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山?”
“莱山”凤珈露出笑容。
“什么神?”
“山神。”凤珈又笑。
“山什么神?”
维持不到半分的人设瞬间破碎,一拳重锤在狼头上,凤珈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不是说你没出过社会吗?和我玩什么马冬梅!”
“什么冬梅?!”白狼捂住脑袋还有些不服,张大嘴巴嚷嚷:“你就欺负我没见过神胡编乱造的,况且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哪有神像你这样的,你说你奶奶是神我还能多信几分。”
“嘻嘻,让你失望了呢。”凤珈弯起眼角,看起来颇为恶劣的笑道。
白狼鼻子哼出一股气,撇过头不看还在玩笑的某人,心里有股被玩弄的气愤,它还是觉得凤珈就是占着它没有接触过人没有接触过神所以胡编乱造来给它下套。
况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白狼想起自己曾误闯过一个庙观,里面的神仙要么是仙气飘飘满脸慈悲眼含垂怜要么就是金刚怒目威压十足令人生畏,白狼余光打量还在那里破防的某人,也就只找到长发飘飘一处相符。
尤其是凤珈每次讲话那股怎么也藏不住的狐狸尾巴,让白狼更加坚信自己没有猜错。
凤珈瞧着白狼那副倔强的模样,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编的表情无奈摊手,“好吧,我确实还不算是真神。”
这话一出,白狼立刻抬起头,眼底表达的内容都不需要细看就知道它是什么意思,白狼投以我就知道的眼神给凤珈,随后转个圈寻了个舒适的地方趴下。
那是一个粉色长得像巨型豆沙包的沙发,白狼没见过这个玩意,但触感柔软舒适,它刚一躺下,整个身体就像躺在棉花上几乎陷进去一大半,露出半张脸正对着凤珈:“所以你是妖。”
白狼坚定道。
凤珈对于对方忽然出现自来熟的动作感到稍稍诧异,又对于白狼的肯定抱以微笑,她也跟上前坐在了另一个豆袋沙发上,双手靠在后脑勺,悠悠地说:“但是呢他们确实叫我山神。”
这句话让白狼重新抬头看过来,凤珈还在继续道:“这些说来话长,要从我太太太太好几倍的太祖说起。”
“那你就长话短说。”白狼面瘫脸地说。
凤珈明显地顿了一下,突然她俯下身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与白狼脸对着脸,她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声音不带任何停顿且十分快速地说:“因为我是女娲后人有女娲神力但是我没有被天道封神不过我曾在这座山帮助过村民后来他们给我封了山神称号还建立了我的观并且我还负责国家的妖精管理被国家纳入神谱尽管我何德何能配得上所以按目前情况来说我即是人也可以说是神我没有骗你。”
“……”叫你长话短说没叫你这样长话短说,所以是把逗号给缩短了是吧!白狼颇为无语,好在它足够聪慧,耳力也好,将凤珈的话一句不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能做出反应。
凤珈要笑不笑地暗戳戳摸向自己已经垂涎已久的狼头,很是贴心地问:“听明白了吗?要我再重复一遍吗?”不过真的重复了她也重复不出来刚才那段?
白狼隐忍地闭了闭眼,声音从它牙缝里逼出来,“不需要,手拿开。”
“好吧,真可惜。”凤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狼毛,冲着它莞尔一笑,“那你考不考虑来我妖精管理局呢,我们有很好的资源可以供你快去修炼,稳定化型指日可待。”
房间骤然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默,凤珈就这么歪着脑袋静静等待白狼的回答,地板上的阳光反射到她的眼眸,亮晶晶地让白狼不敢直视,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里装满整个自己,就好似如果它一直不说话她可以一直等下去的感觉。
白狼眼睛闪躲,它把脑袋往沙发又埋了几厘米,声音从里面闷闷地传来:“我才不要去你们人类的地方,我不信你们。”
这要是按照电视剧的正常走向,凤珈此时应该劝说白狼然后再寻寻渐进讲述人类也有好也有坏的道理,就连白狼也以为凤珈等会肯定要对自己长篇大论之时,结果身旁的人忽然动了。
凤珈站直了身似乎对白狼的话无动于衷,她转过头笑得明媚,嘴里说着完全不着边的话,“我闻到了今晚的晚饭是乳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吃饭要紧。”她撂下这句话人就立刻没影了。
白狼愣愣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悠悠呼出一口浊气,它把头重新耷拉在透着凉意的木板上,凤珈其实还忘记问一个问题,白狼脑袋的耳朵动了动,外面银铃般的笑声和狗的叫声从窗户溜了进来钻进耳朵里,算了,先留在这养伤吧,反正人家也没提。
就这样一狼两人两狗三猫完美度过了一个星期的平安夜,即使有一天出了点小状况,但无伤大雅,因为那天刚好到了白狼换绷带的时间。
绷带将整个腰部都缠得满满当当流不出一丁点缝隙,所以白狼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现如今是什么模样,直到蓝色的瞳膜里倒映着不断脱落的白条下往外露出白色泛红的皮肤。
它没有毛了!它的毛呢!毛呢!?
