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归宿 第2章 闪出残影

齐飞云早早开会，下课铃一响，陈允龙立刻从座位上蹦起来，对着角落里的苏揽喊话，苏揽在座位上懒散的用手支着下巴，闻言对着喊叫的陈允龙竖了个中指。

陈允龙绕过两人相隔的桌子穿过来，随便找了一个凳子搬到苏揽课桌旁边坐下说“分班之后，咱原来五班的人就剩下三个，“你，我还有陈佳那个小白脸。”

听到小白脸三个字，苏揽又忍不住笑出声“你怎么老是叫他小白脸，骂这么暧昧？爱上了？”陈允龙听见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别恶心我！这个吃里扒外的煞笔，要不是看他脸白这小白脸都是称号都轮不到他！”

耳边陈允龙暴跳如雷的对陈佳口诛笔伐，梳理出来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恨不得立刻要把陈佳拖过来斩首示众，苏揽无奈的点头，心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扭头将视线抛向远处瞟到前排背对着他安静坐在座位的沈扶恩。

这小动作瞒不过灵通的陈允龙，看到兄弟这副模样，陈允龙立刻停止输出，八卦的凑过去说“怎么？你这么盯着人家干什么？人家可是飞云心尖宠，你可别去招惹人家，省的后面被治的找不着北。”

苏揽闻言不耐的抬眼看向陈允龙“交个朋友都不行？怎么就是我招惹他了？”陈允龙嘿嘿一笑，也跟着支着下巴看向沈扶恩挺拔的背影，“说实在的，虽然我看不惯小老头偏心眼，但他的确优秀，长的还这么牛逼。”

说着陈允龙惋惜的哀叹“不过人家一看就和你不是一路，你知道吗，人和牲口不在一个轮回道上。”

苏揽笑着看向陈允龙，没有理睬他的挖苦，语气平缓的说“你知道什么？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了。”

陈允龙闻言半信半疑的凑近，压低声音问道“真的假的？你怎么认识他的？”

“搬家之前是邻居，总在一起玩。”

“这么巧？”

“嗯，不过后来没多久他就转学了。”

陈允龙本来还想着调侃几句，忽然想起什么对苏揽问道“我昨天晚上给你发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也不理我？打电话也接不通？”陈允龙眼神探究的盯着苏揽“说，是不是背着我鬼混去了？”

“我混你妈啊，别提了，昨天晚上没折腾死我。”

“怎么了？说说！”陈允龙好奇道。

“我小叔犯神经，反正现在开学烦不着我。”苏揽道，陈允龙一听是苏揽家里的事，便也不再多嘴了。

“还有事没？”苏揽闭着眼睛对陈允龙微笑，“没事了您忙，您忙”说着起身将凳子放回原处，就在陈允龙准备溜时，苏揽叫住他道“我书在你那！”

“好嘞！”

“苏揽！这么多书！你倒是过来帮帮我啊！”

高中课程忙碌又枯燥，对学习没激情的苏揽实行对齐飞云的承诺这块实在有心无力，在下午一数学课上终于坚持不住败下阵来，眼前的三角函数杂乱的模糊出重影，苏揽最终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课桌上昏睡过去。

而失去意识的苏揽全然没发现在后门窗户扒头盯着自己许久的小老头。

“扣扣——”

清脆的敲门声引得正在讲课的数学老师顿住，此时全班顺着数学老师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角落里睡晕在课桌的苏揽和正瞪着苏揽熟睡后脑勺的齐飞云。

这声音没把苏揽敲醒，反而招来全班的关注，齐飞云对数学老师笑笑，示意他继续讲题，下一秒后门大开，把睡着的苏揽一把拽出去，速度快的都闪出残影。

苏揽在办公室被齐飞云骂清醒之后，看着苏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齐飞云心中打着算盘，苏揽也就是外表上看着乖，但齐飞云深知苏揽的脾气，便开口道“你回去之后，搬桌子来和我当同桌。”

苏揽忙“啊”了一声故作听不懂的说“老师你让我搬来办公室不好吧！我要学习的！”

“你搬什么办公室你搬！让你去讲台旁边坐着！不是爱睡觉吗？当了护法看你还睡不睡！”

苏揽可受不了那么靠前的位置，好说歹说的齐飞云下死的心非让他挨着讲台，无奈之下苏揽也只能暂时认栽。

九月夏末的阳光可依然毒辣，外面的天气人出去像开了曝光。校园听不到蝉鸣，开的枝繁叶茂的杨柳下留有一簇一簇的蚂蚁洞。时不时爬出的蚂蚁匆匆忙忙的堆积一起如同高中琐事接连不断。

