放了苹果和梨雕出来的小动物。小蛋糕勾的林琛一直流口水，最后却只有他没吃到，小小人儿委屈得抓着自己抓周得来的玉佩，转过身不理无良的一大家子。

一路欢声笑语，进入了二月。大雪还未有消融的迹象，时不时天上还要下雪花，园子里梅花开得正好，红的，黄的，白的，竞相吐芳。林瑾邀请她祖母和娘亲，拉上她爹，带上她妹去花园亭子里烤肉。

肉是林瑾一大早就吩咐厨房切好腌好的，鹿肉，羊肉，牛肉皆切地薄薄的，一码一码整整齐齐摆在碟子里，方便主人取用。还有林瑾特意吩咐过剖开腌好的成人手掌大的整鱼，串好的菠菜，小青菜，芹菜等，满满摆了一大桌。

挥手让准备帮忙的翠儿几个下去，林瑾和林瑜兴致勃勃地准备自己烤。上辈子别的厨艺不行，经常独自在外，林瑾一手烤肉的手艺还是拿得出手的。一边自己抓了一大把肉串放铁丝网上烤，一边林瑾还得劝说她妹少烤点，她妹喜欢模仿她，烤肉一烤也是一大把，问题是她妹没她的手艺啊，等下烤焦了不是浪费食物？

林瑾速度快，手艺也好，很快就烤好了一大串，均匀地摆到盘子里，给她祖母和她娘端过去。

林家人口味偏清淡，老太太和她娘吃得不多，主要是赏梅顺便围观她们父女三人吃吃喝喝。

林琛人小，闻着烤肉香味，张着嘴巴也要吃，坐在贾敏怀里蹦跶个不停。贾敏可不敢给他吃烤肉，叫人上了碗肉末鸡蛋羹，林琛也很满意。

等林瑾和林瑜吃完了，桌子也空了，林瑜还对林瑾烤的鱼回味不已，和她姐约好下次再烤鱼吃。巴掌大的一条鱼，烤得金黄软嫩油汪汪地，撒上葱花，闻着就香得不得了，林如海也吃得意犹未尽，他闺女这烤肉的手艺绝了。

进入三月份，大雪消融，桃花盛开，柳芽吐青，地上小草也冒出头来，一派生机勃勃，春回大地的景象。林如海开始忙了起来，正是春耕的时候，他要盯紧落实下去，去年因为民乱，下半年莱州大部分地区是靠朝廷救济过来的，今年做到自给自足，那是当官的分内之职，能做到结有余粮，那才是本事。说来说去，都需要踏实去做事。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林如海早出晚归不算，最后还带着通判两人整个州查访了一遍。

“春耕结束，接下来就没那么忙了。” 在外奔波一个多月的林如海会回到家里，舒了口气。

“你看看你，都晒成什么样子了，又黑又瘦，事情慢慢来，你这么拼命身子还要不要了？”看见林如海又黑又瘦地回来，贾敏又是心疼又是抱怨。

“春耕不等人啊，我等的起百姓等不起，就是为夫不在，家里辛苦夫人了。”林如海拍拍贾敏的手，安慰道。

“母亲身子怎么样？孩子们呢？”出门在外，林如海最想念的就是家人。

“家里你放心，一切都好。母亲身子康健，今儿上午还护着瑾儿胡闹晒盐呢！琛儿也不肯跟着我和他奶娘，硬要随瑾儿、瑜儿一起瞎胡闹，你回来正好管管，我都治不住这三个小魔星了……”说起三孩子，贾敏一肚子埋怨。

“好好好，我回来了都交给我来管，谁要是不听话惹夫人生气了就揍他……”林如海好声好气地哄道。

“说地我像是后娘似的。还揍人，你们爷几个就知道糊弄我。”贾敏嗔道。说起宠孩子，林如海可比她宠多了，闹得林瑾、林瑜整日里都将“爹”挂在嘴边，什么都惦记着她们爹，贾敏都快要吃醋了。

被贾敏伺候着洗漱干净，歇会儿喝了盏茶，林如海就去后院找孩子去了。

“快点，火烧大点，水马上就干了……”远远地，林如海就听见他女儿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呢？”林如海走到近前。

“老爷！”“老爷！”……

围在外围的丫头婆子回头一看见林如海，赶紧蹲下请安。

“都起来吧！”林如海挥挥手。

“爹，你回来了！”

“爹，我好想你！”

“爹爹……”

两个女儿看见林如海，惊喜地抢上前来，一左一右抱着林如海的手臂，七岁的姑娘，营养好，运动足，已经长到林如海的腰上侧高了，抱着老爹的手臂不要太轻松。让林如海惊喜地是他出门时还不会叫人的儿子，现在已经能清晰地喊“爹”了。

拍拍女儿们肩膀，林如海一把抱起林琛：“乖儿子，再叫声‘爹爹’？”

林如海一走一个多月，人又黑又瘦，林琛已经对他陌生了，刚刚也是跟着两个姐姐顺口喊得，现在突然被个陌生人抱着，林琛左右挣扎了几下，对着林瑾伸出了手：“姐，抱。”

林如海受到了打击，自家儿子不认识自己了，还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吗？

“笨蛋！琛儿，这是爹爹哟，爹爹对我们最好了。” 林瑜人小鬼大，一本正经教她弟弟认爹。

见儿子不让抱，林如海放下儿子，弯腰用手扶着他，说道：“瑾儿、瑜儿你们这是做什么，祖母呢？”

“祖母去歇息了，等我们晒出盐来给祖母送去，爹爹你来看呀！”林瑜热情地拉着她爹走近前去。

面前是一个几块石头垒起来的简易灶膛，上面架着个小铁锅，铁锅里面水快干了，边沿地方已经出现了白色的盐花。

林如海瞳孔一缩，朝廷赋税大头在江南，江南赋税大头在盐政，而盐，就是朝廷指定盐商经营，严禁私人煮盐贩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