一股寒风吹过,冻得腰腹一紧,石化的白狼僵硬地转动脖子,瞳孔一缩颤抖不已,凤珈在白狼难以置信的眼神下死死憋着笑意,最后都把嘴唇咬破了都没阻止一时泄了出来的笑声,不笑还好这一笑彻彻底底激怒了对方,白狼的体型似乎又大了一圈,它猛地把一时不察的凤珈扑倒在地,嗓子眼发出威胁的低吼警告对方,凤珈的声音在底下闷闷地传了出来,“我错了狼兄,我没有在笑,哈哈哈,我真的没在笑,哈哈哈”
白狼的身体在这笑声变得逐渐僵硬,他的脸上透出一丝凶残,似乎在考虑一掌拍死凤珈把这段黑历史一同带进地府的可能性有多少时,啪的一声,白狼的屁股挨了一巴掌,按照它的体型自然是不痛的,但是还是吓它一大跳。
白狼呲着牙往身后看去,就见曾老太太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绷带凶巴巴地说:“别玩了,都没洗澡就往人身上扑,赶紧下来。”
白狼脸上还维持恼羞成怒的模样,身体倒是听话地缩了回来,白狼定定地站在一边,感受着被剃光毛的皮肤重新又被白布缠上,鼻尖时不时哼出气来,哼,要不是看在曾老太太年龄大的份上,不然它早就把人家一口吞了,哪有打狼屁股的,真把他当成家养狗了,实在是过分!
真正的该死的家养狗小白还在白狼面前晃悠,瞧着白狼这幅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样子裂开嘴肉眼可见地嘲笑它。。
真的不可饶恕!白狼嘴里刚发出摩托声那么响的低吼,一记重锤迎头而下打得白狼眼冒金星,曾老太太就像教训狗一样教训白狼:“小白是你前辈不可以无礼,给你治着病呢,安静点。”
“.....”
“哈哈哈哈哈哈。”
那一天笑声几乎响了大半天才消了下去,也是那天白狼开始躲在房间自闭起来。
十月底,步入秋季的莱山第一次迎来了冷空气。
山里的温度和城里温度完全是两模两样,昨晚刚发通知冷空气来袭,今早上一起来,这片山林红枫便如同星光红毯铺满整片泥地。
手机里显示所在的城市温度才堪堪降到20度,可摆在外面的温度计已经落到了五度左右。
山间的干枯枝头已经凝了一层雪霜,雪霜轻轻浮在枝头,手掌一抚尽数脱落在地消散在空中。
凤珈穿着粉色的毛绒外套绕过碍人的枝丫,帽檐绣了一圈人工貂毛,显得小脸更加精致白皙。
多亏了这个厚实的帽子替脸蛋遮挡了一半的寒风雪霜,凤珈只觉得自己全身暖烘烘的,唯独没有遮盖的脸颊泛着冰冷。
今天没有太阳,层层错落的山林里气雾浓重看不清影子,不知走了多久,凤珈在这冷得透彻心尖的空气了闻到了一丝丝焦味。
凤珈面容冷肃,她站在原地双手成结凝成一道白光,随着她嘴里的一声短促的咒语响起,白光在肉眼无法看见的情况下迅速扩大把浓厚的白雾一扫而空,露出一大片染了红的空地。
四肢燕子恹恹地立在空荡荡的枝头上,三只紧紧贴在一起取暖,嘴里叽叽喳喳个没停,“那是谁?”
“没见过呢。”
“好像是女的。”
“一个人来,是上次的同伙吗?”
“七七你怎么看。”
三只燕子脑袋十分同步地转向一个方向,离它们有三只大小的距离站着一只看起来很是孤傲的燕子,这只燕子脖子围着红色围巾,眼睛不似其他鸟一样圆圆鼓鼓的,眼尾拉出一条白线,椭圆状的眼睛微微眯起,注视着下方在似乎在寻找东西的人影,尖嘴微张:“她...”。
三只鸟屏息等待。
“她的衣服我家小主人也有一件。”
“.......”谁问你这个了!
看来就连这位见识多广的燕子也不知道情况,三只鸟闭上了嘴巴,四对眼睛紧紧观察人影的动作,预防有什么问题它们可以拉响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