“开学第一天就去讲台旁边？你这是景盛每个班里第一刺头才有的待遇啊。”陈允龙手里拿着啃了几口的苹果，幸灾乐祸的看着苏揽一脸无奈的收拾桌子。

“你闲的蛋疼是吗？”说着苏揽把书包扔到陈允龙身上“拿着。”自己则搬着桌子将其和讲座并到一起，苏揽特意挑了一个挨着门的，吃饭下课速度没的说，连空调温度都刚刚好。

陈允龙将书包给大少爷放抽屉里，正欲离开，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嘲弄的笑声，抬头一看发现是陈佳那个小白脸，手里拿着刚打好水的水杯走远了。

声音不大，但两人刚好听到，陈允龙回头与苏揽对视，更确定了刚才不是幻听，陈允龙艹了一声，转身就要找他算账，却被苏揽拦住，“干什么？”

“干什么？他都已经明面挑衅了，现在不给他点教训？还干什么？”陈允龙气不打一处来，苏揽站起来拍拍陈允龙的肩膀让他冷静些，课下出去打水上厕所的人空了半个教室，没几个人能注意到前面的动作，“他嘲笑的是我，你别出头了。”

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如果苏揽没拦着让陈允龙闹大，又免不了叫家长，到时候万一再被小老头摁着向小白脸道歉，更得不偿失。

两人与小白脸陈佳的梁子在高一上半年就结下了，尤其是苏揽和陈佳，两人一见面就不对付，苏揽性格圆滑吊儿郎当，喜欢开玩笑，和熟人更是没轻没重，陈佳脑子直一根筋，说话也直白。两人碰到一块，就像氯化氢与活泼金属反应直接炸了。

按陈允龙的话来说，如果两人同时被人堵在厕所挨揍，陈佳还击方式是蛮干和对方死磕，但是苏揽这个脑回路会找个拖把撒尿然后往人身上泼。

苏揽安静上完一节课后，课间将下节化学的资料提前拿出来，要说不说，负一排的视野就是不一样，抬头连希沃大屏的毛孔都看的一清二楚。

“你写啥呢？”

“方程式啊，不是说下午三听写吗？”

“握草！忘了！”

苏揽听着身后匆忙翻书呼啦呼啦的声音，整个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趴在化学书上闭目养神。耳边的窸窸窣窣的碳素笔划过来，像是弹奏的催眠曲一般。

苏揽睡意朦胧的趴在桌子上，该说不说这护法的位置就是不同，上课别说睡觉了，开小差都难，以后要是想做点什么，真的是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了。想起以后的听写别说不交了，抄都没办法抄了。

等等

苏揽愣了一秒，刹那间如饿狼铺食般噼里啪啦的把书掀开，看着眼前让人望而生畏的化学方程式，苏揽欲哭无泪的回头问听写的板块。

等问道之后，苏揽抓起吸放热反应一眼望去只觉得老眼昏花，苏揽忽然觉得当初抛弃了可爱的文科妹妹是追悔莫及的。

或许苏揽就不是学习这块料，背起方程式，他就算发了狠了，忘了情了，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最后听写三分。

听写十二个，对三个。

三分。

连陈允龙这种化学渣都对了六个。

“苏揽，你化学基础怎么能差成这样？全班只有你对了三个，还有一个王康健，对了四个，你们要抓紧了！高二时间紧任务重，你们自己课下多练。”带着黑框眼镜的曹濡沫扶着讲台，看着眼皮子底下醒目的三分，无奈的嘱咐几句。

“抽空把做的改了，一个二十遍。”苏揽看着自己三分的听写单子，心中暗暗倒吸一口凉气，忽然听到曹濡沫女士话锋一转“苏揽王康健你们两个，”

听到提名的这一刻苏揽眼神亮晶晶的抬起头，

“四十遍。”

苏揽笑容凝固在脸上“……”

底下见状的有人笑出了声，被曹濡沫一眼瞪了过去。“行了，剩下时间消化一下这节课讲的内容，不会的上来问我。”

苏揽认栽，将听写夹好，翻开化学书复习笔记，既然玩也玩不痛快，干脆就学个痛快，说不定折磨疯了就爱上化学了。

学校的钟表总是有误差，计算的下课之间也总为此拖了又拖，但分分秒秒却过的如眨眼般，有时连记忆都没记牢就匆匆消逝散了。

夕阳余晖铺落在地平线，橙黄色暖人的温度包容着这所静谧安和的高中。

晚饭铃声响起，苏揽叫着陈允龙一起吃饭，食堂宽敞的让人心安，空调毫不吝啬的吹着，连饭菜都合人胃口，在看到烤好的蛋挞和炸串后，陈允龙两眼放光，拽着苏揽就跑过去。

“你踏马——”苏揽被扯的没脾气，看到陈允龙饿的一副抓狂的样子，好气又好笑的站在旁边看着他拿蛋挞往纸袋里装。

苏揽在旁边给他数着，在他装了六个还要装的时候，苏揽一巴掌给他强制叫停了，陈允龙刚要抗议，就听苏揽说“我看过刚才从楼上下来的有人端着麻辣烫。”

说完苏揽挑眉，陈允龙瞬间会意，刷完卡就跟着苏揽赶去二楼，刚赶到楼梯口就被堵的水泄不通，楼下的急得上去，楼上的端着餐盘下来，来来往往的半天也不见好转。

若说没耐心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就直接在一楼落座了，但苏揽陈允龙在景盛最大的爱好就是吃饭了。什么不能等的在这一刻都能等。

两人顺着人流挤到楼梯，苏揽抬头看见个人十分眼熟，白的发光的男生正面露烦躁的端着餐盘往下走，苏揽瞧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苏揽顺着人群往上走，旁边的陈允龙正一心念叨着他的美味麻辣烫。

“啧！啊——！！”身体失去平衡的那一刻，苏揽手疾眼快的伸手在身后拉住陈佳的手臂才幸免于难没有摔倒前面人身上。

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砰砰狂跳，饭菜因为剧烈颠簸顺着楼梯口扣在地上摔出沉闷的声响，还有一些泼在了前面人的校服上。

“有病吗！！？站都站不稳撒我一身！”

“抱歉，衣服我会给你洗干净的。”陈佳对面前遭到惊吓的陌生同学低头道歉。等回过神再去看苏揽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等两人从楼梯一路挤上来，通往二楼的门大开，还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时不时飘散着食物诱人的香气。

陈允龙和苏揽找到麻辣烫的窗口排队期间，一直闷头不说话的陈允龙才问苏揽“你看到刚才小白脸前面那个傻逼肘他了吗？”

“看到了。”

“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肘他的那个人更傻逼，逃避责任。”

苏揽见陈允龙一脸认真，刚要开口调侃他，抬眼看到沈扶恩高冷的端着餐盘正往他们这走来，注意力登时被转移，冲沈扶恩笑着打了个招呼。

苏揽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扶恩，走到他旁边拿了一双筷子，苏揽挑眉看到这动作，“筷子哪里都有，为什么偏偏来我旁边拿？”

沈扶恩淡淡的抬眼，和苏揽对视，然后在苏揽的目光下伸手将被挂在窗口的饭卡拿下来，打饭阿姨见状连忙说道“小伙子是你的饭卡吗？”

沈扶恩说“朋友的，帮忙拿。”

打饭阿姨听不是本人的正欲说什么，但看到沈扶恩的气质也不像是贪财胡乱拿卡的，便不再说什么，扭头继续忙碌着打饭。

沈扶恩拿着卡，那好似冰封湖泊的眼眸此刻正盯着苏揽，比平日里冷淡的神色多了一分玩味。他的一言不发，似乎等着苏揽为刚才的冲动尴尬辩解。

但不遂他愿，苏揽丝毫没有尴尬，反而笑着夸赞道“没想到你看着冷冰冰的，还这么乐于助人。”

这操作连一旁的陈允龙都瞪着眼看着他。

沈扶恩闻言淡淡的唇间松动些许，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他，说出了和他人生的第三句话“脸皮挺厚。”说罢转身离开。

“苏揽，他骂你脸皮厚，你能忍吗？”

“哪里骂了？连脏字都没说能算骂？”苏揽面色无常的反驳陈允龙的质问。

陈允龙一副“无言以对”的神情看向苏揽，胸中那股冤屈此刻再也按耐不住控诉道“你为他踩我甲沟炎算了！还这么没下限！”

“我什么时候踩你甲沟炎了？乱叫什么？”

“去年高一放寒假那天踩的！你忘了？”

“滚。”